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陵宜望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就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也慶幸這迴他沒有跟她分開,不然聶棠現在連靈力都供不上,也就代表她連最拿手的畫符能力都使不出來,再加上她的身體素質比較差,恐怕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聶棠抬起頭,凝視著他,微笑:“我相信你會保護我的。”


    “喂,你們——”司機並沒有直接直接把車開走,而是停留在原地,突然探出頭來朝他們笑了一下,隻是他的麵部肌肉非常的僵硬,這突然把嘴角撐向兩旁,表情就顯得特別的詭異,“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在這裏下車,這裏連隻貓都不會路過,你們準備上哪裏去呢?”


    不知道為什麽,當他吐出“你們準備上哪裏去”這句話的時候,李家一就覺得背後發毛,不停地催促兩位同伴:“求求你們了,趕緊走好嗎?難道你還要跟人嘮嗑啊?”


    隻聽聶棠輕柔的聲音在這寂靜黑夜中響起:“師傅,這車的終點站在哪裏?”


    司機聽到她這句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麵無表情地迴答:“當然是起點和終點。”


    說完,他就直接一腳踩下油門,連車門都沒關,就把車子都開走了。


    李家一目送這班公交車消失在蒼茫夜色之中,伸手拍了拍胸口:“我的心跳得好快,都跳到喉嚨口了,這到底是人是鬼?”


    這種問題,當然沒有人能夠迴答,不管是人是鬼,反正他已經離開了不是嗎?


    聶棠隻是微微一笑,乖巧地跟在沈陵宜身邊。


    她剛才說自己的靈氣完全消失,其實並不準確,而是她感覺到,當她想要動用靈力的時候,就好像有什麽東西阻隔了她。


    她的神識剛放出去,就像一隻被關進了玻璃罩子裏的貓,無處依憑。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他們沿著來路開始往迴走。臨時結隊的同伴們都很沉默,李家一就開始有點閑不住他那張嘴,覺得周圍沒有聲音,不得勁得很:“我們現在到底在什麽地方了?怎麽這裏看上去這麽荒涼,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什麽好心人搭載我們一程?”


    沈陵宜終於給了他一個冷漠至極的迴應:“在這種荒郊野外,就是碰到一輛車,能隨隨便便去搭車嗎?”


    李家一沉默,可是沉默之後還是心有不甘:“……不然呢?要是靠兩條腿走路,得走到什麽時候?”


    他們沿著這一條筆直的道路走了好一陣子,令人嘖嘖稱奇的是,之前那輛公交車明明經過了一條很長的隧道。


    可是現在他們往迴走了這麽久,那個隧道卻連個影子都沒有。而這條路卻始終是筆筆直的一條,怎麽都不可能走到一半跑偏了方向啊?


    正在這個時候,一輛亮著空車燈的出租車突然飛馳過他們身邊,李家一想也不想,一邊朝著那輛出租車的尾燈追去,一邊大聲唿喊:“師傅,師傅——等等我——”


    那出租車一下子開出去老遠,這才慢慢停了下來,又掉了個頭,開迴他們麵前:“你們要去哪裏?先說好,我這時間已經遲了,本來就該交班了。”


    李家一為人圓滑,一下子聽懂了他的潛台詞,從口袋裏掏出兩張大票:“師傅還得麻煩你把我們帶帶迴市區,熱鬧一點,交通方便的地方就行。”


    司機從窗戶縫裏接過了他遞上的錢,隨手找給了他二十塊:“行了,一百八就夠,我也不坑你們。”說完,就打開了車子的內鎖,示意他們上車。


    這真要上車了,李家一又有點慫,他覺得這個出租車司機看上去比之前開公交車的那位有人氣多了,可剛才沈陵宜說得也有道理,這荒郊野地,突然有輛車出現,誰知道是怎麽迴事。


    沈陵宜見他拉著車門把手,一直盯著自己看,扯了扯嘴角:“上車啊,你錢都付了,不上嗎?”


    他看上去倒是神色平淡,打開後車後座的門,示意聶棠先坐進去。可當他剛彎腰鑽進車內的一瞬間,李家一突然放棄了副駕駛的位置,也一道往後座擠,一邊擠一邊陪笑道:“後麵坐三個人也沒什麽問題,咱們就擠一擠吧,免得我話太多,影響師傅開車。”


    開車的師傅也沒說什麽,等車門一關上,他就猛地踩下一腳油門,車子沿著這唯一的一條主路筆直開去。


    這條路上十分冷清,真的連一個鬼影都看不見。司機打開了收音機,開始聽節目,他調到的那個電台正播著一則社會新聞。


    這新聞大意是說,今晨有市民在散步時,不小心踩進了一個沒有封閉好的窨井蓋,突然發覺裏麵有一堆人體碎塊,經鑒定,該死者為一名年輕女性,年齡在二十歲到二十四歲之間,身高一米六三,穿三十六碼鞋,死亡時間範圍為昨夜八點到第二天淩晨一點之間,身邊並沒有可以現在警方發出了全市通緝令,征集破案線索。


    這個新聞一播,李家一覺得背後的寒意更重了,搓著手臂道:“江城的治安也太差了吧,好端端的年輕姑娘被分屍哎!”


    開車的司機並沒有說話,反而把電台的聲音調得更響了。


    沈陵宜開始聽著這則新聞還是麵無表情,可是越聽這眉頭就皺得越緊,冷不防開口道:“這個殺人兇手有可能是個出租車司機吧?死亡時間是在晚上八點到淩晨之間,年輕女性,可能正打車迴家,就跟我們現在一樣。”


    “什麽叫跟我們現在一樣?”李家一都要炸毛了,“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師傅,我這哥們人特別耿直,就是說話不過腦,你別見怪啊,這真不是在說你。”


    聶棠若有所思地側過頭,看了沈陵宜一眼。


    ……老實說,她今天一整天都沒看過什麽年輕女性遇害的新聞。


    如果是昨晚上發生的事,放在這個信息大爆炸的社會,怎麽可能沒有大篇幅的新聞報道,身邊人都沒有人討論這件事呢?


    沈陵宜被李家一說成“說話不過腦”也沒有情緒反應,隻是突然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去看前排座椅的座椅套。


    那座椅套是出租車公司統一使用的那種白色棉布,雖然現在車子裏和路上都很黑,但白色棉布上那一點橢圓形的深褐色痕跡還是能夠在光線不足的情況下看清楚。


    李家一伸手去摸了摸,臉色陡然一邊,又看見沈陵宜彎腰往座位底下的空隙摸了半天,抽出一個同款的座椅套,那塊白布已經變成了深褐色,風幹成硬邦邦的一片。


    李家一看到的時候,差點就要驚叫出來,又反應迅速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題外話------


    今天稍微加一更吧,雖然不多,但是就當塞牙縫吧……s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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