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府的嫁女風頭終於過去了, 後宮在臘月前也因此裁員,二十二歲的宮女都恩放出宮, 並且沒有去處的可以得到皇後人脈介紹工作。當然,也有投入到那些出嫁的妃嬪們那, 指望著介紹婚婚的, 畢竟她們嫁的都是官, 她們丈夫手底下有許多光棍。這樣一來, 後宮之中宮女居然少了三分之一,也暫時不需要采選, 多出來的太監也是參加東西兩廠的工作培訓。


    臘月初一的大朝會將結束時, 皇帝不知是如何抽風感歎後宮都空蕩蕩了, 表達了對昔日輝煌熱鬧的懷念。這便有兩個臣子早對皇後牝雞司晨和不容人, 無視後宮製度,為婦不賢有意見, 皇後為天下女子立了一個壞榜樣。


    於是跳了出來進諫,直拿出蘇秦的口才來,皇帝原本有幾分無精打采,但見他們跳出來, 饒有興致聽完了。而大臣們卻是背脊有些發寒, 還有一些大臣不忍直視,那些明哲保身的人或者說和皇後有千絲萬縷關係的人覺得,世上怎麽會有如此的傻白甜。


    疏不間親懂不懂呀?讀八股讀傻掉了吧?


    皇帝笑眯眯的, 也沒有發火, 表示兩位都是忠臣, 不會計較他們的失禮。皇帝說,他們家一定都是禮教的典範,家有賢婦。於是,當場賜了他們各兩個宮女為貴妾,他們是四品官,他們家的誥命是四品,這四位貴妾就賜五品安人身份。


    這時,倒是有官員跳出來反對了,這妾得誥命還了得?當真要禮製崩壞,嫡庶不分了。


    於是皇帝說:“你們倒是記得自己家裏不能嫡庶不分,要守禮製,敢情朕家裏就可以了?”


    皇帝甩袖而去,在場大臣麵麵相覷。


    而賜下宮女給那兩位官員後,徒元義終於覺得,這幾個月的莫名不爽得到了宣泄。後宮安靜就安靜吧,看看別人家的熱鬧也好。


    下午時,徒元義在寢殿裏感時花濺淚,趙貴去甘露殿請皇後。


    皇後放下四川發來的公文,問道:“什麽事?”


    趙貴道:“迴娘娘,聖人如今不太妙,您還是去瞧瞧吧。”


    皇後說:“昨天還好好的,這是怎麽了?總不至於得風寒。”就他那身體素質是有開掛的。


    皇後去了寢殿,說實在的,他們現在很少歇在這裏,都住甘露殿,雖然這裏更大更豪華,絕對是妙殺電視劇布景的。


    徒元義就坐在玻璃大屏風外的桌旁飲酒,很不合漢族風俗的半束著發,另一半如綢長發披在背後,長發及腰,俊美中帶著分落拓風流,還有三分憂鬱。


    “皇上這是怎麽了?”


    辛秀妍在他一旁坐了下來,徒元義歎道:“都沒了,那麽多美人,都散了,唉!”


    辛秀妍美目微寒,說:“皇上,你又做什麽幺?”


    “朕……朕何至於……混成這樣?家有母虎,虎嘯震山林呀!”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當年她剛進宮時,他的劇本不是這麽寫的,應該是正常向的明君和寵妃關係。


    辛秀妍奪了他的酒杯,說:“皇上,你不該喝酒,你該吃藥。”


    徒元義道:“朕堂堂大周天子,為江山社稷勞心勞力,連這點福利都沒有?”


    辛秀妍說:“你想怎樣?你是不是想夜禦/七女呀?那個就這麽重要嗎?”


    “對男人來說,不重要嗎?”


    “你的晚年昏庸受刺激提前來了嗎?”曆史上的很多皇帝都逃不出這個魔咒,年輕時有所作為,中老年後沉迷酒/色。這是男人本性。


    “你這個醋壇子!”


    辛秀妍瞄著他良久,她可不是沒腦子的女人,這個男人為她做的一切她心底明白,她哪裏會因為現在這幾句話就生出退意,他一個皇帝怕老婆成這樣,給他發點脾氣又怎麽了。


    辛秀妍嗬嗬一笑,說:“對呀,我就這樣,想我不吃醋除非我不喜歡你!我喜歡的豈容她人染指?你給我老實一點,我可不是旁的軟扒扒的女人,誰敢碰我的男人,獨孤伽羅那一刀砍了是太便宜了。”


    徒元義問道:“那你要如何?”


    辛秀妍一臉嗜血的模樣:“你今後有庶生子,我將它剁成肉醬喂狗。敢碰你的女人,我將之剝光了遊街,然後在鬧市建個公廁,免費招待任何男人直到死。”


    徒元義一愣,又長籲短歎,自己怎麽會娶了個這麽妒忌成性的河東獅。


    辛秀妍抱胸:“自己約的炮,怎麽也得打完。”


    徒元義說:“朕立你為後時,朕以為你會當個賢後的。”


    辛秀妍咧著笑,伸手撫了撫他的俊容,說:“乖,女人嘛,哪啥不會差太多,最多咱倆黑燈瞎火時,我準你將我想成別的大美人。”


    對於現在的辛秀妍來說,女人的精神潔癖她剛好沒有患上。春夢了無痕,不過是生理激發潛意識,人之常情。


    徒元義原想這個倒新鮮,但轉念神情一斂,目露兇光:“你敢將我想成別的大美男試試!”


    辛秀妍:……


    ……


    李榮帶了服侍的太監宮女到了寢殿外,問自己幹爹:“聖人和娘娘還未起嗎?”


    趙貴看了看身旁一個著起居注的太監,又對李榮說:“皇上說今日免朝。你們在耳旁先候著。”


    李榮不禁憂道:“外朝大臣不會有意見吧,昨日就免朝,人心慌慌的。”


    趙貴揮揮手,說:“別多事,忙你的去!”


    徒元義絕對是個工作狂型的勤政皇帝,也隻有在皇後這裏能得到些別的樂趣了。趙貴還是很了解主子的,這都臘月了,朝中不有大事,皇上要玩玩而已。他們隻要準備好禦膳、衣服、熱湯就好。


    直到第四天,皇帝才去上朝,皇後扶著老腰出了寢殿。之後,大臣要接受這個英明時蓋過唐宗宋祖,荒唐時也能逼近明朝的那些皇帝的聖人。


    而京中的貴婦圈也知道那兩位直諫皇帝,皇後善妒不賢,不守禮製的耿直臣子的事。誰家的誥命正妻受得到家中多了幾位身有誥命的貴妾出來的,這完全是違規操作好不好?


    京都的誥命貴婦不約而同的團結一致,反對到底,她們的操作就是看好自己的男人少插手皇帝家事。


    除了那兩位朝臣家裏有妾受封的,還有一家有,就是賈府的趙姨娘。皇帝說是因為怡郡王府和順平侯府的原因,給個恩典,畢竟賈環要取沈曼。趙姨娘作為賈環生母,得了個八品敕命夫人的身份,當然文書不可能是皇帝親書的。


    這就尷尬了,賈政、王夫人在牢底呆了多年,就算放出來,也是白身,他們三人中,隻有趙姨娘是有身份的。這下可有熱鬧看了,徒元義腦洞大開時也覺得看到別人宅鬥不息,他就安心了。


    賈政、王夫人從牢裏出來已經有半個月了,他們雖然坐牢,但由於皇帝也沒有特意說要折磨他們,他們也沒有受到多大的苛待,髒了點是難免的。而賈璉怎麽說也是受寵的刑部朝廷命官,有個賈母求著,他們看她銀發蒼蒼,涕淚縱橫,難免要走動幾分。而賈環身為親子,自然也要去看親爹的。


    賈政本就沒有什麽能力,性子雖有狡猾之處,實則軟弱,經曆種種,已無心翻什麽風浪。反而王夫人有王家女的剛強性子,因為寶玉不受頑石影響,表現出他真正的仙人下凡的不平凡來,還娶了王子騰的庶女,心中又懷著希望。寶玉已經是舉人,他隻要在春闈高中,今後王子騰不可能不管這個外甥兼女婿,將來她還是個老封君。


    卻說探春心氣是個高的,原想嫁陳逸,但是陳逸娶了謝菀瑩,她也隻好擇婿另嫁,她耽誤不起,且也沒有更好的機會。在林黛玉和史湘雲等人的幫助下,選了四川來的八品校尉嫁了,雖然出身草根,相貌平平,到底還是朝廷命官,探春之出色,想必能得夫君的看重。


    探春作為姐姐嫁了之後,就是賈環迎娶沈曼了。沈曼出嫁,雖然嫁妝比別的妃嬪多,除了內務府出的一萬兩銀子的嫁妝之外,順平侯府、怡郡王府以及兩府交好的人家多有意思添妝,整出了嫁妝也有一百零八擔。


    但是賈環到底沒有根底,出去迎親的人就不像四川那些新郎們團結互助自幹五,每次整出排場極大的場麵來。他們是迎親隊伍的設備反複利用,每人分攤花不了多少錢。賈環要動那樣的排場,沒有自幹五,整出什麽可要一個包攬,他也沒有追求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沈曼被接進了賈府東大院,拜堂時,高堂坐著賈政,但是王夫人和趙姨娘同座左首,趙姨娘得意的穿著八品敕命服,王夫人是尋常百姓勉強能穿的綢襖。趙姨娘卻得意,八品敕命,總比白身好。


    這讓賓客們嘖嘖稱奇,暗中又低看了賈政一家一分,這樣沒規沒矩的,上不得台麵。


    賓客們私下也耳語,傳言是新娘娘家了得,畢竟她母親可是宗室縣主,未進門就給夫君生母弄了個敕命來。


    夜晚,酒宴散去,賈環入了洞房,丫鬟仆婢均散,看著新婚妻子,這是他兩世來第一次娶妻,心底也覺奇妙。


    沈曼長得還是不錯的,比賈環大三歲,這也沒有什麽,今生的襲人可是比他大了四歲半。襲人看著賈環終於成親娶別人不是沒有意見,可胳膊擰不過大腿,她沒有可以對抗賈環的勢力。


    沈曼進宮多年,也在這新婚之夜,終於明白什麽是真正的男人。賈環對於她還是處/女這一點心中還算滿意,這年頭可沒有處/女/膜修複手術。


    他心中難免也佩服起辛秀妍的手段來,她居然能將皇帝那樣的人物迷得白白放著那麽多後宮美人不用。但想自己作為她的前世的前男友,卻沒有在皇帝之前嚐個鮮,也是憾事。當然這種男人的劣根思想也隻是一閃而過。


    賈環經驗還是豐富的,沈曼在過程中不覺痛苦,此時心中就更中意賈環了幾分。她心中曾經最恨的女人邢岫煙都能讓皇帝獨寵,她現在自然也是一門心思管住夫君的打算。


    次日起來,賈環還溫柔給她畫眉,一起梳妝後,出了屋子,去東院給公婆敬茶。


    又是尷尬的三人坐於高堂,敬賈政倒沒有什麽,但是王夫人和趙姨娘就有意思了。


    沈曼雖然長於侯門,但嫻寧縣主寵溺太過,此時因為王夫人是白身,而打聽過賈環素不喜嫡母,就先給趙姨娘敬茶,口稱“婆婆”。


    王夫人臉差點端不住,當沈曼跪在她身前時,她良久不去接,還涼涼說:“倒真是侯門千金,還是宮裏出來的,規矩甚好。”


    沈曼哪裏聽不懂,王夫人是直揭她的傷疤,她心中暗恨,麵上卻笑道:“太太誇獎了,總不及太太教養出來的賈女史。”


    “你……”


    “哎呀,說這些幹什麽,我外公好不容易上下打通,接了太太出來,太太往後等著享清福就是。”


    王夫人指甲快要進肉裏,胸膛起伏,賈政歎道:“太太,兒媳敬你茶呢。”


    王夫人這才接了茶,又意思給了紅包。之後,賈環、沈曼又去一等將軍府榮慶堂給賈母請安,賈母今天精神頭還好,也沒有刁難他們。


    賈母曾經再不喜賈環,到底是他的關係接了賈政出來,而沈曼算是皇親國戚,賈母身體雖不好,還指望著她能讓賈政再謀個官位。


    此時,邢夫人、王熙鳳、王熙燕、賈巧姐、賈榮也在榮慶堂,也和沈曼互相見禮。


    沈曼麵上帶笑,總是笑不到眼底。賈家大房的關係她倒也清楚,是邢岫煙的親戚,沈曼本不是大肚之人,此時雖得恩出來,沒有了那種對邢岫煙打心底的恐懼,可是心中卻是要咒上千萬遍的。


    邢夫人、王熙鳳倒是也沒有將這個沈曼放在眼中,左右老太太一去,是要徹徹底底分家的,何況是二房庶子家,那東院他們都住不成。一個順平侯府的女兒,還進過宮,娘家真能無底限支撐她不成?


    既無真心,婆媳倆也當是看個笑話,而王熙燕是王子騰的女兒,也是有些底氣的。


    賈環陪著沈曼迴門之後,第四天,賈環在府中的三個通房去拜見新奶奶,除彩霞之外,另有兩位美婢。彩霞是有老情份在的,趙姨娘也喜歡她,她幫著趙姨娘多年來管著東院的內務。另兩位美婢,一位是犯官之後,長相清麗,才十六歲,明眸皓齒;還有一位竟是賈環商家朋友送的瘦馬,美豔性感非常,重要的是還有八分像蒼老師。


    沈曼看到這三個丫鬟來敬茶,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麵上還是喝了茶的,隻不過心底插著一根刺,痛不下於她在宮中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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