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決定,趙梟當即點齊輕騎隊、哨騎隊、親衛死士等共計一百五十騎輕裝騎兵,在張飛、趙二的護衛下迅速出發。


    極速朝州府薊城奔去。


    而那被俘獲的黃巾兵士及幾十輛載著弩車的大型糧車,則在關羽率領的兩千餘鄉勇的押運下,緩緩朝涿縣行去。


    至於那千餘斷腿的甲士怎麽帶走,趙梟早有對策。除了甲士不是還俘獲了兩千多的黃巾雜兵嘛,正好拿來當苦力。


    兩個雜兵分配一個斷腿甲士,一路上換著背完全沒問題。


    倒戈投誠的徐林等百餘雜兵,已經用行動表明了他們的誠心。雖還沒到可以完全放心的地步,但不可能會再次倒戈。


    所以關羽便沒有收繳他們的兵器,且讓他們負責巡查俘虜。


    一行人為了日後能在趙梟這活的舒心些,巡查起來也是十分賣力。


    在眾誌成城的因素下,黃巾俘虜的押運過程十分順利,沒有任何意外。


    ……


    與關羽那邊的累了還可以停下歇歇不同,趙梟這邊時間趕得很緊。


    三天後薊城外百裏處,幽州刺史郭勳就要親自率領五萬幽州軍,與那黃巾渠帥程遠誌的六萬黃巾主力進行野戰。


    而趙梟就是把馬跑死,也隻能在四天後到達州府薊城。那時雙方估計也都打完了,郭勳和劉衛有沒有戰死全憑天命。


    兩人若沒死在當場而是朝外逃出,那趙梟就有可能將其救下帶迴涿郡。


    是的,趙梟此行隻有一個目的,就是看看有沒有機會將郭勳和劉衛趁亂救走。能救走最好,不能也沒啥,反正他來了。


    隻要來了就已經無愧於心,對得起郭勳劉衛二人給予他的恩惠了。


    僅此而已。


    ……


    “報!城外東郊百裏處出現大隊黃巾的蹤影!大纛上繡字為程!”


    “報!城外南郊百裏處出現大隊黃巾的蹤影!將旗繡字為胡!”


    “報!城外北郊百裏處出現大隊黃巾的蹤影!將旗繡字為吳!”


    “報!城外西郊百裏處出…”


    一騎騎哨騎沙啞的嘶喊著,同時全力舞動著手上馬鞭,從州府薊城外各方向疾馳而來。每一騎,都帶有最新的軍情。


    他們一入大開的城門,便第一時間朝著刺史府衝去。在傳完消息後,哨騎們沒有片刻停留做以歇息,而是帶著再探的使命換上一匹駿馬,再次朝城外奔去。


    來來返返,忙碌不息。


    ……


    “各郡郡兵可已來齊?”


    “皆以來齊。”


    “嗯,那…”


    “報!一賊軍小將單騎而來,自稱代賊帥程遠誌送信給大人!目前那賊將已被城門軍士所控製,大人您看…”


    “噢?把信呈上來。”


    “是!”


    刺史府議事廳,一身戎裝的郭勳大馬金刀的坐於主位之上,此刻他正眉頭緊皺的觀閱著一封字跡潦草的信件。


    不多時,郭勳朝右側同樣披戴齊整的眾校尉小將們肅聲道:“諸位。”


    “那賊帥程遠誌信中所言,無非就是想三日後與我軍決戰…但我有一惑。”


    “大人請講!”


    郭勳聞聲沒立刻開口,而是閉上雙眼沉思了片刻才緩緩道:“程賊在信中一直激我,想讓我放棄守城之利與他野戰。”


    “可他黃巾人數雖多我州軍一萬,但作為渠帥…黃巾什麽德行他能不知道?一支順風能打逆風就逃的軍隊,就是多我幽州軍一萬,他也必敗無疑。”


    “他有什麽倚仗呢?”


    其實郭勳早就想與黃巾決戰,一口氣將這些不穩定的因素抹去。可如若對方也想著決戰…這就有些不正常了。


    他們憑什麽有這個自信?


    這使郭勳不得不防。


    “大人多慮了!”


    聽到這話,校尉小將們紛紛起身朝郭勳抱拳道:“大人多慮了!”


    “那程賊不過是不自量力罷。”


    “我幽州軍弓騎健全,打那兵種單一到隻有步兵的黃巾,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是啊,滅寇輕而易舉!”


    郭勳聞言隻是搖頭。


    作為一州刺史,他對黃巾的理解可比這些老粗校尉高多了。與翼州青州刺史來往的書信,讓他知道了很多黃巾內幕。


    黃巾可不像他們這些漢軍是編內指派的將領,軍隊由朝廷募招供應。黃巾的兵源可是全靠各自渠帥自己想辦法啊…


    正所謂領十人還可謂尋常,領百人已有不凡,領千人則必為豪傑。


    而一個統帥六萬賊兵的渠帥,那定是人中之傑,看法豈能是小兒之見?


    要知道黃巾內部的鬥爭十分嚴重,一方看不起一方。那些渠帥除了張角三兄弟壓的住,其餘誰都不服誰。


    暗中互相使絆子那都不用提了,簡直太尋常了。這種勾心鬥角、權謀爭略下殺出的渠帥…會是不自量力的蠢貨?


    吃屁呢。


    校尉們見此沉默了,其中一小校見郭勳臉色毫無變化,想來是自己等人未能將其說服。一時靈光乍現,隻覺得這是表現的好機會,不由大聲道:“大人多慮了!”


    “噢,孫校尉可有良見?”


    “快說來給我等聽聽。”


    見將眾人目光吸引過來,那校尉不由嘴角一勾,繼而大聲道:“黃巾不過一群烏合之眾,多半成員由流民組成!”


    “這種軍隊說是軍隊…不如說是廢物!而領導廢物的自然也是廢物!”


    “我看那程賊定是個不自量力的蠢貨,以為人數略微占優就能旗開得勝,卻不知我幽州軍威如虎,實乃滑天下之大稽!”


    “我軍眾誌成城、萬眾一心,又有各位經驗老道的校尉坐鎮…”


    “如此,大人何憂矣?”


    其實這小校的話術很簡單,就是把眾校尉的說法全部整合起來再說一次,最後再誇誇所有人,自然能贏得滿堂喝彩。


    果然,聽完這席話校尉們紛紛點頭,隻覺得有理有據實乃高論。


    “妙啊!竟和我想的一樣!”


    “孫校尉所言有理!”


    “我等附議!”


    說著,眾校尉紛紛將目光投向郭勳,卻發現其還是搖頭不語。


    那孫姓校尉見狀雙目一轉,接著朝郭勳抱拳道:“大人,真是您想多了,那程賊不過是初經戰事故而自不量力…”


    “這才覺得人多就能贏,實乃荒唐。既然如此,大人何不將計就計?”


    “噢?你且說。”


    聽到這話,郭勳也不由來了興致,想瞧瞧這是怎麽個將計就計。


    “大人您想,如若我軍避戰不敵拒堅城而守,那黃巾久攻不下定會撤軍離去。那時…再想一口氣殲滅他們就難了。”


    “而這賊軍作戰能力不行,禍害百姓就強了,我們又把各郡警備的郡兵抽調了一半,這次若不能將賊軍一舉殲滅…”


    “待他們離開薊城,去襲擊兵力薄弱的各郡,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聞言,郭勳臉上終於出現了變化。這孫校尉之前說的在他看來全是屁話,但後麵這些…倒還真可謂一針見血。


    若是這黃巾主力遁走,去襲擊下麵空虛的郡城,還真不好處理!


    沒想到之前為了決戰而抽調各地郡兵竟成了昏招!這時騎虎難下,他就是懷疑黃巾有詐,也不得不與之決戰了!


    孫姓校尉見郭勳終於被說動,趕忙趁熱打鐵道:“各地郡城是我幽州的根基,若被賊軍逐一攻破…難免他們逼良為娼,脅迫當地良民與賊為伍,那時…”


    “恐禍事矣!”


    “我們麵對的,怕就不再是六萬賊軍…而是十萬二十萬賊軍了!”


    “此時,我們唯有將計就計!順著他們提出的請求與之決戰,把這不自量力的程遠誌及其所部,全部扼殺在此!”


    校尉說著突然流下幾滴冷汗,他明明是為了博得郭勳的青睞,這才絞盡腦汁的去想不與黃巾決戰的危害。


    可這說著說著…


    竟還真就說到點子上了!


    果然,聽到這話不僅郭勳眉頭緊皺,就連左側的文官席上,那一位位養尊處優、不常表態的郡城太守們都坐不住了。


    隻見他們紛紛起身,朝郭勳拱手一拜道:“刺史大人!這決戰…”


    “不能不打啊!”


    這還真就得打!黃巾再是有詐也得打,就是州軍大敗也得打!


    開玩笑,他們這些太守大半都來自於各郡的世家豪族。若是城破族滅,他們拿什麽去麵對列祖列宗?這仗,必須打!


    太守們平日不會過多幹涉郭勳做出決策,但這已經關乎到了他們的切身利益甚至於生死存亡,自是不可能繼續沉默。


    郭勳見狀臉色變幻莫測,張著嘴想說什麽,最後卻化為一聲歎息。


    他知道,這是太守們的底線。


    即便他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卻也做不到無視手下眾太守的請求。不然,就是與這整個幽州的豪族世家作對。


    而在這東漢十三州,任何一個州的豪族力量整合起來都是十分恐怖的。即便是當地最高行政長官刺史,也無法抵擋。


    若有觸怒眾世家者…


    輕則滾出去、終生再別踏入半步,重則死無全屍,挫骨揚灰。


    別的都不說,就這幽州軍中都不知道早被豪族世家安入多少子弟了。若是上下不和…那這仗也別打了,贏不了的。


    “唉,希望是我多想了。”


    “把那賊將放了,讓他迴去告訴程賊…三日後,我幽州軍出城與之決戰。”


    “希望,真是我多想了吧。”


    既已做出決定,郭勳當機立斷。命軍需官將庫存的所有精良裝備,全部分發至軍中精銳,隻為平添幾分勝算。


    就連那庫中積灰久矣的連發弩車,都找出來十五六架,隻不過年久失修下隻有四架機弩經過簡易修繕還可以使用。


    不過幽州軍並不挑剔,將其修好後當即劃入後軍弓手陣列。畢竟兩軍交鋒,多一分力量哪怕再微小都可能改變戰局。


    隨著刺史府一條條軍令的傳出,薊城,這台早年為了麵對疆外異族而修建的核心戰爭堡壘,開始全力運轉起來。


    ……


    天色漸黑,不知不覺已至子時。


    郭勳忙碌了一日,終於完成了初步的戰爭部署。他雖心有餘力,奈何年紀大了夜深也難免疲乏,眾將見此便一一辭去。


    目送完最後一位校尉離開議事廳,郭勳起身伸了個腰,正要迴內屋歇息…


    卻見一人折返了迴來。


    “郭公,打擾你歇息了。”


    郭勳確實有些疲乏,一時間竟沒聽出來人是誰,朝前看去又覺得眼花,揉了揉眼睛過了小一會才看清眼前人。


    “噢…原來是定安啊!我說了多少次,沒外人時喊我郭兄就行了,別生分。”


    說著,有些昏沉的郭勳終於反應過來,劉衛這麽晚找他肯定有事,一時不由強打精神指著椅子道:“怎麽啦,什麽事?”


    “坐坐坐,先飲杯熱茶。”


    劉衛見郭勳精神不太好、很乏的樣子,卻還要喊仆人來續茶,一副長聊的姿態,內心感到十分感動,趕忙連連擺手道:


    “不不不,沒什麽大事!”


    “郭兄,弟來隻為代那趙賢侄送封信,兄長白日甚忙,我沒機會呈上…”


    “隻得夜晚,真是叨擾。”


    說著,劉衛趕忙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雙手遞至郭勳身前。


    “噢?是那趙梟嗎?”


    “正是。”


    郭勳聞言嘴角一勾,將信接過徑直撕開封皮、刮去漆印。顯而易見,他竟是要當場觀閱,郭勳一邊開信一邊問道:


    “他跟你說過信中內容嗎?”


    “未曾,他說郭公一看便知。”


    “噢,這麽神秘?”


    聽著,郭勳不由來了興致,就這麽站在廳內看起信來。


    不看不知,一看郭勳的麵色瞬間一變,由笑容變為麵無表情…


    漸漸的,又轉為凝重。


    看完後,他竟就這麽抽過一把楠木靠椅,坐著眯眼沉思了起來。


    “郭兄…”


    “這…是不是趙賢侄用詞不當?”劉衛見郭勳這模樣,怎麽都不是高興的樣子,也不由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生怕趙梟不會用詞觸怒了郭勳,那自己就是想幫他都難了。


    “不是…你問多少年的交情了?覺得區區一個用詞不當我會這樣?”


    郭勳白了眼劉衛表示自己並不小氣,剛想解釋又有些懶得開口,便直接把信遞給後者道:“你自己看。”


    “這…”


    “拿著,你是外人?”


    “哦。”


    無奈的搖搖頭,劉衛便接過書信細細看了起來,他確實有些好奇。隻待目光投至第一行,他的臉色就變了。


    這,這…


    很快,劉衛看完了信抬起頭來,卻早已麵色煞白、渾身冷汗。


    “郭兄,這是真的?!”


    “你且先讓我想想。”


    一時,廳內陷入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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