第兩百九十章取消封地的條件


    事情太大,李適不敢接話。何浩然知道這些人對他不感冒,平時很少發言,有什麽事先和李適商量,由李適說出去。本以為他這個方法能打動眾王侯,沒想到對方又老調重彈,說起義王之事。


    李庸說得很有道理,李豫就算想發怒也發不出來,忍著怒氣問:


    “皇爺,你想要讓浩然受什麽懲罰?”


    “皇上,不是我想要他受什麽懲罰。要是我的話能算數?不說這些。”李庸小小教訓了一下李豫,心情大好:


    “我聽說以前殺元恕之時,皇上就曾經說過,讓何浩然離開朝廷。如今紙也研究出來,商盟之事也辦成功,都快過去一年,他還在朝堂上指手畫腳。皇上說過的話不可視同兒戲,我們的意思和當時的元載差不多,看見他就會想起李玼之死。不想再看見他了,有他在,我們不會配合朝廷搞取消封地製,除非他被貶出京城,有多遠貶多遠。”


    李豫氣得從龍椅上站起來,見他就要發怒,何浩然插進來:


    “韓王祖,要是我被遠貶出京,你們就答應削減衛隊之事?”


    “加上太子剛才的條件,我們答應。”


    出這個主意之人,是一個叫李子峰的年青縣子,他們這些天同樣計窮,大家除了迴去睡覺,都在韓王府想辦法。李子峰說:


    “不管太子也好各大臣也好,他們中最關鍵的還是何浩然。要撬開何浩然的嘴,恐怕天下很難有人辦到,不如將他踢出去。沒有他擋路,什麽事都好辦。”


    李子峰的話說出,大家已經懂了一半,李僙大喜:


    “子峰賢侄,現在皇上當他成無價之寶,怕踢太子出去也不會踢他,有什麽辦法能踢他出去?”


    “方法其實很簡單,”李子峰看了眼義王府幾人:


    “無論義王之死有沒有陰謀,起碼是因為何浩然,可以說是被何浩然氣死的。無論他如何狡辯,都推不脫其罪。我們就以此來說事,有理有據,皇上也不得不理會。”


    李默恨聲說:“子峰賢侄說得不錯,但絕不能便宜了何浩然。要是貶他去邊地,隻會是如魚得水,你覺得應該貶去什麽地方?”


    李子峰終於沉默一會,突然像中獎似的大叫一聲:


    “我想到一個地方,他不是封地在汲縣嗎?就算封地被取消,名頭仍在,他還是叫汲縣侯。不如讓他去衛州一帶?”


    從未出過主意的李子峰這次立了大功,他的主意大家一致通過。衛州一帶離河朔三鎮很近,那三個地方,幽州雖然交還朝廷,仍是十分複雜。另外兩個地方就不說了,朝廷的政令也可以無視。要是他隻身前往,稍動些手腳,保證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見何浩然本人出麵,大家的心自然一緊,生怕李庸被他打敗。


    “衛隊之事能解決,那就剩下最後一事。韓王祖,朝廷事先已有規定,王侯繼承之法絕不會改。隻有世襲身份的王侯,才享有代代傳承。如果這件事你答應,不出十天我一定離開京城。”


    “不行,”不待李庸迴答,衝動的李僙站出來反對:


    “不過是薪俸製而已,又不是封地製,對我大唐根本沒什麽影響。衛隊之事可以讓步,但如今實行薪俸製,必須大家都可以世襲。”


    “襄王說得不錯,不過是領一點朝廷的銀子,又不占農戶地方,我們絕不答應以前的繼承之法。”


    何浩然這個捅蜂人,又將一個大馬蜂窩捅翻,一時間朝堂上盡是王侯的聲音。其他的大臣也不幫忙,他們也想這樣,雖然現在沒爵位,萬一以後得到呢?


    李豫氣不過,又拍桌子又怒吼,總算是將大家鎮住。


    “領一點朝廷的銀子?你們可知道,以前我大唐的稅賦不到兩千萬,隻是你們就占了十分之一,還想全都成為世襲製?”


    眾王侯沒有接話,但看樣子也沒鳥李豫。何浩然比李豫要文明得多,直接將這些王侯無視,拿出一張報紙問張延賞:


    “張相,不知昨日的京城日報你看沒看?”


    現在的報紙這些官員哪會不看?張延賞能當宰相智商絕不是蓋的,恍然接道:


    “看了,那個叫新人類的作者太大膽了,也不怕人彈劾。”


    “臣正準備今日向皇上說此事,”李豫還有些發懵,盧杞站出來,同樣拿著一張報紙:


    “這篇名叫:三諱之製可以休也,實在太大膽了,臣請皇上下旨徹查。”


    李豫這幾天為取消封地製之事焦慮,哪有心情看報,摸了摸額頭問:


    “盧愛卿,他寫什麽了?”


    盧杞像交作業似的將報紙呈上,解釋道:


    “自古以來: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是德孝之舉,任何朝代無不遵從。他居然找了不少歪理,說什麽如果父親名叫仁,要是遵從避諱,兒女皆不能做人這些話來。甚至還敢拿太宗出來說事,說以後天下皆不能言民,實在是大膽之極。”


    李豫呆住了,三諱之製他當然知道,比如他叫李豫,誰要是敢取豫為名的,輕者坐牢,重者砍頭,以前叫這名字的也要改,連說都不能說。隻有李世民這名字沒辦法,民這東西大家都掛在嘴上,隻要不取這名字就可以了。


    人家說得很有道理,他也不知說什麽好,李庸冷哼一聲:


    “這就是辦邸報的好處,一個個全養成了刁民。以後我看祖宗的名字,怕在民間會出現不少,到時候看有何麵目去見列祖列宗。趁現在還來得及,該抓的抓該殺的殺,最好封禁邸報。”


    何浩然理了個頭,張延賞知道怎麽理下去,他對李豫說:


    “皇上,不過是些言論而已,萬不可因此受人與罪。此人雖有不敬,但說的話並不是沒道理。他說我大唐一共才三萬字,要是遵從三諱,千萬年後我大唐還有多少字可用?一代代積累,將會對我大唐文化極為不利。任何東西都一樣,就好比給王侯每年兩百多萬,要是全變成世襲,以後傾盡全國之稅,也難填補這個窟窿。”


    “啊!”不少官員和王侯驚叫一聲,說了半天居然是說這事?李豫十分感動,用最快速度看完那篇文章,長歎一聲念道:


    “敬孝皆存於心,豈是字語可以代之?寫得好,寫得很好。傳朕令:以後三諱之製,願遵則遵,不願者不可勉強,更不可因此言罪。就算他們要取朕這豫字,隻管取好了,不可阻止。”


    大家呆了片刻,很快眾王侯齊整地朝他跪下:


    “皇上不可啊!這樣做豈不是亂套了?要是人人都用祖宗之名,以後這?這就是對祖宗最大的不敬。”


    他們實在沒什麽好說的,隻好老調重彈,拿大不敬說事。李豫當然知道他們的想法,本就要敲山震虎,大手一揮:


    “朕已經決定,什麽大不敬?那些心懷叵測之人,何嚐不是遵從避諱?結果如何?敬孝皆存於心,豈是字語可以代之?朕覺得這個新人類沒錯,應該嘉獎。”


    何浩然暗自笑了笑,也不知是哪尊大神,取了個新人類為筆名。登報的作者都不用實名,上麵的筆名簡直五花八門什麽都有。


    眾王侯見事不可為,士氣受到嚴重打擊。李適趁機問李庸:


    “皇祖,剛才張相之言你認為如何?”


    所有人的怒火全轉移在張延賞身上,他倒是平靜,氣定神閑抱著雙手。可能怕他是一時衝動,李庸反問他:


    “張大人,你剛才的話簡直是危言聳聽。何浩然不是說社會在發展,以後我大唐隻會越來越富裕嗎?再怎麽樣,朝廷發那點年俸沒問題吧?你說是不是?”


    張延賞長歎一聲說:“韓王爺,積土成山、積水成河,這個道理人人皆知。現在我大唐有五百多個王侯,就如滾雪球隻會越滾越大。就算以後朝廷付得起這筆銀子,百姓的負擔隻會越來越重。為我大唐以後能千秋萬載,還望王爺能斷絕此念。”


    李庸呆了半響,這些道理他怎麽會不懂?隻是有些不甘,看向罪魁禍首何浩然。


    “你準備去什麽地方?”


    “父皇叫兒臣去什麽地方,兒臣就去什麽地方。不過前提是你們要答應朝廷這些條件,配合執行取消封地製一事。”


    麻煩踢給李豫,李豫心裏有一萬個理由不想何浩然離開。以前答應元載之事,他都快搞忘記了。但要是能將取消封地製解決,就讓他出去散散心也沒什麽不可以。


    他想了一個地方,覺得還不錯,歎聲說:


    “出去了解一下民情也好,你不是在江南東道有酒廠和琉璃廠嗎?就去杭州任刺史吧!”


    “多謝父皇,”李水音一點不避諱,趕忙上前替何浩然答應。杭州這種地方她雖沒去過,常聽人提起,比與京城別有一番風味。


    李庸瞟了她一眼冷笑道:“杭州?皇上為什麽不讓他出任洛陽留守?那不更舒服?”


    李豫帶著十二分不滿看向李庸:“杭州離京也不近了,皇爺,你覺得他去什麽地方好?莫非去邊地?”


    “邊地條件太差,我還做不出那種事來。”李庸淡聲說出一個地方:


    “衛州,他不是汲縣侯嗎?封地取消但名頭還在,那裏更適合他。憑他的年紀,如果去汲縣可為一縣之長,如果去衛州可為一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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