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元義說:“小沒良心的, 一冊封就給你見了父母, 多大的恩典呢。”


    邢岫煙說:“你又不是單給我見父母, 都還有妃子省親呢!”


    徒元義眼神怪異, 知道自己這些前塵那話本裏有寫,不由問道:“你想省親呀?”


    那真是自己當年四麵楚歌, 上皇、太後、兄弟、文武官員都不是好相與的, 皇帝當得真憋屈。可不得和她說的一樣賣身廣納後宮, 又大發其財了?那真是年輕無奈時的選擇, 可是個坑呀。


    邢岫煙說:“能不建省親別墅省親,我就去,便如七夕那天;要建省親別墅,那還是算了。我家沒錢, 建一座我享用不了的園子給後世考古發挖遺址嗎?我沒那麽舍己為後世人。”


    徒元義撲哧一笑,說:“你想得到美。要省親就得建別墅,不省就老實待在宮裏侍候朕。”


    邢岫煙想起一事,不由捧著頰問道:“我問你,你真不封賈元春當賢德妃坑賈家了?”


    徒元義說:“沒有必要, 賈家沒錢,前生抄家也是個空殼子。建園子的錢是林家的,林如海還在呢。現在我的人當了京兆尹, 懲治豪奴朕還熟練,一切不合朕意的都慢慢收拾。這不是你說的農村包圍城市嗎?力量都在底下呢。”


    邢岫煙斜眼瞄他, 說:“你真是壞的斯拉斯拉滴。”


    徒元義笑:“承蒙愛妃誇獎。”


    邢岫煙見他心情不錯, 說話隨意, 也就隨意,道:“你那耍人的本事是自學成才嗎?白居易的《上陽白發人》說‘我今宮中年最老,大家遙賜尚書號’,你給人家一個‘鳳藻宮尚書’的封號,諷刺人家年紀大,還弄個‘賢德妃’雙字,在古代可是諡號。賈元春太可憐了,家族男人不爭氣想靠她博,貼盡家財,熬幹青春,你還嫌她老,活著就當她死了封號給諡號。”


    徒元義說:“從前賈家可不還得意著嗎?不過這次可真不怪朕,前些年,朕令皇後放年滿22歲的宮人出宮,賈元春年紀到了,但她去求了皇後,硬是留在了皇後身邊當女史,現在都二十八了吧。”


    邢岫煙搖頭歎氣,問:“賈家也真是,男人沒用累死女人。不過,元義哥哥,我得跟你說一件事。王熙鳳,我提醒她別幹壞事了,幹了也去解決,沒礙你什麽吧?”


    徒元義奇道:“你為什麽對她還另眼相看?”


    邢岫煙說:“因為我現在是邢岫煙。原本邢岫煙貧寒無靠,連件冬衣都沒有,去了賈府借住也是王熙鳳時時憐惜體貼,送冬衣的正是她。寶釵也對我有照料,我最後還嫁給了她哥哥。”


    “那個薛蟠?”


    “不是,她堂哥,倒是個人才,原著中說薛家是他撐著,他少年行商,年紀輕輕便走遍天下。而且……長得很俊……”


    徒元義冷哼一聲:“很俊?你喜歡,朕砍了他腦袋給你珍藏?”


    邢岫煙低著頭笑,握著他的手說:“美/色/誘/惑,我還是更喜歡你,他再俊我也隻是好奇,在我心裏哪及你。若是你倆同時掉水裏,我隻能救一個,我也定先救你。”


    “你去水裏救朕?別開玩笑了,是朕救你出池子。”


    想起當初他在驪山行宮有所陰謀,她不禁好笑,斜斜睨他,一會兒又化作心中的甜蜜。


    “那我都不救,但我不想王熙鳳死。”


    徒元義說:“你到是替沒發生的事報恩了。”


    邢岫煙說:“還有賈璉,他精通人情交際和庶務,還是難得被養廢了還良心未泯的人。賈璉偷娶尤二姐,有人說尤二姐以前名聲不好,犯過錯,他卻並不嫌棄她,說人熟無過,改了就好。賈赦要搶石呆子的古扇,賈璉也不仗勢欺人,隻是上門苦苦求人出讓,對方執意不肯,也就罷了。賈雨村找個借口關石呆子入獄,奪了扇子,送給賈赦,賈赦說人家怎麽就弄來了。賈璉知道後說:‘為了這點子事,弄得人傾家蕩產,也不算什麽能為!’結果挨了父親一頓重打,還有些呢,我不盡述。所以他這個人除了好/色浪蕩之外,也是血肉豐滿挺有魅力的,他好色浪蕩也不是像賈寶玉一樣去連累好人家的姑娘名聲不負責,隻找些你情我願的浪/蕩/女子。世人皆是苛於律人,寬以待己,他卻能理解別人的難處和意願,是很難得了,比通讀詩書的偽君子賈雨村之流強多了。”


    徒元義卻思考了一會兒,說:“既是這樣,如果王熙鳳的事已經處理好了。這個賈璉倒是可用,男人好不好色對當官無大礙,男人七成都好色,一成無能,一成呆傻,還有一成斷袖。所以重要的是身在富貴中也沒丟了良心,栽培一下,比一些進士出身的人用著還放心些。”


    邢岫煙說:“元義哥哥,我可不是讓你封他官當,後宮不得幹政。”


    徒元義看了看她,揉捏把玩著她的手,說:“我都忘了,都在講別人的事,你的事呢?”


    “我有什麽呀?”


    “愛妃今日新獲冊封,要不要謝我?”


    “就封個妃而已呀,我就得謝你?那我都秉棄人倫,大膽地把大叔封成了丈夫,你要不要謝我?”


    徒元義不禁笑了,捏著她的臉蛋,低頭親吻她的唇,吻了幾下又起來。


    徒元義說:“要不就‘吃糧食’慶祝好了。”


    “不要!”


    徒元義哈哈大笑,摟住她給愛妾輕撫捋毛,幾分繾綣說:“乖秀秀,以後就是朕的宸貴妃了,愛妃要是為朕生個孩子,朕就冊封你為皇貴妃。”


    又是孩子,邢岫煙說:“孩子很麻煩的,生孩子又痛,身材還變形,要是生出個賈寶玉那種東西,扔了算了。”


    “胡說!朕和愛妃的孩子怎麽可能是那種東西。咱們好好養大孩子,朕立他為太子,好繼承朕的衣鈹。”


    “你這麽說,我壓力很大的。再說,太子不吉利,曆史上多少太子,幾個登基了?”


    “咱們不同,二皇子將來不成器,大皇子……雖是嫡出,朕也不會將他往太子培養。朕一定會好好教養我們的兒子。”


    “將來的事誰說得準?你還是不要放棄兩個親生兒子的好,萬一我不能生呢?”萬貴妃、楊貴妃都沒有兒子,她這貴妃有那麽大金大腿?


    徒元義虎了臉,說:“胡說八道!”


    徒元義一轉念,又懷疑地打量了她一會兒,悠悠道:“你竟不想生孩子?!”


    她更注重自己的人生,現在對孩子沒有太大的興趣,但也不能這麽說,於是道:“現代醫學研究證明,太早生孩子會影響健康,最佳生育期是二十到二十八歲。十五六歲自己都是孩子,在現代法定成婚年齡是二十歲。”


    徒元義長眉蹙了蹙,說:“原來是這樣。但是在這裏,十三四歲生產的女子也不少,你有靈力護身,與旁人不同。”


    邢岫煙在他異常的打量中,感覺自己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播種土壤”似的,不禁一多汗。


    ……


    榮國府中,邢夫人、王熙鳳帶著小輩們從石家迴來。賈母原是不樂意他們親近石家,但是聽說黛玉在那兒。賈母還是希望黛玉會念著賈府的好,進府來養。所以她一反常態讓姐妹都跟著去,黛玉看到府中這麽熱鬧,總會想念的吧。


    王夫人、薛姨媽正陪在賈母在榮慶堂說話,見邢夫人、王熙鳳都麵帶喜氣洋洋之色。


    薛姨媽因問道:“鳳哥兒,見你樣子,可是有什麽好事?”


    王熙鳳現在是有意抬舉邢夫人,笑著說:“可不是天大的好事嘛!聽說邢家表妹今天冊封為‘宸貴妃’,早就聽說邢家表妹一入宮就得聖心,寵冠後宮。看這才多久,就從才人一躍成了正一品的宸貴妃了,可是好大的福氣,旁人是再沒有的。可巧就是我們太太家的侄女了,當初對太太也是貼心的不得了,還在太太身邊住過,太太可不疼得親女兒似的。想想對著太太親熱撒嬌叫著好姑媽的女孩兒,現在可是貴妃娘娘了呢!”


    王熙鳳這是誇張了,但是邢夫人不說有多疼愛邢岫煙,因著邢忠當了官又有錢,還和林家好,邢夫人看侄女卻是有幾分真心的,不像原著淡泊。但想原著薛家娶了邢岫煙能博得她的心支持金玉良緣,單這一點,邢夫人自然是將侄女當自己人的,不然怎麽會操心侄女的親事?她可是庶子庶女都不在乎的人,能在乎邢岫煙是她最有點親情味的地方了。


    王夫人捏著佛珠的手有些顫抖,這一刀捅得鮮火淋漓還帶著碎肉。王夫人也知道王熙鳳早與她有了隔閡,但麵上都過的去。這倒不是王熙鳳故意要捅她,而是她捧邢夫人的話恰好觸到了王夫人的痛處。


    薛姨媽倒是微微一笑,說:“果然是個好的,那可要恭喜大太太了。”


    邢夫人笑道:“我怎麽說也就是娘娘的姑媽,是比不上她母親的。隻不過我第一次見娘娘就歡喜得不得了,可是招人疼到心窩裏的孩子嘛。老天有眼,聖人垂憐,讓她得這麽個好前程,我這當姑媽的也算安心了,隻好天天燒香拜佛為娘娘祈福。”


    話中不無得意之色,這時邢夫人是再不怕王夫人了的,她有哥哥王子騰,現在升九省統製,巡邊迴來後天已變色,身處高位,但實際工作權力卻尷尬,再不像從前。但她侄女可是深受聖寵的宸貴妃娘娘,當初也明顯給她臉不理會王夫人的臉的貼心好侄女。


    賈母眼睛暗了暗,說:“左右也就是個貴妃……”貴妃呀,多尊貴的位置了,若是他們元春多好呀!


    邢夫人不知賈母的真實想法,不服氣說:“我也不求她再高了,再上去可是皇後娘娘了。我也聽說過,這次選秀進宮這麽多女孩兒,就娘娘最得寵,原先也就是個才人,若不是得了聖心,哪裏能一下子就是一品宸貴妃了?聽鳳哥兒說,聖人晉封後宮,旁人吳平妃、崔順妃才得了惠妃和和德妃的位,那可是潛邸出來的,旁人就更沒有了,隻有娘娘從才人封了宸貴妃。”


    王夫人心裏發酸,說:“好了,別人家再怎麽樣也不關咱們家的事。”


    這些人花團錦簇可有想過她的元春?她的元春在宮裏,已經二十八歲了,現在還在皇後身邊當女史。她卻不知,她已經協助吳惠妃管理宮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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