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這氣急敗壞的樣子讓白無雙覺得可笑。


    她緩緩轉過來,嫋嫋婷婷的站著,微笑的看著白月。


    “我記得你在府中的時候一向是溫順緘默的。那時候府中人私下都說,四位小姐中,你最像大家閨秀,端莊得體。現在怎麽了?這入了宮,反倒沉不住氣了?”


    白無雙淺笑盈盈,話音剛落,小蘭就在旁不鹹不淡的輕笑了一聲:


    “這哪是什麽沉不住氣,這分明是有了二小姐的架勢。入了宮就是娘娘,自然就高人一等了。所以這脾氣也越發大了。”


    白無雙說她也就算了,這小蘭又算什麽東西?


    白月氣急,美目一瞪,伸手就指著小蘭:


    “你一個奴才,這裏輪得到你插嘴?姐姐就是這樣調教下人的?那這皇宮當什麽了?這裏不是你們的王府。”


    這些字眼在她唇上滾過,她自己心裏就被狠狠紮了一刀。


    不管她自己多麽不願意承認,眼前這個人在王府有特權。


    這特權甚至淩駕於王府真正的主人慕雲笙。


    因為,他寵她,寵的無法無天。


    從今日沈韶華對她的態度就能看得出來。那個男人對她的好,足以令她在這皇宮中也可以為所欲為。


    白月很嫉妒,又無處發泄這嫉妒,隻能將這滿腔的嫉妒凝在這話中。


    那手指的氣勢洶洶,白無雙卻動都沒動,隻涼淡的瞥了一眼那根蔥指。


    “我怎麽調教下人,就不勞你操心了。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就不奉陪了。”


    白無雙撤開目光,就想轉身。


    白月氣衝衝的摔下手:


    “你跟皇後娘娘說那些話到底什麽意思?有什麽你就說,不必這樣拐彎抹角。”


    她又追問。


    白無雙那臉又轉了過來,美目微微一彎,又笑的宛如新月;


    “你想套我的話?你很著急啊?急什麽呢?常言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這都是急什麽?總不至於真做了什麽虧心事吧?”


    白無雙那明顯帶著諷刺意味的語氣,又像一鍋滾油一下子澆在了白月本就焦灼的冒火的心裏。


    白月心恨的發疼。


    她確實是想從白無雙口中探一探白無雙到底知道多少。


    可這個女人,一眼將她看穿。


    她是問不出什麽來了。


    失望,憤怒,她死死咬著牙沒再說什麽。


    白無雙唇角揚的更加明顯了一些:


    “好了,我要走了。”


    她轉身,帶著小蘭翩然離去。


    白月站在原地死死擰著手裏的帕子,幾乎要將那絲帕擰成粉末。


    走出去一節,小蘭迴頭看了看白月。


    “小姐,她還在那呢?估計得氣死了。”


    “嗬。”


    白無雙輕笑了一聲,沒有迴頭。


    小蘭轉過臉來:“小姐,你在皇後娘娘跟前說的那些話,她知道你說的什麽意思嗎?”


    小蘭很懷疑。白無雙看看她,隻撇了撇嘴,沒說話。


    鳳藻宮。


    “娘娘。方才王妃那話是故意說的吧?她什麽意思啊?咱們這宮裏還有人敢用禁藥迷惑陛下??”


    淺藍覺得不可思議,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


    沈韶華從嬪妃們離開就一直坐在那沒動,手裏雖然端了杯茶,也隻是用茶蓋蕩了蕩浮葉並沒有喝一口。


    她一直緊緊擰著眉,沉思著,沒有說話。


    聽到淺藍問她,她才轉過臉看了淺藍一眼。


    “她肯定不會無緣無故跟本宮說這些話。說什麽王爺好奇之下問的。誰都知道那不可能。一來,雲笙根本就不是管這些閑事的人。二來,她如今已是王妃之尊,一言一行都要合規矩,如果沒有別的意思,斷不會今日當著這些人的麵跟本宮說此事。”


    “那她這就是在暗示娘娘宮中有人用禁藥啊。是月美人嗎?奴婢剛才看月美人好像很急,並不想王妃跟您說這些話。”


    淺藍還沒忘記白月那反應。


    沈韶華聽了她的推測卻沒有露出驚訝的樣子,依舊隻是緊緊皺眉,似有沉思:


    “本宮想過。但是這也說不準。她倆雖然關係似乎有點僵。但是到底是姐妹。很難說她到底是懷疑白月,還是白月想獨自攬下這份功勞不想讓她告訴本宮。


    聽白月那意思,白無雙是先去找的她,她沒見,白無雙這才來找本宮。白月方才的反應有可能是察覺到了這是一次邀功的機會,所以不想讓她說。”


    沈韶華這般猜測讓淺藍沉默了一會。


    過了一會,淺藍才道:


    “娘娘這般思慮也有道理。隻是奴婢瞧著自從那月美人進宮之後,陛下所去之處多半都是她那。要是真有人用禁藥,也就是她。娘娘忘了,太子妃娘娘是怎麽懷上孩子的?還有那王妃,也是個醫藥高手。她們白府的女兒,各個都精通於此。”


    提到白娉婷,沈韶華臉都黑了。


    “你不說本宮差點真忘了。這白家姑娘果然一個比一個膽大妄為。”


    想到白娉婷沈韶華就生氣,茶也再不想喝了,隨手就氣唿唿的擱在了桌上。


    “若真是這樣,那白無雙就是因為沒在白月那找到實證,所以過來暗示本宮。”


    “那這王妃就是想借娘娘的手除掉月美人?這是利用娘娘呢?”


    淺藍驚唿。


    沈韶華看了看她:“這倒未必。她也許隻是因為自己不常在宮中,不好查證,所以將此事告知本宮。本宮是皇後,這種事自然一定要管。


    涉及到陛下的龍體,想來她也不敢胡來,至於那白月。她在王府好好當著王妃,白月隻是宮中一個低位份的嬪妃,大概,還不值得她勞心勞力想著怎麽去除掉。如此一來,不如告知本宮。”


    “娘娘的意思,今日這就隻是王妃隨手送給娘娘的一個大禮?那她為何選這個時候?當這麽多人的麵說?那月美人都聽去了。豈不是打草驚蛇?”


    淺藍不理解。


    沈韶華冷笑了聲:


    “咱們這位王妃很顯然不害怕什麽打草驚蛇。本宮瞧她是將那棍子提在手裏,先狠狠敲上一棍子,讓那蛇疼了,怕了,在這恐懼中惶惶不可終日。這可比一棍子打死更狠不是嗎?”


    淺藍愣住了,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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