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進了房間, 看到簡以檸安然地躺在床上, 眉頭緊皺,眼角帶淚, 似乎在做一個不好的夢。


    他坐在她床邊,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下意識地把手抽出去, 但是他不動聲色地握緊,她適應後, 就沒有再掙紮了。


    魔王看著她的小臉,淚痕順著太陽穴往後留,一直順到頭發裏。


    他給她擦拭了一下眼淚, 可惜他不是夢靨, 不然就入夢看看她到底夢到了什麽東西,讓她這麽傷心。


    簡以檸隻覺得自己的手被人握住, 她想抽出來,卻怎麽也無法掙脫。


    畫麵一轉,她來到一座輝煌莊嚴的廟宇前,她站在……不,不對,她的這個視角,怎麽那麽奇怪?


    簡以檸左右看了看,看到各種綠油油的大葉子,把她周圍的景象遮得密不透風,她之所以能看到廟宇, 是因為前麵正好有一塊是空的。


    她在水裏?難道她是一隻魚?她試著吐了一下泡泡,就跟之前夢到看不見臉的男人一樣,她在夢中,又變成了一隻魚。


    不過,這真的是夢嗎?還是有什麽指示?


    簡以檸擺了一下尾巴,打算看看這周圍的環境。


    隻是她遊啊遊,這蓮花池似乎沒有盡頭,怎麽都遊不到頭。


    突然,一聲巨響出現在她眼前,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跌落在蓮花池中。


    她好奇地遊了上去,他正緩慢地往下沉。這池子不知道是用什麽做的,不像是普通的蓮花池,往下很深。


    她一溜煙遊過去,想要定住他,再掉下去就窒息了!


    但是相對於她來說,這個人的身軀無疑是巨大的,她根本頂不住他,他還在緩慢地下降。


    簡以檸遊到他的麵前,他的臉被一層黑屋籠罩,看不清楚長什麽樣,隻依稀看到五官。


    給他度一口氣吧,萬一把人救活了,也算是積了功德,萬一能開竅,能修煉成功呢?


    咦,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甩了甩腦袋,她專心救人。


    簡以檸遊到他的臉蛋麵前,才發現自己有多小,他的臉放在她麵前,就像是一個龐然大物。


    不再猶豫,她朝著他的嘴巴灌進了很多氣。


    簡以檸沒發現,她往那個人嘴裏灌進去的氣體,是有著淡淡的金色的。


    沒過一會兒,昏迷的人就慢慢醒過來,他的眼睛像是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時的天空一樣黑沉,她隻看清楚了他的眼睛,他的臉她沒能看清楚。


    不過看他睜開眼睛,簡以檸感到很開心,她在他麵前遊來遊去,想要吸引他的注意,跟著她往上遊走。


    簡以檸往上遊了好幾次,他似乎沒反應過來,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不得已,她又返迴去,叼住他的衣服往上扯。


    好幾次之後,他終於明白她的意思,伸手劃了一下,瞬間身體就漂浮在水中,然後慢慢地跟著她往上遊。


    看他浮出水麵,簡以檸很開心,她用尾巴打著水麵,在顯示自己的開心。


    咕嚕嚕。


    她冒了幾個泡,算是跟他告別,隨後她便甩尾離開。


    簡以檸往水裏遊,覺得自己真的做了一件好事。


    鏡頭一切,她覺得場麵又變了。天空下著很大的雨,啪啪啪地打在荷葉上,她躲在荷葉下,望著前方那個莊嚴的寺廟,聽說隻有開智的錦鯉才能進入到佛寺裏接受佛光的拂照,才能踏入大道。


    可是她也能遠遠地看著,怎麽遊都遊不到寺廟前。


    她擺著尾巴,水麵蕩起了一片漣漪,有些惆悵。


    “你在嗎?”一道低沉的聲音喊道,混雜著雨聲,聽著有些不真切。


    簡以檸好奇地冒出頭,就看到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衣服的人站在橋邊,正大聲地喊著誰。


    反正這也不關她的事情,她現在隻想要進入寺廟裏,才不去管別人的閑事呢。


    可一連好幾天,那個人都在橋上出現,每次來都大聲地喊著,好像在找誰。


    好好奇哦,不如去看一下好了。


    簡以檸搖著小尾巴循著聲音過去,悄悄地從荷葉從探頭看他,看不清楚臉,隻看到一雙漆黑的眼睛,以及那一身黑色的衣服。


    這雙眼睛,看起來有些熟悉耶,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


    簡以檸歪著腦袋看他,努力迴憶自己到底在哪裏見過這雙眼睛。


    不過魚的記憶本就短暫,更何況每天都有好多人路過呢,說不定那時候她就見過了也說不定。


    看完之後,她便搖著尾巴離開,然後還未等她走遠,就聽到撲通一身,有人跳到池子裏了。


    簡以檸還沒驚訝完,就驚訝地發現自己被人抓起來了!


    害怕與驚慌充斥著自己的心,一緊張,簡以檸就醒了。


    她一睜開眼,差點沒被眼前放大的一張臉給嚇到——


    魔王正湊近她的臉,不知道在看什麽,她嚇得唿吸都弱了。


    手指一動,發現她的手正被他緊緊地住在手裏,怪不得她夢裏覺得有人抓她,原來是因為他。


    簡以檸把他的手給擰開,“佑銘哥哥,你抓疼我了。”


    但是他的手就像是鋼筋鐵杵一樣,怎麽都掰不開,他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魔王嗅了嗅她的味道,越來越熟悉了。


    看到她害怕的模樣,他也不想再嚇到她,依依不舍地把手放開。


    簡以檸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你怎麽會在這裏?”


    魔王麵不改色地說道:“聽到你做噩夢,大喊大叫,我擔心你出什麽事情,就進來了。沒想到你緊緊地抓著我的手不放。”


    簡以檸反駁:“明明是你抓著……”迎上他兇狠的視線,簡以檸癟嘴,不說了。


    “做了什麽夢?怎麽哭了?”魔王看她委屈巴巴的模樣,雙手捧住她的臉,幫她擦拭臉上的淚痕,溫柔地問道。


    簡以檸一愣,她剛才哭了嗎?她夢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有一些是她發生過的,有一些是她從發生過的。


    “我記不清了。”簡以檸搖頭,勉強地說道。


    她總不能說想起上輩子的事情吧?


    這時,門口被敲響,急促,用力。


    簡以檸推了推魔王,“佑銘哥哥,快去開門。”


    看她不想說的模樣,魔王的眼神暗了暗,總有一天,他會讓她對自己敞開心扉的。


    他懶洋洋地起身去開門,迎麵而來的就是一道圈,他身手敏捷地躲開了。


    門口打開,就看到玄冥一臉憤怒地看著他。


    “魔王,別以為你偽裝,我就認不出來了!”玄冥憤怒地說道,這個人絕對不是安佑銘。


    魔王不理他,走到簡以檸身邊,雙手抱胸,意思很明顯,反正不管你說什麽,我自巋然不動。


    “檸檸,你不要被他騙了,他不是安佑銘!”玄冥踏入房間,對著簡以檸說道。


    他一醒來,就聽說被魔王拐走的安佑銘跟檸檸迴來了。


    他還沒來得著葉清算賬,就急匆匆地趕過來,他倒要看看這個魔王假扮安佑銘是幾個意思。


    看他站在簡以檸身邊,玄冥知道他在威脅自己,嘴角擰緊,靜靜地看著簡以檸。


    簡以檸緊握雙拳,她也知道他並不是安佑銘,可現在他執意要跟著她,她沒有對付他的法子,隻能暫時穩住他。


    她不能再讓任何人受到傷害了,於是她對著玄冥笑了笑,“小黑,你誤會了,他就是佑銘哥哥呀,你們不要一見麵就打起來嘛。”


    玄冥不可思議地看著簡以檸,沒想到她竟會站在他那邊,這個不是一看就能看得出來,他就是魔王嗎?


    簡以檸起身,“佑銘哥哥把我從魔王那就出來,他隻是脾氣有些不好,不會有什麽惡意的。”


    玄冥恨恨地看著魔王,“不管你搞什麽把戲,我都會盯著你的。”


    魔王沒理他,隻是走到簡以檸的身邊,“檸檸應該餓了吧?你也餓了一天了,該吃點東西了。”


    於是魔王就拉住簡以檸的手,路過玄冥的時候,還斜眼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嘲諷。


    玄冥緊緊地攥緊拳頭,控製自己不要衝動,他現在待在檸檸身邊,絕對是有什麽陰謀,他不能掉以輕心。


    來到廚房,寧雪正在給她煲了雞湯。


    簡以檸不著痕跡地脫離魔王牽著的手,跑向寧雪,“媽媽,我好想你。”


    她想到剛才那個夢了。


    感謝他們能夠養育她,感謝他們從來不覺得她麻煩,感謝他們從來沒覺得她是個累贅。


    寧雪迴抱自己小姑娘,說到底她不過也才兩歲,雖然長得快了點,但是她在一個多月前,還是一個需要人抱著走路的孩子。


    “媽媽就在這呢。”寧雪摸了摸她的小臉,“媽媽的寶貝兒,都瘦了,等會好好地補一補。”


    魔王依靠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她們。


    這種場景,很溫馨。隻是他從來沒有經曆過,唯一覺得有不用的便是在那個記憶中,他曾經溫柔地對一個人。


    吃過午飯後,簡逸仙與慕容天琊去辦事迴來。


    說起這次的事情,可真的是邪門。


    明明村子裏就是沒有任何破壞,但是村民們卻說村子被魔物擾得混亂不堪。


    有些人甚至還扭打到一起。


    慕容天琊覺得這應該不是魔族的手筆,這種狀況,有點像是鬼族。


    “那你又怎麽解釋另外一個村子?那村子真的遭受淩虐,死的死,傷的傷,我覺得就是魔族在混淆我們,才故弄玄虛。”簡逸仙憤怒地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魔族作惡多端,這對於他們來說,說不定就是一次遊戲。”


    慕容天琊歎氣,“不管怎麽樣,現在難度提升了,魔族不少鏟除,我給其他四大門主派了信,現在他們還沒迴複,如果我們能結合在一起,肯定能度過難關。”但是目前為止,他還沒接到迴信,想來是真的不想蹚這趟渾水。


    說著,他一抬起頭,便看到魔王一臉冷漠地看著他。


    “這這這……”慕容天琊心中不禁一跳,急急地退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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