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鎮上的一處大宅子裏很是熱鬧, 主家擺了酒席在庭院裏,大魚大肉好酒好菜如流水的上。


    朱紅色的大門敞開著, 兩側挑起的竹竿上掛著長長的鞭炮劈裏啪啦響個不停,還有幾個婦人不時的往外頭撒些糖果引的一眾孩童歡唿雀躍的跑來跑去跟過節似的。


    這般大陣仗也吸人了不少人過來圍觀。


    “這家可是有什麽喜事?怎生這般熱鬧?”


    “不曉得, 前幾日這宅子還沒人住的。”


    正說著忽見一個婆子手拿紅色請帖急匆匆的過來推搡著擋道的人群想要進去。


    眾人趕緊拉住她問:“劉婆子你跟這家人熟啊?”


    左右也晚了些, 被人拉住那劉婆子索性也不著急了, 站定搖頭:“不熟, 這家人才搬來這麽三天能熟到哪去?”


    原來是遷居而來的,眾人了然又問:“既然不熟你還好意思上人家裏吃席?”


    “我怎麽不好意思了!”那婆子一聽直瞪眼:“人家親自上門給我送的請帖,請我過來哩!”


    “喲!這是慶祝喬遷之喜?”


    “不是不是!”那劉婆子將自己的請帖打開給他們看:“是喜帖, 人家今兒個成親呢!”


    眾人湊上去一看,那喜帖上寫著:方青山之於黎酥於七月十五卯時吉時納吉,望諸鄰請期親臨。燕而之敬祝願您吉祥如意, 萬事如意。


    竟還真是要成親!


    眾人都稀奇了:“這一沒迎親,二也沒個什麽根係,且還剛遷居就成親, 這……這……著實有些怪異!”


    “這有什麽,私奔唄!長生兩口子不就是私奔過來的, 人家現在小子日過的不也挺好?”那劉婆子推開他們:“別再擋道了,我得趕緊進去了說不定還能見到新娘子呢!”


    結親本就喜慶,眾人一聽也是心癢了忍不住跟上前在門口徘徊。


    那撒糖的幾個婦人看見忍不住笑著招唿他們:“都是鄉裏鄉親的大家也莫要拘束, 成親不就是圖個熱鬧嘛, 這家家主是個極大方的, 連前頭吃酒的賓客都沒收一個禮品, 定不會見怪的,大家快些進來罷。”


    眾人一聽這才沒了顧慮都進了去,還正好趕上堂上一對兒新人拜堂。


    那新郎君生的濃眉大眼,挺鼻闊口,很是剛毅周正的一張臉,極高極壯的身形將那大紅吉服撐的很是好看。被他大手緊緊牽著的新娘子也穿著大紅吉服,雖蓋著紅蓋頭卻也難掩她曼妙的身子,那露在外頭的肌膚細白瑩潤,想來定是個美嬌娘。


    上座裏沒有高堂坐鎮,司儀便也省去了這一步,隻讓兩位新人拜了天地再夫妻對拜便算禮成,那新娘子便被眾個婦人、婆子簇擁著進了新房。


    隻是那新郎君像是被勾了魂兒一般目光一直追著那新娘子,跟著走出了門才終是被人攔了下來,拉著去了席麵上,遞了酒過來哄笑嬉鬧。


    方青山打小就自己搬到山上生活,平時也沒有喝酒的嗜好,被人灌到下午就走路直打飄了,待堅持到天將將擦黑人就直接趴下了。


    這家裏除了這一對兒新人也沒旁人了,眾人不好鬧的太過,七手八腳的將他抬進新房。


    推開門眾人都愣了,那新娘子早自己將紅蓋頭掀開了,一頭烏壓壓的黑發全部挽進了赤金鳳尾瑪瑙流蘇的鳳冠裏麵,露出在外的一張瑩白的小臉上,紅唇嫣然,瓊鼻挺翹,映著眉心的一點朱砂和大紅吉服端的是美的驚心,這等顏色又豈止隻是美嬌娘就可形容的。


    見他們架著新郎過來,她忙自婚床上起身出來接了那新郎過來,落落大方的同他們道謝。


    這些個人才終是如夢初醒,男人們望著那還醉的人事不省的新郎君止不住的豔羨。這裏民風淳樸,豔羨也隻是豔羨罷了,並未生出什麽不好的心思。看人都喝成這般了是不便再鬧洞房,眾人幫著新娘子將那人高馬大的新郎君扶到床上,說上個幾句吉祥話就都告辭出了去。


    那漢子醉的不省人事,大大咧咧躺著幾乎都將床榻都全部占滿。


    黎酥過去彎下身子想將他的鞋子脫去,隻是手還未碰到他的鞋,手腕一緊就被人拉住壓到了床上。


    濃烈的酒味撲麵而來,黎酥忙撇過頭推他:“臭死了!”


    聞言,那漢子動作一窒倒當真未曾再進攻,粗喘著氣息從她身上起來。


    黎酥看他:“你裝醉呀?”


    “也不,不是……”那漢子甩了甩頭,說話都有些大舌頭:“我……我去洗澡!”說著起身,走個路都是歪歪斜斜的。


    黎酥忙也起來過去扶他,他知道自己的分量,怕壓到她雖讓她扶卻是強撐著自己走順當了許多。


    他去了廚房,坐到灶膛前生火燒水。


    他們現在住的是座三進三出的大宅子,那漢子始終記得黎酥說過的話,剛過來沒過幾眼就定下了這座宅子。這麽大一所宅院少說也得花上近千兩銀錢,黎酥當真不知道他有那麽多銀錢,等她反應過來他連各樣擺設都買好了。


    隻兩個人住這麽大個宅子著實沒什麽好處,但事到如今黎酥沒別的法子也隻得先暫時住下,日後再做打算。


    那火燒的紅堂堂的,照的那漢子也紅堂堂的,緊鎖著眉頭時不時的甩甩頭,想是還暈著。


    鍋裏還有廚子燒剩下的開水,現在已經溫了下來,黎酥盛了一碗往裏頭兌了些鹽,一邊攪一邊看他:“這麽熱,你洗澡還要用熱水呀?”


    初秋,天氣還未完全涼下來,那漢子燒著火額頭上滿是汗水,聞言難受的“唔”了聲,甕聲甕氣:“給你洗。”


    醉成這樣還記得她也要洗澡嗎?黎酥心裏一軟,端過瓷碗遞給他:“喝點鹽水會好些。”


    那漢子也不問為什麽,接過一口氣就灌了下去,望著她的一雙虎目精亮。


    待燒好,又勻了涼水到浴桶裏調至微燙,那漢子這才抱著浴桶給送到房間裏。


    那浴桶那麽大本身分量就不輕再加上又灌滿了水,怕是得有一頭牛那麽重,可到了那漢子手中就跟端著一盆水一樣,走的很是輕鬆。


    他不耐熱吉服早已脫下,赤裸著滿是肌肉的雄壯身軀,隻穿著個雪白的褻褲,待終於弄好他精神倒是起來了,督促她過來洗澡。


    黎酥走過去抬起細嫩的手指戳他那堅實的胸膛:“你買這麽大個宅子,洗個澡都這樣麻煩!”


    她那細嫩的指頭一下一下的戳過來,跟貓抓似的讓人心癢,那漢子氣息立時就亂了:“你說過!”


    她隻是隨便說的啊!黎酥無奈瞪他:“那你買的時候為什麽不告訴我?誰家搬家買宅子成親擺酒席三天就全部做完了?”


    那漢子不說話了,側了臉裝蒜。


    折騰了一整天黎酥也累了不再管他去解吉服上的盤扣,解到一半忽覺不對,抬臉正對上一雙精亮的虎目:“你為什麽不出去?”


    那漢子目光沒有絲毫躲閃,依然直直的盯著她:“我擺過酒席!”


    擺過酒席?


    黎酥愣了下還沒反應過來之時,腰上一緊就被人箍住緊緊壓在胸口,那漢子低頭與她麵貼麵,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聲音暗啞粗嘎:“現在可以欺負你了!”說著便擒上了她的紅唇,大手伸過來去解她身上的吉服,再無顧忌。


    黎酥到這個時候才終於反應過來,為了早點欺負她,所以才隻用了三天就搞定了一切!


    這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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