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莊景梵知道自己跟聶棠居然成了一組的時候,整個人都縮小了一截,麵如土色,不斷地喃喃自語:“完了,我徹底完了,我可能要負一百多分了……”


    在今年調整了規則,增加保護措施之後,她要是還能得到負一百分的大額負分,她和她背後的莊家都要被人恥笑致死了。


    團體賽比單人賽還要殘酷,取的是中位數,即十二組中,能堅持到最後的三組分別能得到60分、50分和40分的基礎分,那麽倒數前三就分別是負60、負50、負40的恐怖負分。


    這基礎分就是最優秀的單人戰戰績都無法相比的。


    更不用說,當你所在的團隊主動淘汰競爭對手時,還有擊殺獎勵,若是特別精彩的表現還有老師給出的額外積分。


    團隊賽就是一個非常高效的刷分途徑了!


    莊景梵現在已經是背著一個墊底的負十五分,若是在團隊賽中再抱一個負60分,那麽非常客觀的墊底成績將指日可待!


    她都恨不得斬斷自己那雙臭手氣的手,為什麽要跟聶棠抽到一個組?為什麽?這不是連被大佬帶飛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姚晴特別同情地看著她們兩人,抱著肩搖搖頭:“可憐。”


    她話音剛落,莊景梵就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按照常理說,如果有女生突然落淚,那麽有紳士風度的男人起碼也該上前安慰一句。


    可這是玄門的精英培訓營,是聚集了一群最純正鋼鐵直男的地方。


    他們看著莊景梵突然哭了,麵麵相覷,很是不解:“她幹嘛哭?“


    “不知道啊,可能是因為跟聶棠抽到一組了?”


    “抽簽抽的就是運氣啊,難道還要怪聶棠?”


    “我覺得是大姨媽快來了比較暴躁,我媽就是這樣的……”


    聶棠從迷彩服的口袋裏取出一包紙巾,直接遞給她:“喏,擦擦臉吧。”


    本來訓練辛苦,臉上都弄髒了,再這麽一哭,整張臉就一道灰一道白,很不好看。


    莊景梵這情緒來得快,收斂得也快,很快就把臉給擦幹淨,帶著鼻音問:“我們要不要提早放棄?主攻下一場跟老師們的那場團隊賽?”


    聶棠看著她,見她已經在情緒發泄過後完全冷靜了,這才搖搖頭:“這是刷分的最好機會了。其實你跟我分在一起,還是一件好事,我能帶你賺分的。”


    莊景梵:“……你認真的?”


    聶棠這一本正經的語氣和表情,都讓她有點迷惑了啊!


    “我估計至少能拿個三十分吧。”如果隊友是沈陵宜的話,她絕對有信心刷到60分以上,可是如果搭檔是莊景梵,那她隻能把要求往下降低一截了。


    莊景梵迷惑地看著她,滿臉不敢置信:“一定是我聽錯了,居然聽見你說自己能拿三十分……”


    “不是我能拿三十分,而是我們可以。我們,你和我,明白?”


    莊景梵保持著一種震驚卻又飄忽的表情跟她對視了許久,終於確信自己沒有聽錯,語氣激烈:“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聶棠反而被她的激烈反應給逗笑了,邊笑邊說:“那麽,你要不要跟我一道拿個好分數?”


    平心而論,莊景梵在新秀大賽的時候就跟聶棠有齟齬,她就是無端看聶棠不順眼。


    尤其是,她親眼所見,聶棠總是跟沈陵宜牽扯在一塊兒,而沈陵宜在當時還是評委之一。


    同時,她還在心底暗自妒忌聶棠。


    聶棠長得好看,天賦高,做什麽事都是輕描淡寫,毫不費力。


    可是她自己呢?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努力,付出很多,卻還是實力平平。


    她能接受像容塤那種勤學苦練的天才,卻不能忍受像聶棠那樣隻靠天賦就一蹴而就的“天才”。


    可是,命運就是這麽奇特,不管她們從前的關係到底如何惡劣,現在卻不得不被綁在一起,成為搭檔。


    莊景梵一咬牙,斬釘截鐵地迴答:“好,我跟你幹了!反正我本來就是墊底,是好是壞還不如搏一把!”


    ……


    相對於聶棠和莊景梵這對弱雞組合,另一邊很快爆出了一個非常出人意料的組合:沈陵宜和徐臨川。


    沈陵宜先抽簽,徐臨川在最末,但就是這麽巧,他們兩個正好抽成一組!


    眾人頓時羨慕嫉妒恨:運氣這種東西還真是飄忽不定,在場的誰不想跟沈陵宜或是徐臨川搭成一組,有高手帶著飛,起碼基礎分是有保障了。


    現在沈陵宜跟徐臨川一組,他們這些人還要不要比賽了?!


    蘇源景顯然也很是詫異:“這可有點不公平了啊。”


    徐臨川跟沈陵宜目前都是累積總分十五分,僅次於聶棠的十八分,並列排在第二,第三名是姚晴,然後是容塤。


    徐臨川咧了咧嘴角,強忍住笑:“不不不,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體現,請叫我幸運小王子!”


    姚晴立刻發出了“嘔——”的一聲,驚恐道:“還幸運小王子,你忘記自己到底是有多倒黴了嗎?到時候你可別拖累弟弟啊。”


    徐臨川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怎麽可能會拖累他,他拖累我還差不多!”


    徐哥就是脾氣太好,導致無知小兒敢來挑釁!


    相對於徐臨川這頭的春風得意,聶棠和莊景梵這組就很慘了。一看就是上天派她們兩個來墊底的命。


    蘇源景分好組別之後,就讓他們佩戴好監控器,換好衣服,準備進山。


    這團隊賽的場地果然就是他們這幾天常跑的路線,大家對大環境都是同樣熟悉的,那麽在細節的把控就變得非常重要。


    而團隊賽的規則也很簡單:他們每個人都會得到一個黑曜石胸針,必須佩戴在胸前。他們需要在保住自己身上這顆黑曜石的同時,搶奪隊友的胸針,方法不限,管你是坑蒙拐騙也好,強取豪奪也罷,或者威嚇對方自動棄權,生冷不忌。


    聶棠是第一個抽簽的,所以她跟莊景梵得以最先進入場地,後麵第二組要間隔五分鍾再入場。


    她一進場地,就立刻邁開腿狂奔起來,莊景梵不明白她到底想幹什麽,隻得一臉懵逼地跟在她身邊跑。


    要知道,從開始訓練到如今,聶棠可從來沒有用這麽快的速度跑過,她總是慢吞吞的、不緊不慢,用徐臨川的話來說就是“蝸牛都比她有進取心”。


    “喂,聶棠!你跑這麽快幹什麽?!”莊景梵跟著她一道加速狂奔,又不知道她的目的,實在忍不住詢問,“我們這是要幹什麽去?”


    聶棠的腳步根本沒有一刻停滯下來,穿過日常訓練跑圈的正道,轉向了長滿雜草的小路:“我們得立刻找個地方躲起來。”


    “躲起來?”莊景梵差點吐出一口血來,“隻是躲著?!”


    別人都在在努力刷分,可是她們卻要躲起來,她這是打算挖個地道一直藏到大家都被淘汰了才出來嗎?


    “你這個辦法不可行!”她真想上前一把抓住聶棠用力搖晃,把她腦子裏進的水全部都搖晃出來,“這場團隊賽要持續兩天兩夜,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所有人都會跟你一樣想,想要藏起來堅持到最後,但是這是根本行不通,你還會肚子餓,想要吃飯!”


    聶棠小心地避開一直長到她膝蓋上的雜草,又指著她將要胡亂踩下去的腳步說:“盡量避開雜草的根部,你把它給踩扁了,別人一看到就會猜到這附近有人。”


    莊景梵訕訕地收迴正要踩下去的那隻腳,單腳在原地跳了兩下,立刻跟上她的腳步:“喂,我跟你說正事呢,別說是兩天兩夜,就算是一整天,我們都會餓都要吃飯,而出去尋找食物,就一定會被阻截,如果不能反殺,我們就直接over了。一直躲藏絕對不是一個好辦法。”


    聶棠很快就找到了她之前看好的躲藏的地方,那個地方非常隱蔽,外圍都長滿了不知名的藤蔓植物和草芥,裏麵有個很淺的洞口,正好可以躲上兩個人。


    並且,從這個洞口往外看,正好能看見底下一馬平川的一塊空地,可謂高清視角,隻要有人從她們眼皮子底下走進來都是一覽無餘、藏不住身形的。


    聶棠側過身,讓莊景梵進來,然後又細心地把掛在洞口的藤蔓重新恢複成原來的樣子,這樣從外麵看過來,別人一般都隻會當這裏是一塊普通的山石壁。


    聶棠坐下後,撿起一塊石頭在地麵上開始畫:“這次團體賽的區域地圖是這樣分布的,我們現在所在的方向是東南角,我可以說,隻要不是最蠢的人都不會越過底下那塊平地,找到我們這裏來。”


    莊景梵有點氣,總覺得她那句“不是最蠢的人”有點像在嘲諷她,可是偏又不能直接問,問了,豈不是變相承認自己蠢?


    聶棠看了一眼她臉上的表情,解釋道:“剛才你也看見了,我們穿過一塊平地到達這裏,那塊地方是非常容易展開混戰的地方,但凡有點念想,想要支撐到最後的人都不可能走那邊。一旦卷入混戰,就算是沈陵宜都可能會被莫名其妙的人給淘汰出局。”


    莊景梵思考了片刻,認同了她的看法。


    地勢越平整,視線越好,就不可能存在有效的埋伏和偷襲。


    一旦展開對麵對的激戰,後續進場的團隊很容易就能注意到這邊的戰況,有人想要當漁翁得利,有人想要撞大運撿漏,最後的結果就是一團亂的混戰。


    混戰可是大忌。不是有句俗語叫“亂拳打死老師傅”?就是這個道理。


    莊景梵被她說服了,也覺得她的說法可行,便又問:“那你選這裏就是為了撿漏?”


    她覺得撿漏好啊,撿漏妙,等別人廝殺得兩敗俱傷,正好出來清掃戰場,混個分數。


    “不,我選這裏,單純是為了躲著。”


    莊景梵:“……”


    “道理很簡單,你覺得我們這個組合實力強嗎?”


    莊景梵搖搖頭。


    即使聶棠這迴在單人賽中得到了全場最高的18分,還壓在沈陵宜前頭,但是她還沒有跟實力真正強悍的對手比鬥過,她現在這個高分就是虛的,到了後期還是會被打迴原形。


    當然,再是打迴原形,肯定也是比她的大額負分要好太多了。


    而且這次的精英訓練營,隻要長了眼睛帶了腦子的人都知道,這訓練營針對的都是聶棠的薄弱項,她現在能取得這個成績,已經足夠跌破眼鏡了!


    “嗯,你是這樣想的,別人也都會這麽想,所以大家都會優先把我們先行淘汰。”聶棠又低下頭,繼續把一整個場地的地圖都畫完整,她的地圖畫得細致,就連把附近的草木生長情況都記錄了下,“隻要我們一露麵,就會遭受多次攻擊,所以說……”


    “所以說,還是把自己藏起來,等到場上的人被淘汰一部分才開始行動!”莊景梵一擊掌,忍不住稱讚,“你說得很對,就是這個道理!哎,我開始竟然都沒想到!”


    聶棠嘴角含笑:“你不是沒想到,你隻是更傾向於趁著開場混亂的時候拿分,能拿多少是多少,總比一分都拿不到要好。”


    其實莊景梵的想法也沒有錯,隻是她們這樣的弱雞組合並不適合這種方式。


    原先她有把握作弊,最後跟沈陵宜成為搭檔,那麽“開場就刷分”這個想法顯然是可取的。


    她的優勢是熟悉地形,能夠用她的腦子分析對手的各種情況,再結合地利人和進行阻擊。沈陵宜的優勢則是他膽大心細,實力強悍,單對單的時候能夠完全碾壓對手。


    他們兩個若是能夠聯手,要是運氣好的話,最後團隊賽結束的時候,加上獎勵分估計能直接破一百分。


    但是很可惜,蘇源景沒有給她留下作弊的機會。


    她現在和莊景梵分到了同一組。


    這樣一來,她之前想好的幾個策略就必須推翻重來。


    “還有你剛才說,等別人打完了,我們去掃尾。這個提議好是好,但還是太冒險了。萬一也有人跟我們一樣,打算當黃雀等在最後呢?”聶棠畫了地圖,把手上的石頭一扔,雙手放在膝上,盤膝而坐。


    “如果這個最後當黃雀的人是容塤呢?”


    聶棠早就思考過每個學員的特性,會專門堵在後麵掃尾撿漏的人,一定會有容塤。


    說他狡猾也好,說他奸詐也罷,反正他就是那種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的利己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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