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場裏, 開場的音樂已經響起。


    鹿鶴嶠找到了匡珍珠,陪著她重新迴到了座位席。


    不過, 匡珍珠時不時迴頭張望, 秀氣的眉頭頻頻蹙起。


    鹿鶴嶠見她這樣, 拉著她的手交疊在自個兒的膝蓋上, 捂熱她冰涼的手。“你那妹妹比你想的能耐, 今兒這麽大的場麵,必定是準備妥當, 你也不用這麽擔心。”


    “嗯。”匡珍珠應了一聲,她剛是讓人叫走的, 說沈南瑗找她。


    可她坐了電梯上去才發現沈南瑗並不在辦公室, 反而坐電梯下來之後碰到來找她的鹿鶴嶠, 他卻說沈南瑗在下麵。


    “她這會兒應該是忙的很罷。”


    匡珍珠自說自話,卻並不能讓心底寬慰多少。


    一直到秀開始都沒能看到沈南瑗。


    伸展台上的模特, 一個接著一個從後台走了出來。


    這麽新穎的宣傳模式, 讓一開始並不怎麽看好的貴婦們, 打開了眼界,紛紛指著那伸展台上的模特竊竊私語。


    匡珍珠依稀能夠聽見她們的話語。


    “噯, 那件不錯啊!”


    “我覺得後麵那個包包好看。”


    身為沈南瑗的好姐妹,匡珍珠聽見這樣的話語很是欣慰。


    這麽好的消息, 她迫不及待想要跟好姐妹分享。


    要知道沈南瑗本身就是坐鎮幕後的。


    可即便最後的謝幕出來, 也始終不見她的蹤影。


    “南瑗呢?”一等秀場結束,匡珍珠就找上了ny團隊的負責人小唐。


    小唐一直繃緊著臉,她也是頭一次見這麽大陣仗。


    要說起來, 搞設計的都是有些靦腆內向,被匡珍珠這麽一問,說話都差點結巴,“沒,沒看到經理,本來,本來應該是她上台致詞的。剛、剛大家就去找了。”


    “找著沒?”匡珍珠更著急了。


    小唐搖頭,完全被她的氣勢給駭住。


    ny的秀圓滿落幕,從頭到尾捧著這個項目的沈南瑗怎會缺席,匡珍珠抱著這念頭越想越不對勁,她忍不住發抖,小臉都急得煞白,“還都愣著做什麽,都去找啊!”


    杜聿霖是這時候走出vip室的,正好和匡珍珠撞個對頭,而且他還是耳尖聽到了沈南瑗的名字,才從貴賓室走出來的。


    瑗兒不想讓花邊新聞博了關注,他也不舍得她費心做的事業受影響。說讓待著就待著,像是頭溫順的雄獅。


    “你說瑗兒哪兒去了?”現在,他瞪著眼睛問外頭的這些人。


    沈南瑗失蹤了。


    應該是在秀場開始前就失蹤的,商場的角角落落都找遍了,都沒找到人。


    杜聿霖當機立斷,立馬叫來了許副官,還很是不客氣地調用了朗家和鹿家的人手。


    “找,先查今日來這兒的可疑車輛。”


    ——


    即便沒大張旗鼓的找人,可也有耳聰目明發現這件事的。


    更別說一直留意沈南瑗那方動向的龍家,龍家還籌備了一份大禮準備送首善去,半道上讓杜聿霖那個蠻子給截了,出去二十來號人,迴來兩三個,其他的全進了局子。


    上趕著給警備廳送人頭。


    龍二爺氣了個半死,他這頭本就焦頭爛額,要知道首善物流才是真正打到龍家的七寸上。


    物流是龍家名下產地創收不能比的,生生折損進去幾十萬真金白銀。


    他是看出來那賤丫頭是要討還朗家的賬,這一還,還翻了四五倍。


    “二爺,醫院這邊說德國醫療機構那邊出了點問題,少爺的義肢可能還要晚些個時日。”偏偏這時,手底下人又來稟報。


    龍二爺腳步一停,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化成了鍋底黑,這幾月來就沒一件順心的事情!他闊步推開了龍浩澤病房的門,他最得力的助手,最看重的兒子已經躺了兩個月,這一開門,卻叫煙熏火燎得給差點熏迷了眼睛。


    “浩澤?”龍二的聲音都驚疑地變了調,當下一陣倉促的咳嗽聲。


    龍浩澤給嗆猛了,停不下來,一邊撣著麵前的煙霧。


    “爸咳、咳咳——你怎麽來了?”龍浩澤眼窩有點凹陷,整個人病氣怏怏的,麵上劃過緊張與懊惱。


    龍二爺不置信地看著這一幕,他一直以為,他兒子是病著了,抑鬱著,才這副憔悴樣,這兩月裏來去匆匆碰的幾麵,那都叫他心疼。


    隻想著更快弄死了杜聿霖跟沈南瑗那一對。誰能想到,這個畜生竟是碰了鴉|片!


    “混賬!”龍二猛地甩過去一耳光,啪的一聲清脆嘹亮,龍浩澤被甩偏了臉,也是懵的叫了聲‘爸’。


    “別管我叫爸!”龍二爺給氣得身子發顫。要不是看在龍浩澤身體還虛弱,隻怕那拐杖就先抽下去了。


    煙霧都散盡了,還彌漫著那一股銷魂味兒。龍浩澤沒瘋,意識也能算一半清醒,要真全部清醒的,隻怕是不會有今日被撞見的一幕。


    他的癮太大了。


    “爸,你是不知道,我有多疼啊,我每天每日,每時每刻都受著什麽樣的煎熬啊……”龍浩澤再大喊了一聲‘爸’之後,雙眼瞪突著,布滿了紅血絲,整個眼眶也都紅了。“可是,可是他們不讓我好過啊,那藥,藥裏摻了東西,等我發現那已經過了一個月,還加大了劑量,我戒不掉了啊!”


    那唾沫星子都激動噴了出來,龍浩澤現在都不敢照鏡子,連病房裏的窗戶都緊緊拉著窗簾,所有能反光照出他影子的全都蓋下了。


    他毀了,毀的何止是條腿,是整個人生都徹底完蛋了!


    什麽天之驕子,什麽狗屁經商天才,他現在就是個廢物!唯有在抽鴉|片的時候,他才能找迴昔日快樂的感覺。


    就是這麽點快|感,讓他沉溺其中。


    龍二爺身體發顫,龍浩澤撕心裂肺的吼跟刀子似地割著他的胸口。


    他的手顫抖,拍掉了煙槍,全數都掃到了地上。


    那邊的龍浩澤又哭又笑,一遍一遍問:“我都這樣了還能怎麽辦!爸,我抽這個,龍家也不是養不起我。”


    “二爺,二爺……”管家和隨侍來前攙扶,都被龍二爺揮開。


    龍二爺就站在龍浩澤的病床前,瞪著他看了良久。


    一轉身,拄著拐杖離去。


    隻是那步伐已不複先前的穩健與意氣風發,如今的他完完全全就像是個垂垂老矣的老頭子。


    直到走到了樓下,龍二爺拿拐杖指著龍浩澤病房在的方向,“給我,給我看好了這個逆子,不許他再碰!把原來那些人都給我處置了!”


    “是!”


    隨著話落,一股濃鬱的血腥氣從風裏傳來,龍二爺敏銳地皺起了眉頭,看向了他的道奇汽車。


    “二爺,我今早剛洗的車子……”


    龍二拿拐杖敲了敲後備箱,“打開。”


    下麵的人得令,手腳麻利地推開了後備箱蓋子。一打開,撲麵的血腥味道更重,而車子的後備箱裏赫然躺著個被利刃割了脖子的女人。


    女人的眼死不瞑目地瞪著,正和龍二爺的相對。


    ——


    沈南瑗徹底昏迷過去前,最後一個念頭是慌亂和糟糕。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睜開眼睛,原以為自己會呆在陰森恐怖的地兒。可


    四周一打量,居然是一間很是寬大的房間,擺放與布置看起來還有點熟悉。


    緊跟著,她就聽見門口的人說:“少帥,沈小姐醒了。”


    沈南瑗聽見了咚咚上樓的聲音,那個杜聿霖可能是用百米跑的速度,衝到了她的麵前。


    隻不過,這人變態,一點都不顯氣喘。


    沈南瑗的腦袋一片空白,一眼不眨地瞪了杜聿霖半天,任由他又摸額頭又摸手的。


    杜聿霖見她沒有一點反應,轉身吩咐許副官:“叫軍醫。”


    說起來,杜聿霖也是個謹慎怕死的,帶來的人雖不多,可都是精英。


    樓下的軍醫一聽見召喚,三兩步就背著醫藥箱上來。


    杜聿霖衝軍醫道:“看看,是不是傻了!”


    “你才傻了!”沈南瑗終於緩過了神。


    她撐著胳膊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手揉了揉額角,問:“怎麽迴事?”


    軍醫拿著聽診器,診也不是,不診也不是。


    杜聿霖見沈南瑗都有罵人的力氣了,擺了擺手,示意一幹人等先下去。


    許副官最後一個出去,體貼地給兩人關上了房門。


    就一個多小時之前,許副官是親眼看著他們家少帥發了瘋。


    若說先前,他還不太明了少帥對沈小姐的感情,那麽經這一次,他是徹徹底底知曉了。


    沈小姐對於少帥來說,高過了性命。


    屋子裏隻剩下沈南瑗和杜聿霖兩個人。


    杜聿霖體貼地給枕頭墊高,半強迫她躺了下來。


    一隻手還煞有介事地搭在她的脈搏上麵。


    沈南瑗歎了口氣道:“你又不是醫生!”


    “噓!”杜聿霖用另外一隻大手,輕輕地捂住了她的嘴,過了大約一分多鍾的時間,才道:“心跳很平穩。”


    “廢話!”沈南瑗白他一眼,“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麽?”


    杜聿霖想了下,簡單地說了說。


    “顧紅梅找人綁了你,大約是想栽贓陷害給龍家。”


    “然後呢?”


    信息給的實在太少,沈南瑗欠著身子想要起來,卻被杜聿霖一把又按了迴去。


    “還能怎麽!”杜聿霖的眉頭擰在了一起,顯得整個人過分冷峻,說出來的話語也是冷冰冰的,“敢動我的女人,自然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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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來了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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