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他,原來他就是那個贅婿。


    謝六步見盛淩逍神色不是太好,迴到官驛邸舍後便道:“不知道程家那老匹夫發什麽瘋,竟然讓程小姐嫁人了!”


    “我見過那個贅婿。”盛淩逍道:“程破敵打的什麽主意,現在能看出來了,看來程靈綺在京師的事他都是知道的,不然不會讓程靈綺這麽草率的就嫁了人。”


    謝六步自然也知道盛淩逍的意思,程破敵是屬於陸伯平一派的人,決計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和盛家有任何的瓜葛。


    “既然這麽草率,如果盛兄真的喜歡,在追過來便是了。”


    “已經是殘花敗柳了,我盛某人還沒下賤到那種程度,這種貨色,青樓裏麵一抓一把!”盛淩逍道,“不過,嗬嗬,我還是決定要將程靈綺霸占過來。”


    “為何?”謝六步有些不解的問道。


    “那個程靈綺好像和那潑皮參生感情了,我不想敗給一個市井無賴流氓之類的人。”


    “盛兄還是那麽的盛氣淩人,看來是準備到手後在甩了?”謝六步笑道。


    對於一個女人,在他們眼中都不過是一件玩物罷了,所以謝六步也不覺得這話有任何的不妥。


    “明天不是搞一場文會麽?這楊縣令倒是有些意思。屆時那個徐燦肯定也會在應邀之列,嗬嗬。”


    “哎,看來那個徐燦要出醜咯,巴陵第一才子?有些意思。”謝六步笑道。


    “出醜?不止這麽簡單的。”盛淩逍把玩著手中那上好的檀木,目光中露出一抹難以形容的意味。


    翌日一早,位於縣治不遠的廣場中央,這個廣場靠近文廟,是縣學平日裏祭孔夫子用的,當然,這個廣場不是說什麽時候什麽人都有權使用。


    楊縣令為了用這塊地,特意連續請了提學大人不知多少頓館子,才弄下來的。


    這個地方算得上是縣城內最繁華的地帶了,這一場文會雖說沒有中秋那麽隆重,可是縣學及巴陵的文人們聽說當朝狀元還有京師才子到來後,其熱鬧繁華的程度卻絲毫也不比中秋那晚差。


    謝六步可算的是巴陵乃至整個湖廣的驕傲,自前朝至今,狀元的人選幾乎都已經被浙江、福建、江西三個地方給霸占了。


    湖廣這窮鄉僻壤幾十年來出了一個狀元,怎麽能不讓湖廣人驚掉下巴,不僅是湖廣,全國人這個時候也都覺得,原來狀元的人選真的不是內定的!


    這一場文會因為謝六步的出現,注定要引起一場不小的轟動,巴陵的讀書人全都以為這次文會的操辦是為了謝六步,其實楊縣令沒有對外宣稱盛郎中的到來。


    倒不是楊縣令不願意,實在是盛郎中授意的,恐怕盛淩逍也是怕巴陵讀書人知道了他的身份,不敢全力以赴的緣故吧。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徐燦還是向往常一樣起了個大早,運動、喝茶、吃早飯,仿佛已經成了他固有的模式,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程靈綺也愛上了這些,每天早晨起來都會圍著程家宅院跑一圈。


    全都是因為徐燦那家夥整日在她耳邊瞎扯,說什麽她體質弱要多運動雲雲的。她今天也是向往日一樣,當跑到竹園附近的時候,往常都會進去喝一杯徐燦泡好的茶。


    今天她也不例外,可是竹園的石凳上卻沒有了往日那個帶著一臉壞笑的人,唯獨還有一杯茶水在騰騰的冒著白氣。


    程靈綺心中像是被什麽堵住一樣,她是個個性很倔強的女子,幾次都像去和徐燦解釋她和盛公子的事,可是終究也沒有去開口。


    走到石凳子前坐了下來,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和往日一樣,水是溫的,徐燦那家夥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是心思卻及其細膩,這些程靈綺都是一點點發現的。


    就好比這茶水一樣,他總是會算好程靈綺到來的時間,將茶水的溫度控製在剛好能喝,不燙也不冷的狀態。


    冬日的清晨,有些許寒冷,程靈綺端著茶水,不知在想些什麽,四下望去,怎麽也見不到徐燦的身影。


    就在入神的時候,竹園門扉被緩緩打開了,她驚喜的迴過頭,臉上卻是一閃而過的失望。


    進來的不是徐燦,而是程家的掌櫃陸林軒,陸掌櫃看到程靈綺後,到也沒有什麽太多的表情,但是心中卻是帶著不悅,他早早的便來到了程家內府,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程靈綺,程家的角落他幾乎都要找遍了。


    怎麽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在徐燦這裏,不過索性,她隻是一個人,他實在是受不了看到程靈綺和徐燦在一起的樣子。


    每一次見到他們兩人在一起有說有笑,陸林軒的心就像是被針紮一般。


    “陸掌櫃,這麽早過來所為何事?”程靈綺笑了笑道,隻是笑容中多少能看出一絲勉強。


    陸林軒能看出來,他沒有說什麽,來到程靈綺身前的石凳子坐了下去,桌子上有兩個青瓷杯,他以為是程靈綺為自己準備,到也沒有客氣的喝了下去。


    他想和徐燦一樣,不想和程靈綺的關係有那麽多上下之分,他試著去將程靈綺當著一個朋友來相處,而不是所謂的東家。


    他想表現的自然一點,所以就毫不顧忌的喝了桌子上那茶水。


    程靈綺看到他那隨意的樣子,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道:“陸掌櫃,你做事一向是有分寸的。”


    陸林軒不明所以,但是看著程靈綺望向自己端著的茶水,他了悟了,心中縱然千萬般的不快,他還是忍住了。


    “實在太渴了,找了你很久了,所以這才失了分寸,也是因為有些事要和你說下,莫要怪罪我。”


    程靈綺點了點頭,不想接他的話語,她現在心煩意亂,隻是希望陸林軒匯報完之後快些離開。


    見程靈綺沒有說話,他便自己開口道:“於家最近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哦?”程靈綺努力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有些事她心中其實也大致有了一些了解,但是在外人麵前她還是要裝作不知道,這些都是徐燦告訴她的,她都銘記於心。


    “於家竟然用所有的絲綢產業,包括……包括這一批給程家的,去置換了一個酒的配方權!”陸林軒不可思議的道。


    果然,於家那老狐狸果然是上了徐燦的道,徐燦那家夥實在太可怕了,他說過,所有的事都脫離不了掌控,就連於家最後的籌碼是什麽,他都算的一清二楚!


    “什麽?”程靈綺裝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被他們捷足先登了?!”


    “嗯?”陸林軒此刻倒是有些不解了,不知道程靈綺這話是什麽意思。


    “那個高濃度酒配方我們也在接觸,差不多也已經快談下來了,想不到……老匹夫!”程靈綺怒道,“為什麽非要和我程家過不去!”


    “啊?”陸林軒露出萬分驚訝的樣子,他沒有發現,不知何時,程靈綺竟然十分認真的盯著他。


    隻是那種眼神一閃而過,所以陸林軒並沒有看到。


    陸林軒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有些商業機密是他這個掌櫃不能越級去了解的,隻是另開話頭說道:“今日孔廟前廣場上舉辦文會,靈綺你是否去看個熱鬧?”


    其實這個才是他今天來的目的,前麵那個對他陸林軒來說其實一點都不重要,他隻是找個借口來找程靈綺罷了,目的就是要約她去文會逛一逛。


    他能單獨接觸程靈綺的機會並不多,以前這種機會有很多,他也約程靈綺很多次,可前段時間程靈綺都忙,好不容易等她清閑下來之後,那個叫徐燦的贅婿竟然又出現了。


    今天來的時候其實也不抱太多希望的,可是發現徐燦並沒有在她身邊,心中不免幾分竊喜。


    程靈綺本想拒絕的,可是轉念一想,徐燦今天不是也要去文會麽?難怪一大早沒有看到那家夥,原來是這樣。


    想到這裏,程靈綺心稍安了一些,她點了點頭道:“恩,也好。”


    這時候陸林軒心中的激動是難以言表的,他也知道,今天是個好機會,因為前不久,絲綢的事程家終於解決了,雖然付出的代價很大,可終究是圓滿解決了,所以程靈綺這些日子心情不會壞到哪裏去。


    一路上,陸林軒始終環顧左右,其實都是偷偷的在看著程靈綺,她今天穿了一席白色貂袍,領子上那密密的貂毛隨風擺動,兩耳間帶著綠寶石吊墜,精致的臉龐被風吹的有些許紅潤,看上去那麽的美豔動人。


    由於二人走路貼的很近,所以有幾次陸林軒的手都不自覺的觸碰到了程靈綺,不過程靈綺好像並沒有在意。


    如果說前幾次的觸碰是無意,可是後麵就是陸林軒有意為之了,但是他發現程靈綺好像並沒有在意。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想起了,這是他鋪子上小廝的聲音,別看小廝年歲小,可是卻早早的已經成婚,他總是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陸林軒,如果你真的喜歡她,就和她表明心意,或者時而做一些稍稍出格的事情,女孩子都是矜持的,你不主動,你永遠不知道她們在想些什麽,或許東家本身就喜歡你呢?


    這些話不停的在他耳邊想起,又加上他那幾次的觸碰,陸林軒的心境變化的很大,她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


    他心跳加速了,逐漸緊張起來,一個大膽的舉動在腦海一閃而過,牽手!


    就在他鼓足勇氣準備動手的時候,程靈綺突然開口了,這突兀的聲音將他嚇的不輕,隻聽程靈綺道:“前麵就是了,隻是這裏人也太多了!”


    “哦?哦!”陸林軒這才反應過來,他道:“無妨無妨,最前排,我已經訂好了位置,我們過去吧。”


    程靈綺點了點頭,當先朝人群走去,身後陸林軒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低喃道:“怎麽這麽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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