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麽一說,高林愣了一下。


    剛想說話,外頭有人來報慕雲笙來了。


    天耀帝本來打算站起來,聽他來了,又沒動。


    “王爺。”


    高林給慕雲笙見了禮。慕雲笙微微頷首,然後看向天耀帝:


    “皇兄可好些了?”


    “無妨。”


    天耀帝朝旁邊抬了抬手,示意他坐。


    慕雲笙一落座,天耀帝臉上就帶出了愧疚之色:


    “今日之事,是皇兄對不住你。好好一頓家宴,讓那個*給鬧成這樣了。”


    提到這個,皇帝陛下又直搖頭。


    高林命人端來茶水伺候,慕雲笙接過來,對天耀帝道:


    “皇兄嚴重了。一頓飯而已,什麽時候吃都一樣。臣弟隻是擔心皇兄別因此氣壞了身子。實在不值得。”


    不值得。


    也隻有他敢用這樣的詞來勸吧。


    太子殿下,那也是國家的根基。


    他卻說不值得。


    高林看了看慕雲笙。慕雲笙知道他眼裏有些疑惑的成分,卻當沒看見,低眉用茶蓋蕩了蕩杯中的浮葉,然後抿了口茶。


    高林此時很有眼色的隻在那站著,沒有說話。天耀帝聽了,沉默了一會,諷刺的笑了聲:


    “你說的倒是對。真是不值得。他讓朕生氣的可不止這一樁。原本這一年來,朕心裏想著給他機會,好好反省,希望他能悔過,能認清自己的身份,好好的做個太子。卻沒想到,這一切依舊是朕自以為是。


    如今朕算是看明白了。給他再多的機會也於事無補。他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犯了錯,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應該改正什麽。”


    說到這裏,天耀帝緊緊盯著慕雲笙,臉上顯出不敢相信的表情來:


    “雲笙,你知道嗎?朕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他居然能混鬧到這個地步。朕隻當他在政務上不夠用心,沒有體察朕的心意,沒把這個太子做好。可朕沒想到,就連潔身自好這麽簡單的事情他也做不到。實在是……”


    天耀帝直搖頭,萬分的失望。


    慕雲笙將茶盞放了放,低眉淡淡道:


    “或許太子殿下心中苦悶,想尋個方式發泄吧。”


    “發泄?他是太子,是太子就該有個太子的樣子,發泄也該尋個合適的方式發泄。這點自律都做不到,他也真是不配當這個太子了。”


    天耀帝冷哼。


    這話,惹得旁邊高林冷汗都出來了。


    慕雲笙看了看高林,沉默一會,又將目光收了迴來看向了天耀帝。


    “皇兄不必多想了。此事已經這樣了。多思無益。臣弟倒是想,或許可以讓皇嫂替太子殿下物色幾個知書達理的名門閨秀。


    有這樣的女子多在他身邊勸導也能約束一二。那白娉婷,臣弟著實瞧不上。想來德行也不是很好。東宮今日弄成這樣,她身為太子妃是難辭其咎的。”


    慕雲笙口中淡淡的扔出這些話來,高林都聽呆了。


    這位王爺何時過問過人家的內院之事?


    更別說當眾否認一個女子了。


    今日真是破天荒頭一遭。


    早聞太子妃與王妃不睦,看來是為了王妃,故意往太子妃身上紮一刀。


    嘖嘖,相比而言,還是王妃真得了這夫君的心,才能叫他說出這破例的話。


    那太子妃娘娘差遠了。


    高林心裏直歎,嘴上沒敢說什麽。


    天耀帝看看慕雲笙,心裏正煩惱著慕黎夜的事情,就沒有高林想的這麽多,隻關注在慕雲笙這話上。


    “嗯。你說的有理。”


    天耀帝皺著眉點點頭。


    “太子大婚之日鬧出的事情,已經讓皇家顏麵盡失。但當時太子與皇後自己都沒說什麽,朕也不好就此取消他們的婚事,那樣就坐實了太子妃那些傳聞,這對皇家也是不利。


    那事就這麽過去了。朕心裏雖有不快。見他們自己接受了,想了想也覺得應該隻是一場鬧劇,是太子妃在外得罪了什麽人,故意害她。這麽一想,朕也就沒責怪她。


    現在想來,那事興許就不是假的。而皇後和太子,怕是為了當時白府的勢力不想跟白府撕破臉。勉強忍下了。”


    當初的事,具體怎麽樣,慕雲笙是最清楚的。


    他腦中閃過白無雙那張嬌俏的臉來,眼底滑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笑,隨即又掩藏了。


    “不管當初的事情真相如何。臣弟隻知道她入宮這麽久了,並沒有對太子殿下起到規勸扶持的作用。於正妻來說,她著實不夠格。”


    慕雲笙這話讓高林又是吃驚不已。


    今日這位是要打擊報複到底了?


    他有些疑惑的看著慕雲笙,也不敢插嘴,隻靜默的站著。


    天耀帝見慕雲笙這麽不待見白娉婷,心裏對白娉婷的印象更差,那眉毛擰的梗夾死蒼蠅。


    慕雲笙又看看他,沒等他說什麽,又道:


    “好了,皇兄。這些事都不是這麽大事。選妃一事,皇嫂擅長,此時必定也十分願意,交於她辦,想來皇兄可放心了。臣弟也沒有別的事,見皇兄安好,臣弟就放心了。臣弟先走了。”


    他站了起來,天耀帝也跟著站了起來:


    “你是該走了。新婚燕爾,可不該在朕這裏浪費時間。明日再說吧。”


    他也知道慕雲笙被李鳳雲留了下來。


    所以並不著急。


    走下龍座,他又道:“朕要去月美人那,剛好與你一起。”


    壽康宮和白月那裏方向相同。


    慕雲笙聽了愣了一下:


    “月美人?”


    天耀帝以為他沒想起來月美人是誰,便道:


    “哦,就是王妃妹妹。你應該認識的。”


    “認識。當然認識。”


    慕雲笙點頭,心裏止不住冷笑:


    能不認識嗎?雖然完全不想認識。


    “皇兄看來當真是喜歡月美人。”


    慕雲笙看看天耀帝那明顯輕鬆了一些的神態,想起白無雙說過的話,打趣了一句。


    天耀帝笑笑,示意他一起走。


    “朕也不知道怎麽了。對於這個女子,說多喜歡也談不上,她確實溫順賢淑,也乖巧懂事。初看的時候覺得挺有韻味。但是處久了又覺得好像沒什麽特點。這一點啊,不如她姐姐,你的王妃。”


    慕雲笙本來隨意的聽著,聽到這裏頓時冷了臉:


    “皇兄。”


    他沒多說,但是這語氣裏明顯帶著警告的成分。


    天耀帝難得的笑了起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朕是就事論事,你怎麽這般小氣?朕確實覺得王妃個性獨特,很有主見,也敢於表達自己的主見。這一點,朕非常喜歡。想來,跟這樣的女子在一起應該有趣許多。不至於乏味。因為她總能帶給你不一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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