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等人在皇後不在朝時為了辦好賽馬會, 當年共同出資在城市建了個馬會莊園, 占地七百多畝,擁有一個大型的跑馬場, 還有一個堪比大觀園的園子。


    以承恩公府邢家、譚(蘇)家、定中侯府蕭家(林)共同出資建起了這個莊園。而石慧、王熙鳳、賈迎春、薛寶釵等姝也都多少有些出資。


    此時要辦“慈善大會”自然也將場地設在這裏。


    現在為了此事, 馬會莊園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當中, 大總裁林黛玉和副總裁蘇馥兒正在園中監督, 身後跟著二十幾個丫鬟婆子, 還有五個管事。


    黛玉身邊的紫雪青金和蘇馥兒身邊的墨梅、雪梅早已出嫁。紫鵑和雪嫁的是黛玉鋪子、莊子的掌櫃,青鸞嫁給一個商戶,金燕嫁給一個寒門武進士。


    黑梅、雪梅的丈夫就是平日馬會莊園的大管事張嘯和二管事王良, 原是內務府出來的人。


    林黛玉一處處看過去, 又有詳問管事細致處的, 管事無不細細迴答。


    林黛玉又想起皇後交代的事,說:“趙嬤嬤,再讓印書局刻幾個板。”


    趙嬤嬤奇道:“刻什麽樣的板?”


    林黛玉說:“慈善大會是號召有能力的大周百姓共襄盛世的。所以, 除了邀請京中貴婦名流參加之外,也向大周無犯罪記錄的良民售賣門票。這種門票的座席要遠一些的,數量也多, 所以采用印刷, 分三等, 一等五兩、二等三兩、三等二兩。”


    貴族之間的邀請卻素來用手寫的, 她們手寫的專門專人的帖子已經備好了。


    趙嬤嬤記下這事, 黛玉又說:“另外, 還要製作投票用的宮花, 一兩銀子一朵,娘娘也說過每位貴賓的票是一票抵三票。貴賓票就用正紅宮花,存常的就用粉紅宮花。”


    蘇馥兒也久擔任馬會副會長,也輪到她主辦過盛會,這時笑道:“那門票我是知道能賺銀子,不過是多出等級來,這時卻又弄出投票來了。”


    何止門票呀,報名費也賺錢。


    林黛玉笑道:“我瞧著這個怕是比門票還更賺一點,都是為了慈善項目,能賺越多錢越好。”


    正逛著時,忽又有太監來傳,說是讓林、蘇兩位縣君無論哪位進宮一趟。蘇馥兒笑道:“三妹是主心骨,如今這般急也走不開,四妹她們下午就過來幫忙了。我就進宮一趟吧,隻怕娘娘又想起哪出了。”


    林黛玉笑著稱是,蘇馥兒也不耽閣,火速趕往皇宮,抵達時已是申時初刻,皇後剛剛午休醒來,就招唿她喝下午茶。


    原來辛秀妍又想到“冠名商”和“廣告商”的招商,這也是一條大財路呀。如今眼見舉辦在即,但是幾家人熟悉的商家多的是,幾日內就招到“冠名商”和“廣告商”不在話下。


    蘇馥兒嫁人後自不是不食煙火的性子,管著自家產業也協助邢李氏管承恩公府的事,想清高都不成。但她也實在是佩服皇後娘娘摞銀子的點子,這都讓她不知說什麽好了。


    辛秀妍又展開馬會莊園的地圖,指了一處說:“這裏尚有空處,你讓咱們家的鋪子打開招牌去擺攤,看看姐妹們需不需要,分幾個給她們也行。這種鋪位,以後也用來招商,現在就便宜自己人了。”


    蘇馥兒都不禁忍不住說:“這是掉錢眼裏去了……”


    辛秀妍轉眸看她,蘇馥兒忙告罪:“臣婦失禮,娘娘恕罪!”


    辛秀妍卻笑得像一隻招財貓,說:“咱們做那麽多專門利人,毫不利己也說不過去呀!那些收入除了辦事人員的獎金外,全都是投入慈善項目,想想我也舍不得呀!”


    蘇馥兒笑道:“娘娘又不缺錢花。”


    辛秀妍說:“誰會嫌錢多呀。你們好好幹,等貧民區改造完成後,我在旁給你們建個功德碑。”


    蘇馥兒笑道:“可別。這不讓人笑話了?”


    辛秀妍說:“笑話什麽,做好事人人都知道,人人敬重,引導更多的人為善,本身就是為善。誰說女子不如男?有機會名揚天下,可別縮頭縮腦,負了一身才華。”


    ……


    很快日子過去,到了八月下旬,剛剛過了中秋。


    京都大部分有身份的家主都收到了慈善大會邀請函,附兩張貴賓門票。也注明由於參加人員諸多,不方便多帶人,就算是貼身侍婢要進去,也要另外買侍從半票。


    當然,同時也標明另要帶人去的,可以去“錦繡莊”等代售點買票。這代售門票的事也帖出了告示,京都百姓口口相傳。


    幾日間,“錦繡莊”等代售點前擠滿了人,諸多大家族的主子的貼身奴才或者大商戶富豪的隨從占了大多數。


    慈善賽馬會已經辦了幾屆,京都百姓都知道這個馬會莊園背後可是皇後娘娘為首的貴婦,而因為賽馬會做過不少好事,名聲很好。


    陳康父子三人坐在福運客棧二樓的雅間,臨窗位置剛好看到代售點的長長隊伍。


    陳遠道:“陳財不知道能不能買到票,昨天他去晚了排在後麵,當天的就賣完了。”


    陳逸微微一笑,說:“二弟也不必急,真沒有票,下迴有機會再早點準備。”


    陳逸雖然官已至正四品,別人一輩子都沒有這個機緣,但是陳家不過是杭州商戶,陳家自然沒有貴賓邀請函。陳逸自己也不過是內定參加名額,他報了賽馬和算術的項目。


    陳康卻問道:“逸兒,你心裏有沒有數呀?”


    陳逸原本家裏給訂了一門親,後來他一去蜀中失去音訊幾年,那門親隻好退了,原未婚妻已經另嫁。陳遠是庶出,但是陳逸既然入仕,而嫡出的弟弟又年紀小,現在隻有讓陳遠先立起來了。


    陳逸道:“都說寧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當日進宮覲見皇後娘娘,我瞧娘娘身邊的貼身女官都極出色。之前也打聽過,皇後娘娘不在京中時,宮務皆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和皇後娘娘的心腹分權管理。”


    陳康撫須點了點頭,說:“若真能娶上一名女官,娘娘更待你不同一些,雖說有一個救命之恩在,可在這京都,誰家祖上不是威名赫赫,咱們家是比不得的。”


    皇後的貼身女官其眼界可是連勳貴夫人都難以匹敵的,這樣的女子原本是怎麽也輪不到商戶人家的。


    陳遠不禁嫉妒說:“大哥可真是命好,族裏人人羨慕,又能娶進一位佳人來,真是好處都占盡了。”


    陳康道:“你胡說八道什麽!”


    過了兩刻鍾,陳財才滿頭大汗的迴來,說:“老爺、大少爺、二少爺,可是好險,奴才要是慢一步,就賣買不到了。不過,隻有老爺和二少爺後日自己進去了,隨從的票反而先賣完了。”


    陳康父子到底沒有責怪,讓陳財另外去用飯休息。


    陳逸再提起芸香的身契之事,陳遠道:“臨時收拾包袱趕來京都,哪裏還記得這事喲!”


    陳逸微微蹙了蹙眉,說:“我不是寫信過去讓你記得的嗎?”


    陳遠撇撇嘴,說:“我是派過丫鬟去問太太,當日太太正忙,後來太太怕是忘了,我不好再問。”


    陳逸不禁蹙了蹙眉,心中明白這是母親拿捏住芸香不想給,母親到底是一介後宅婦人,但身為兒子不好說她的不是。


    陳逸看看父親,說:“你們迴家後,就讓人去官府消了她的奴籍吧。如今皇後娘娘身在深宮,我等男子不常進宮,芸香卻不一樣。”


    陳遠笑道:“如此,大哥可不得便宜了,芸香可是你的人。”


    陳逸淡淡道:“芸香若真是我的人,皇後娘娘如何會帶她去見官眷?京都貴人哪有姨娘通房出門交際的。此時我要還當她是那等人,不正是在京都貴人前打皇後娘娘的臉嗎?”


    陳逸本是聰明人,有些事不需要皇後說出來。但芸香怎麽說也不是他喜歡的女子,出身又實在差,他也不可能娶她。


    農曆八月底,秋高氣爽,陽光明媚。


    一早駛往城南馬會莊園的馬車鱗次櫛比,綿延不絕。莊園門口早開辟了大型的“停車場”,附近還臨時加建了“衛生間”。


    延途附近機靈的百姓和近年賽馬會舉辦活動時一樣,早早在莊園附近擺攤。他們隻要不亂扔東西,莊園也不會驅逐他們。


    賈環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錦袍,腰係玉帶,十九歲少年顯得豐神玉朗。他騎著一匹白匹,身後跟著兩駕大馬車,第一駕車中邢夫人、王熙鳳、賈巧及兩個丫鬟,第二駕是寶玉媳婦王熙燕、探春、趙姨娘、彩霞、侍書。邢夫人、王熙鳳是有邀請函的,而二房人都是買了門票的,賈環、探春卻是報了名的。


    到了馬會莊園大門前,除了人山人海的客流,但見還借了五城兵馬司的人來維護現場,附近還時常有錦衣衛出沒。


    賈環不禁感歎: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如今的辛秀妍的權力和人脈讓她活得如此恣意囂張。


    入口也分了男女,女性是由東廠太監負責“檢票”,這是因為往來多有貴族女眷,別人見這樣的皇家氣派,更以能來見識這樣的場麵為榮。


    進入後大門後,就有買投票用的宮花的地方了,另外還細心地為未婚男女準備了精巧的麵俱,當然也是要花錢買的。也有人示範戴著麵俱,當下來見識的男男女女都出手闊綽買了個去。因為知道獲得項目冠軍會得到皇後的嘉獎和“大周年度慈善大使”的稱號,不少出身豪富的選手私下都讓人買宮花。


    賈環看著這一切,暗自酸得牙疼,心想:華珍珠要是來這裏,隻怕眼睛都要變成兔子。辛秀妍也真是太會玩了,也虧得皇帝受得了她。皇帝那樣的絕代風華的君王怎麽就偏偏倒在辛秀妍的裙下,太過縱容她了,寵得毫無底線。


    除了按規矩戴上原有的號碼牌,賈探春還帶上了麵俱,賈環就沒有戴了,他還要靠這張臉尋個稱心如意的貴女媳婦。


    除了原本未受寵幸的妃嬪宮人之外,京中還有不少貴女參加的,聽說連幾家親王郡王家的郡主、縣主都來了。


    也有人說今上的兩位公主也要來,倒一直沒有富貴家族子弟想娶這兩位公主。滿京都誰不知道大公主是罪人楊氏所出,素被皇上厭棄,而二公主也從小不受寵,兩人至今未受金冊。


    王熙鳳也給巧姐帶上一個麵俱,笑著和邢夫人說:“娘娘和表妹們也真是與常人不同,竟能辦出這樣的盛事來。這一天下來多少銀子流進,也虧得她們是要辦慈善。”


    王熙鳳也掌著一等將軍府的諾大家業,也參股很多生意,眼光自然毒辣。


    邢夫人又是得意又是羨慕,說:“娘娘自與我等俗人不同。”


    正說著,卻見到了熟人,王熙燕忙過去行禮:“給母親請安!”


    來人正是王子騰夫人和王熙鸞,王熙燕請過安又拉著王熙鸞的手叫了聲姐姐。


    王熙鳳也笑道:“嬸娘來了!到底熙燕妹妹是您閨女,一眼就瞧見了!”


    王子騰夫人雖不能疼王熙燕如王熙鸞,倒也不曾苛待,因為王子騰就兩個女兒。


    王子騰夫人揶揄笑道:“我素來當你是親閨女,與鸞兒、燕兒一樣,原來你心底卻是與我不親的,還是燕兒好,我沒白疼她。”


    王子騰夫人說著拉著王熙燕的手親熱,嫌了王熙鳳的樣子,倒是賈巧姐過去親熱叫了聲“叔姥姥”,王子騰夫人又和她親香。


    王子騰夫人說:“巧姐兒又長標致了,明年就及笄了,現下你母親那門坎兒都要被人踩破了。”


    王熙鳳一聽,也覺自己老了,她十七歲時生下巧姐,現在巧姐十四歲。她三十歲了,再過兩年也要當外祖母了。


    王熙鸞暗暗看了謹慎站在一邊的賈環一眼,但見他容貌俊美,不下於寶玉。可想想當年父親也欲將自己或庶妹許他,可他都婉言拒絕了,顯然是連她都不在他眼中,心中不禁又暗恨。如此,連探春過來和她親近,她也不順眼許多,一見探春胸前也戴著號碼牌,怕是競爭對手,更不喜了幾分。


    王熙鸞容貌倒不錯,隻稍不及年輕時候的王熙鳳,但是才華和探春就差遠了。她報的才藝是插花,琴棋書畫肯定是比不過的。


    嫻寧縣主帶著沈曼進來,心中還暗暗抱怨檢票要排隊,她可是宗室,這些沒有眼色的奴才。


    沈曼原本心事重重,正嫻寧縣主正讓隨身丫鬟去買宮花時,她看見前方一個身穿月色錦袍的翩翩美少年。


    從前也遠遠見皇上穿過月色的常服,絕代風華,見這少年修身玉立,沈曼開始時還有一絲錯覺。但見他的側顏也是棱角分明,年紀不過二十上下,沈曼心想:這少年雖不及皇上,可比段芝年輕俊美多了。


    這一想,她心底不禁一動,但覺這“慈善大會”也沒有這樣討厭了。沈曼琴還是彈得不錯的,數年在宮中生活憂怨,也隻一把琴聊以自/慰,比之前些年技藝更精,她報得正是這個項目。


    沈曼這個角度看不到美少年的號碼,正要悄悄轉過去瞧,但她母親已經喊她了。


    今天是女選手的比賽,明天才是男選手的比賽。每個項目,男賓、女賓的觀眾席是分開的,中間還有保安護衛。


    此次“慈善英雄會”共有弓馬、武藝、撫琴、下棋、書法、繪畫、賽詩、品酒、茶藝、插花、廚藝、算術、舞蹈等項目。如武藝、弓馬沒有女子參加,而插花、茶藝、舞蹈、繪畫、廚藝沒有男子參加。


    不管現在這裏人有多擠,隻要徒元義和辛秀妍駕臨都是莫大的榮光,他們都能得到最好的位置。


    賽詩的項目就要開始了,帝後鑾輿駕臨,不管選手、工作人員還是觀眾,均拜倒山唿萬歲千歲,之後帝後相攜入座。


    探春心中不禁顫抖,她暗自讓自己鎮定。那邊評審員之首林黛玉就親自陪同皇後了。雖然引入了觀眾投票,三個評審員的分數還是占30%的。


    徒元義難得和外臣誥命玩笑,這時卻笑道:“和毓縣君操持這麽大的盛事,如今還有空來當賽詩項目的評審呀?”


    林黛玉臉上一紅,卻道:“此次大會之前做足了各項準備,到了今日臣婦倒是空了。臣婦不才,也隻擔任賽詩項目的評審和算術項目的出題人,其它項目,臣婦可也請了京都富有盛名的人來擔任評審的。”


    京都貴婦被邀請擔任項目評審,還能領個榮譽聘書和紅封,誰會拒絕?


    徒元義笑道:“你這當仁不讓的個性倒和皇後像親姐妹。”


    辛秀妍笑道:“皇上,咱們就別耽擱她了,看比賽就行。”


    因為正值金秋,是以賽詩題目正是詠菊詩,報這個項目的足有二十五人。


    辛秀妍現在是不認識賈探春的,隻是一見上台做詩的美女當中,她容貌極是出色,不禁多看兩眼。


    但到時間到,一首首詩展示出來,聽到賈探春的一首《簪菊》:


    瓶供籬栽日日忙,折來休認鏡中妝。


    長安公子因花癖,彭澤先生是酒狂。


    短鬢冷沾三徑露,葛巾香染九秋霜。


    高情不入時人眼,拍手憑他笑路旁。


    眾行家聽了皆覺好,辛秀妍一聽,想起來湊到徒元義耳旁,問:“那個是賈探春?”


    徒元義睨她,說:“朕又沒見過,如何認識?倒是你,想起前事來了?”


    辛秀妍搖頭,說:“看她的詩猜的。就可惜了黛玉。”這應該是蝴蝶了原來的劇情,探春隻有現在有要會寫菊花詩。不然原著中黛玉三首菊花詩可是奪了冠亞季軍,探春是第四。


    徒元義笑問:“如何可惜?”


    辛秀妍笑道:“她自己不能參加呀!黛玉最愛的還是詩吧,她是一個詩人。”不然就不會在這裏當評審了,她也想第一時間看到新詩吧。


    另外兩個評審一個是湘雲,還有一個是西寧郡王家的縣主,評了探春的詩為第二,第一卻是一個原來宮中的李才人。


    隻不過觀眾投票時,李才人因為是外地人,探春到底有兄弟和幾個姐妹在,得到的宮花比李才人多。最後賈探春賽詩會的奪了第一。


    徒元義看到這種操作,不禁輕聲歎道:“甚是不公平,若是選手家裏有錢,豈不是能超越有才的那人了?”


    辛秀妍笑道:“這本就是做慈善,善款自然多多益善,我們求財,他們求名,如何不公平了?再則,真正一點門道都不懂的人隻怕也不會上台丟人。有錢的有才人出錢買名,我們要歡迎。”


    姑娘們露了身手,男方觀眾席上的有心人也記住了選手的號碼。


    各項比賽都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女子比賽中如宮中出來的馮婉儀的舞蹈,染房諸婢的算術、茶藝、廚藝等也都驚豔了男觀眾們。沈曼的琴技通過順平侯府和怡郡王府的投票,也得了個亞軍,實在是琴本就是熱門項目,強中自有強中手。


    到了第二天,男子項目不但女眷觀眾多,連帝後和朝中大臣也雲集於此。


    四川來的漢子們多不是讀書人,除了段芝、陳逸參加書法和算術項目,都是參加弓馬和武藝。對上個別世家子弟,他們實戰經驗豐富,“戳蛇劍法”也日日苦修,花架子還真的招架不住。這個項目就是實實在在的了,雖然誰輸誰贏一目了然,而觀眾們投票的方向也多實事求是。


    書法和詩詞比賽是同一個地方,先比書法,再賽做詩。


    王熙鸞自然是要來看看他父親看中的段芝有沒有才華。但見他真容也沒有她想象的那麽老,寫了一帖《房玄齡碑》讓請來當評審進士們也讚不絕口。


    但是王家母女也發現嫻寧縣主和沈曼在這裏,畢竟傻子都知道段芝是選手中官職權力最大的,王家不禁忌憚起沈家來。


    嫻寧縣主雖是宗室,但是王子騰的官職比他丈夫高,沈曼進過宮,王家女受王夫人影響不好嫁,兩人也是半斤八兩。


    兩家互相打招唿時,不禁暗含機鋒。隻不過等到書法比賽過後的詩詞比賽,沈曼總是看向賈環,王熙鸞不禁心中一動。王熙鸞擔心沈曼和她爭段芝,不禁道:“沈姐姐,你看,那可是我賈家的表弟賈環。他可是才高八鬥,十四歲高中二甲傳臚呢!雖然和姑母姑父出了點事,可他的才華還是被聖上所器重。”


    沈曼倒是沒有聽說過賈環,他中進士時,她已經進宮,她出宮這幾天一直在準備比賽練琴,家中更不會和她說起賈家的事。


    沈曼奇道:“十四歲就中進士?!”她的父親也是有為之人,卻也到了二十五歲才中進士,若非如此,父親身為二房人哪裏娶得了縣主。


    王熙鸞道:“不錯。如今他不過十九歲,已經是五品官了,前途不可限量。”


    沈曼更是心驚:十九歲就五品!五品和六品之間這個坎都過了!隻怕到三十歲也是要到四品了。果然邢岫煙不安好心,還假意給她選了段芝這樣的三十出頭的人,聽說原本不過秀才而已。秀才哪裏比得上進士!三十幾歲的未中進士,這賈環十四就中進士,天差地別。


    原本,她聽了怡郡王妃的勸,還在考慮,此時心中一分析便看段芝處處嫌棄,而看賈環越看越覺俊美年輕瀟灑。


    在比賽結果時的頒獎典型上,皇帝為男子項目的冠軍們頒獎,而皇後為女子項目的冠軍們頒了獎。禮樂大振,旌旗招展,讓此次慈善大會在高/潮中結束。


    之後一個月,京都的百姓還在津津樂道盛事。


    活動的總收入在結束五天後就統計出來了,呈到宮中時,徒元義一見善款居然有二十九萬兩之多,不禁咋舌。


    “這也太誇張了吧?”


    辛秀妍笑道:“這還是不成熟的呢!以後要是年年辦個大會,地方的人才也來參加,可以籌到更多的錢。這也從經濟和文化上加強京都與地方的聯係,總的來說沒有壞處。隻不過要防止有些權貴非法模仿集資,危害百姓。”


    徒元義自信一笑,說:“這簡單,朕下令民間商戶不得舉辦便是。”


    辛秀妍笑道:“民間不準做慈善,天下那麽多事,就我們做得過來嗎?而豐富百姓的生活,又有什麽不好?自然是允許民間辦,但是分為慈善和非慈善,財務皆要上報留檔,受官府監督,非慈善的要征收重稅。”


    徒元義不禁蹙眉,說:“如此下去,為一個行業項目多出官員來,朝廷不是要有冗官之禍?”


    辛秀妍道:“我不這麽認為。隨著生產力的發展,這個天下本來就會更加細化分工,更少的人種出更多的糧食,織出更多的布,原來的勞力就有富餘了,那麽創造一個新的行業和崗位是這個社會所必須的。況且,每年吏部候缺的進士不知有多少,並且讀書人會越來越多,讀書人都會想解脫出‘農民’這個苦差的行業。在他們改變科舉當官的觀念之前,朝廷還是要給他們希望的。”


    徒元義忽然陷入了沉思,良久抬頭看著她說:“秀秀有沒有想過……著書,朕是說正經的學問的書,不是話本。”


    辛秀妍道:“著書立說?我隻怕也難有這等功力默出我那時代的著作來。”


    徒元義說:“不是讓你原原本本抄襲,以你所知為基礎,以你所實踐和史實為明證,寫出正經的學問著作並非不可行。”


    辛秀妍想了想,說:“我哪有時間呀,這事起碼也得北伐滅了後金再說。”


    後金一直是徒元義心腹之患,但是有隋征高句麗為鑒,他也不敢在準備不足時輕易興兵,至少國力要積累充足時。而他的雄心大業也早與她共享共擔,前朝諸事和子女教育等等,她確實沒有時間靜下心來著書。


    徒元義笑著握住她的手,說:“待大業完成,鐵柱也大些了,將來朕也傳位於他當太上皇,你便是太後了,咱倆可學父皇著書立說。不然朕辛辛苦苦為了江山,後世大家都光記得老聖人一部《乾正大典》了,他們還以為咱倆就是個武夫,不像老聖人是文化人呢!”


    辛秀妍不禁捧著肚子笑,忽道:“誰要當太後了?我才不要自稱‘哀家’呢!”


    徒元義道:“朕沒死,你怎麽稱‘哀家’?你瞧兩宮太後敢自稱‘哀家’嗎?”


    辛秀妍說:“皇帝不是要說‘駕崩’的嗎?”


    徒元義聽她這一句,從前她也這麽說,但想她此時記憶未複,心中難免惆悵。那百年親情、相愛過程中時的甜蜜和痛苦隻有他記得,現在的她更多的本能上的親近感,他也足夠聰明不會被女人失憶這原因而攔在外。


    到了九月下旬開始,皇後就為屬下們和宮人們準備著結婚的事誼,從內務府整出一副副嫁妝來,又借屬下們院子布置準備成親。到十一月,他們也該帶著娘子們迴四川了,而她卻要到明年再巡幸那邊幾個月。


    男方自然是在第一時間報了心儀的女子的號碼上來,而後妃們到底是女子,矜持得多,久久未報上來。到是染房諸婢要坦誠得多,私下都報到了皇後案前。


    辛秀妍看到心腹的染房諸婢報上來的人心底就嘀咕了,她們是不是眼神不好。明明段芝最有文化;陳逸最有錢,年輕俊秀,官位也高。她們怎麽一個都沒有瞧上他們?


    看看瞧上的都是誰呀?吳大富那肌肉男武夫、張誼那個七品校尉、許長貴那想媳婦入魔的家夥,還有鏢師出身的張虎、孫方。


    辛秀妍怕她們不好意思,喚了她們來問緣故。


    辛秀妍見她們笑而不語,不禁又問:“你們是不是謙虛來著?紫玥,你確定你想嫁的是吳大富?其實……陳逸不也挺好的嗎?”


    紫玥目中有絲受傷,說:“他……他選的不是我嗎?”紫玥不禁心中惱恨,若是不喜歡她,為什麽見到她總偷看她傻笑?


    “本宮不是這個意思,就是……陳逸選的也是你。”


    這裏反正沒有選他的人,辛秀妍說出來也沒有關係,不會傷到她們。


    染房諸婢頓時嬉笑出來,青璿笑道:“哎呀,紫玥姐姐,你去當陳將軍的四品誥命吧!”


    紫玥臉漲得通紅,卻問辛秀妍:“那……那傻子選誰?”


    辛秀妍找到吳大富上報信封打開來遞給她,紫玥一瞧,心中樂意,說:“那……也不用改了。”


    諸婢又是一陣哄笑。


    辛秀妍一問:“幹嘛這麽嫌棄陳逸?”


    紫玥深吸一口氣,說:“陳大人自是人才出眾,但他家大業大,老家在杭州,人卻在四川為官。誰要嫁給他,是不是得替他在杭州孝敬父母?奴婢幼年被拐賣,直至遇上娘娘才得庇護,但在大戶人家終究不容易。”


    藍玖忽笑道:“紫玥姐姐看著吳大人好拿捏吧!”


    陳家雖是商戶,家庭終究比吳大富要複雜複多,還有被長輩賜婢和夫妻分離的危險。這幾個丫頭是在宮中掌權習慣了的,一心出去“作威作福”拿捏男人。段芝是讀書人,她們也怕他迂腐規矩多,且讀書人到底清高一些,她們也擔心他就看不上婢子出身的她們。


    齊大非偶,辛秀妍想想自己如果有選擇,當年也不會選秀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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