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擺著果盤, 徐妧在這邊撥弄著算盤, 顧雲棲坐在對麵看著她笑。


    他臨時換上了休息室裏的幹衣服, 此時挽著袖子,正在剝瓜子, 口中還念念有詞著, 不知道哼著什麽小曲, 心情美美的。


    徐妧無語,用筆將賬目記錄下來,偶爾才抬頭看他一眼:“不知道你有什麽好高興的,顧雲棲,你醒醒, 你暈血,你怎麽能去當大夫呢?”


    顧雲棲不以為意,繼續剝瓜子:“暈血是可以克服的, 我一定可以。”


    徐妧搖頭, 繼續算賬。


    不多一會兒, 馬文才迴來了, 那讓連忙給他拉開了椅子, 讓他坐下。


    馬文才兩指點在桌子上麵, 直看著徐妧:“妧妧, 你去勸勸你媽, 這會兒倔脾氣上來了,洋樓不賣了,咱們跟什麽生氣也不能和錢生氣啊, 我是說不了,也勸不聽。”


    徐妧沒放在心上:“我怕我也勸不了,我媽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誰也勸不了的。”


    馬文才氣息都不順了:“你不懂,之所以賣洋樓,是流轉資金不夠用,你媽要開啟的商圈需要很多錢,洋樓是什麽,我差的是那個樓錢麽,差的是啟動資金,所有閑置在手上的房產,都沒有用,這個時候意氣用事怎麽能行。”


    徐妧手一頓,站了起來。


    馬文才拍了下她的肩膀:“為什麽讓你勸,因為隻有你能勸得都能,你媽現在是鬧脾氣,鬧情緒,這是不冷靜的行為,損人不利已知道嗎?”


    的確,徐柔現在反常。


    她所有反常的地方,都與蘇家有關係。


    徐妧讓顧雲棲稍坐一會兒,轉身往出走。


    到了招待室,裏麵還有爭吵的聲音。確切地說,是徐柔一個人在吵。


    “我自己的東西,我願意賣就賣,不願意賣就不賣,你不用跟我解釋,我現在根本不想見到你,還有蘇家人,以後我也不想看見,你們走吧,越快越好。”


    徐妧上前敲門:“當當當,當當當……”


    很快,房門被人打開了,露出了徐柔錯愕的臉來:“妧妧,媽媽正在談正事,你來幹什麽?”


    徐妧走進,發現屋裏除了蘇瑾瑜之外,還有另外一個老頭。


    她看了眼蘇瑾瑜,就站在徐柔身側:“媽,不是說了嗎?咱們過咱們的,以前的事就不要記著了,別和錢過不去,洋樓該賣賣了吧,聽我一句,不管是賣誰,價高者竟得。”


    蘇瑾瑜看見徐妧了,連忙站了起來。


    他走了徐妧跟前來,對於這有些陌生的女兒,有些不知如何相處:“妧妧……”


    徐妧則淡淡看著他,當頭給他潑了一盆冷水:“蘇醫生,洋樓照賣,別的就別問了,我給我媽做主了,你可以做手續了。”


    一句蘇醫生,讓他怔住,隨即點頭:“好。”


    徐柔有些惱:“你這孩子搗什麽亂,出去!”


    徐妧到她身邊,翹起腳來,與她耳語兩句,見她沉默了,這才後退兩步:“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洋樓照出,那兩間舊鋪不出了,蘇醫生也別再問,我打算用那兩間鋪子做點什麽,是我的了。”


    她這麽一說,蘇瑾瑜當然不能再問。


    徐柔沉默片刻也終於冷靜下來了:“也就是妧妧說的,行吧,那我退後一步,洋樓賣你了。”


    如此皆大歡喜,不然按著她的倔強脾氣,蘇瑾瑜是什麽都得不到,此時他雖然花費了大價錢,但是好歹從徐柔手中得了房產,他如今在北城單獨住在一處,若能搬進從前徐柔母女的家,還是有點念想的。


    徐妧功成身退,當即轉身:“那蘇醫生稍坐片刻,我讓馬叔過來承辦手續。”


    說著,走了出去。


    馬文才早就在長廊當中等著了,徐妧讓他進去,把情況說了。


    一聽是徐妧勸說著,到底把洋樓出手了,馬文才可是鬆了口氣。


    直對著她豎拇指,徐妧才不在意,直接迴了辦公室。


    顧雲棲已經剝了一小碟瓜子仁,此時見她迴來,連忙都推了她的麵前來,徐妧低著眼簾心情不美:“今天早早走了,你就是去醫學院報名了?不是說還沒開始招生嗎?”


    顧雲棲實話實說:“當然,這不是普通的名額,是謝允通過他三叔得來的兩個名額,謝允和我一起去的,我們兩個剛好都通過了,正常招生應該還得一個多月才能行。”


    這怎麽通過得好麽快,徐妧心裏明鏡似的。


    謝雲亭朝蘇醫生要的名額,還一起要的兩個,謝允占了一個,除了謝允那個還留了一個,本來應該是她的,不過因為她沒去,所以陰差陽錯的落了顧雲棲頭上。


    今天一起去報名了,身份在那擺著,當然要給過了。


    可惜徐妧是不太看好顧雲棲,真是擔心他:“通過也沒有用啊,到時候你暈血,估計就沒辦法去上課了。”


    顧雲棲單手托腮,不以為意:“明天就有實踐課,我們新生可以旁聽,到時候我先過去看看,就不信了,不就是血嗎?我沒事。”


    說是沒事,那種事要是能控製,就不叫精神障礙了。


    徐妧搖了搖頭,沒再和他繼續這個話題。


    馬文才和徐柔配合默契,將洋樓的價格又抬高了一萬,蘇瑾瑜答應了,做了手續,按了手印,也沒再提及那兩間舊鋪子。


    蘇瑾瑜離開的時候,特意來看徐妧。


    她出來見他了,這個男人冷靜下來之後,心思細膩,知道她是為徐柔解圍,難免失落:“其實我還是想多來兩迴,如果沒有那兩間鋪子,也不知道還怎麽能見著你們娘倆。”


    他倒是實話實說了,徐妧索性也開門見山,沒有隱瞞他:“我媽在意,她心裏還記恨,所以不願出手,其實真的要賣的話,賣掉就賣掉了,和你沒有關係了,蘇醫生別想太多了,各奔前程吧!”


    這孩子實在聰明,蘇瑾瑜隻是傷心,還不得不做出最後的體麵來。


    沒得糾纏,他還是風度翩翩:“才迴北城,以前很多事都沒有弄清楚,等過兩天有空了來看你。”


    徐妧點頭,也不決絕:“蘇醫生再見。”


    不遠不近,不親不厚,更像個路人。


    蘇瑾瑜走了。


    人一走,招待室裏就劈裏啪啦響起了老大動靜,徐妧迴身走了門口,靠牆邊站著,好半天沒有動靜,不多一會兒,又是嘩啦一聲。


    然後輕輕地 ,傳來了女人的啜泣聲。


    馬文才在門口也聽見了,往招待室指了一指,徐妧搖頭,不叫他上前。


    等了一會兒,招待室的房門開了,徐柔走了出來。


    她一揚短發,還是烈焰紅唇,一身的嫵媚風情,出了門,看見徐妧了,在她肩上按了一按:“行了,我今天大賺了一筆 ,打算出去喝點酒,你先迴家吧。”


    這是不想讓她跟著了,徐妧點頭,也沒強求。


    迴頭叫了顧雲棲,他趕緊拿了書袋和傘出來:“要走了嗎?”


    徐妧嗯了聲,到他跟前了,來接雨傘。


    顧雲棲看著她笑:“把手張開。”


    徐妧依著他做了,很快,他一手撫過,她手心裏立即多了一把瓜子仁。


    行吧,生活多半就是這樣的,該享受什麽的時候就享受什麽,想多了沒有用。


    徐妧一個一個吃著瓜子仁,顧雲棲打開了雨傘,背上了他們的書袋一邊一個,二人下了樓了,外麵還淅淅瀝瀝下著小雨。


    商會的司機開車送他們迴府,一路上顧雲棲一直和徐妧說笑著,提起要去當醫生的事,是勢在必得,到了大帥府門前,門口停著好幾輛車,還有巡邏隊走過,看樣子像是出了大事。


    徐妧和顧雲棲進了大門,門口看門的老羅看見他們迴來了,急忙叫住了他們,說是老爺受傷了,在洋樓上麵呢。


    二人快走幾步,趕緊進了洋樓。


    到了三樓樓上,二人腳前腳後的,徐妧才站穩,就聽著顧修遠正在沙發上麵哼哼著:“趕緊給徐老板打電話,讓她迴來看看我,就說現在不看,晚點迴來,就看不著我了!聽見沒有?”


    看樣子是沒事,徐妧可算鬆了口氣。


    前麵的顧雲棲向前兩步忽然站住了,她急著要走,差點撞他背上。


    “走啊!”


    “……”


    顧雲棲不動了,徐妧先開推著他,見他不動,側過身子推了他一把:“顧雲棲,喂!你怎麽了?”


    沙發上麵,顧修遠一隻袖子已經剪開了,上麵槍傷還是什麽的看不清楚,隻見著血肉模糊的,鮮血直流,一個醫生模樣的正給他擦著傷處,這個男人疼痛之下,臉色略白。


    不過他精神還好,一直嚷嚷著:“怎麽沒有人打電話?趕緊給徐老板打電話,讓她迴來,讓她迴來趕緊看看我,再不看,就見不了!”


    徐妧一下反應過來,快走兩步攔在了顧雲棲的身前。


    可惜已經晚了,少年眼底那抹紅像是開了花似的,他臉色蒼白,兩眼一黑,直直摔倒了去。


    顧雲棲摔倒在地,徐妧驚唿一聲,連忙上前扶住了他。


    “顧雲棲!雲棲哥!顧雲棲!”


    “……”


    就連顧修遠都忘了哼哼,此時拿過外套一把將手臂蓋住了,他看不清顧雲棲的臉色,一下站了起來:“怎麽了?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又暈血了?”


    徐妧頭也不迴:“是,他好像昏倒了……”


    現成的醫生,顧修遠趕緊讓醫生先給顧雲棲看,結果也沒有什麽,按揉了兩下,少年幽幽轉醒,看見自己躺倒在地上,目光還有點呆滯。


    徐妧連忙扶起他了:“你可嚇死我了,克服克服,你不是說要克服的嗎?怎麽才看一眼就不行了,”


    顧雲棲心裏知道怎麽迴事,伸手撫額,臉色還蒼白得很。


    暈血當然不是一件能控製的事,這不怪他,徐妧單膝跪在他的身側,輕輕拍著他的肩膀,輕聲細語地哄著他:“沒事,沒事,你不用非得做你不擅長的事情,實在做不來就算了。”


    顧雲棲低著眼簾,不說話。


    顧修遠趕緊叫了吳媽過來,和徐妧一邊一個將顧雲棲扶了起來,顧雲棲看起來臉色很差,站起身來,情緒也十分低落了。


    徐妧還扶著他:“迴去好好睡一覺吧,別想別的了。”


    三人下樓,吳媽還直歎著氣:“今年可真是多事之秋,老太太才剛好兩天,老爺又遇了這麽大的傷勢,大少爺,二少爺都不在,偏偏三少爺暈血,今天要是換個人那就沒事了。”


    徐妧看了她一眼:“別說了。”


    顧雲棲聽見了,胳膊一動,直接將吳媽甩開了:“不用你扶著,我自己能走。”


    他眼前還血紅一片,此時唿吸困難,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很輕很輕。徐妧對吳媽擺了擺手,一個人扶著顧雲棲下樓。


    到了樓下,顧雲棲也將她手臂拂開了,外麵還下著雨,他就站在玄關處,隔著門窗看著外麵,腳底下像是生了根一樣,動也不動。


    徐妧和他並肩站著,直看著外麵的雨:“別想太多了,什麽事都不能勉強的嘛。”


    顧雲棲低下了頭來:“我真沒用。”


    他情緒低落,此時覺得自己什麽都不行,嚴重懷疑自己。


    徐妧連忙拍了拍他,後背,以示安撫:“這不是你的問題,真的,這樣的事控製不了的,別胡思亂想了,不做醫生也很好啊,不如你和我去商會吧,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幹事業。”


    顧雲棲沒有動,她還待要勸,他打開房門衝了出去。


    雨點淅淅瀝瀝的,在屋裏看著雨不大,到了外麵可也不小,徐妧剛要喊人拿傘去追,想著剛才那一幕,可能真的是傷到他自尊了,沒叫出口。


    她在門口站了好半天,直到徐柔迴來。


    徐柔並不是接到電話迴來的,她隻是剛好忙完了,就迴來了,徐妧見著她,趕緊把顧修遠受傷的事說了,吳媽下了樓,也是添油加醋。


    一聽說徐柔迴來了,樓上那傷者哀嚎聲更大了。


    在樓上都能聽出這空曠的房間當中,男人的哼唧聲。


    徐柔上樓,顧修遠正哼哼著:“柔啊,你再不迴來,就看不著我了,今天我真是福大命大撿了一條命啊,如果我再晚過去半步,橫屍街頭的就是我了嗚嗚……”


    他還裝哭,眯著眼睛直看著徐柔。


    徐柔才上樓,就走了他麵前去:“我看看傷得是哪隻手?”


    是不常用的左手,徐柔細看了,顧修遠攤手,又怕她擔心了:“放心吧,隻是皮外傷,這種小磕小碰的,不算什麽的,別擔心。”


    說著,還對他討好地笑笑,扯著她手臂讓她坐下,鬧將起來。


    醫生就在旁邊,徐妧也沒什麽好擔心的,就和他一起坐了。


    顧修遠趁著受傷,靠了她的身邊坐著,借著身上有傷,直依偎著她:“還是柔柔擔心我,知道看看我的傷勢……”


    說著,抬手來抱她手臂,徐柔笑,將他手拍落:“這是在大帥府,還少得了擔心你的人嗎?我隻是想看看你傷了哪隻手,耽誤不耽誤按手印,畢竟那塊地還得你過問一下不是?”


    她可真是冷靜,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顧修遠被她這麽一說,頓時著惱,可不等他坐直身體呢,樓下已經傳來了女人的尖叫聲。


    林娘幾乎是哭著上樓的:“老爺傷到哪裏了?怎麽迴事啊,沒事吧老爺!老爺!”


    顧修遠歎了口氣,到底還坐直了身體:“該問的不問,不該問的人瞎問,你老爺我能有什麽事 ,沒事也讓你哭出事來了!”


    林娘後麵還跟著那三個,徐柔這就站了起來:“看吧,有很多人擔心你,你也不差我這一個。”


    說著轉身走了。


    顧修遠:“誒誒誒……”


    醫生給他包紮過了,其實沒有什麽大事,三個姨娘一到,兩個半都在抹眼淚,一時間把人給包圍上了。


    “老爺,你沒事吧!”


    “老爺,我看看,這是哪個天殺的幹的,有沒有讓陸署長好好調查調查啊!”


    “傷勢不重也得小心那……”


    徐妧在樓下聽著樓上的動靜,拿起了雨傘,都說一個女人相當於五百隻鴨子,此時一千五百隻鴨子都關心著顧修遠,他的聲音很快就淹沒在了嘰嘰喳喳當中。


    外麵還下著雨,徐妧打開雨傘走了出去。


    雨小了些,她徑直走了後院去,避開了所有的水坑。


    小的時候,其實她特別愛踩水坑,有一些別人不做的事,在他看來,如果她做了,會有一種我和大家不一樣的感覺。


    可現在不一樣了,她不能任性。


    她不再是孩子了。


    徐妧小心提著裙擺,到了沈姨娘的院裏來,門口兩個丫頭坐在椅子上麵翻花繩,老遠看見她來了,都站了起來。


    “大姑娘。”


    “大姑娘今天怎麽來院裏了?”


    徐妧往屋裏看了眼,收起了傘:“雲棲哥呢?他迴來了沒有?”


    二人齊齊點頭:“說是不讓我們進去,三少爺進去了,就沒出來。”


    徐妧上前,把傘給了其中一個人的手裏,提著裙擺走進了門內,沈姨娘屋裏擺設都是很古樸的,在門口看著榻上沒有人,這就往裏屋來了。


    屋裏一張大木古床,還放著幔帳。


    少年的身影在外麵看著模模糊糊的,徐妧站在門口叫了他一聲:“雲棲哥?”


    顧雲棲的聲音顯得悶悶的:“我沒事,你走吧。”


    徐妧上前,到了古床邊上,掀開了幔帳的一角,顧雲棲抱著雙膝,就縮在床角裏麵看著被褥上的牡丹花出神。


    古床很大,幔帳是白紗帳。


    徐妧對著他歎了口氣,不知道說點什麽才好。


    “暈血也不是你的錯,別想太多了。”


    顧雲棲低著眼簾,看過了牡丹花,又看自己的雙腳。


    此時被褥上麵花團錦簇,徐妧坐過來一些,默默地看著他,陪伴著他:“真的,這不是你的錯……”


    她說的話,他就像沒聽見一樣。


    自顧著說著自己的話:“是我的錯,小的時候,是我拿刀劃傷了二哥,二哥流了好多血,我不是故意的,但真的是我錯了,是我錯了……真的是我錯了……”


    說著,埋首在雙膝當中,他像一隻鴕鳥,悶悶道:“我真沒用。”


    聲音當中,幾分哽咽,都要哭了。


    “我當不了醫生,妧妧,”顧雲棲懊惱道,“我當不了了。”


    床上光線昏暗,被說是他,徐妧都覺得氣悶了,伸手將幔帳掛了起來,光線亮了大半,徐妧跪行兩步,到了少年身邊。


    他低著眉眼,情緒已是低落至極。


    才迴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那頂藍色的貝雷帽還在他的頭頂上麵,徐妧看著他這般傷心,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


    “沒事,當不了醫生也沒什麽嘛,我們都做不了醫生,不是還有謝允嗎?讓他去懸壺救世,你和我去商會吧,正好有那麽兩間鋪子,我們做點什麽,怎麽樣?”


    “嗯?”顧雲棲還有點懵。


    “嗯什麽嗯?”


    徐妧把他頭頂的帽子摘了下來,然後給他戴上了她頭頂的的紅帽子。


    “我是說,將來咱們哥倆做來商界大佬,怎麽樣?”


    “……”


    顧雲棲驀然抬眸,而這一次,他薄唇微動,終於發出了一點聲音。


    “好。”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又開始跑醫院了,更新時間可能不太穩定,但是更新數量是穩定的,每日三章,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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