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老師頓時麵麵相覷。


    聶棠剛才說了什麽?


    她打算出發了?


    由於視角的問題,他們都不知道她們之前是藏身在何處,可是能夠這麽長時間內都不被發現,就說明她們藏得非常好。


    那麽隻要繼續躲藏下去,撐到最後,能拿一個很不錯的基礎分了。


    隻聽聶棠又道:“目前已經淘汰了三組,天又黑了,很快就會發生混戰,就算我們的運氣非常不好,不幸被淘汰,很可能不用被倒扣分。所以值得稍微冒一點風險去拿分了。”


    莊景梵目前對她還算是服氣的,要不是聶棠找到了一個這麽隱蔽的地方,她們恐怕早就被淘汰了,現在以逸待勞,出去碰碰運氣,說不定還真能拿下點分數來。


    “話又說迴來,你餓不餓?”


    聶棠這突然轉換的話題,不光令莊景梵懵逼,就連幾位查看監控畫麵的老師們都甚是不解。


    沈正清笑道:“我覺得還在場上的那些學員應該都饑腸轆轆了。”


    能夠像她們那樣放心睡大覺,還睡了一整個白天的基本沒有。她們的體力留存狀態反而是最好的一組。


    蘇源景嗤了一聲,架著兩條大長腿,搖晃了一下子椅背:“這場團體賽的主旨除了考察他們觀察環境、因勢利導的本領,還要磨煉他們的意誌力和忍耐力。七天不吃東西都不一定能餓得死,現在都還不到一天,這點饑餓都忍受不了,以後還能指望他們幹什麽?”


    莊景梵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剩下大半包的壓縮餅幹:“你給我的餅幹我還沒吃完。”


    啪嗒一聲,蘇源景那原本翹起來的椅子腿突然重重落迴地上。他正襟危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突然出現在監控畫麵裏的壓縮餅幹:“……她身上怎麽還有食物?”


    聶棠道:“壓縮餅幹太難吃了,這幾天每天都吃麵條,不想改善一下夥食嗎?比如烤雞什麽的?”


    莊景梵:“……”


    雖然她此時此刻很無語,可還是在聶棠提到“烤雞”這個詞的時候,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子口水。


    白水煮麵條實在是太難吃了,就算再愛吃麵食,再連續吃了這麽多天後,她也受不了。沒有綠色蔬菜,沒有肉類,足夠把人給逼得發瘋。


    聶棠笑道:“走吧,我之前就找到了一個山雞的雞窩,我們去改善一下夥食吧。”


    莊景梵心裏是想義正言辭地拒接她,讓她把心思放到比賽上來,不要去想什麽烤雞改善夥食,可是她的身體卻很誠實地跟上了她的腳步:“山雞……味道應該很重,不好吃吧?”


    莊景梵補充道:“我記得好像聽誰說過,山雞肉是酸的,口感也柴。”


    聶棠微微一笑:“不會的,真正的山雞肉不會發酸,公的口感更好些,當然現在烹飪條件有限,我們可以找一些嫩雞。”


    聶棠領著她,熟門熟路地拐上了一條小路,走著走著,突然聽見南麵那塊空地發出了不小的動靜,肯定是幾組人打起來了。


    莊景梵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又一眼,她其實非常想建議聶棠先把改善夥食的事情放放,先去那邊掃個尾,說不定還能撈到兩分。


    可是這麽大的動靜……


    她都置若罔聞,很明顯就是不打算去掃尾。


    她要是再提出這個建議,最後又被她否決,顯得好沒麵子。


    聶棠果然用最快的速度帶她找到了一個山雞窩,雞窩裏隻有兩隻小山雞和幾枚雞蛋,可能它們的爹媽出去覓食還未歸家。


    莊景梵一看到小山雞和雞蛋,就覺得自己的肚子似乎發出了咕嚕一聲喊叫,幸虧夜色深沉,沒有人能看見她發紅的臉頰。


    她彎下腰一把捏住一隻山雞的脖子,哢嚓一聲幹脆利落地把它們從活的變成了死的,隨手扔給聶棠一隻,又小心地捧起野雞蛋,放進迷彩服的口袋裏。


    她吞了吞口水:“可是還得生火,生火就有可能引來別的組的人,還有烤雞會有香味……”


    聶棠在夜中意味深長地一笑,指著南麵的平地:“看看那邊的戰局多激烈啊,等他們打得累了,又乏又餓,就在這個時候,聞到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肉香。當他們循著這氣味而來,就是我們拿分的時刻了。”


    ……


    聶棠是會搭土灶的,當初在白水林徒步的時候,她就演示過一手如何搭土灶。


    她甚至還開玩笑說過,搭土灶就是她的老本行。


    當時莊景梵還在心裏嘀咕,覺得她特別愛表現自己。雖然搭土灶真算不上什麽了不起的技能。


    可是現在看來,這可真是居家旅行必備的金手指啊!


    更不用說,聶棠還在山裏找到了一個山雞窩,現在她們收獲了兩隻山雞和五六個野雞蛋,配合她能搭土灶的金手指,她們就不用餓肚子了,還能好好地飽食一頓。


    跟那些忍受著饑餓不停地在山裏尋找對手的學員比起來,她們實在是太幸福了。


    幸福得都像在野營。


    聶棠找了條幹淨的小溪溝,把雞的內髒都給處理了。雞毛很難拔,就用做叫花雞的方式,用泥土裹緊了,然後埋進土灶裏悶著。


    “雞蛋有點難處理,不過可以先留著,等比賽結束了就有炊具了,煮蛋羹或者荷包蛋都是可以的。”聶棠一邊幹活,一邊跟她低聲閑聊。


    莊景梵遲疑道:“你說,會不會……蘇老師判定我們這是違規行為?然後沒收?”


    她都已經被整怕了!


    她之前帶了一點零食進訓練營,想著訓練太辛苦,晚上萬一餓了還能填飽肚子,慰藉一下瑟瑟發抖的心靈,結果第一天報道就全部被沒收了。


    不光沒收,還被罰跑了二十五圈!


    她現在的心理陰影麵積可以說是很龐大了。


    “不會啊。你想想看,從報道第一天開始,訓練營每天提供給我們的夥食就隻有麵條。總不至於玄門現在已經窮到了這個地步,連一根青菜葉子和一塊肉都供不起了吧?”


    聶棠輕聲細語:“我覺得,這其中的深意就是想要告訴我們,想要改善夥食,就要靠自己的能力去爭取。蘇老師在開頭兩天帶我們跑山的時候還會介紹一些野外生存的知識,我覺得他就是在暗示這個。”


    莊景梵頓時恍然大悟:“哦——”


    她現在都想把自己一雙膝蓋都獻給聶棠。


    雖然最開始時候,她覺得聶棠婊裏婊氣的,就比那個葉卿言好上那麽一點,可是這一次,她是真的對她刮目相看,不得不服!


    ……


    “……我早就說過不讓她參加這次集訓了!”蘇源景摘下耳機,用力扔在一旁,抱怨道,“你們看看,本來很有教育意義的集訓被她這麽一折騰,這還有什麽意思?”


    別的學員辛辛苦苦找地方設埋伏,到處跑來跑去刷人頭,聶棠她們在幹什麽?她們在睡覺!


    現在大家都疲乏了,憋不住了,開始進行混戰,她們在幹什麽?她們在改善夥食!


    還能有更加不靠譜的團隊賽嗎?


    這種畫麵要是剪輯下來放到論壇上,大家看了都要笑掉大牙。


    沈正清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揶揄道:“我覺得現在也很有教育意義啊。”


    這種兩方對比強烈的片段剪輯出去之後,才更有戲劇性和衝突感。他覺得關注這次精英訓練營的網友們應該是很愛看的。


    還有就是,在訓練營正式開始之前,幾乎所有人都一致認為聶棠一定能夠當仁不讓搶占倒數第一的寶座。


    現在她不但沒有墊底,還拿到非常可觀的分數,這種非常有戲劇感的反轉,就連他都覺得很有意思了。


    沈正清伸手點了點監控視頻,輕歎道:“知道自己的缺陷和真實實力,選擇了一個最有利的策略,並且依靠策略取到高出自己實力水準的成績,非常了不起。”


    “如果聶棠她們能在這次團隊賽上拿下最高分,我覺得這將是一場教科書級的比賽。它的意義就在於,如何把自己身上的優勢發揮到最大,從而取到令人驚訝的成績。曆史上有許多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經典戰役,它們的意義難道不就是出人意料嗎?”


    姚老師感慨道:“可不是,就拿謝安和苻堅那場淝水之戰來說,兩方實力懸殊,本該沒有任何懸念。但是最後,淝水之戰卻是東晉獲勝,前秦的百萬之軍一潰千裏。”


    蘇源景無語地望著他們兩人:“你們……是不是有點太過份了啊?一個是徒弟一個是親兒子,結果你們都偏心聶棠?”


    沈正清搖了搖頭:“談不上偏心罷。如果陵宜和臨川能笑到最後,我也為他們高興,可是如果他們失敗了,我覺得能讓他們兩人接受這次的教訓,也是一件好事。我向來都覺得,現在受到的教訓,在將來都是能保他們性命的法寶啊。”


    ……


    聶棠用兩根粗樹枝從土灶下麵撥出了一隻叫花雞,她敲開外層裹著的泥巴,泥巴帶著雞毛一道剝離,就露出了裏麵白生生的雞肉,一看就特別誘人。


    莊景梵忍不住湊得更近了些:“這麽快就可以吃了?”


    “沒有呢,”聶棠用兩根樹枝把山雞給串了起來,擺在土灶上烤著,“還沒熟,不過我覺得兩隻都是叫花雞的話,口味太單一了,烤雞會比較香吧?”


    莊景梵吞了吞口水:“嗯,雞皮稍微烤焦一點點,那又脆又酥又香的口感,真是太好了!”


    她們都在堂而皇之地做烤雞了,這香味怎麽可能不飄出去。


    尤其是,玄門中人的五感本來就要比普通人更加敏銳。


    南麵混戰成一團的學員一邊狂奔著圍追堵截,一邊嗅著空氣中飄來的肉味,更是餓得前胸貼後背,忍不住破口大罵:“到底是哪個龜兒子在烤肉啊!要是讓老子找到人,非要揍死他們不可!”


    “揍死……太可惜了,先把他們手上的烤肉給搶過來!靠,這真他媽香,到底是誰在烤肉啊?!”


    這樣一邊聞著濃烈的香味咽口水,一邊還要硬著頭皮繼續打,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一時間,不少學員都喪失了鬥誌,在短短十分鍾內,不斷有學員被淘汰。


    當蘇源景那冷冰冰的機械的語調再次在監控設備中迴響,徐臨川和沈陵宜終於還是沒有熬住,準備去強殺一波。


    要不然,這些人都自相殘殺光了,他們最後隻拿到個基礎分,那也太難看了!


    有實力的男人就是勇敢進取,發揮自己最大的實力!


    有他們兩人加入戰場,這場混戰很快就進入了尾聲,場上就還隻剩下四個小組,而被淘汰的組別還是沒有聶棠所在的八組。


    徐臨川強殺完這波,摸著自己癟癟的肚子,長籲短歎:“好餓,這到底是誰在深夜放毒?這還能不能好了?”


    沈陵宜躺在草叢裏,伸手蓋著眼睛,隔了好一會兒才有氣無力道:“會搭土灶,會做飯——”


    “聶棠!”徐臨川一下子坐起身,搓了搓手,“哎,弟弟,現在發揮你美男計的時刻到了,你去問聶棠討點吃的吧?”


    聶棠的廚藝那不是一般的好!


    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常菜都能給她做出一朵花來,更不用說他們好多天都沒有吃好過了,訓練消耗還這麽大,夥食裏麵連點葷腥都沒有,一聞到這氣味就饞了。


    沈陵宜沉默了很久,忽然問:“你為什麽不自己去?”


    他現在跟聶棠可是競爭對手,哪有去跟競爭對手討吃的?


    他開始就打定主意,讓他放水是不可能的,就算他手下留情,聶棠也未必高興。有一句話不是說“真正的尊重,就是全力以赴去競爭”?


    給對手放水,就是對對方的不尊重。


    徐臨川唉聲歎氣:“我是很想去啊,可是論關係親疏,聶妃是你的小情人,我要是貿貿然跑過去,她肯定以為我是去刷她的人頭分的——雖然我是很想啊,不過我現在更想吃肉……”


    他說著說著,突然不淡定了:“不對,我們都聞到香味了,剩下那兩組肯定也聞到了,他們說不定已經找過去了!”


    與其讓聶棠貢獻出自己廚藝和人頭分給陌生人,還不如貢獻給他們兩個呢。


    再說她們現在還留在場上,已經賺到二十分的基礎分了,怎麽也該滿足了吧?


    徐臨川猛地跳了起來:“趕緊去找她們,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聶棠的人頭分是他的,她親手烤的食物也是他的,兩者都要抓,兩者都要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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