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裏的被褥也齊全, 黎酥正好還困著便趴上去繼續睡她的覺,等睡足了起來外頭早沒了聲響, 她推開門出來,那漢子果然已經不在了, 紅木圓桌子上放了幾塊糯米糕, 用布網罩著, 他始終記得她還沒吃幾口飯, 給她留著的。


    黎酥坐過去一小口一小口的將那幾塊糯米糕全部吃完這才收拾了起來,戴了飄紗帷笠出了門。


    碼頭上,幾十個身穿粗布衣的漢子正背著沉重的麻袋往返於船頭之間, 其中有個高壯的黑漢子運的最是快,依舊是一肩頭抗著四個麻袋,一手還挾了一袋。


    黎酥看的眉頭直蹙, 還沒去找那老大劉三,倒是他先看見她過來說話:“小娘子怎的又來的?”


    黎酥有禮數的朝他福了福身子,恭聲問道:“敢問老大, 小女子請老大給那漢子少點活兒做,為何現在他竟還是這般?”


    劉三聽的“嘖嘖”直歎, 滿是豔羨:“這漢子真是好福氣啊!”


    豔羨過後,倒也同她解釋:“小娘子莫急,我這裏人多了起來, 要是他一個人就把所有的活兒都幹完了, 其他人還不樂意哩!”他伸手給她指了指停在岸邊的一艘隻有一個艙的小貨船道:“我現在每日裏就隻讓他管著這一艘小貨船的活兒, 幹完了就沒什麽事了。”說著也是奇怪:“這漢子今個兒上午還好好的, 這下午過來卻不知是怎麽了,竟這麽急,小娘子你可是何緣故?”


    白紗下頭,黎酥抽著嘴角,她當然知道!他是趕著幹完活兒迴去跟她圓房!


    緩緩吐了口氣兒,黎酥微微轉臉又朝那劉三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禮:“小女此來還有一事要麻煩老大,求老大應承。”


    這麽個生的貌美、有禮數、出手大方、還心疼自家漢子的好媳婦兒,盡管不是自己的,也不妨礙讓人心生好感,劉三樂嗬嗬的:“小娘子盡管講來,我劉三隻要能幫上就一定幫小娘子辦了,不需小娘子再掏銀票了。”


    黎酥忙朝他道了謝,自袖管裏掏出了八兩碎銀子遞給那劉三:“麻煩老大今天晚上就將這八兩銀子當他的工錢發給他吧。”


    她這操作直接讓那劉三呆住了:“啥?”


    黎酥又往他手上遞了遞,解釋了下:“我想讓他就在這裏安安生生的。”


    她知道那漢子總想給她最好的物質生活而拚命努力的賺錢,且還不肯用她的五千四百兩銀子。前頭她如何說他也不聽,竟萌生了去那有賊匪的山窩子打獵的念頭,雖叫她以房事為誘牽製住了,但不保證過些日子他又生出什麽其他古怪的想法。


    所以最主要的就是解決他想掙錢的念頭。


    那麽他既然想多賺錢,她就給他錢,再加上她的身體,她就不信他還會想其他的!


    而家中進項問題,她自會解決。


    那劉三自她走了還有些愣怔,旁邊一個削瘦的漢子過來恭笑問道:“老大,嫂夫人?”


    “老子要是有這麽個好媳婦兒就好了!”那劉三盯著自己手裏的八兩碎銀子喃喃幾聲,又抬頭去看那依舊忙著搬貨的漢子直搖頭:“怎麽就讓這麽個莽漢泥腿子給娶到手了!”


    也沒在意那問話的削瘦漢子搖著頭走了。


    天還早著,黎酥迴去之後就進房間拿了針線簍和晌午她扯迴來的那五尺棉綢到院子中的石凳上坐下。


    伸手將棉綢攤開鋪在大石桌上,然後用白色的石膏畫出樣式來,再拿了剪刀去裁剪。


    她上輩子莫說做衣服了,便是連針線都沒碰過,隻是到了這個時代她是如何也穿不慣那肚兜,便讓奶娘教了她一些針線活,自己做個內衣什麽的小物件不成問題。


    那漢子體熱,莫說夏季便是現在都不愛穿褻衣,白日裏要去幹活兒還將就穿著,一到晚上迴來基本就都是穿著那露胳膊的汗肩了。


    但是那汗肩樣式難看,黎酥十分的嫌棄,這便要給他做背心。


    那漢子的尺寸她早記在心裏,再加上背心簡單不過一個時辰就做好了,臨要收拾起來,見棉綢還留有不少,想了想又做了個寬鬆的大褲衩,咬去線頭正要收拾起來,大門“吱呀”一聲,有人大步進來。


    黎酥看過去,正對上那漢子一雙精亮精亮的雙目。


    “迴來了”她拿起剛做好的背心起身往他身上比,滿意:“還好還好!”


    那漢子緊緊盯著她,像頭狼在盯著自己獵物沙啞著聲音:“這是啥?”


    黎酥剛做好了兩件衣服很有成就感,也沒在意他,彎著眸子道:“我給你做的寢衣,晚上你迴來就穿上這個,會很舒……啊!你做什麽啊!”


    她還沒說完就被人握著腰舉了起來,那漢子緩緩分開她的雙腿纏到自己的腰上,氣息粗重的一聲一聲喚:“媳婦兒……媳婦兒……”


    眼裏滿滿的都是渴望,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跟頭發了情的獸一樣,滿是侵略和野性。


    他這模樣讓黎酥很是有些發怵,見他下一步就要將自己往石桌上壓,忙推了推他:“做飯!做飯!我餓了!”


    他一聽果然頓了動作,“咕咚”的吞咽了下,握著她腰的大掌上青筋直暴,卻終是沒現在動她,粗嘎的應了聲:“好”果然放了她,自己站在那平複了好一會兒才去廚房做飯。


    黎酥大大的鬆了口氣,待要離他遠一些,這才發現自己腿都有些發軟。


    他平日裏都是不讓她出入廚房的,這次竟不讓她走了,雖是在廚房做飯,洗菜打水都盯著她,如狼似虎。


    黎酥雖然做好了獻身的準備,但還是被盯的直發毛,終是忍不住上前,伸手攬住他的腰將自己埋首在他懷裏。


    那漢子動作一窒,伸手攬過她,輕撫她的發:“咋了?”


    那人兒在他懷裏抬起了小臉兒,聲音小到有些發顫:“晚上……咱們圓房的時候,你……你別真把我玩壞壞了,我怕疼!”


    那漢子聽的唿吸徒然一窒,頭腦一片空白再沒了什麽理智、耐心,直接抱起那人兒就大步進了內院裏的房間。


    這一夜他終是得償所願,卻苦了黎酥。


    雖是他在極致之時也顧念著她並不是橫衝直撞,但也因了他的尺寸而傷了她。她是個平日裏勒疼了手都要流眼淚兒的嬌氣包,這下子幾乎日日都是哭唧唧的,再不讓他碰。


    知道媳婦兒疼,方青山雖日日想卻也不敢造次,好再碼頭上的活兒不多了,他有許多時間來喂養將補她。


    待到她不再喊疼,便哄著又做了一次。他看著木訥對床笫之事卻是極為有天賦,一次過後就摸到了竅門,使著技巧將身下的人兒磨的哭叫連連卻不是疼的。


    人兒不再拒絕,那漢子便食髓知味了一般,夜間還不夠,竟連午間迴來都會將她抱迴房間壓到床上,仿佛有無窮無盡的精力一樣。


    在碼頭上工的工錢日漸高漲,方青山又滿心滿腦的都裝著自己家裏的那個小妖精,再沒生過別的念頭去賺錢,日日兩點一線。


    這天下午,方青山兩個時辰就將貨搬完,去老大那裏領了十兩銀子的工錢正要迴家卻被個削瘦的漢子拉住了,懇求的笑:“青山兄弟幫個忙吧。”


    這漢子叫胡亮,雖不是跟方青山在一條船卻也是在老大手下管著的,方青山認得點頭:“你說。”


    胡亮捂著肚子神色痛苦:“我這肚子忽然疼的沒法兒,也是再幹不動了,青山兄弟你要是沒事能不能幫我搬下貨?”


    都是一起共事的人,別人有事幫個忙也沒啥,方青山忙應下囑咐了他一句:“趕緊去看看,我來搬。”說著就過去抗起了一方大木箱子。


    周圍的漢子見他過來,互相遞了個眼色,都幹的慢了下來。


    那漢子隻一心想著早點幹完迴家給媳婦兒做飯,也沒注意他們。隻是他們這貨堆的有好幾排之多,方青山搬到了天都黑了下來才終是幹完。


    擔心家裏的人兒餓到了,方青山心急如焚草草收拾了下,就急匆匆往迴趕。


    此時街道上行人已經不多了,秋季的夜晚也不如夏季的晴朗,暗沉沉的。他著急迴家沒走大街,抄小路拐進了一個小胡同,哪知剛進去就有人輪了棍棒打來。


    方青山打小在山間打獵,虎狼的速度都能躲過更別說隻是這普通的棍棒了,當即一個閃身就避了過去,但側麵竟又有勁風襲來,他沒躲伸了胳膊過去格擋,隻聽“啪”的一聲,那大粗木棒子應聲而斷!


    周圍寂靜了一瞬,方青山這才看清了,這小巷子內竟藏了有數十個人。夜雖暗,但適應下來也能看清,竟是與他一同在碼頭上幹活的漢子,其中就有下午找他幫忙說肚子疼的胡亮。


    他愣了。


    那些個漢子卻反應過來,喝叫著竟一起群攻了上來。


    他們手中沒有刀,方青山並不怕,他氣力大就是沒有功夫打二十個也不成問題,沒多大會兒就將這數十個漢子都收拾了,他身上自然也沒少受棍棒,隻是他皮糙肉厚並不礙事。


    這幾個人正是前幾個兒,老大因方青山一人能抵十幾個人而給解雇了的人。雖又招了他們迴來,但發現這漢子竟更變本加厲了,幹的活兒少拿的錢比他們多了好幾十倍!


    心中更是嫉恨,這才糾集了一眾人過來想教訓他一頓,沒想到竟還被他打了,一個個恨到極致,臨走還不忘損他。


    “孬種!看你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爺們兒還靠自己媳婦兒養!”


    “就是,倘若你生的俊俏些,給人當個兔兒爺一樣包了也不說什麽了,長得這模樣竟還有臉讓你家媳婦兒養你!”


    方青山大步跨過去,長臂一伸就扯了那胡亮過來,直直盯著他:“說清楚點!”


    他黑沉著臉,兇的嚇人,那胡亮慫了,卻不願就此服軟,強撐著道:“你也莫覺得是我們平白冤枉你,你道你怎麽幹的少拿的銀錢多,那全是你媳婦兒給的!”


    方青山聽的胸膛不住的起伏,沒有說話,扯著那胡亮的手緩緩鬆開。


    那群人見也討不到什麽好處忙都一個個退走了,隻餘下那漢子垂著頭站在巷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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