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淺藍走向屏風,沒一會,就領出來一人。


    正是在這裏抄寫經書的白月。


    “娘娘,那經已經快抄完了,再有兩日您就能敬獻給太後娘娘了。”


    白月站在那,低眉順目的迴稟。


    沈韶華淡淡的睨了她一眼:


    “嗯,難為你了。行了,這個也不著急。今日,你先迴去吧,也別太累了。淺藍,迴頭挑兩隻品相好的人參給月美人迴去補補身子。”


    沈韶華隨口說道,白月愣了一下,旋即心頭大喜,忙跪地謝恩。


    沈韶華淡淡的抬手:


    “快起來吧。都是一家人,不必這麽見外。迴去早點休息吧。”


    沈韶華很體貼的說到。


    白月又見了禮這才告辭,剛走一步,身後又傳來沈韶華的聲音:


    “對了,你姐姐白無雙那你也有好久沒去了吧?本宮準你出宮,沒事的時候常跟她走動走動,畢竟是親姐妹。多聯絡聯絡感情也好。”


    白月怔了一下,轉身看了看沈韶華,便福了福身:


    “多謝皇後娘娘垂愛。妾身知道了。”


    “下去吧。”


    沈韶華淡淡揮手。


    白月這才起身離開。


    淺藍瞧著她的背影出門才疑惑的迴頭看沈韶華:


    “娘娘這是讓月美人去探望白小姐啊?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的?”


    沈韶華端起手邊的茶盞抿了一口。


    這是今年的新茶,格外的清新怡人。


    “她們是姐妹,理應多走動。”


    “可是陛下並不喜歡後宮娘娘們跟外界有什麽接觸啊。”


    “嗬。”


    沈韶華笑了一聲,拿著茶盞蓋蕩了蕩杯中翠綠的浮葉:


    “去的是她,又不是本宮。陛下問起來,她還敢說是本宮挑唆她的嗎?”


    淺藍愣了一下,臉上立即堆滿了笑容,奉承道:


    “娘娘高明。”


    鳳藻宮外。


    “小姐,你說皇後娘娘讓你跟大小姐多走動走動?這怎麽可能,你現在已經在宮裏了,哪那麽輕易的就出去了?”


    “娘娘說她恩準了。”


    白月走在漫長的宮道上望著前方淡淡的道。


    夕陽西下,沒了陽光,這高高的宮牆顯得有些陰森。


    “可是,咱們剛進宮的時候,那嬤嬤不就教過規矩嗎?說一旦入了宮,不管是娘娘還是宮女太監,都要自覺跟外界減少聯係,宮裏忌諱這個。就算是皇後娘娘首肯的,那宮中還有這麽多雙眼睛呢,如今小姐又正得寵,不知道多少人多少雙眼睛都在盯著小姐,想尋到小姐的錯處呢。


    二小姐那邊不都告誡過小姐嗎?不要往東宮跑。一個宮裏都這麽小心呢,怎麽還讓你去宮外呢?”


    翠兒很是不解。白月微微挑了挑眼簾,朝暮色越來越濃的天邊看了看,唇邊隨機勾起諷刺的弧度來。


    “你都知道的事,皇後娘娘能不知道?無非就是故意裝作沒想到罷了。”


    翠兒愣了一下,瞪大眼睛:


    “小姐的意思是皇後娘娘故意讓小姐犯錯?小姐一旦出了宮,被別人瞧見了,告到陛下那去了,陛下生氣吃虧的是小姐。跟她沒關係?太陰險了吧?瞧她平日對小姐也挺好的啊。小姐還幫她抄了這幾日的佛經呢,怎麽能這樣算計小姐?”


    翠兒頓時義憤填膺。白月卻神色淡漠,沒有什麽氣憤的表示。


    “你說話小心點。她是皇後娘娘,不可這麽不敬。”


    被她一提醒,翠兒噎了一下,立即壓低聲音,嘟著嘴抱怨:


    “奴婢就替小姐叫屈嘛。小姐從進宮起就禮遇她,她倒好,表麵彌勒佛似的,暗地裏就捅刀子。小姐哪裏得罪她了,她要如此?”


    她不理解,白月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你這丫頭,說的這是氣話嗎?在這宮中生存,需要得罪嗎?你別忘了,她是皇後,可也是陛下的妻子啊。還是正妻。


    你忘了咱們在白府的時候,周婉如是怎麽防範姨娘的?又是怎麽防範父親別在外麵偷腥的?


    皇後又如何?皇後也是女人,她容不得這些。更何況,就因為她是皇後,她的兒子是太子,她更要防範,宮中風雲變幻,誰也不知道明日會發生什麽。


    唯一能做的就是盡自己所能的防止出現對自己不利的情況。她這麽做是一石二鳥。不愧是皇後,稱得上高明。”


    “一石二鳥?”


    翠兒疑惑。


    白月看看她,又往前走了幾步,才道:


    “方才我在那抄佛經的時候,公主殿下去了。她在外麵碰上大姐和王爺了。說,王爺說的,讓公主叫大姐皇嬸。看來他們好事將近了。”


    “真的?”


    翠兒驚訝。白月那一直平淡的表情瞬間暗淡。


    沉默了一會,她才深吸了一口氣:


    “這本是預料之中的不是嗎?”


    是啊,就是預料之中,但還是讓人心裏難受的很。


    白月沒再說話,翠兒看看她家主子這神情就猜到白月這心裏在想什麽。


    “小姐。有些事多思無益。還是別想了。想想眼前才是。”


    翠兒壓低了嗓音:


    “您剛才說皇後娘娘一石二鳥,是不是說皇後娘娘還想借此拉攏跟大小姐和王爺的關係啊?”


    “嗯。”


    白月收迴心神點了點頭:“我想她有這方麵的意思。我聽她跟公主說的那些話,感覺她現在好像希望改善跟王爺之間的關係。想要改善這關係,最簡單的就是從王爺身邊的人下手了。”


    她的親姐姐,活成了她羨慕的樣子,成了他的身邊人。


    最在乎的身邊人。


    白月的心又是一揪。


    那疼痛感冒出來,怎麽都壓不下去。


    她不自覺的擰了擰手中的帕子。


    翠兒看看她,心裏不由的輕歎。


    都說一個情字最傷人,這句話在白月身上就是最好的印證。


    在她看來,白月什麽都好。溫雅,嫻淑,有心計,會籌謀還能沉得住氣。


    可偏偏,在慕雲笙這件事上,白月仿佛掉進了一個深坑,怎麽都爬不上了。


    也許,她自己也不想爬上來。


    可如果她就在這坑裏,遲早是要倒黴的啊。


    翠兒很擔心。跟著走了一段,又看了看白月,突然問了句話:


    “小姐,上次夫人托別人帶來那信,你還沒處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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