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咬牙切齒,戰戰兢兢的發問。


    阿香轉過臉來,恭謹順從的迴道:


    “啟稟美人,奴婢就是一個舞娘。奴婢叫阿香。”


    “阿香?”


    白月顯然不相信阿香的話,盯著暗香看了看,隨機冷笑:


    “我倒不信天底下有如此一模一樣之人。今日可是當著太後娘娘和陛下的麵,你有什麽最好盡量說出來。莫要讓我猜來猜去的,再讓本宮知道你耍什麽花樣,今日定叫你生不如死。”


    為了震懾阿香,她故意將畫說的重,用詞也帶著狠勁。


    可是阿香卻冷靜的很。


    “月美人是想讓阿香指證是誰在操控著這一切的嗎?對不起,美人,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阿香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在白月眼裏,阿香現在這不卑不亢的樣子像極了白無雙。


    若不是白無雙就在跟前。


    她甚至會懷疑眼前這人是白無雙假扮的。


    也因此,她心裏的恨更加翻江倒海,更加壓抑不住,一發不可收拾。


    “你不知道我說什麽嗎?你真不知道我說什麽嗎?”


    她猛地掙脫了敏兒的手,撲過來緊緊抓住了阿香的衣襟,惡狠狠的瞪著她。


    阿香毫無反抗,嬌小的身體被白月拽的直晃。


    白無雙看到這裏,掙脫了慕雲笙的手走過來,拽住白月的一隻胳膊就一手扯開。


    “月美人,請你自重,不過是一個長相相似的人,月美人這反應是不是大了點?”


    將白月拽開,白無雙閃身擋在了阿香跟前,冷目看著白月:


    “再說,我實在是不懂。按理說,翠兒是從府裏開始就跟著月美人的,這主仆情分比一般人都要深厚。如今這翠兒不幸慘死,月美人見了這長相相近之人,應該是覺得親切才是,怎麽月美人這樣一副驚恐的樣子?你……”


    白無雙突然停了一下,眼眸微微一眯,直盯著白月的眼睛:


    “莫不是做了虧心事?”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做了虧心事的人才會心虛,才會一點點風吹草動就嚇成這樣。


    白無雙的話讓白月狠狠打了個冷噤。


    她迎著白無雙的眼睛,隻覺得這雙眼睛像刀子一樣鋒利,直接割破了她的皮肉,一點點的往裏麵刺,將她的心慢慢挖出來,破開,找出最隱秘的角落,再剖開,把那些秘密都挖出來,放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讓所有人看。


    腿腳一軟,白月往後退了一步。


    看到這一幕,旁邊也起了議論。


    “是啊。王妃說的有道理,這見了自己的侍女怎麽不親近反倒跟見了鬼一樣呢?”


    “做賊心虛唄。我早就覺得她那個宮女死的蹊蹺了。”


    “就是,公主殿下縱使刁蠻了些,也不至於如此吧。再說,公主殿下怎麽不去找別人的麻煩,偏偏找她?還偏偏打死她的侍女?這說不過去啊。”


    眾人在底下一輪,這聲音一浪高過一浪,都傳到了上坐的天耀帝耳朵裏。


    慕清辭打死翠兒的事,底下人根本不敢報,再加上死一個宮女也算不得什麽大事,所以也沒必要報,所以天耀帝根本還不知道。


    此時聽見話風不對,他才疑惑的看向高林。


    高林見瞞不住,隻能在他耳邊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說完,他也沒忘記安撫皇帝陛下的情緒:


    “陛下,您先別生氣。這事也不見得就是真的。都是傳言。眼前看來,說不定有內情。”


    高林是個八麵玲瓏的人,他既看得出來,白月不招人待見,先是得罪了王爺王妃,後又惹的太後不快,本就不值得幫扶一把。


    他也看得出來白無雙今日帶這麽個人入場,這心思就絕不是她自己所說僅僅隻是相似這麽簡單。


    很有可能,那宮女的死就是跟這個白月有關。


    既如此,他有什麽必要幫白月說好話?


    天耀帝初聽慕清辭又惹出了人命禍事,氣不打一處來,一聽高林這勸解,火氣又壓了壓。


    可是眼前這要怎麽辦?若是扯上旁人倒也還好,該怎麽辦怎麽辦?


    偏偏又扯上了白無雙。


    嗯,未免惹某人不快,他幹脆別過問了。看著好了。


    打定主意,天耀帝直接放棄了出來主持局麵的念頭,就隻坐在那看著不吭聲。


    白無雙盯著仿佛失了魂一樣的白月,眉眼突然掠出了一絲笑意。


    這一絲笑意很俏皮,卻又透著絲絲危險的氣息。


    白月的心砰砰直跳,有種不好的感覺。


    還沒等到她說話,白無雙已經轉身看向了李鳳雲和天耀帝。


    “陛下,母後,臣妾看月美人這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能再為大家獻歌獻舞了。不如這樣,讓月美人下去休息吧。叫阿香給大家助助興。”


    李鳳雲看到現在,也對白月這張臉看得極其厭煩了。


    “好。無雙丫頭說的不錯。今日既是個高興的日子,就別叫有些人來敗興了。月美人,你既身子不適,就迴宮中好好呆著吧。以後這種場合也不用出來了。”


    李鳳雲冷眼掃向白月,絲毫沒有遮掩厭惡的情緒。


    眾人見李鳳雲這樣明著針對白月,心裏的暗喜都止不住掛在了臉上。


    白月遭到這樣的嫌棄,此時已是恨不能挖條地縫鑽進去。


    她恨給她帶來這一切的人,也恐懼眼前這張跟翠兒一模一樣的臉。


    她很想弄清楚這張臉到底是怎麽迴事。可是現在,她又不得不離開。


    阿香沒看她,準過臉跟樂班說了幾句話,隨即音樂起,她便踩著輕盈的蓮步走到了場地中間,翩翩起舞起來。


    那柔美的動作,曼妙的身姿,一看就是個舞技高超的舞娘。


    哪裏是什麽宮女?


    眾人更相信了白無雙的話,越發的覺得白月就是心虛,才會有剛才的失態。


    慕雲笙攜著白無雙又迴到座位上,落座時,白無雙看了白月一眼。


    她已經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身後的熱鬧越來越遠,那樂班奏出的美妙樂聲也漸漸聽不見了。


    冷風拂過來,白月抱住了自己。


    她的臉慘白,一點血色都沒有,也沒說話,失神的走在在宮道上,像個沒有生命,隻被人提著線當木偶的娃娃。


    敏兒戰戰兢兢的跟了一段才小心道:


    “主子您別多想了。奴婢看,王妃說的沒錯,那就是個長相相似的人,你別自己自己嚇自己了。”


    她好心安慰,不成想,白月停了這話,就像被針尖狠狠的在最敏感的地方刺了一下。


    “我自己嚇自己?你也說我自己嚇唬自己?你不知道翠兒是怎麽死的?你說我?”


    她猛地轉臉對著敏兒就吼了起來。


    敏兒愣了一下,疑惑的看著她:


    “翠兒,翠兒是怎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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