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棲和沈姨娘搬出去了。


    他們的院子空下來了,老太太要請人來做法, 說是流年不利。被顧修遠拒絕了, 他到空院子轉了一圈, 聽說那娘倆走的時候, 這院裏的都沒有人送, 把院裏的所有的丫頭老太太都攆走了。


    本來沈姨娘屋裏家具就都陳舊古樸, 在裏麵轉一圈出來, 心裏不知道有多難受,到了第二天,顧雲棲派人給送了信迴來,說是安頓好了,他和沈姨娘就住在商圈外的一處舊宅院裏, 因為帥府裏還有他姨姥姥的家具, 一半天會讓人來搬走。


    說是一半天,其實第三天的時候, 就來人了。


    顧雲棲沒有露麵,原來院子裏他們娘倆的東西都搬走了, 徐妧這兩天忙著收租,也顧不上過去看看, 大帥府似乎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然而, 她知道,這裏一點也不平靜。


    因為涉及到大額的交易金額了,徐妧查了帳。


    她發現, 自從她們進了帥府,她媽真的是往裏麵填了很多錢,每一筆支出輕則幾千,重則上萬,兩個名目都沒有。


    徐柔的婚姻就是交易,這無需質疑。


    顧雲棲走的第三天下午,徐妧在商會接到了顧雲棲的電話,說是邀請她和謝允去他的新宅院做客,徐妧答應了。


    快五點的時候,謝允來商會接徐妧了。


    徐妧真的是忙昏了頭,都忘記這件事了,等到謝允上樓,看見他人了,這才想起來,她要去顧雲棲的新宅院的,還沒準備禮物,現準備也來不及了,隻得拿了大衣匆匆下樓。


    謝雲亭不在家裏,謝允沒有車開,坐電車過來的。


    徐妧和他一起並肩走在路上,抻起了懶腰,坐了大半天,腰酸背痛。


    謝允穿了件中式的錦緞袍子,袖口都挽起來了,他雙手都攏了筒套裏,走了幾步,把筒套遞了徐妧的麵前來。


    徐妧穿得更多,攏緊了大衣,沒有去接:“你用吧,我不冷。”


    顧雲棲的新家距離新商圈新街很近,他們走路的話也就十幾分鍾,難得謝允有空,他連個車都沒叫,兩個人邊走邊說著話。


    “忙過了這兩天,我應該能休息三天,要不要再去看電影?”


    “你想看電影?最近有什麽好電影嗎?”


    “我也不知道,平時忙都沒注意,難得有空總要做點什麽。”


    “我這幾天忙,我媽可能需要一大筆錢,可衛生部也需要錢,蘇醫生雖然沒有和我提起,但是我聽說他最近在義賣一些東西,想必差的錢不少。”


    “我也聽說了,蘇醫生現在一心為民,他和家裏人因為衛生部的事,都鬧翻了。”


    “嗬,他家裏人呀,”徐妧輕笑出聲,笑著搖了搖頭,“他家裏人不提也罷,其實蘇醫生是個好人,但是很可惜,很多事情,一旦錯過就不能再重頭再來了。”


    謝允和她並肩而行:“他也是這麽說的,所以,我想這也是他不再打擾你們母女的原因吧!”


    徐妧點頭,順著路邊往前走,不多一會兒就到了新街和舊街的交匯處,顧雲棲買的是個舊宅院,院落不大,大門開著,兩邊貼著紅對聯。


    徐妧和謝允是一路打聽,終於到了門前。


    院子裏兩個男人正在劈柴,顧雲棲站在石階上麵,正往窗戶上貼紅字。


    謝允走了進去,先叫了他一聲:“顧老板怎麽親自下場了,好歹等我們來了以後,讓我們也能幫上點忙啊,不然我和徐妧,也不能幹等吃過火飯。”


    顧雲棲迴頭看見是他們來了,從屋裏招唿出一個小丫頭來,把手裏的紅字都給了她手上。


    他下了石階,迎上前幾步,側身相讓:“謝醫生一來,我這小院,頓時蓬蓽生輝。”


    謝允迴頭,對著徐妧笑:“聽見了吧,我一來蓬蓽生輝了,你要不要問問,那你呢,你來了之後,怎麽樣?”


    徐妧笑笑,上前拱手:“雲棲哥,有新家了,恭喜。”


    顧雲棲笑笑,招唿她們進門坐著,沈姨娘自從出了大帥府就病倒了,顧雲棲給她請了大夫,這會在屋裏歇著呢,正門堂口已經擺上了一桌酒菜,剛才出去的小丫頭歡快地又跑了迴來。


    “少爺,要酒嗎?”


    顧雲棲嗯了聲,讓她去拿酒過來。


    徐妧進門看看,還是那些陳舊擺設。


    很顯然,謝允也看見了:“顧老板真的是一個念舊的人,家具都不舍得換。”


    徐妧歎氣,笑了下:“謝大公子才是,你不知道他這些個家具,可比外麵那些洋床要貴多了,有些東西,花錢都買不來了,很難得的。”


    三人落座,顧雲棲輕點著頭:“一方麵原因吧,畢竟是我姨姥姥的東西,還是搬出來比較好。”


    他最狼狽的樣子,她已經看見過了,現在看他和謝允談笑風生,欣慰不少。


    總算沒一蹶不振,徐妧暗自唏噓,在一邊聽著他們談天說地的。


    不多一會兒,小丫頭從外麵拿了酒過來,竟然是罐裝的女兒紅,徐妧可還記著顧雲棲喝醉酒時的模樣呢,哭笑不得。


    “喝酒,還是算了吧,你忘了上次,你喝酒住進醫院的事了?”


    “沒事,”謝允笑著倒酒,將酒盅分給了她們兩個人,“那是洋酒傷胃,我們老祖宗釀的酒,喝了也沒事。”


    顧雲棲點著頭,與他舉酒:“是,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謝允:“有時候就得喝醉,不然什麽事都放心裏怎麽能行,那不就憋出病來了?”


    兩個男人已經都舉起酒盅來了,徐妧也不得不拿了起來:“之前都是喝的香檳,我酒量也不行,不過今天可以舍命陪君子,你們幹吧,我隨意!”


    顧雲棲輕點著頭,拿著酒盅一仰而盡,之後讓謝允看看空空的酒盅,一臉笑意:“從今往後,我也就是一個人了,這就是我的家,你們可以隨意來坐。”


    謝允笑,陪著他喝了酒,再來倒酒:“有家就好,比起那些無家可歸的人,你還算幸運的。”


    “哈哈,我幸運,我幸運,我最幸運的是遇見了徐妧,你也看見了,沒有她,或許我還是府上一嬌弱兒,她說我可以做商界大佬,看看,直接把我引到這條路上來了。”


    兄弟兩個喝起酒來,都粗獷不起來,斯斯文文的。


    徐妧抿了口酒,本來以為是苦的,沒想到越品越是甘甜清冽,她小口小口喝了幾口,也和他們一起閑聊著天:“從前種種猶如過眼煙雲,雲棲哥,往前看吧,你和沈姨搬出來了,家裏還是很惦念的,等你真正有了立足之地,能自己有一番事業,誰還敢看輕你呢!”


    謝允對她伸著大拇指,隨後舉臂,徐妧默契地與他擊掌,二人相視而笑。


    喝著酒,自然就聊開了。


    多少無力的情緒都壓在了心底,顧雲棲站了起來,搶過謝允手裏的酒壇子,這才發現徐妧的酒盅裏也空了。


    他怔了下,隨即笑道:“真喝呀,這酒後勁可大,別喝醉了。”


    徐妧清醒得很,對著他舉起了酒盅來:“雲棲哥,我沒事,給我再倒一點。”


    顧雲棲給她倒了酒:“以後我不迴去了,可不是你哥哥了。”


    徐妧頓住,之後迴頭看著謝允:“你聽著,他說的什麽胡話,他不是我哥哥,那是我什麽人。”


    謝允忍俊不禁:“說的是。”


    顧雲棲見他們一唱一和的,故意看向謝允:“聽說你們一起看電影了?怎麽樣?得到什麽結論了嗎?”


    謝允笑意更濃,也定定地看著他:“我還聽說某人一喝醉酒就說胡話,今天千萬別醉了,一個敷衍的理由不能住兩迴醫院的。”


    這算是互相傷害了嗎?


    四目相對,顧雲棲撫額失笑:“謝醫生記憶真好。”


    謝允夾了口菜給徐妧:“彼此彼此。”


    徐妧喝了點酒下肚,這麽一會兒臉就熱了起來,不光是臉,身上都熱乎的,她是有點酒量的,但是沒喝過這樣的烈酒,三人喝酒吃菜閑聊,姿態愜意。


    酒過三巡,小丫頭從外麵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少爺,家裏來了人了。”


    “誰?”


    三人都看向外麵,沒有幾分鍾,門簾一掀,顧修遠帶著顧良辰來了。


    顧雲棲連忙站了起來,臉上笑意頓失。


    顧修遠的目光落了圓桌上的幾個菜色上:“還不錯,院子雖然舊了些,磚瓦都是新的,你們吃你們的酒 ,別管我,我隨便過來看看。”


    什麽事都瞞不過他的,顧雲棲低著眼簾,解釋了下:“和朋友們一起燒了鍋底,想讓他們認認門,這就一起吃頓飯。”


    顧修遠的臉色不太好,徐妧有點擔心地看著他。


    一轉過身來了,顧修遠父子都看見了她的紅臉蛋。


    顧修遠:“怎麽還給她喝酒!”


    謝允連忙和他解釋了下:“沒事的,一會我送她迴去。”


    那也不行,顧修遠連忙叫了徐妧一聲:“跟我迴家去!”


    他腳步一動才要上前,身邊的顧良辰已經先一步走了過去,徐妧隻覺得背後一緊,緊接著,整個人都被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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