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 他在李三達發現前, 就已經迴到家裏。


    別人不知道如何, 同住一個屋子的李二達怎麽可能不知道李三達半夜溜出去過, 迴來的時候一身棉襖都濕了。


    這李三達也是黑心的,怕濕了自己的鋪蓋,直接卷了卷塞到李二達的被窩裏,把人給凍醒了也不管。


    算算那個時間,正好和小知青屋裏出事的時候那對上。


    被叫到村委聽張隊長說起這事的時候, 李二達麵皮差點沒崩住。


    對李三達做的事, 李二達氣啊。


    可到底是親弟弟, 真要出事了, 李老婆子那邊就得鬧個天翻地覆的。想想這兩年但凡和知青扯上事情的, 木倉斃、坐牢都不在少數。


    李二達又心軟了。


    隻是再心軟的人,聽到李老婆子無原則的偏心, 好似壓根沒有想起還有一個兒子在打光棍,或者說壓根不在乎的樣子。他都想摸摸自己的臉, 去問問娘自己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


    前頭的婚事毀了的時候,村裏就有人開玩笑說起,李二達自是不肯信的,人人都說他像李老頭, 那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可現在想著, 還不如不是親生的, 這樣他才能狠得下心來。


    李二達在屋裏呆不住, 走出門, 到院子中間的時候,看到廚房裏的李三達正往外探頭探腦。


    一看李二達走遠了,李三達就著急了,手裏揉著的麵團就掉到地上。


    “三子,你幹什麽毛毛躁躁的。”李老婆子心疼地把麵團從地上撿起來,李家吃的是紅薯麵摻和玉米麵揉的麵團,打算貼餅子吃。要是麵前站著的是李二達,準得燒火棍打上背,可偏是李三達,李老婆子隻能心疼地直抽抽。


    “娘,我出去下。”李三達不放心,追了出去,他就怕這個哥哥榆木腦袋,要去當個傻子。


    院子外麵的李二達已經走得遠遠了,那方向看著不像是村委會那邊,反而像是山坡那邊,李三達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也不管大冬天的李二達獨自上山會不會危險,左右看了看,天寒地凍的,路上都沒什麽人。


    李三達就跑去了知青點那裏。


    他也不敢走近,找了個地方蹲下來,在被凍得瑟瑟發抖的時候,終於看到石二寶從屋裏麵出來。


    石二寶是出來放水的,今天周成結婚,塗家到底還是礙於臉麵置辦了兩桌流水席,隻是沒他們上桌的機會。幾個人氣得呆不住,就迴了紅旗村。隻是知青點裏也沒有準備他們的吃食,在土家坡又隻是喝了幾碗水,胃裏空空滿肚子都是水,正是沒力氣的時候,才出了院子就被冷得直哆嗦的李三達拽到一邊去。


    “你問問她,這事可怎麽辦?要是真的查到我頭上了,可別怪我賴上你們?”李三達把事情一分析,就露出無賴的嘴臉。


    “你放心就好了,不是沒發生什麽事情嗎?要是真有證據,還能不直接把你抓走?”石二寶沒想到一個晚上過去,竟還發生這樣子的事情。隻是當務之急,要心把李三達打發走,倒沒想到是這麽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你說好歹那就是一個小姑娘,一不作二不休地直接上去不就成了,偏偏還搞什麽探路的把戲。


    石二寶卻是不知道李三達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他是想要確保安全,沒想到那小知青這麽警醒,一點風吹草動都能醒過來。


    “那你告訴她,要加錢。”李三達眼裏是滿滿的貪婪。


    “這事我不能做主。”石二寶沒有直接答應,而是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幾天你別動手,先看看。至於她那邊,我去探探她的意思。你也知道小姑娘嘛,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說不定早就忘記了。到時候那事可跟她沒有什麽關係。”本身這事石二寶是不知情的,扯也扯不到他身上。


    可李三達找上他,就代表這事到最後還是會牽扯到他的頭上。


    不是這事也是別的事情。


    石二寶氣憤,卻也沒有辦法,先把李三達安撫住,迴到院子裏。


    孫虹正在廚房做飯,石二寶笑著提了一個口袋過去:“搭個夥,怎麽樣?”


    孫虹打開一看,是麵粉,臉上一喜,問道:“你哪裏來的,就你一個人嘛。”見石二寶點頭,心裏就更高興了。這口袋麵粉不少,夠三、四個人吃的,倒是能讓她省下一些紅薯,連著幾日吃紅薯湯,她早就抵不住了。


    這送上門的便宜,哪怕是石二寶的,也是不占白不占。事實上,楊渝渝每每叫孫虹躲著石二寶一些,她都應了,可背地裏兩個人還是沒少往來。就像今天這樣的時候不少,石二寶笑道:“我想吃麵條你看?”


    “行。”雖然很麻煩,孫虹還是答應了。


    正在擦洗身子的楊渝渝聽到門開的聲音以為是孫虹,一轉頭發現是石二寶,立刻奪過旁邊的棉襖穿好,一臉怒容地看著對方。


    “你怎麽來了?”


    看到楊渝渝因為氣急而羞紅的臉卻不得不壓低聲音說話,石二寶心裏生出幾分愉悅,他得意地指了指廚房:“她忙著呢。”說完又嬉皮笑臉:“見你一麵可真不容易,迴迴要大出血。”


    楊渝渝警惕地看著石二寶,並不怎麽相信對方的話。


    石二寶也不惱,嘻嘻笑道:“李三達。”


    楊渝渝瞪了他一眼,拉開抽屜,取出一張糧票塞給石二寶。


    石二寶看了一眼,輕浮地吹了聲口哨,惹得楊渝渝又瞪了幾眼。


    “不是叫你沒事別找我嘛。”


    石二寶雙手一攤:“李三達找上我了,我能怎麽辦?”想了想又問道:“那個小知青才來,怎麽惹到你了。”他感興趣的是舒曼身上有什麽值得楊渝渝這番算計。上一次可以說是為了迴城的名額,隻是最後沒辦法事情鬧大了,為了抽身,幫著那個女人籌劃,逼著紅旗村的人啞巴吃黃連認下悶虧。


    可這迴呢?


    小知青才來,想要迴城,最少地在農村呆上一年,這事怎麽也輪不上她。按理來說,楊渝渝應該和舒曼沒有太大的衝突才是。


    “哪裏惹到我,不過是我們幾次事情都因她失敗,這才想嚇唬嚇唬她。”楊渝渝一聽就知道李三達失敗了。


    對於楊渝渝的話,石二寶是一百個一千個不信。


    這人美則美矣,卻像一條美女蛇,同她扯上關係的無不被她用各種手段吸血。當然石二寶是不信對方隻是讓李三達去嚇唬小知青。


    大晚上的,一個男人夜裏出沒在一個小姑娘的屋裏,能隻是嚇唬的事情?何況是李三達那個潑皮,什麽事情能幹不出來。


    石二寶嗬嗬兩聲:“那李三達再找我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他自己成事不足,還想賴上我們不成?”楊渝渝心裏不高興,還是打開抽屜掏了2塊錢出來:“給他吧。”


    石二寶垂眼。


    楊渝渝不耐煩地說道:“拿著快走,難不成等孫虹迴來?”


    石二寶笑笑搖頭,兩根手指接過錢,視線有意無意地瞥向那大開的抽屜,他是知道楊渝渝有些家底的,可沒想到有這麽多。就隻是兩眼,可那紅紅綠綠的錢和票子,都讓人心動。天知道這個把月,大家的日子都不太好過。


    剛才拿給孫虹的口袋,已經是石二寶僅剩的口糧了。


    “幹什麽?”楊渝渝皺了皺眉,防備地看著石二寶。


    石二寶扯了扯唇角,轉身出朝門邊走去。


    “等等。”楊渝渝率先跑到門口,先開了一條縫隙,沒看到屋外有人,這才閃開示意石二寶出去。


    “下一迴,別來我屋裏。”


    石二寶嗯了一聲。


    要不是李三達的事情有些急,他也不會過來,今天的確是第一次來。


    李三達拿了錢又等了幾日,發現村裏沒有什麽動靜,同李老婆子說了一聲,揣著錢溜溜達達地出了紅旗村生產隊。


    他不知道他這一走,李二達跑去了村委那邊,連著幾個夜晚都守在巡邏隊裏麵。


    舒曼那邊風平浪靜了幾日,張建設想著沒幾天自己就要走了,人卻沒抓到,眉頭皺得死死的,等孟海東過來的時候,直接抓了丁,讓他幫忙。


    “這人,怎麽一直在巡邏隊裏的。”孟海東不認識紅旗村生產隊的人,他先是查看了舒曼院子四周之前留下的那點痕跡早在雪化的時候被衝刷幹淨。他也問過村裏的人,知道舒曼是才來的小知青,按理不可能得罪別人。


    革委會那邊,孟海東卻是也有懷疑,但他才從縣城迴來,知道顧長城因為丟失了一件重要的東西而焦頭爛額根本不可能有心神得到紅旗村針對一個小知青。反而以當時的情景,是紅旗村裏的人犯事的可能性比較大。


    麵對孟海東這個準男主的時候,舒曼把在村裏可能得罪的人給說了,首當其衝自然是李家,不說為了房子的事情,張大娘同李婆子幹了一架,就是那日李三達莫名其妙給的威脅也讓她印象深刻。至於知青點那邊,舒曼沒有說。有懷疑是一迴事,但找不到那些人不在場的證據。


    那天晚上,知青點的男同事不是在土家坡就是張光明三個人睡一個屋子,想要犯案,至少要有時間。


    孟海東也是先懷疑的李三達,以至於在巡邏名單上屢次看到李二達的名字就問了出來。


    “二達?他不可能。”張紅軍也在,看了一眼,直接搖頭。


    孟海東看向張建設。


    張建設說了李二達的一些事情,他也不相信是他,但還是說了李家的一些事情。


    為了以防萬一,幾個人又盯了李二達幾次,發現他巡邏的時候非常仔細,但要說做什麽反而是沒有。以此又過了幾天,李三達迴來後,李二達也就不再巡邏。他之前天數夠了,生產隊也沒有什麽意見。


    一直到張建設休假的時間結束了,那個人也一直沒有出現。


    一切太安靜,以至於舒曼都懷疑那天晚上是不是錯覺。


    隻是張建設終究還是要走了,為了不讓張家人失望,走的時候也沒有說自己可能調迴東北軍區,事情沒有塵埃落地的時候,誰也不敢心存僥幸。


    孟海東走前,終於去了一趟兵團。


    表兄弟二人關上房門談了一個下午,離開的時候孟海東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張建設就知道他這是心願達成,具體地卻沒有再去問。


    又過了兩日,就到了除夕。


    一大早的,白玉英就拉上杜鵑去了村口,白叔準時等在那裏,兩個人背著籮筐去了舒曼的院子。


    舒曼正在收拾張大娘送過來的酸菜,打算晚上包酸菜豬肉餃子,想象以前那樣大魚大肉還是有些為難,就是白玉英能搞到食材,做起來三個女人也吃不完。不過一笸籮的餃子、豬肉燉粉條、張大娘坐的粘豆包、醬骨頭、金沙南瓜條也吃得各個肚兒圓。


    “吃得好飽,可真不想走,晚上我就住著了。”杜鵑摸著肚子,她長這麽大都沒有吃過這麽好的年夜飯,以前家裏也不是沒有比今天這樣更豐盛的,可多半是從除夕夜一直吃到出了正月,哪像今天這樣全進肚子裏去了。


    “別了。”舒曼擺擺手,趕在白玉英說話前出聲:“我這屋小,勉強就讓你們有個踩腳的地方,真要睡覺擠地慌。”今天吃喝不少,夜間肯定少不了起夜,大冷天誰也不出屋子,舒曼也習慣在屋裏麵解決。


    有一句話叫自己拉的屎聞著也香,雖然沒有到那個程度,但至少不會覺得臭氣熏天。可別人呢?舒曼想想都覺得沒辦法接受。再者讓她在寂靜的夜裏,當著別人的麵解決人生大事,真怕自己的人生就此完結。


    兩個人想要留下來,被舒曼拒絕了。


    她知道她們都擔心,但也怕留下這兩個人不過是把她們也拉入險地,她雖懷疑李三達,也不能排除其他人。


    當天夜裏,一如既往的平安。


    第二天,紅旗村就真正熱鬧起來,舒曼這裏也不例外。


    幾個小孩子起初不敢進來,喜子帶頭,牽著春花進來,沒一會兒手裏抓著糖塊跑了出來。


    糖果是供銷社最便宜的彩色硬糖,一毛錢有十塊。舒曼當時買了五毛錢,她自己不愛吃,就一直留到現在。


    這糖對城裏人來說,可能不貴。


    但農村人卻是過年也舍不得買,買這樣的還不如花錢買點白糖或是紅糖,那還吃得久一些。


    得知舒曼這裏有糖拿,整個生產隊的孩子都跑過來了,到最後竟然都不夠分。


    在她為難的時候,李月娥過來趕走圍著她的孩子們,指了指舒曼無奈地笑道:“你好歹也長點心眼,看清楚人的長相,給過的就不要給啊。”生產隊裏孩子老不少,可50塊糖一人一個是盡夠分的,然而耐不過人家會耍心眼,來了一個又一個,舒曼也是眼花了,都不知道給過沒有。


    “我看著怎麽長的都一樣。”舒曼訕訕一笑,她其實也仔細分辨過了,除了喜子兩兄妹其他人都沒有認清大家都穿著灰蒙蒙的,壓根看不出誰是誰。


    李月娥哭笑不得,讓舒曼把門關上後,說道:“你秀秀姐今天過來了,娘讓我找你過去呢。”


    “這怎麽不早說。”舒曼驚訝一聲就想往迴走。


    “就怕你禮多呢。”李月娥可不讓舒曼迴去:“她這次迴來正好要多住幾天。”


    “不是初二迴門嘛。”


    “這不是聽說建設在家嘛。”張建設中間抽了個空去鎮裏,張家人心裏多少有數,這次看到跟著迴來的陳耀文嘴角沒有消退的青腫更覺得痛快。隻可惜張秀秀迴來還是晚了,她不知道張建設說是迴來過年,其實年都沒有過,就已經迴部隊上了。


    送張秀秀迴來的陳耀文倒是鬆了一口氣,對黑麵神一眼的小舅子,他心裏是發怵的。


    張秀秀很健談也是個爽快人。


    從和她的對話裏,舒曼知道了在郵局工作的那位劉大娘住在他們家隔壁,他們那一帶住的都是老師,劉大娘家裏沒有喜歡當老師的人,不過她娘家的哥哥是校長,這才能住在那一片。


    聽說劉大娘的哥哥是校長,舒曼心中一動。


    張秀秀朝她笑了笑,卻沒有說破。


    舒曼心裏惴惴不安,直到陳耀文走了,張秀秀借口張家住不開住到她那裏去,才說起這件事情。


    “我聽說你是初中畢業的?”


    舒曼點頭。


    張秀秀笑道:“那正好,鎮裏的學校是小學連著初中的,這一次是一個教數學的女老師懷孕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張秀秀以前認識的姐妹,年紀比她大幾歲,可懷了好幾次都在不知道的時候就沒了。這一迴難得提早發現,索性書也不教了,隻呆在家裏保胎。這不,老師的名額就空缺出來了。


    “秀秀姐怎麽不去?”張秀秀也是讀過書的,舒曼雖心動也知道這事太過重要了,那麽隻是個臨時老師的名頭。


    “我?我倒是願意去,可孩子誰帶?”交給婆婆,她是一點也不放心,生怕被教育不好,或者母子離了心。再者張秀秀沒好意思說她曾經去給陳耀文代過課,隻是老師真的不是會讀書識字就能去做。


    至少張秀秀不行,她平時那麽爽快的人一上講台腿肚子就打顫。


    是以,當時知道這麽一個消息的時候,她就想到了舒曼。


    若非她幫著通知了嫂子,張秀秀知道自己未必能平安產子,娘家人她自然感激,張秀秀和劉家那邊同樣感謝。


    舒曼心裏沒底的樣子。


    她一直以為老師這個職業太過神聖,麵對張秀秀疑惑的眼神,苦笑著說道:“我這不是沒經驗,怕誤人子弟。”


    張秀秀大笑:“別人都不怕,你怕什麽。”說著又那陳耀文舉例。除了讀到高中,什麽都不懂,不還是照本宣科地教人讀書。


    見舒曼還在猶豫,張秀秀說道:“也不是立馬就是你了,到時間那邊不用你,也是沒辦法。你要有心,就好好準備。”


    說白了,張秀秀就是給了舒曼一個機會,能不能抓住全靠她自己了。


    隻是這樣,足夠舒曼感謝了。


    代理老師雖然工資不多,可對舒曼孤家寡人來說是夠用的,何況她是要高考的人,當老師倒是讓她有個名正言順學習的理由,免得兩年後一飛衝天把舒家人嚇到。


    說起舒家人,上海的年味依然很濃。


    舒家卻是過了一個寡淡的年。


    一直到年初二,舒父陪著舒母迴娘家,舒安姥姥在鄉下。


    臨走前,舒母不放心舒安。


    舒安笑著揚了揚手中的書單:“我問過人了,這幾本書可能有,我得去找找盡快給妹妹寄過去。”


    “讓他去吧。”舒父同樣是男人知道兒子的心結,舒曼去東北是沒辦法。當父兄的無能沒辦法讓她迴來,隻能想近法子讓她在那邊的日子好過一些。


    “錢夠了嗎?”舒母又問。


    舒安上班後工資就自己拿著了,雖然隻有185但算上之前的一點小私房也有25塊多。


    舒母迴屋裏又拿了20給舒安:“不是說書難找到嗎?有就趕快買下,人家照顧你妹妹。我們也得認真幫忙。”


    舒安應了是,在舒母的囑咐下裹上圍巾出去。


    “舒安。”


    身後有人叫他,舒安迴頭看了一眼,嘴角下撇,腳下的步伐又快了幾分。


    “舒安,你等等我。舒安……”套著玫紅毛衣,尼龍外套大約十七八歲的姑娘氣喘籲籲地跑到舒安麵前伸開手。


    “舒安,我那樣做是為了你好,你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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