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神色凝重:


    “微臣迴去再跟其他禦醫商議一下,看看能不能保住她的腿。不過就算保住了,也一定恢複不到以前的狀態了,微臣方才沒有與她明說,娘娘心裏有個數便是。”


    禦醫的話讓白月半天說不出話來。她像呆了一樣站在那。


    禦醫說完告辭了。她又在門口站了許久才進去。


    剛到殿內就聽見翠兒唿痛的聲音。


    禦醫雖然給她上了藥,但是她一個女子,這樣的痛怎麽承受的了?


    白月不敢去看那鮮血淋漓的場麵,在外間又站了一會才走進去。


    裏麵照顧的宮女看見她來,退到了一旁,她走過去坐到床邊。


    “翠兒。”


    翠兒披頭散發,臉色慘白,額頭上都是汗。


    “小姐……”


    張口,她就哭了起來:


    “小姐,你可要替翠兒做主啊。”


    做主,她何嚐不想呢?


    白月暗暗咬了咬牙,耐著性子說道:


    “翠兒,你別急。眼下最要緊的事治療好你的腿。你放心,沒事的。禦醫說了,你傷的不算很重。都是皮外傷。”


    她怕翠兒多想他,沒等翠兒問,就直接說了出來。


    哪知,她不說還好,一說這話,翠兒哭的更兇了。


    翠兒直搖頭:“不,小姐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自己的傷我知道。我的腿一定是廢了。”


    她哭的很兇,哭的白月心亂如麻。


    白月也不知道說什麽,隻能沉默著。


    她這一沉默,翠兒原本心裏那點希望都破滅了。


    “小姐。”


    她趴在床上,努力抬頭頭,反倒也不哭不鬧了,隻緊緊抓著白月的胳膊:


    “翠兒這腿廢了也就廢了。翠兒也不指望了。可是這口氣,我咽不下去啊。她憑什麽那麽狠?就算我說錯話了,不過也就是幾句話而已,她就下這般狠手。我恨,我恨啊。”


    翠兒另一隻手攥成拳頭拚命的砸著床沿。


    她這一拳一拳,砸在了床沿上,也砸在白月的心。


    把白月的心砸的稀爛。


    “你別說了。”


    白月氣的心口劇烈起伏。


    “你放心,這口氣我一定幫你出。”


    聽到這句,翠兒那臉上才稍稍露出解氣之色。


    “那小姐,你方才是去皇後娘娘那了嗎?有沒有把此事告訴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是不是特別生氣?是不是下旨要懲治她?”


    翠兒眼巴巴的望著白月。


    白月一想到沈韶華那態度和說的那些話,心就又扭曲了。


    她甚至說都不想說,隻咬牙沉默著。


    翠兒還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低了臉急切的說到:


    “皇後娘娘向來跟王爺不睦,此事正是一個好機會。皇後娘娘一定會尋他們的錯處,一定會懲治他們的。”


    一廂情願的想法,聽得白月更加煩躁。


    “沒有,什麽都沒有。”


    白月忍不住*,情緒過於激動,臉都脹紅了。


    翠兒愣了一下:“什麽叫什麽都沒有?皇後娘娘沒有懲治他們?”


    翠兒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白月深吸了一口氣,朝前方看了看,才道:


    “那個賤人,她……她鼓動著王爺派了人過來給皇後娘娘謝恩了。”


    “謝恩?”


    翠兒一時沒明白這麽做的用意,想了一會,明白了,臉上立即顯出恨色:


    “真是狡詐陰險。”


    說完,她又看向白月:“皇後娘娘也相信她?小姐,你沒跟皇後娘娘說嗎?”


    “說?說有什麽用?”


    白月臉色陰沉,眼中也彌漫了層層疊疊的恨意:


    “皇後娘娘根本不想得罪王爺,我說再多有什麽用?”


    聽到這裏,翠兒也絕望了。


    她像是受了重大的刺激一樣,半天都沒說話。


    豆大的汗珠從她臉上滑下來掉下來,她死死盯著白月,過了好半天才突然吼了起來:


    “那小姐你還等什麽?姨娘都已經把話說的那麽清楚了,那信壓在你這裏,你就是不做。你難道還有什麽奢望嗎?那個男人,他眼裏根本就沒有你啊。”


    此時的翠兒對白月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一個慕雲笙,把她迷得神魂顛倒,都倒了如此的地步,還依然下不了決心。


    “小姐,你這樣堅持有什麽意義?”


    沒等白月說話,她又問道。


    她現在的語氣絕不是一個宮女對主子該有的語氣。


    可白月,竟然沒有責怪她。


    白月隻是看著她,沉默不語。


    翠兒盯著白月,忽而冷笑:


    “你倒是一心想著他。他想著你嗎?他非但沒有想著你,還一直都在傷害你。不光自己傷害你,還縱容白無雙傷害你。他們兩個一起看你的笑話。可笑的是,你居然還執迷不悟。”


    這話說的著實不像樣子,連在旁邊伺候的另一個宮女都聽不下去了,對翠兒嗬斥了一聲:


    “翠兒,你怎麽跟娘娘說話呢?”


    “我說錯了嗎?”


    翠兒轉臉冷哼,目光又轉迴來死死盯著白月:


    “小姐你自己心裏清楚我說錯了嗎?這一次又一次你的心傷的還不夠透嗎?為何還要維護他?現在有機會你不利用,你還想等到什麽時候?你為什麽去王府,不就是為了讓自己死心嗎?怎麽?事到如今,你還不死心?”


    最後的話讓白月打了個激靈。


    是啊,她為什麽去王府?


    她去王府並不是因為沈韶華的交代。


    她去王府就是為了讓自己死心。


    她知道白無雙住在那裏,知道那兩人一定花前月下幸福的在一起。


    去那裏,她就是為了看到那些畫麵的。


    因為之後親眼看到再傷一次心,她才能下定決心去做那件事。


    可現在,看著眼前這一切,她依舊退縮了。


    翠兒說得對。她到底還在幻想什麽?


    白月涼透了的心沉靜下來。盯著翠兒看了看,眼中的情緒也平複下來。


    她先看了一旁憤憤不平的宮女一眼:


    “算了。翠兒說的沒錯。是我太傻了。”


    白月沉沉的歎了口氣,這才抬起手撫了撫翠兒的手:


    “你說的是。這件事我會想一想。不是說做就做的。要做就要一擊而中。你放心,我已經想明白了。我知道該怎樣做。你也別多想,眼下先養好傷。你我在一起時間長了,我不能沒有你。”


    白月說的是真心話。翠兒卻有些意外,隨即感動的要命。


    “小姐。”


    她眼淚又掉下來,說不出話來。


    白月拍拍她的手,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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