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元義傷重後一連忙了兩天, 才稍稍得空, 這時才得以和邢岫煙手牽著手在河邊散步。來朔方時才中秋, 此時已是深秋, 北風冷得快,邢岫煙披了他當年送的白狐裘大氅, 遠遠一見當真如雪山神女。


    徒元義隻披了一件玄色繡龍披風, 一黑一白,顯得和諧無比。


    邢岫煙這時才說起她為他報了仇了,一副想要討賞的樣子, 或者說有點得意。


    徒元義俊顏卻黑沉黑沉的, 第一時間並不是高興, 問道:“你說的陰毒報複就是……找人強/奸他?”


    邢岫煙笑道:“什麽強/奸呀?輪/奸好不?而且是朔方最惡心最有名的三個人,聽說有病。”


    徒元義看著媳婦天仙的外表,媳婦她有沒有一點身為絕世美女應該有的自覺呀?以前繡花、寫字不是很好嗎?現在怎麽幹出糙漢子的事了?而這一件已經用糙漢子不足以形容了。


    不是說好坐擁江山,得絕色妻之的嗎?


    為何給他一個內心是糙漢子的妻子?好吧,沒有人和他說過, 是他自得時瞎想的。


    徒元義道:“你還說得出來,也不怕汙了口!”


    邢岫煙雙手握著他的大掌,說:“這世間別人不小心得罪我不要緊, 我忘性大, 但傷了你便不行了。”


    徒元義說:“朕並不要你為朕做這個。”


    邢岫煙說:“可我剛好擅長謀算這個……”


    徒元義忍不住戳她的額頭,說:“堂堂大周皇後怎麽能做這種事?”


    邢岫煙忙抱住他的胳膊, 說:“不是還沒有當上皇後嗎?趁現在不是, 想幹能幹的事先幹掉, 以後怕沒有機會嚐試了。”


    徒元義裝腔做勢甩了甩胳膊,那力道哪裏甩得開邢岫煙,他歪開頭,嘴角卻微微揚起,說:“真是無賴,也難怪你和蕭侯相見恨晚了。”


    徒元義暗想:媳婦當真有些手段,現在蕭家人和二俠都對她忠心耿耿,如臂使指,這可不僅僅是因為林黛玉的關係。他送她暫住林如海府上,林如海成了她義父。他讓陳彥去當邢忠師爺,一是邢忠平民當官需要有人指點,二是晾晾人家,但是據錦衣衛說,人家居然對邢家盡心,當初和邢岫煙也處得好。連金家她都要拉攏一番,用上一用。是不是送個什麽人到她身邊,她都有氣度收人為己用?


    邢岫煙笑道:“後宮女子嘛,都得爭寵的!臉麵什麽的哪有實在的好處重要?背後與人爭得鬥雞眼一樣也不如趁機緊緊抱住皇帝叔叔的金大腿!”


    徒元義眼底掩飾不住愉悅之色,微微昂著頭,忽淡淡說:“你前生也是這樣賴著別的男人嗎?”


    邢岫煙道:“哪有呀?我前生要是懂這個,還能便宜了你?”


    徒元義忍不住笑,說:“娘子初夜可生猛得很呀!”那是將他撲下,雖然後來一直是他掌握主動權。


    邢岫煙卻並不開心那時的迴憶,雖然從成熟的思考來說,沒有人能一帆風順,沒有人不付出一點努力得到一切。


    便是真心愛她的男人,她如果不迴應真心,未必得到好果,她進宮為妃妾當初應該就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方法了。


    如果當初徒元義昏了頭,心中也不念舊情大張齊鼓為她廢後,隻為迎娶她這個新人,隻怕死的不是楊皇後而是她。如此未進宮就惑君的“妖女”,大臣們可有表演忠直的舞台了。而且,當時和這時候,她的根基完全不同,此時她羽翼已豐,朝堂也有人了,便是出點事,也不會任人宰割。


    天時、地利、人和便是機遇,把握住機遇,就是氣數。


    靠小女人心的一味在後宮裏和男人鬧別扭,隻怕原來愛你的男人也要焦頭爛額,因為你的格局太小,因為你是個空有美貌的草包,而他在靈魂上仍然是一個孤獨的人,終究會發現情愛不過如此。


    徒元義發現她不語,忽攬住她說:“了結事情後,難不成你想朕從承恩公府八抬大轎接你進宮來?”


    邢岫煙奇道:“我為什麽要去承恩公府?”


    剛問完,她反應過來臉不禁紅了起來。他若立她為後,她爹不就是要封承恩公了?盡管京都已有承恩公了,但那是劉太後娘家,還被擼了等級。


    徒元義笑道:“你爹可是於社稷沒有什麽大功勞,朕要是封他一等承恩公,隻怕朝中有人不心服呀!”


    邢岫煙咬了咬唇,說:“我爹給了我這副血肉之軀,我即便是和原來的邢岫煙有緣,那也是奪了他女兒的人生。他給我安生之軀,這對聖人來說不是功勞嗎?”


    徒元義也不禁肅然,擁住了她輕哄:“好,邢忠有功勞,他再沒有大本事卻能將女兒生得端雅美麗,朕才不至於要委屈娶個無鹽。”


    邢岫煙依在他懷裏,說:“我若是無鹽,七郎還娶我嗎?”


    徒元義問:“朕若是五十四歲,秀秀還嫁朕嗎?”五十四歲是他前生的壽數。


    邢岫煙摟著他的腰,說:“隻要叔叔待我的心不變,頭發是黑還是白也沒有太要緊。在我們現代,還有許多年輕人去染白色頭發,是時尚。”


    徒元義生起男人的繾綣之情,輕撫著她,說:“雖然秀秀是絕色還是無鹽挺緊要的,但是無奈秀秀不管長什麽樣都是個母大蟲,便是無鹽也是要霸著朕了。”


    ……


    翌日,禦駕拔營離開朔方皇家圍場,返迴邊城,而包括準格爾部的蒙古人在內都知道了大周皇帝受傷痊愈的事。


    菊花殘滿腚傷的帖木兒知道後滿是不可置信,悲催地躺在榻上,他們這一招謀算所為何來?就是將他自己被人糟蹋一通嗎?他們到底得到什麽了?


    而其他蒙古人卻心中惴惴,原本他們留下是想趁機撈好處的,大周內亂的話,肯定是要多給賞賜才能打發他們迴草原。若是大周內亂,那麽隻有用錢才能收住人心了,現在他們發現算盤落空,還要麵對歪心思被大周皇帝看穿的尷尬,東西是撈不到了,不要讓他們報複才好。


    到了第三天,朔方校場舉行皇帝大閱兵,大周百官列席,也邀請了蒙古使臣的少數代表。


    邢岫煙以下的女眷也分到了一方獨立的席位,西寧郡王妃、蕭侯夫人、綏寧總督夫人、巡撫夫人、和毓縣君林黛玉、幽蘭縣君蘇馥兒、金世越夫人李氏、還有西寧郡王府的金縣主列席觀看。大周女眷通常是不會看武刀弄槍的事的,若是在江南她們出來看這些隻怕是要受別的書香世家女眷的微詞,好在這裏是胡漢交雜的朔方。


    邢岫煙用西洋望遠鏡看看遠方的方陣,將士凱甲鮮亮,不管是步兵還是騎兵都排得整整齊齊。徒元義經曆過1900年前的近代,也知道練習方陣各種隊列的好處。世界上一流的軍隊是沉默的,不管年齡、民族、籍貫,卻隻聽同一個聲音指揮的,看同一個方向。若有一員名將,指揮刀指向之處,他們能將一切撕得粉碎。


    徒元義夢想擁有一支這樣的軍隊,那麽他將超越太宗皇帝,將他的大周帝國再推向巔峰,讓無論是漢人還是羌人,或是苗人都以身為大周的子民為榮。


    徒元義一身黃金凱甲,披著玄色繡金龍的披風,朔風烈烈中,立於中間的高台。今天,京都禁軍中軍、西軍,朔方禁軍、拱聖軍、錦衣衛、連綏寧省的三個衛的衛所兵也派出了各五百名軍士,一起進行大閱兵。


    而京都禁軍的兩個軍的有一半將士來了朔方,此時參加校場閱兵的卻隻各五千人,他們的兵種最是齊全:步兵營、騎兵營、弓箭營、神機營、特戰營、後勤營、工兵營。


    而西寧郡王麾下的朔方禁軍則原本擁有大周最強大的騎兵:分為輕騎兵和重甲騎兵,都是大周花了重金養著的兵馬,是威懾蒙古諸部和西域的重要力量。


    兵部尚書孫原望、禮部尚書錢源還有王子騰站在徒元義下一級的高台,他們在徒元義之前都沒有經曆過這樣的閱兵。便是禮部和鴻臚寺也隻聽說過將軍凱旋歸來到京都禦前獻俘受賞。


    此時,王子騰看到前身多少和京營禁軍相關的京都中軍和西軍,不禁心頭五味陳雜,他現在是享著高官厚祿的光個兒九省都儉/點。盧坤本就不是他的人,周顯川原雖不算他的人但也是他的下屬,不過他在三王之亂時立下大功,此時身上的爵位比他高。


    王子騰自從調離京營節度使以來,第一次這樣近距離接觸京營部隊,發現皇帝大力改革發展京都禁軍,多年過去,京都禁軍已然大變樣了,就好像不是大周的軍隊一樣。無論從服色、裝備、將士精神麵貌上看都已經不同。


    鴻臚寺官員高唱閱兵開始,然後就有兩個、四個、十六個、六十四個、兩百五十六個小吏依次傳聲高喊。再有四十九位將士擊鼓,鼓聲陣陣響徹整個校場。


    同時徒元義身後的錦衣衛在他的高台的一根柱子上升起了一麵帝王王旗,杏黃色的旗幟,繡著飛騰在天的青龍。


    然後,徒元義手一揮,錦衣衛在一排矮一些的柱子的其中一根上升起了京都禁軍中軍的黃色軍/旗,並且由於現任指揮使為盧坤,所以中間寫著一個大大的“盧”字。


    遠方的中軍將士看到升起他們的軍旗,盧坤騎在馬上,位列中軍騎兵營前方,傳令整軍受閱。


    不多時,隻見盧坤率領中軍將士出了等候陣列。


    前方騎兵有兩個陣列,各五百軍士。前一個陣列為長槊騎兵,由於練鋼技術的進步,徒元義打造出這種大唐時橫掃西域的兵種。不過大周現在的普通的長槊還是沒有古時候那麽重的。但是長槊騎兵靜靜地排成陣列,腋下夾著根蹭亮鋒利的長槊,整整齊齊劃來,任何古代的兵陣硬碰硬都難以是它的對手。而長槊騎兵之後是輕騎兵,攜帶的武器是橫刀(改良唐刀,類似倭刀,倭刀是仿唐刀而造的)和駑箭,一般是起到輕裝擾敵或偷襲的作用,也承擔敵方陣列亂後衝鋒入敵陣砍殺的任務。


    而之後是分了三個方陣的一千五萬名步兵,也是整整齊齊劃來,無論前後左右看去幾乎都成一條直線。除了腳步聲震動土地就沒有別的聲音了,讓觀賞閱兵的人都心中訝然。


    而步兵陣列之後是五百神機營,他們隻帶了火/銃,倒是沒有帶土手榴彈,那種製作工藝不難又實用武器,徒元義並不現在展露人前,而重炮閱兵時帶出來太過笨重,不過倒是帶來了兩輛對抗遊牧騎兵的利器——戰車。


    這種戰車前方有實木板,上頭安著一根根鋒銳的長韌,若是麵對敵人騎兵的衝陣,拉出來一檔,衝刺的騎兵也夠喝一壺了,而且這車上裝著機駑,可以發射駑箭。


    之後的一千工兵營個個腰上帶著我兔的利器——工兵鏟,然而這也不是全部,工兵營也分為金、木、水、火、土五旗,這倒有點仿明教五行旗。隻不過今天閱兵得部隊多,他們也沒有法子表演練了幾年的本事。


    之後就是一千後勤部隊,隻見他們的馬匹都拉著車,帶著錙重,雖是後勤部隊,也是精神抖擻。


    盧坤騎馬至皇帝高台之下,忽拔出佩刀舉於胸前,轉頭望向君王,喊道:“吾皇萬歲!大周永昌!”


    徒元義喊道:“將士們好!”


    忽然,緊跟他身後的“25*20”方陣的長槊騎兵也將腋下的長槊豎起致敬,五百人整齊轉頭,齊聲喊道:“吾皇萬歲,大周永昌!”


    之後是輕騎兵靜默地整齊騎馬到達高台下,標兵一舉令旗,所有將士整齊拔出雪亮的橫刀,同樣高喊。


    而步兵卻在走到君王高台前就整齊練著操,手職的長/槍向刺殺,轉身再刺殺,口中喊著:“殺!殺!殺!”


    一直到君王台下收了長/槍,然後雙手握長/槍於胸敬禮,同樣高喊了一次簡單的口號……


    京都中軍精銳之後是西軍,周顯川帶著同樣編製的部隊受閱,隻不過他們的部隊底衣是白色的,而中軍的底衣是黃色的,當然與皇帝穿的明黃還是有區別的。


    京都禁軍之後就是朔方禁軍,西寧郡王率領將士受閱,原本朔方軍也是大周精銳,但是陣列上的功夫卻是不如京都禁軍。而京都禁軍有很多是經曆過三王之亂的老兵,還收編改造了許多驃悍的河西降軍,都是見過血的,殺氣絲毫不弱於朔方禁軍。


    此時西寧郡王更加敬畏皇帝,能煉出這樣的軍隊,養出這樣的軍隊的人,絕不是泛泛之輩,他平息江南、三王之亂、奪京營軍權絕無僥幸。


    之後是錦衣衛、拱聖軍受閱,蕭景雲也在其中,他現在卻是羨慕著盧坤,暗想盧坤也不過二十八歲,居然身居中軍指揮使。而他二十八歲時不知能不能達到他那樣的成就。要說受皇帝賞識,他和他的情況也差不多。


    連綏寧省三個衛的代表都受了閱後,禦馬突然跑到台下,徒元義從高台躍下正騎在了禦馬之上,便駕著禦馬到隊列前。


    “大周的將士們!這裏是朔方,曾經秦皇漢武時代的名將曾在這裏擊退匈奴,曾經太宗皇帝麾下將士也曾在這擊敗後金。千年的曆史長河,我們華夏子孫無數的英雄將鮮血灑在這片土地上!炎黃貴胄何以雄踞東方,因為我們有英雄的祖先!我們的子孫何以綿延,正因為有我們仍然牢牢地站在這裏!英雄子孫同樣也是英雄!”


    雖然,各部隊的將士相隔很遠,但是皇帝說話使用了內力,在場的每一個士兵無不清晰地聽在耳中,不由得激起豪情。


    “吾皇萬歲!”


    “吾皇萬歲!”


    大周觀賞有百官不由得充滿著自信驕傲,而蒙古諸使此時卻是收起了小心思。大周兵多將廣,強君在位,實不可欺也!


    諸多女眷見了新奇,難免交頭接耳,就連聶夫人、黛、馥三人都覺打開了新的天地。


    聶夫人暗想:當年公公也是這樣的英雄吧。公公一心想要雲兒繼承他的遺誌,雲兒現得遇明君,也算不負公公一身精忠報國之心了。


    邢岫煙拿著西洋望遠鏡看著一切,心想:當初怎麽就和他將大閱兵了呢?還有很多耽美攻視角稱霸文也有說到很多這類情節,原來他都會當真的。看來以後不能亂吹牛了。不過他也是有用的會吸取,沒有用的就當沒聽過吧。


    閱兵之後,京都中軍、西軍和朔方禁軍進行了軍事演習,這個項目就沒有讓蒙古人觀看了。


    這對西寧郡王來說也是新東西,采用的武器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將士雖然會受傷,卻不會致命,而對於怎麽樣的算是在演習中“陣亡了”也有嚴格的規定。


    金世超虛心學習研究很久才能派出兩千人出來玩這個。


    參與演習的有三方禁軍,內容包括隊列的衝擊,也有傳統的鬥將,還有對付騎兵的陣法的演練,這些都要考驗一個指揮官的能力和一支軍隊士兵的聽不聽指令。至於野外的實戰演習,由於場地和時間問題,沒有再展開。


    朔方軍不熟悉演習,自然在這個項目中輸得很慘,讓西寧郡王臉色鐵青,雖然京都禁軍是直接聽令皇帝,他本也準備輸的,但是輸成這樣,讓他這位宿將臉往哪裏擱?


    ……


    閱兵、演習結束後,蒙古諸使不敢敲竹杠,也總算該告辭迴家過年了,不然再過段時間可是大雪封原了。


    這個大周皇帝是他們見過的最小氣的皇帝,明明他很有錢,但是賞賜偏偏最少。但他們偏偏不敢惹人家了。


    不過傳統友好的察哈爾各部蒙古部族與大周達成羊毛生意的意向,大周將會大量向他們采購羊毛,這件事還是賈璉、賈環兄弟先負責接洽。蒙古人賣羊毛也要等到來年初夏時候了,現在剪羊毛可是讓羊都凍死了。


    而喀爾喀部同意做點馬匹生意,此時交由兵部和英親王接洽。


    準格爾部的人還是追著徒元義去捉拿馬氏餘孽和那三個惡人,當然帖木兒王子現在不宜出麵,他身體不舒服。蘇赫巴魯在徒元義跟前都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太令人羞恥了。


    徒元義顯得“十分凝重”,說是知道了馬氏的陰謀,一定會和準格爾部“世代友好”,然並卵,不給多少有實際價值的賞賜。不過他還表示會令刑部海捕“馬氏餘孽”和“三個無恥之徒”,於是“粗心”的西寧郡王將“三大惡人”的畫像帖於邊城鬧市,列為“一級危險人物”,重金懸賞捉拿,並且簡述了三人淫邪汙辱了準格爾部帖木兒王子的惡行,表達了嚴厲的譴責。


    此事原來還不算是邊城人盡皆知,這一重金懸賞,結果街頭巷尾,茶餘飯後,引為笑談。


    準格爾部的人更覺灰頭土臉,他們的感覺是,漢人太壞了,其他部族的蒙古人也不是好人。


    ……


    邢岫煙也在準備著返京事宜,支使著心腹太監宮女們負責采購打包一些特產,卻是聽人來報說明珠公主求見。


    邢岫煙暗想蒙古人明天一早就要離開了,明珠公主這時來求見她幹什麽。


    但是她畢竟是科爾沁部的公主,大周“和蒙”政策下無論如何也要給她兩分麵子。


    邢岫煙在青璿和藍玖兩大宮女的陪伴下在花廳接見明珠公主,此時她穿了一身的紅衣,戴著她最精美的首飾,臉上還施了脂粉,顯得明豔奪目。


    她捂胸向她行了禮:“明珠見過貴妃娘娘。”


    邢岫煙微微一笑,說:“公主不必多禮,快請坐吧。”


    “謝貴妃娘娘。”


    明珠公主入座之後,就有宮女上茶,蒙古人離不開中原的茶葉,卻是很難喝到真正的好茶。而邢岫煙這裏的茶卻都是極品,因為她喝的就是皇帝喝的。不管是極品的碧螺春、西湖龍井、瓜片,還是極罕有的武夷大紅袍、普洱、烏龍茶,都是頂級貢品。


    明珠公主看到青瓷茶杯中,碧綠的嫩葉飄浮著,一開茶杯蓋子,一股沁人的茶香襲到鼻尖,茶湯碧透,呈現淡淡的黃綠色。


    明珠公主吹了一吹,喝了一大口,但是邢岫煙倒是淺淺品嚐,動作雖有幾分慵懶,但又有種江南美人才有的風雅。


    邢岫煙見她不先開口,放下茶杯,笑道:“公主遠道而來,我們大周多有招唿不周的地方,還望公主不要見怪才好。”


    明珠公主忙道:“沒有招唿不周,在大周會館中,一應用度都極好。”


    邢岫煙心想:包吃包喝包住,怎麽會不好?好在承包會館的大商人承擔大部分的費用,會館畢竟是半官半商的地方。隻是這迴蒙古人多住了二十多天,費用是超標了。


    邢岫煙笑道:“這就好。不知從邊城迴科爾沁要走幾天?”


    明珠公主道:“都騎快馬大約六七天吧,但如果帶著東西,隻怕要十天。”


    邢岫煙點了點頭,說:“倒也不遠,本宮的家鄉在蘇州,那邊到朔方隻怕都要一個月。聽說喀爾喀部到這裏也要一個月呢。”


    明珠公主道:“大周繁華,地大物博,與北漠很不一樣。”


    邢岫煙笑道:“公主喜歡就好,有機會也可以到大周來旅遊,我們不管是京都、朔方、江南、嶺南、湖廣、蜀中,風物都有不同呢。”


    明珠公主低下了頭,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和貴妃娘娘說,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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