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著別人,白無雙臉上那鎮定自若的神態也散去了。她緩緩坐到床沿,眉心緊緊蹙著,臉上不由自主的帶出了愁容。


    盯著慕雲笙微微蒼白卻依舊不失俊朗的臉看了一會,她才將手探到被子下麵,捉住了他的手,緊緊攥住了他的五指。


    許久,她用一種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見的低沉嗓音問道:


    “你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快點醒過來好不好?我有點著急了。”


    不著急都是給別人看的。


    事實上,她心急如焚。


    眼角有些酸澀潮濕,她垂下了眼簾,伸在被子下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她緊緊攥著他的手,自己的心又似被他的手攥住,緊窒的喘不過氣來。


    不期然的,耳邊突然閃過一個微弱的聲音。


    這聲音一閃而過,她沒聽清到底是什麽,心卻猛然一跳,忙抬起垂下去的臉。


    “你醒了?”


    慕雲笙已經微微張開了眼睛。


    這時候,白無雙又感覺到他的手在動,忙鬆開了他,不想,卻被他反握住。


    那指尖沒有往日的力道,但是動作很明顯。


    他真的醒了。而且意識清醒。


    “你醒了,太好了。”


    懸了幾日的心終於落下,她忍不住喜極而涕。


    望著她又哭又笑的表情。慕雲笙艱難的抬起手來,用溫熱的指尖在她臉頰上輕輕拭了拭。


    “有人來了?”


    他虛弱的問道。


    她現在的穿著和打扮不似尋常居家。


    白無雙抿了抿唇點頭:


    “嗯。母後派了程公公過來。不過,你放心,我沒有跟他說什麽,隻說你還沒起。本想著過兩日你醒了再去宮中報信。沒想到你現在就醒了。太好了。我好擔心。”


    她是擔心,擔心到現在控製不住情緒。


    一邊笑著,一邊那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


    她雖然打扮得體,臉色也用香粉修飾的很好,可這麽近的看,那眼底的烏青和眼中的紅血絲都很明顯。


    “我睡了幾日了?”


    慕雲笙問道。


    白無雙想了想:“五日了。”


    五日了。難怪她熬成這般模樣了。


    慕雲笙心疼的很,隻盯著她看,一時沒說話。


    雖然隻是五天的時間,但是對他們來說,就仿佛隔著生死。


    所以此時看著她,他便有一種重生的感覺,怎麽也看不夠。


    白無雙緩了緩情緒,將那淚忍住了才又問道:


    “你感覺怎麽樣?”


    “還好。心口有點疼。其他沒什麽。”


    慕雲笙實話是說。白無雙想了想,點點頭:


    “嗯。傷都還沒養好一定是疼的。不過這不要緊。養上些日子,傷口愈合好了,就沒事了。從你的脈象上來看,毒素已經解了絕大部分。這一點等你好起來,身體會漸漸感知到。”


    她急著將結果告訴他。


    慕雲笙聽著這些話,唇角微微揚了起來。


    他沒說什麽,心裏想的又全在這目光中。


    他告訴她,他知道會好的,他一直相信她。


    這時候,小蘭從外麵進來了。方才白無雙讓她去取蜂蜜水,碰上程英來了就耽擱了,程英走了,她這才將蜂蜜水送來。


    “王爺,您醒了?”


    小蘭驚喜不已。白無雙怕人多了吵到他,忙朝她伸手:


    “水給我,你先出去吧。讓廚下弄點清淡的吃食熱著。”


    小蘭忙答應一聲,喜滋滋的出去了。


    白無雙一手托著茶盞,望著慕雲笙道:


    “我見你唇上有點幹,讓小蘭拿了點蜂蜜水來,剛好醒了就喝一口,潤潤嗓子。”


    她用瓷勺舀了一點蜂蜜水小心翼翼的送到了慕雲笙唇邊。


    慕雲笙卻沒喝,隻盯著她:


    “扶我起來。”


    白無雙愣了一下:“你現在最好躺著。”


    “是不是完全不能起來?”


    慕雲笙一問,白無雙又怔了一下。想了想才道:


    “那倒也不是,隻是躺著更好。”


    “我想起來。”


    他自己渾身無力,隻能求助與她。


    白無雙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麽,猶豫了一下,又把茶盞放下了,小心翼翼的將他扶起。


    “你呀,剛醒,怎麽就……”


    她一邊扶起他,一邊數落,話還沒說完,人卻突然落進了他的雙臂之間。


    “你……”


    她嚇了一跳,怕撞到他心口的傷,忙要撤開,那雙手臂卻緊了緊。


    “我想抱抱你。”


    白無雙:“……”


    所以他非要起來,就是想抱她。


    這人……“剛醒就這麽任性,不怕扯裂了傷口又要多躺幾天。”


    白無雙忍不住嗔道。


    慕雲笙低眉看了看懷中的女子:


    “我不管。我就知道我現在什麽也不想做,隻想抱著你。”


    無話可說,他的懷抱又暖暖的,她都不想離開。


    沉默了一會,她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也沒有掙脫他的手臂,便由他抱著,由著自己的臉貼在他的心口,聽著他的心跳聲。


    這一刻,她的心也終於落了下來。


    “你沒醒的時候我好擔心。你為什麽總是這樣讓我擔心?從我認識你到現在,沒有一天不為你擔心的。慕雲笙你真的欠我許多許多。”


    她忍不住低喃。


    時至今日想到這一路走來的艱辛,心中充滿感慨。


    慕雲笙下巴緊緊貼著她的額頭,深深唿吸,平複心頭翻湧的情緒:


    “嗯。我欠你的太多了。我的命是你給的,往後餘生,我便隻屬於你。”


    隻屬於她。


    他這話是浸過了蜜的嗎?這般甜。


    白無雙抬起臉,笑吟吟的看著慕雲笙:


    “那是不是我可以不管你是不是王爺,是不是可以隨意差遣你?”


    “你想差遣我做什麽?”


    慕雲笙低眉目光落在那宛如星子的眼眸上,貪婪的凝視著她。


    白無雙想了想:“暫時沒想好,不過,眼下你得聽我的。別鬧了,剛醒來,你最好連話都少說些。”


    她這才從慕雲笙懷裏掙脫出來,端起那溫熱的蜂蜜水。


    “先喝兩口。”


    她拿勺子小心的喂他。慕雲笙一邊順著她的手勢抿著那隻有一點點微甜的蜂蜜水,一邊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的臉。


    這張臉,仿佛怎麽看都看不夠。


    白無雙喂了一陣蜂蜜水,就把那沒喝完的放下了。


    “躺了幾日也沒正經吃東西。我讓他們拿點東西給你吃。”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有點餓了。”


    本來不覺得,隻看著她的笑臉,又覺得胃口大開了。


    白無雙沒說什麽,喚過外麵伺候的人,讓他們去廚下取了吃食。


    過了一會,墨雨端了吃食過來。


    “這是什麽?聞著很香啊。廚下的手藝又精進了。”


    白無雙端起一碗不知道什麽羹看著笑了笑。


    墨雨道:“這就是方才宮裏送來的。也不知道叫什麽羹,看著清爽聞著香,奴婢想王爺剛醒,用點這個剛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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