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慧出嫁後第二天就是黛玉出嫁曬妝了, 其排場之大自然又勝於石家,新郎新娘的爹官都更高,古代完全是拚爹的時代。


    林府曬妝自然一切順利,很快就過了黃昏,賓客漸散。


    ……


    這時林府後門被清場了, 林如海得到消息親自到後門恭迎, 徒元義陪著邢岫煙在幾個微服錦衣衛的護衛下過來。


    他們也剛剛偷偷去邢府瞧了邢岫煙的弟弟, 徒元義還攬了給孩子起名的重任。明日黛玉要出嫁,邢岫煙怎麽也想來看看她, 總覺得有一肚子話想和這個“女主角”說, 倒沒法集中心思看周天福的卷宗了。


    她到底還是偏心黛玉一些,石慧出嫁時她的心情沒有如此, 恐怕這是後世每一個黛粉的情結。


    黛玉見到邢岫煙居然男裝打扮溜出宮來看她, 感動得熱淚盈眶, 孫夫人此時大著肚子, 笑了笑也退出院子,留她們姐妹私話。


    黛玉撲進邢岫煙懷裏, 雛鳥情結地叫著“大姐”, 孫夫人雖然待她也挺好的,但在女性親人中可如何也替代不了邢岫煙在她心裏的地位。


    邢岫煙撫著她的發, 淡笑道:“我的玉兒明天就要出嫁了,我怎麽也想看看, 明天白日裏我卻不能來了。”


    黛玉落著眼珠兒, 說:“但教我今生也有大姐, 我再不覺自己悲苦了。”


    邢岫煙笑道:“玉兒若覺自己悲苦才是有趣了。你有一品大員的爹爹,嫁得如意郎君,家財萬貫,如何也輪不到你悲苦。”


    黛玉笑道:“可我覺得一切都是我遇上大姐後才變得越來越好,大姐是有福之人,大姐會將福氣傳給我。”


    “瞧這小嘴,怎麽跟你鳳姐姐一般?”


    姐妹兩說著,便如從前一樣,攜手在黛玉的炕上說閑話。


    邢岫煙八卦問她和蕭世子是如何“談戀愛”的,黛玉羞惱不已,哪裏肯答。


    邢岫煙笑道:“你這會兒子臊,明日怎麽辦?”


    黛玉卻是不服人的性子,反問:“那大姐是如何談戀愛的?”黛玉與她處久了,許多用詞也是受影響了。


    邢岫煙歎道:“我都沒戀愛就被選進宮去了,聖人當初又是個死要麵子之人,他心悅我也是不肯先說的。所以,聖人哪有蕭世子那樣有情調呀!”


    黛玉道:“我瞧你們好得很,聖人對大姐再好不過了。大姐不喜歡那些禮教規矩,聖人竟是將大姐護著,一絲也不忍讓那些世俗的風刀霜劍傷害到你。一個人是真心還是假意不是看他說的什麽話,而是他做的事,也看他在靈魂上對你的認同,大格局上愛護著你敬著你的心意。”


    邢岫煙訝異:“你竟會有這番感悟!”


    黛玉心想:若說好話,當初寶玉表哥說得可討喜好聽,但是他不會為愛承擔,為愛努力。榮府當年輕慢她,但是她在朔方就算做過出格的事,她也是被寶貝著的。她也願意迴報他和他的家人對她的愛護。


    黛玉微微一笑,說:“大姐,我長大了。”


    邢岫煙歎道:“對呀,長大了。”


    黛玉看著她,麵容帶了一分莊嚴,說:“我會把握機遇,我會像大姐一樣堅強、寬容、勇敢、承擔,也會像大姐一樣看待這個世界,會對百姓抱著理解和同情。”


    邢岫煙不禁看著她發怔,黛玉道:“姐姐從貧寒中走來,卻一直很堅強,沒有怨天尤人。姐姐從小承擔著家計,也擔起家人和姐妹的幸福。姐姐待人總有一份真心的寬容和理解,我也會學習的。”


    邢岫煙道:“我也沒有這麽好,我覺得玉兒才是個好妹子,才值得一切最好的,以後也定是平安幸福的。”


    姐妹交心自是賞心樂事。


    邢岫煙又從一個包袱中掏出兩本冊子出來給黛玉,隻見那華麗的封麵上是兩個篆體的“春宮”。黛玉就算不看這類書,也知道這是傳說中的“禁/書”,到底女兒家十五六歲是知事的。


    “姐姐,你怎麽拿這東西來?可比《西廂》還讓人說道。”黛玉緊張又羞怯地側轉過身去。


    邢岫煙看看黛玉寶寶,她現在做的事是不是崩仙子的人設?黛玉寶寶原著中至死冰清玉潔,連襲人當了屋裏人,她也隻明白襲人的月例升為二兩,能被叫一聲“小嫂子”而已,卻不知她和寶玉比別人更親密的肉體關係。所以,她自也不懂和未來姨娘爭寵,不知口口聲聲心能給剖開來給她看的寶玉同別人肉體上身親近,靈魂上其實也親厚。


    但她還是要做汙染神女的事了。


    邢岫煙笑道:“玉兒明日出嫁,洞房花燭時,男女之事不可不知。”


    黛玉臉紅得滴血一般,邢岫煙輕輕說:“到時……你可別怕。這……男人嘛,不管怎麽樣,總是喜歡摟媳婦的。那個……你自己晚上看看書,有些圖文解釋的……”


    她將兩本春宮放到黛玉麵前,黛玉還在推拒,邢岫煙塞給她。她若是被哪個現代黛粉見了,怕對方登高一唿,群粉響應,然後來群毆她。不過,為什麽她會有賤賤的成就感呢?


    黛玉怕是快要哭似的,邢岫煙拉過她的手捏著,笑道:“你還未見過我弟弟吧?”


    黛玉道:“迴來後便沒有出過門了,很是該上門去拜見義母。”


    邢岫煙笑道:“我娘自是知道你要忙著出嫁的,過些日子便能見,豈會非要急於一時呢?我弟弟很可愛呢。”


    黛玉溫柔一笑說:“弟弟若像大姐,自然是極漂亮的。”


    邢岫煙調笑:“妹妹若想生個漂亮娃娃,看看我送的這書定是有用的。”


    黛玉嗔道:“姐姐都沒有生娃娃,我隻聽說馥兒姐姐懷了寶寶。”


    邢岫煙笑道:“我不是等弟弟出生後再懷嗎?不然他舅舅豈不是年紀比他小了,那可好玩得緊。”


    黛玉一樂,笑著說:“便有許多比我大的人該叫我姑姑呢!”


    邢岫煙知道是賈家那些族人中許多人輩份都比黛玉低,還有林家五服之外的族人現在因為林如海位居大學士,也有幾房讀書人過來依附,均是比黛玉輩份低的。


    黛玉這一笑,邢岫煙看著她絕世的容顏有些癡了,那是對於美的單純崇拜,是一個“母親”對於自己“女兒”的一種驕傲之情,是女性骨子裏的一抹溫柔慈愛。所以,邢岫煙雖有男人婆的一麵,但她和男人是有區別的。


    邢岫煙胸中湧起一股熱烈的情感,說:“妹妹,我給你梳頭發吧。”


    林家內中豪富,自然有徒元義工廠生產的玻璃鏡子,姐妹倆到了鏡前,邢岫煙在她身後,給她解了發髻,拿著暖玉梳為黛玉梳著一頭烏發。


    邢岫煙美目泛著波光:“妹妹還記得嗎?當年我還瞎著,妹妹也曾給我梳頭發。”


    黛玉笑中含淚,說:“怎麽不記得?我便覺姐姐的頭發長得真好。”


    邢岫煙道:“那會兒我偏生還有白頭發,總是美中不足的。”


    黛玉那時見到這樣美的頭發中竟然發現一根白發就忍不住叫了出來,邢岫煙是瞧不見的,忙讓她幫著拔掉。


    黛玉當時卻是心疼邢岫煙小小年紀就要撐起家計,損耗精力過甚,才至雙眼失明、早生華發。她從白發中揣測其中貧寒出身的邢岫煙的女兒家悲辛,不禁偷偷為她抹淚。因還不知道邢岫煙傍上她的“皇帝叔叔”,心底更對邢岫煙有一分善良的愛護。


    兩人此時均不由得想起從前點滴,黛玉道:“姐姐現在是再沒有生白發了嗎?”


    邢岫煙一邊梳著黛玉的如瀑秀發,一邊迴視鏡中的她,笑道:“如今是沒有,將來我老了還是會有的。”


    黛玉有感無常,說:“花無百日好……嗯,現在不能說這個。”


    邢岫煙從鏡中看她,雖然晚上燈火不亮,視線仍然對上了,邢岫煙道:“花無百日好,人無再少年,但若能愛你所愛,行你所想,珍愛自己的赤子之心,便也不枉了。我知妹妹其實最不喜世俗,蕭家與旁的官宦之家不同,倒真是適合你,我想你的這顆真心,總不會被賤踏。這個才是姐姐最開心的。”


    “但也免不了別人不這麽想,總會說道短長。”


    “上天給我們機會已經足夠多了,還不能讓人說一句不好嗎?會說你的人其實都比不上你,不是嗎?如果讓你選擇,是自己幸福好,還是成為那些不幸隻能說道別人的人好呢?”


    黛玉豁然,微微一笑:“自然是自己幸福好。”


    邢岫煙將她的頭發簡單挽起,插上一支玉簪子,看著她鏡中的如玉如雪的年輕容顏,說:“明日妹妹便要梳婦人髻了,頭發這樣全都盤起,倒也俊美風流。”


    邢岫煙又從包袱中取出一套宮廷秘製的胭脂和眉黛來,她平日不用鉛粉,但是古代的胭脂、眉黛還會用上一些的。黛玉也是,從不用粉塗臉,她冰肌玉骨,白得會發光。


    邢岫煙又取了一條繡著鴛鴦並蒂蓮的紅蓋頭來,說:“迴京後,我差點是忘了,如今我少動針線,隻能給你和慧兒繡了紅蓋頭,全我們姐妹當日敬拜過皇天後土,發下的誓言。”這是她們姐妹定親時開始做的,在去朔方前就繡好了,一直放著,因為楊懷古的案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真的險些忘了。


    石慧那裏早些天和就朔方來的一些小禮物一道送去了紅蓋頭,但黛玉這邊因為一道北狩了是不用送禮物的,一直沒有給。


    邢岫煙展開紅蓋頭,調皮地將黛玉的頭蓋住,紅綢覆麵,像是掩住了一世迷夢。


    邢岫煙掀起蓋頭,看著黛玉一張稀世俊美的容顏,邢岫煙漂亮的眼睛閃閃發光,調笑道:“娘子!”此時她正穿著男裝,豐姿俊逸,倒真像一個翩翩絕世佳公子。


    “姐姐,你壞死了!”黛玉嗔道,握著小拳頭抗議。


    邢岫煙卻哈哈大笑,跳起了新疆舞幾個經典動作,唱道:“掀起你的蓋頭來,我讓看看你的眉~~~”


    黛玉看著她跳著歡快,又是害羞又是好笑又是感動。


    唱完跳完,調戲完仙子,邢岫煙才覺心滿意足,但將蓋頭疊好放在梳妝台上。


    黛玉就沒有見過這麽野這麽鬧的,從前的姐姐規矩多了,外表看著像是個詩書風流的大家閨秀,現在隻怕是聖人將之縱得這般了。


    邢岫煙執著她的手,說:“妹妹記住,一生一世什麽都可棄,莫負真心。不管是他對你的真心,還是自己的真心,其他的都沒有這麽重要。也不要為無常之事傷懷,因為人生無常才顯得人生更珍貴。不要把有限的光陰耗廢在感遇傷懷上,因為最令人傷懷的不是無常,而是上天給了你燃燒青春的機會,你沒有燃燒,年華飛走,無常已至,無力迴天。原是得天獨厚的驚才絕豔卻庸祿一生、違心一生活著,才是最可悲的事。”


    黛玉撲在她懷中大哭,卻不是因為傷心。


    ……


    林如海秘密恭送帝妃二人從後門離開,他們不想聲張,學士府自然不用大開中門了。


    徒元義在馬車中看著媳婦,說:“你可別再多來姐姐妹妹了,不然,不但朕得給她找婆家,她要出嫁還得陪你出宮來瞧她。”


    邢岫煙嗬嗬:“我說我自個兒出來就好,偏你說要陪我一道來。”


    徒元義道:“朕覺得你不可信,不看著你,你在宮外瞎胡鬧怎麽辦?”


    邢岫煙不滿:“我何時瞎胡鬧了?”


    徒元義說:“還少了?”她正經大事能處理得好,但是瑣碎的小麻煩是不斷的,性子中有雞婆性,又是極其護短的。


    ……


    翌日,蕭景雲騎著通體雪白的駿馬,帶著龐大的迎親隊伍,旌旗招展地從定中侯門前往學士府迎親。


    學士府前後鞭炮啪啪啪響,禮樂聲陣陣,喜娘扶著新娘拜別了林如海夫妻。林如海眼中含淚,他終於養大了黛玉,並且看著她出嫁了,少不得叮囑一番。


    林家五服沒有人了,便由賈璉這個親近的表兄背了黛玉出了學士府,送上那頂形象華美無比的花轎。


    如蘇馥兒、石慧都是十裏紅妝讓京都傳為美談,而林黛玉自然是也有各家添妝,包括貴妃的心意。前後居然有兩百三十二台嫁妝,這還不算新娘的百萬壓箱銀子和她產業的地契和作坊契書。


    定中侯府大宴賓客,一時多少才俊聚集,勳貴宗室、文臣武將、文武恩科同科好友、還有江湖俠客或世家均來了。聶家卻是湖廣人,聶夫人尚有親兄長在世,自然趕了過來參加外甥的婚禮。蕭景雲敬酒敬到兩眼也有些發花,還是蕭侯幫忙解圍。


    到了戌時末刻才迴到新房,早前拜堂後就掀了蓋頭了,此時黛玉已在嬤嬤的幫助下洗漱,換了裝束。


    嬤嬤丫鬟具都退了出去,蕭景雲看著媳婦喜悅之下有些傻了,他輕輕坐在她身邊。


    黛玉見他一時不說話,壓下羞意,問道:“你可是酒喝多了?”


    蕭景雲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黛玉扭過頭去,說:“我好心問你,你偏又來!”


    蕭景雲握住她一隻手,她輕輕掙了一掙,他自握得牢,她也由他。


    蕭景雲說:“我真沒有想到,我能遇上你,你想過能遇上我嗎?”


    黛玉搖頭,蕭景雲道:“你別看我爹和娘一任玩心,其實我小時候養在祖父身邊,他對我的教養極嚴。自我不滿四歲起,每日四個時辰讀書,四個時辰練武,餘下的時間才是吃飯休息,非年節幾乎不能休息。我很少出門去玩,小時候便是娘親與爹爹在家,要帶我去玩,迴來祖父還是要教育我,不可荒廢學業,耽於嬉戲。所以,小時候我很寂寞,真想有個人在我身邊。”


    能考中文探花武狀元天賦和勤奮都是必備條件。


    黛玉靜靜聽著,道:“我小時候是有過弟弟的,但是後來弟弟沒了,母親傷心之下也走了。去了外祖母家,便是外祖母疼愛我,終和自己家不同。當時也極是羨慕旁人都有兄弟姐妹,偏我孤零零一人住在別人家。直到迴了揚州,爹爹再不讓我去外祖母家了,我可以自在些,但仍是寂寞。後來姐姐來了,我才過得開心。”


    蕭景雲笑道:“從前倒是娘子比我幸運一些呢,你有姐姐疼愛,我便沒有兄長疼愛。”


    黛玉道:“可你有娘呀。”


    蕭景雲道:“以後也是你的娘了,我把娘分一大半給你。”


    黛玉微微一笑,說:“我可不能把姐姐分大半給你,姐姐是聖人的。”


    蕭景雲笑道:“你姐姐是聖人的,娘也是爹的,但你是我的……嗯,我也是你的。”


    他攬過她,擁在懷裏,說:“娘子,你喊為夫一聲夫君好嗎?”


    她猶豫了一會兒,喊了一句,他輕笑說:“娘子,時候不早了,咱們早點歇下吧。”


    他放下了紅帳,擁了她倒下,隨心而行,但兩人都是生手,這事卻也要技術的。蕭景雲也不嫌尷尬,從枕頭底下翻出他爹送的孤本圖冊來研究翻看。


    黛玉瞧了不由得好笑,心中想起貴妃大姐昨日偷偷和她說的關於相公的通房小妾之類的事。


    黛玉也不說破他的糗,隻說:“你……你昨日沒細看……”


    蕭景雲笑道:“我怕晚上想你睡不著,今天反而誤了大事。”


    終於研究了精髓再試,他才如願以償,中途有時又看看,黛玉也沒有精神管他了。洞房花燭夜的美妙自難用言語盡述。


    ……


    寒冬臘月,家家戶戶都準備著年節之事,明日又是臘八了,官道之外倒是人來人往,不下於春秋繁忙之時。


    京都南城門外,衣衫藍縷的一僧一道行乞,行人見了他們,有的同情,有的厭棄,但是樂於與他們攀談的卻是不多。


    癩頭和尚茫茫大士觀京都氣象,歎道:“這京都王氣果然不同凡響,你我可得小心了。”


    跛足道士渺渺道人說:“但貧道見這王氣實在奇怪,甚不合術理。二十年前,你我便推算出中原終究運盡,也正合唐時《推背圖》三十三象‘丙申巽下兌上大過卦’。其有讖言:‘黃河水清,氣順則治,主客不分,地支無子’,頌曰:‘天長白瀑來,胡人氣不袞,藩離多撤去,稚子半可哀’。可見‘真龍出關外,反客為主,實氣數使然也。’”


    茫茫大士道:“即便關外將出真龍,與我等修士卻無幹係,那神瑛侍者與補天石曆經紅塵之事才是要緊。”


    渺渺真人歎道:“八年多以前,一場天地異象,我們竟然被震得損了修為,在山中困頓八年方出!可見若不早日修成正果,我們也不過是螻蟻!”


    茫茫大士道:“如今卻一直得不到警幻仙姑的指示,若非我們被困八年,誤了仙子大事,仙子發怒,不再渡我等修得仙身了?”


    渺渺真人哀歎:“你我好不容易修成如今這模樣,怎麽能輕言放棄?警幻仙姑說過,若我們助神瑛侍者曆紅塵富貴之夢,赤瑕宮當也會有所提攜。”


    一僧一道自然謹仰位列“闡教十二金仙”的赤瑕宮的靈虛真人,那可是仙道正統聖人元始天尊門下入室弟子。


    茫茫大士卻道:“便是幫了補天石一場,媧皇宮若是念我們一分,也是好的。”


    一僧一道想要進京都城去,但是守門官兵卻不讓,但是他們哪裏攔得住二人?


    一進城,兩人就往富貴人家雲集的西城行去,原是想去榮寧街,但是未到榮寧街就見有貧寒百姓蜂湧往一個方向,壯年男人和老弱婦孺皆同行,京都官差衙役見了也隻維護一下秩序。


    茫茫大士拉住一個百姓,問道:“貧僧有禮了,敢問這位小哥,前方發生何事了?”


    那位小哥雖也急著去,但是看一僧一道衣衫藍縷生出同情之心,道:“前方是定中侯府,昨日侯府世子娶了世子夫人,侯府大喜正在施米施藥。貧寒百姓去了,無論男女老幼均能分到一升米呢,聽說侯府還請了三位大夫為貧寒的生病百姓看診,診金由侯府墊出呢!你們二位也可以去看看頭和腳吧。”


    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不禁心口被捅了一刀,這是說他們的癩頭和跛足吧。


    渺渺真人臉上仍掛著高人的微笑,歎道:“當真是積善之家了。”


    那小哥有幾分驕傲,道:“可不是嗎?這上一任侯爺可是鎮北大將軍蕭朗,現在的侯爺雖然有懼內之名,但人還是不錯的。如今蕭家世子娶得如此佳婦,自然是積善積了功德之故了。”


    茫茫大士笑道:“你又知道他們娶的是佳婦了。”


    那小哥道:“這滿京都少有人不知道的!蕭世子娶的可是文淵閣大學士林如海的千金!林家也是積善人家,時常施粥施藥的。”


    “你說什麽?”


    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到了定中侯府附近,就見百姓排起長長的隊伍領米,府外搭起了棚,有三位大夫給貧寒百姓看病。


    兩人混在人群中,不久又瞧見了侯府大門中出來一對豐姿俊美的中年夫妻,貴氣而瀟灑,正是蕭侯夫妻。


    百姓們便要跪下,蕭侯擺擺手,說:“大家不要多禮了,天氣寒冷,領了米就迴家準備過臘八吧!”


    “謝謝侯爺!”


    蕭侯笑道:“不用謝!要謝就謝皇上和太上皇吧!太上皇給我兒指了門好親事,我兒娶得佳婦,本侯開心!蕭家世沐皇恩,本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恭喜侯爺和夫人!”


    “祝世子與新奶奶百年好合!”


    “世子和新奶奶早生貴子!”


    “侯爺子孫滿堂!”


    百姓們紛紛說著吉祥話,蕭侯在百姓間拱著手,笑成招財貓。


    “好說!好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權後之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下清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下清泠並收藏權後之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