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二章天府大牢
義王李玼有四子六女、孫幾十個。此時除在外麵的，全都跪在他麵前。他現在的臉色很不好，像個大病還未痊愈的老頭，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過了好一會，三個太監拿出一套蟒袍、一塊金閃閃的令牌和一份聖旨走到他旁邊。
他指著蟒袍緩緩說：“這是我十八歲時，父皇親自所賜。當年我穿上他，覺得自己終於熬出頭了，以後榮華富貴，當個太平王爺。這塊令牌是和它一起發放的，有了它，王爺之名才名副其實。”
第三樣他沒有介紹，厲眼掃視跪在地上的數十人，指著後麵供奉著的先人牌位：
“今日你們當著祖先的麵說說，何浩然遇刺是不是你們的主意，有沒有人參預到裏麵。若是敢有半句謊言，不用外人處理，我親自將他打死。”
“父王（皇爺爺），我們絕沒有參預。”數十道聲音聽不出真假，李玼一臉不滿。最大的李默表態：
“父王，何浩然的仇敵多如牛毛，近的有韋應庭、元載、還有那些對他改革不滿之人。遠的更多，土蕃、迴鶻、新羅等等，幾乎沒有一個邦國不想取他性命。所以他才很少離開京城，這次出來被人逮住，關我們什麽事？”
李重說得更是落地有聲：“要是孩兒參預到此事中，叫我不得好死。孩兒是想他死，但絕不會這麽傻，和我義王府才發生矛盾就派人去殺他？這種蠢事孩兒還做不出來。”
大的說完輪到小的，李樹群是群小之道，頗受到關注。他從春風樓迴來就生出後悔，本來想將此事告訴李默，懷著一顆對方一死百了之心，想等何浩然變成屍體後再去請功，所以遲遲未說出來。
聽到遇刺失敗的消息，他差點被嚇暈過去。六個刺客在對方手裏，憑何浩然的手段，絕對能讓那些刺客開口。隻是不知那些刺客知道多少，想來迴歸樓的高層不會那麽傻，讓那些刺客知道是他幹的。
此時他的臉色很白，但大家並不懷疑，因為他在春風樓一夜未睡，又嚴重受驚，迴到春風樓辦法沒想多少，喝了不少酒，第二天就病倒了，他是第一個從病床上拉到祠堂之人。
“皇爺爺，我懷疑這事有陰謀。你想想，他如何知道有人要來刺殺？剛才汪大人說他是做夢，真是可笑，每次都是做夢，莫非他是神佛之子不曾？”
“群兒說得是，”李默十分認可他的分析：
“以前他說自己在定秦堡做夢，得到那些匪夷所思的發明，那些事隻有傻瓜才會相信。京城雲馬寺，又說得到佛祖夢示，才知道那些和尚是土蕃奸細。現在又做夢，說他有血光之災，有刺客要殺他？根本不可能，唯一的可能這些是他自已安排的，想用來嫁禍於人。”
一個個說得都很有道理，李玼被他們說動了。夢中得助這種東西可能有，但絕對不可能像何浩然那樣，真以為他是神佛之子？
李重見他的臉色緩和不少，恨聲說：
“想用來嫁禍於人，這不是明擺著的嗎？父王，我們不可不防啊！他不在長安或是另外的地方演戲，偏偏在洛陽，又是和我們鬧翻沒幾天？定是想嫁禍給我義王府。”
李玼一巴掌拍在扶手上，坐椅子上站起來：
“想嫁禍給我們，我看他要如何嫁禍。重兒，你去趟京城，老六老七，你們派人聯係各地王爺郡王。這次他敢嫁禍義王府，皇上也保不了他。”
……
洛陽最大的監牢就是天府大牢，這裏關的全是不可能出去的主。在四周輪換看守的官兵，每次有兩三百人，還不說銅牆鐵壁的建築，可想這裏的守衛之嚴。
人再多，站門口的一般也隻有兩人。何浩然得到刑部那次的教訓，分出十個護衛輪流在這裏看管，門口安排兩人輪換，裏麵三人。
洛陽的幾個老大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涇王均王、鍾濤各自安排了六百人在這裏輪換。任何人包括何浩然在內，都不能單獨進去，除非幾位老大一起。
現在他在天府大牢，來了十多位官員。也不去其它地方，大家決定就在牢裏先審一次。
在送他報紙的刺客嘴裏，當場就取出一顆蠟丸封閉的毒藥。六個犯人從嘴到腳趾都被細心檢查過，絕對沒有問題才送過來。
這裏是牢役平時值守的地方，就在大門口內。大家圍成半圈坐下後沒過多久，第一個受審的報紙刺客，被劉雄和另一個魁梧的侍衛押到大家麵前。
“你叫什麽名字，住在何處？家裏有些什麽人？”李侹常規性問出。刺客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傻傻笑了笑。
李侹的脾氣很好，連問三遍對方一個字不吐，歎聲說：
“看來他存必死之心，你們誰有辦法讓他開口？”
“用刑，”一個滿臉諾腮胡的中年男子想也不想就說出：
“涇王爺，對付這種人說什麽都沒用，隻有用刑才能讓他說實話。”
一個好好的建議，被鍾濤否決：
“皇上派的欽差沒來之前，決不能用刑，大家還是想想其它辦法吧？”
於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文明執法，坐在旁邊的何浩然實在看不下去。將滿臉諾腮胡的男子拉在旁邊：
“韋大人，這裏是不是關押著一個叫薑子的人？”
這個男子叫韋盂平，東都所有監牢的老大。他看了眼何浩然，帶著幾分疑惑點點頭：
“是有個叫薑子的人，何將軍認識？”
天府大牢的條件比刑部監牢還要差，每間牢房都要小些，一間緊挨著一間，十有七八都沒有床，地下鋪著一層已經快成古董的稻草，上麵不知從哪個垃圾堆裏淘來的巾縷衣。味道也比刑部牢房重，因為上次在刑部監牢之事，何浩然走得慢，看得也很仔細，讓韋盂平有些不爽。
他拿刑部開刀之事大家都知道，害得韋盂平邊走邊解釋：
“我們這裏不同京城，朝廷沒撥多少經費，搞得許多人犯連床都沒有。但管理上絕對要比其它地方好，就拿自殺的人來說，最近這十年，也不過才發生五起，都查明備案，至少在這方麵沒有冤案。何將軍你看，這些牢房都是兩兩正對著，左右的牆也並不太厚，這些犯人毫無隱私可言。”
韋盂平帶著他走到一間特殊的牢房中停下，讓他眼前一亮。
相對天府大牢，這是一間超豪華的牢房。要比普通的牢房大些，地上幹淨得一根草都沒有。在鐵窗下有間床，床上不但被單一應俱全，還十分幹淨，看起來應該沒有換幾天。
在床上睡著一人，側身正對著他們，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頭。老頭有些不像犯人，一籠長發梳理得十分整齊，臉上光潔得一毛不拔。雖穿著一身囚衣，能看出正常的灰色。
他的兩顆小眼睛很明亮。露出的兩條手臂要比普通人長得多，中等身材，身體有些發福，看起來也很精神，完全不像是犯人。
“薑子，有人來看你了。”韋盂平喊了一會，床上的薑子才慢慢起身，帶著一點好奇問：
“今日這裏好像很熱鬧，是不是來了重要的犯人？”
氣色不錯，精神麵貌也不錯，何浩然很滿意他的外形，對韋盂平說：
“韋大人，能不能讓我單獨和他相處一會？”
“這下官不好作主，”韋盂平一臉為難：
“義王曾經吩咐過，他在這裏的生活怎麽安排都成，但不能讓他與人單獨相處。也不得給他紙筆、鐵器之類的東西。”
薑子哈哈大笑，離開床鋪來到門口：
“你是誰，怎麽連這些規矩都不懂？人家怕我將有些東西泄漏出去，怎麽可能和人單獨相處？有什麽事你就說吧？”
何浩然來氣了，他本就有些懷疑是義王府派的刺客，差點讓自己掛掉，不再給韋盂平客氣：
“我是奉皇上口諭，來調查薑子一案。”
韋盂平臉上的肉跳了跳，何浩然上次在義王府才說過皇上口諭，當時就沒多少人相信。但無論信不信，都不是他能抗拒得了的。皇上的口諭非常值錢，但在何浩然嘴裏就如同一棵大白菜。
韋盂平一走，薑子滿臉激動，未等何浩然開口，朝對麵嚕了嚕嘴。何浩然會意，轉身朝對麵看去。
對麵的犯人待遇也不錯，有床椅桌等俱全，衛生也很好，一個年青人傻傻坐在椅子上發呆。他又看了看左右，左右牢房很正常，連張床也沒有。
監牢的過道很窄，離對麵的監視太近了。他現在有些後悔，真不該借用皇上的口諭，現在他可謂是騎虎難下。
要是迴頭去請旨，說不定薑子就會被自殺。已經被對方的監視知道，要安全起見，現在就要將對方帶走才行。想了想他對同來的李山河說：
“李大哥，你在這裏守著，我去外麵看看。”
義王李玼有四子六女、孫幾十個。此時除在外麵的，全都跪在他麵前。他現在的臉色很不好，像個大病還未痊愈的老頭，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過了好一會，三個太監拿出一套蟒袍、一塊金閃閃的令牌和一份聖旨走到他旁邊。
他指著蟒袍緩緩說：“這是我十八歲時，父皇親自所賜。當年我穿上他，覺得自己終於熬出頭了，以後榮華富貴，當個太平王爺。這塊令牌是和它一起發放的，有了它，王爺之名才名副其實。”
第三樣他沒有介紹，厲眼掃視跪在地上的數十人，指著後麵供奉著的先人牌位：
“今日你們當著祖先的麵說說，何浩然遇刺是不是你們的主意，有沒有人參預到裏麵。若是敢有半句謊言，不用外人處理，我親自將他打死。”
“父王（皇爺爺），我們絕沒有參預。”數十道聲音聽不出真假，李玼一臉不滿。最大的李默表態：
“父王，何浩然的仇敵多如牛毛，近的有韋應庭、元載、還有那些對他改革不滿之人。遠的更多，土蕃、迴鶻、新羅等等，幾乎沒有一個邦國不想取他性命。所以他才很少離開京城，這次出來被人逮住，關我們什麽事？”
李重說得更是落地有聲：“要是孩兒參預到此事中，叫我不得好死。孩兒是想他死，但絕不會這麽傻，和我義王府才發生矛盾就派人去殺他？這種蠢事孩兒還做不出來。”
大的說完輪到小的，李樹群是群小之道，頗受到關注。他從春風樓迴來就生出後悔，本來想將此事告訴李默，懷著一顆對方一死百了之心，想等何浩然變成屍體後再去請功，所以遲遲未說出來。
聽到遇刺失敗的消息，他差點被嚇暈過去。六個刺客在對方手裏，憑何浩然的手段，絕對能讓那些刺客開口。隻是不知那些刺客知道多少，想來迴歸樓的高層不會那麽傻，讓那些刺客知道是他幹的。
此時他的臉色很白，但大家並不懷疑，因為他在春風樓一夜未睡，又嚴重受驚，迴到春風樓辦法沒想多少，喝了不少酒，第二天就病倒了，他是第一個從病床上拉到祠堂之人。
“皇爺爺，我懷疑這事有陰謀。你想想，他如何知道有人要來刺殺？剛才汪大人說他是做夢，真是可笑，每次都是做夢，莫非他是神佛之子不曾？”
“群兒說得是，”李默十分認可他的分析：
“以前他說自己在定秦堡做夢，得到那些匪夷所思的發明，那些事隻有傻瓜才會相信。京城雲馬寺，又說得到佛祖夢示，才知道那些和尚是土蕃奸細。現在又做夢，說他有血光之災，有刺客要殺他？根本不可能，唯一的可能這些是他自已安排的，想用來嫁禍於人。”
一個個說得都很有道理，李玼被他們說動了。夢中得助這種東西可能有，但絕對不可能像何浩然那樣，真以為他是神佛之子？
李重見他的臉色緩和不少，恨聲說：
“想用來嫁禍於人，這不是明擺著的嗎？父王，我們不可不防啊！他不在長安或是另外的地方演戲，偏偏在洛陽，又是和我們鬧翻沒幾天？定是想嫁禍給我義王府。”
李玼一巴掌拍在扶手上，坐椅子上站起來：
“想嫁禍給我們，我看他要如何嫁禍。重兒，你去趟京城，老六老七，你們派人聯係各地王爺郡王。這次他敢嫁禍義王府，皇上也保不了他。”
……
洛陽最大的監牢就是天府大牢，這裏關的全是不可能出去的主。在四周輪換看守的官兵，每次有兩三百人，還不說銅牆鐵壁的建築，可想這裏的守衛之嚴。
人再多，站門口的一般也隻有兩人。何浩然得到刑部那次的教訓，分出十個護衛輪流在這裏看管，門口安排兩人輪換，裏麵三人。
洛陽的幾個老大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涇王均王、鍾濤各自安排了六百人在這裏輪換。任何人包括何浩然在內，都不能單獨進去，除非幾位老大一起。
現在他在天府大牢，來了十多位官員。也不去其它地方，大家決定就在牢裏先審一次。
在送他報紙的刺客嘴裏，當場就取出一顆蠟丸封閉的毒藥。六個犯人從嘴到腳趾都被細心檢查過，絕對沒有問題才送過來。
這裏是牢役平時值守的地方，就在大門口內。大家圍成半圈坐下後沒過多久，第一個受審的報紙刺客，被劉雄和另一個魁梧的侍衛押到大家麵前。
“你叫什麽名字，住在何處？家裏有些什麽人？”李侹常規性問出。刺客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傻傻笑了笑。
李侹的脾氣很好，連問三遍對方一個字不吐，歎聲說：
“看來他存必死之心，你們誰有辦法讓他開口？”
“用刑，”一個滿臉諾腮胡的中年男子想也不想就說出：
“涇王爺，對付這種人說什麽都沒用，隻有用刑才能讓他說實話。”
一個好好的建議，被鍾濤否決：
“皇上派的欽差沒來之前，決不能用刑，大家還是想想其它辦法吧？”
於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文明執法，坐在旁邊的何浩然實在看不下去。將滿臉諾腮胡的男子拉在旁邊：
“韋大人，這裏是不是關押著一個叫薑子的人？”
這個男子叫韋盂平，東都所有監牢的老大。他看了眼何浩然，帶著幾分疑惑點點頭：
“是有個叫薑子的人，何將軍認識？”
天府大牢的條件比刑部監牢還要差，每間牢房都要小些，一間緊挨著一間，十有七八都沒有床，地下鋪著一層已經快成古董的稻草，上麵不知從哪個垃圾堆裏淘來的巾縷衣。味道也比刑部牢房重，因為上次在刑部監牢之事，何浩然走得慢，看得也很仔細，讓韋盂平有些不爽。
他拿刑部開刀之事大家都知道，害得韋盂平邊走邊解釋：
“我們這裏不同京城，朝廷沒撥多少經費，搞得許多人犯連床都沒有。但管理上絕對要比其它地方好，就拿自殺的人來說，最近這十年，也不過才發生五起，都查明備案，至少在這方麵沒有冤案。何將軍你看，這些牢房都是兩兩正對著，左右的牆也並不太厚，這些犯人毫無隱私可言。”
韋盂平帶著他走到一間特殊的牢房中停下，讓他眼前一亮。
相對天府大牢，這是一間超豪華的牢房。要比普通的牢房大些，地上幹淨得一根草都沒有。在鐵窗下有間床，床上不但被單一應俱全，還十分幹淨，看起來應該沒有換幾天。
在床上睡著一人，側身正對著他們，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頭。老頭有些不像犯人，一籠長發梳理得十分整齊，臉上光潔得一毛不拔。雖穿著一身囚衣，能看出正常的灰色。
他的兩顆小眼睛很明亮。露出的兩條手臂要比普通人長得多，中等身材，身體有些發福，看起來也很精神，完全不像是犯人。
“薑子，有人來看你了。”韋盂平喊了一會，床上的薑子才慢慢起身，帶著一點好奇問：
“今日這裏好像很熱鬧，是不是來了重要的犯人？”
氣色不錯，精神麵貌也不錯，何浩然很滿意他的外形，對韋盂平說：
“韋大人，能不能讓我單獨和他相處一會？”
“這下官不好作主，”韋盂平一臉為難：
“義王曾經吩咐過，他在這裏的生活怎麽安排都成，但不能讓他與人單獨相處。也不得給他紙筆、鐵器之類的東西。”
薑子哈哈大笑，離開床鋪來到門口：
“你是誰，怎麽連這些規矩都不懂？人家怕我將有些東西泄漏出去，怎麽可能和人單獨相處？有什麽事你就說吧？”
何浩然來氣了，他本就有些懷疑是義王府派的刺客，差點讓自己掛掉，不再給韋盂平客氣：
“我是奉皇上口諭，來調查薑子一案。”
韋盂平臉上的肉跳了跳，何浩然上次在義王府才說過皇上口諭，當時就沒多少人相信。但無論信不信，都不是他能抗拒得了的。皇上的口諭非常值錢，但在何浩然嘴裏就如同一棵大白菜。
韋盂平一走，薑子滿臉激動，未等何浩然開口，朝對麵嚕了嚕嘴。何浩然會意，轉身朝對麵看去。
對麵的犯人待遇也不錯，有床椅桌等俱全，衛生也很好，一個年青人傻傻坐在椅子上發呆。他又看了看左右，左右牢房很正常，連張床也沒有。
監牢的過道很窄，離對麵的監視太近了。他現在有些後悔，真不該借用皇上的口諭，現在他可謂是騎虎難下。
要是迴頭去請旨，說不定薑子就會被自殺。已經被對方的監視知道，要安全起見，現在就要將對方帶走才行。想了想他對同來的李山河說：
“李大哥，你在這裏守著，我去外麵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