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湖是什麽人?這種小招數怎麽瞞得過她?


    她立即堆起笑容來應對慕清辭:


    “公主。這不合規矩啊。這裏向來就是奴婢管理的,公主金尊玉貴的,實在不適合這裏。還是請公主先行迴去休息吧,這邊一旦有了消息,奴婢報告定會稟告太後和陛下的。”


    “本宮金尊玉貴?”


    慕清辭冷笑,拿眼角掃了白無雙一眼:


    “那你的意思是,王妃就是個粗糙人,待在這裏沒問題?”


    這仇恨拉的。


    毓湖一時被堵得說不出話來,臉色僵了僵才又堆出笑容來道:


    “公主,奴婢不是這個意思。王妃來,那是太後娘娘的旨意。太後娘娘的旨意也是讓奴婢來審問王妃,奴婢不敢抗旨啊。”


    她沒辦法,隻好抬出李鳳雲來。


    若是對旁人,這一條足夠了。


    畢竟她沒有撒謊。也沒有人敢違背太後的旨意。


    可那是對旁人。這一招對付從小就在宮中長大的慕清辭不管用。


    “你拿太後嚇唬我?”


    慕清辭冷笑,稍稍轉動了腳步麵向毓湖。


    “你知道太後最疼本宮了。你去告狀能有什麽好結果?再說了,本宮也沒幹什麽,你緊張什麽?本宮隻是說幫你問問她。說白了,本宮嫌你辦事不利。本宮問你,你在這裏磨蹭這麽半天了,你從她嘴裏問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沒有?”


    一句話,把毓湖的臉色堵得像紙一樣白。


    而慕清辭臉上的笑卻勾的越來越深刻了。


    “你什麽也沒問出來是吧?你可別忘了,太後還在等著你的迴複呢。我皇叔還生死未卜,太後急著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怎麽害我皇叔了,隻有問出了實情,才能對症下藥救治皇叔,這你不迴不懂吧?”


    這是最要命的。也是毓湖最擔心的。


    如果這白無雙真有問題,她又沒審問出來,耽誤了慕雲笙的救治,那她……不,是她的九族,都要沒命。


    毓湖沒說話,臉上明顯有了糾結之色。


    白無雙看到毓湖眉眼間那猶豫的表情,不由得擔心起來。


    她要是落到這慕清辭的手裏,能有什麽結果,那就隻有天知道了。


    腦中念頭一閃,她便站起來,立即說道:


    “毓湖姑姑,我有話對你說。”


    毓湖本正在思考猶豫,聽她這話愣了一下,忙問道:


    “王妃有什麽話說?”


    “我隻跟你說。不相幹的人在場,我是不會說的。”


    這……多半也跟慕清辭那心思一樣。


    隻想把對方支走,好保全自己。


    毓湖看出兩人這心思,夾在中間很是為難。


    慕清辭一聽白無雙這話,就冷哼了一聲:


    “哼,你這是在拖延時間。你根本沒打算說什麽。你隻是不想讓本宮來審問你。你怕什麽?”


    “你說這話不覺得可笑嗎?”


    白無雙懟過來,冷眼看著慕清辭:


    “我怕什麽你還不清楚?我怕你公報私仇啊。”


    說完這句,她沒跟慕清辭多說,就看向了毓湖。


    “毓湖姑姑。公主是什麽心思,我相信你明白。我也知道你的難處,更知道我如今進了這裏,王爺又昏迷不醒,我已是再無人可以依仗,所以,你怎麽選擇,我不勉強。隨你吧,是信我無辜還是把我交到她手裏,你自己選。”


    說完,她雙膝一曲,又坐迴了那條長凳上。


    不是她不想爭取,而是,如今這情形,她又能怎麽爭取?


    現在所能做的隻是在毓湖的心裏留下點什麽,這樣,哪怕她屈從與慕清辭,她至少還會顧忌一點,至少不會讓慕清辭真把她折騰死。


    她隻說了這些話,那些利弊分析,她隻字未提。


    沒有必要提,她相信毓湖這樣的人都生了一雙透徹的眼睛,事情的前前後後,四麵八方,每個角落,她能想到的,毓湖都想得到。


    所以,毓湖自己不肯幫忙的話,說再多都是無用的。


    白無雙坐好沉默不語。


    她的話也沒幾句,很簡單,可毓湖還是被她這樣坦然的態度給震住了。


    她通透,從容,甚至有一股大無畏的精神。


    這樣的女子,那位主子愛她也是有道理的。


    毓湖本不想遷就慕清辭,此時被白無雙的話觸動,更加不願意再順著慕清辭的意思來。


    畢竟,得罪了公主,總比讓公主由著性子來,最後闖出大禍強。


    打定主意,毓湖臉上那討好的笑都沒有了。


    “公主殿下,還是請您先迴去吧。這裏是邢獄,奴婢還有事忙,實在沒空好好招待您。”


    她這話一出,慕清辭就知道她的選擇了。


    這個白無雙,三言兩語的又把人給收買了。


    自己站在這裏,說出來的話,這奴才都不買賬。


    這可真如白月所說那樣了,白無雙就是能壓她一頭。


    這些奴才聽白無雙的都不聽她的,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慕清辭火冒三丈,指著毓湖就厲聲道:


    “你這是明目張膽的在跟本宮作對了?毓湖,你也是宮中的老人了。你有沒想過,得罪了本宮,你是什麽下場?”


    一個堂堂嫡公主,如此囂張跋扈不講理,也真是讓人鄙視。


    毓湖心中對慕清辭更加不喜,也懶得跟她多說什麽,突然就扭頭朝獄卒喊了聲:


    “來人,請公主出去。”


    說完,她才轉臉向慕清辭:


    “公主。奴婢這是奉旨辦事。您非要讓奴婢退出,奴婢也可以退出。那奴婢馬上就去稟告陛下和皇後娘娘。奴婢不是為了告您的狀,隻是這刑獄一向是奴婢負責。如今將這麽重要的人交到公主殿下手裏,奴婢理應向陛下匯報一聲。否則的話,這就是奴婢的不是了。”


    “你拿父皇來壓我?”


    慕清辭氣的咬牙切齒。


    毓湖低著臉,眉眼淡淡:


    “奴婢不敢。奴婢隻是實話是說,將奴婢的職責告訴公主殿下。根據奴婢的職責,今日若看不好這太後娘娘交給奴婢的人,那就一定要向陛下匯報。”


    朝勤政殿一去,不要一會,自己就要倒黴。


    慕清辭那一股火氣在心口越燒越旺,她現在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她還沒說話,那兩個獄卒就已經進來,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邊了。


    “公主請。”


    毓湖朝外做了個手勢。慕清辭看著她堅決的態度,又看著那兩個人高馬大的獄卒,知道自己就算在這裏也討不到好處了,隻能咬咬牙,跺腳帶著隨從走了。


    眼看著她消失在視線中,毓湖也鬆了口氣。


    “王妃,您沒事吧、”


    她關心的看了看白無雙。


    白無雙則站起來,對她施了一禮:


    “多謝姑姑照顧。”


    她是王妃,高高在上,毓湖受不起這大禮,忙扶住她的胳膊:


    “王妃不可如此,折煞奴婢了。奴婢這也不僅僅是幫助王妃。也是為了自己。”


    毓湖很坦誠,白無雙抿抿唇,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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