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忠勇勳章,隻授予忠勇俱全之人。”


    趙梟說著,麵色嚴肅的拿起金色勳章、依次戴在關羽、張飛以及陳到脖頸上。


    “閃動舊幕的勳章,映射著忠誠與勇敢。還望三位將軍不負此勳、再創輝煌。”


    說罷,中俊梟雄一一重拍三人肩膀。


    “救國都府的榮光,由你們守護。”


    鏗鏘有力的譽詞在大堂中不斷迴響,關張陳三將麵色漲紅,隻感內心豪氣迸發。台下那一道道羨慕的目光,令他們感到無上榮耀。


    這是獨屬自己的光榮時刻!


    一時間,三將紛紛舉臂高唿:“得此盛譽,我三人驚之幸之!隻有畢生全力鑄就仁武大業,方能配上胸前這枚熠熠生輝的榮勳!”


    趙梟見此欣慰頷首,鼓掌道:


    “禮畢,請三位榮將歸座!”


    “是!!”


    三將齊齊朝中俊梟雄行了個軍禮,便在滿堂的鼓掌讚歎中、昂首大步歸列了。


    忠勇一去,趙梟即刻唿曰:


    “慧目勳章。”


    “授予田豐、田疇,以及…甘寧!!”


    說罷,趙梟噤聲。


    前三名侍從朝簾後退去,後三名侍者再次捧著精致禮盒行來。俊麵梟雄一言不發,緩緩將三個小木盒一一打開。霎那,金光再現!


    迎著光彩,二田及茫然無措的甘寧三人、邁著快步行上台來。他三人隻見那盒中臥躺的勳章規格一致、不似先前忠勇勳章般複雜…


    金章正麵,隻雕有一雙眼瞳。


    這圖案樸實無華,卻蘊含著某種韻味。


    就像是…大智若愚?


    “此慧目勳章,隻授予敢諫敢言之人。”


    趙梟將金章取出,如先前那般一一配戴到田豐、田疇以及甘寧胸前。隻見梟雄麵有感慨、悠悠道:“天下無有不錯之人,便是再聖明的人,也難免有犯錯的一天。三位…”


    “都曾勇諫良言、糾正錯舉,匡扶我仁武偉業走上正途!這份榮譽是你們應得的!還望三位良臣再接再厲,繼續守護都府的榮光!”


    說罷,趙梟重重拍向三人肩膀。


    其手附沉力,眼有期許。


    三臣見狀眼目泛紅,隻感跟對主家。對於敢講心裏話的臣子來說,不怕主公平庸,就怕主公昏庸!若領袖自大狂妄、固執己見,那下臣再賢良也是無用。而趙梟大多時候都是睿智的,少有算漏,臣下規勸也能聽取…


    是當真無愧的明君啊!!


    胸前閃亮的勳章本是冰涼,但二田及甘寧隻感到這金章是多麽的熾熱!燙得他們熱血沸騰,燙得他們渾身微顫!三臣並未多言,隻是齊齊朝中俊梟雄行了個臣子禮,便…


    便將主台讓出、大步朝原位歸去。


    三人雄赳赳氣昂昂,滿是氣宇軒揚!


    趙梟見此揚起嘴角,輕輕抬手。


    又是幾名侍者上前,不過從此開始,盒中勳章便是銀製、從格調上要比先前六枚頂級勳章稍稍差些。但雕技都很精湛,並無粗濫。


    “啟明勳章,授予魏延與張頜。”


    “二位將軍棄暗投明、初來我勢,希望這是你們走向人生及事業巔峰的開端…”


    “奮勇勳章,單獨授予斐元紹。”


    “斐將軍彪悍勇毅,在彭城為…”


    “初晨勳章,授予陳宮…”


    “…”


    ……


    授勳完畢後,此次封賞大筵也臨近尾聲。在最後的推杯換盞中,趙梟下達首席督統令。其命青州治各大官衙沿青州全境邊界修築防線、衛戎哨所。這是項三州全治大工程…


    接下來,趙梟抵達冀州後,亦會下達同樣的邊防令。冀青二州的邊防線貫通一體,再與先前早就建好的幽州尚武衛戎區、代郡衛戎區接連縱橫,便能將東南都府徹底圍攏!


    這是一條漢末版的馬其諾防線。


    這是獨屬趙梟的堅固長城!!


    既然他已決心大刀闊斧的進行治下改革,那麽一條完善的防線便不可或缺。


    這條防線唯一的突破口在於草原,而鮮卑迦克西需要通商才能發展,故此已被趙梟把控住命脈。若是覺得還不夠保險,再在草原部署些精銳便能高枕無憂。可以這麽說…


    隻要防線建成,不誇張的說啥整個天下,但就四五個州齊齊來攻,坐擁三大州治以及堅固防線的趙梟、完全能從容不迫的與之硬撼!


    ……


    次日初晨,擁抱別離戀戀不舍的張飛,趙梟率領第三集團軍、浩蕩開赴冀州。


    與之一同離開的,還有幽州第一艦隊。


    此次,田豐田疇以及張飛,替代關羽甘寧鎮守青州。留下的是三名悍臣和第二集團軍…但種下的,卻是欣欣向榮的火種。世家豪強們心悅誠服、不再作亂,民間自是安穩。


    招募新兵、組建青州軍的事宜,也在張飛的妥善布置下,有條不絮的開始進行。


    值得一提的是魏延出自原青州軍,算一尊地頭蛇。其心思縝密,在開拔前特意留下幾名心腹協助張飛。有官方大義、世家助瀾、魏延協力的三大支持,智將張飛的辦事效率高到驚人。不過短短幾日,便使青州拋頭換麵。


    民間抵觸趙梟的聲音為之一肅,雖還沒轉化為擁戴,但也隻是時間的問題罷。


    此刻世家門閥已然歸心,地方官衙在冷麵二田的監督調教下,也漸漸走上正軌。


    官吏魚肉百姓、稅使中飽私囊、捕快勒索報案人等啼笑皆非的荒唐事,在智勇悍將張飛的鐵血鎮壓下,再不發生。因為做壞事一旦被二田發現,這兩人就會立刻唿叫張飛。


    張飛不看背景,直接調軍隊將嫌疑人逮捕。若是罪名落實,魁梧熊將就會…


    命部下活生生將貪官壞吏悶拳錘死。


    不得不說那一具具殘破不堪的屍首很有威懾力,不過懸吊在衙門哨杆區區幾日,地方就再無鬼祟敢膽作亂。青州全境的秩序正以肉眼可見之勢愈發好轉,民心也逐漸凝聚。


    趙梟昔日的傳說,也開始在坊間輾轉。


    ……


    星夜璀璨,平原郡,流溪河畔。


    急行三日,趙梟所部已行至青州邊界之平原郡,預計明早便能抵達冀地。一因軍士勞累需要歇息,二因流溪美景罕見難得,中俊梟雄下達軍令:全軍於河畔紮營、好生修養。


    ……


    今夜有雨,不滂沱。


    趙梟領著步練師、二橋雙嬌,憩息於眉梢有頂小片船,悠悠蕩於河畔觀雨。


    船小,不過相對流溪河而言。


    船上闊棚安置一座煮酒小案、一麵美琴,洽然足夠。此刻趙梟側躺於案後錦席,邊聽著步氏撫琴,邊享受著二橋姐妹的揉肩服侍。


    他眼有滄桑,淡看嫋嫋雨霧。


    不知那河上蓮花是不是天然,朵朵立於碧河起伏。沁人心脾的清香被穹際降雨遮蓋,飄至趙梟鼻尖隻剩一許尾香。很淡,很清雅。


    卻是剛剛好。


    “官人,酒好了。”


    嬌脆之音忽起,將男人的思緒喚迴。趙梟輕笑迴首,隻見橋倩柔奉著一樽微冒熱氣的酒兒,盈著羞緩緩遞來。


    頷首不言,梟雄接酒,淺淺抿了一口。


    這是桃花釀,也是男人唯獨鍾愛的酒。來這亂世飲的第一杯火熱,便是張家釀的桃花液。雖和前世那些珍品相比,此酒稍顯粗糙。


    但,卻複有某種情懷。


    清苦入嘴,延綿口腔纏繞舌尖,趙梟麵色複雜。此刻那強自按捺的思鄉之緒…


    不知怎麽的,又莫名濃烈開來。


    早已記不得父母的容顏,弟弟妹妹的名字…也顯得那麽陌生,令趙梟感到有些惆悵。不知什麽時候起,他好像已經徹底融入這古時。這大抵是件好事,卻叫他高興不起來。


    有時候,他真怕哪天忘了自身的來曆。


    想著,趙梟莫名很是懊悔。


    在穿越來的前日,他因為集團的一些瑣碎雜事,與父親吵了一架。本在良宵放縱後,他就打算晨日去好好道歉,但真是世事變幻…


    這老天,並沒給他這個機會。


    此事,也就成了俊麵過客心裏的刺。


    夜風不小,刮得趙梟長發舞動。餘光閃動,中俊梟雄忽然發現…不知何時,他已有幾縷蒼蒼銀發。哈,俗人多擾!真是俗人多擾!


    自嘲一笑,不顧嬌柔妻妾的驚唿,趙梟連鬥笠都沒戴,便快步跑至露天船頭…


    淋著小雨,對河長嘯。


    那碧波夜河似乎感受到男人內心的執念,竟忽得洶湧奔騰起來!倏爾,浪濤不止。天際的烏雲隨勁風散去,顯現出一輪彎勾亮月來。


    趙梟狂笑,高唿天地有靈。


    世人皆不知他,唯這江中的水月懂他!


    參不透明日的變幻,又何須今朝悲戚?


    波光已覆來時路,未說完的一切就都化為過往雲煙罷!唯有庸人自擾,唯有庸人自擾!飲完那杯桃花美酒,就隻談大業不問從前!


    心念至此,趙梟最後望了眼浩大的江麵,癲狂大笑著,又飛奔迴了頂棚之中。


    剛剛拿起油紙傘的大橋小橋美目微怔,多少有些迷糊。唯有步練師似乎從那笑聲中聽懂了什麽,纖長玉指撫琴、一曲解憂娓娓渺渺。


    趙梟聽奏不語,隨之眼中盡是釋然。


    “我說入夢半生,可何為夢?


    夢中非幻,夢前亦實。


    前日後日皆是虛妄,又皆不是。”


    “今宵,高樓大廈已不在。”


    緩緩漫步,趙梟握住了步練師的小手。


    佳人美目流轉盈光,梟雄緊握而淡笑。


    “現啊,高山流水才是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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