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敲了兩下沒動靜,白無雙忍不住喊了聲。


    還是沒聽到動靜,她有些急了,猶豫了一下就推了門。


    卻沒想道,就在這個時候,門自己開了。


    慕雲笙站在門裏。此時天還沒有全黑,借著稍顯黯淡的光線,白無雙看見他神色有些不對。


    “王爺怎麽了?”


    “沒什麽,許是跟雲國主多喝了幾杯,不太舒服。”


    吃飯的時候,他們是喝了些酒,可她記得,他一個人喝的也不算太多。莫不是病了?


    本想提醒他該走了的話終究沒有出口,白無雙隻道:


    “王爺不介意的話,我給王爺瞧瞧。”


    他當然不會介意。


    慕雲笙轉身迴到屋子裏,白無雙也跟了進去。


    落座,他就伸出手臂來。


    白無雙將指尖往他脈搏上一搭,沒一會,眉心就蹙緊了。


    “脈搏急促沉重,毒傷快要發作了,所以近期身體情況差。”


    “差不多。”


    慕雲笙收迴手臂,理了理衣袖,並沒有很在意。


    他自己的身體自己很清楚。


    理好衣袖,他就站了起來往外走,出了屋子也朝院外走。


    “王爺去哪?”


    白無雙跟了兩步忍不住問。


    “迴府。”


    “你的馬車和侍衛都不在。”


    白無雙提醒。


    “嗯。”慕雲笙淡淡迴應,側了側臉又道:“我讓他們迴去了。明日早上來接我。”


    說完這句,他突然笑了聲,那唇角的弧度裏帶了幾分自嘲。


    “白夫人大概不會允許。”


    聞言,白無雙愣了一下。


    看來他還是聽見了她們在廚房的話。


    他本來確實是打定了主意要故意在這住一晚的。


    現在因為玉梅,他要走了。


    說到底,他的邪性任性也就對她,對玉梅這個長輩,他還是有禮的。


    可他怎麽走呢?


    她這裏倒是有個馬車,她自己出行用的。也有負責雜役的小廝,可以送他一程。


    但這裏是郊區裏王府還有很遠,他身體情況又不好,折騰迴去,直接引發毒傷發作都有可能。


    白無雙腿腳僵了僵,眼見那背影要走出院門,連她的馬車也不打算索要了,才慌忙追了上去。


    “本就打算在這裏歇一晚的,現在又走什麽?留下吧。”


    慕雲笙的腳步微微一頓,側臉有點懷疑的看向她。


    白無雙抿了抿唇:“母親那邊我去說。你先迴房間休息,我去給你煮點醒酒茶。解解酒。”


    她說完話也沒走,依舊盯著他。


    那眼睛,比遠處天際那剛剛冒頭的星還要灼亮,隱隱的還有迫人的氣勢。


    這是怕他不聽話,在這裏盯著他?


    原本想留,她不讓留,現在想走,她又不讓走了。


    慕雲笙無奈還有些想笑。


    “如此,那你定要跟白夫人言明,可不是本王死皮賴臉的賴在這裏不走的,實在是小姐盛情難卻。”


    “……”


    瞧著這戲謔的眼神,白無雙現在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剛剛一念之仁現在就被他抓住了小辮子,真是不該心疼他。


    “那當我沒說,你愛走不走。”


    白無雙氣惱的嘀咕了一聲,不再理會慕雲笙轉身走了。


    慕雲笙望著那背影看了一會,勾了勾唇,轉身跟了迴來。


    白無雙是怎麽跟玉梅說的,他不知道,也不是很關心,迴房中一會功夫,那醒酒茶就送來了。同時帶來的還有幾本醫書。


    “我這裏沒有其他的東西可以消磨時間,王爺若是睡不著翻翻醫書。”


    “嗯。”


    慕雲笙瞄了那書一眼,目光沒停留又被別處吸引了。


    那是她腰間,係了根帶子,帶子上掛著一隻不大不小的竹筐。


    “你這是要去幹什麽?”


    “采藥。”


    白無雙道。慕雲笙微微皺眉,朝門外看了一眼。


    此時已經暮色重重。


    “這麽晚了,進山裏采藥?”


    這裏朝西數裏有山脈。若在白天也就算了,走點遠路就走點遠路,可這是晚上,山中猛獸毒蛇出沒,她一個女子晚上上山?


    慕雲笙臉上已經帶上了不認同的神色。


    白無雙看了一眼自己腰間的竹筐,不以為然的道:


    “當然不是去山裏了。就在菜園子邊上,有幾顆樹,王爺可能沒注意,那樹上開了一種白花,白花的花蕊是極好的藥材。我去摘來。”


    就在菜園子裏。


    慕雲笙稍稍放心,想想又道:


    “那也不必晚上吧,明日也可。夜間光線不好。不方便。”


    “那花隻有夜間開,日出就枯萎了。而且,一年就開這一季,一季就這一夜。”


    白無雙解釋,慕雲笙忍不住皺眉:


    “這花實在嬌氣了些。”


    這形容,白無雙差點笑出來。


    “所以,王爺歇著吧,我去忙了。”


    她當時選這處院子,就是因為發現了這裏有這種樹,剛好又在花期,萬不能錯過。


    她轉身走了,慕雲笙看著那嬌俏的背影沒入夜色中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來。


    樹?


    她要去爬高?


    一定是,要不然也不用在腰間別個小竹筐了。


    這麽晚了,這丫頭也真是不怕危險。


    慕雲笙皺皺眉,跟了上去。


    剛到菜園邊,人還沒瞧見在哪,聲音就傳了過來。


    “小姐,你小心點。”


    小蘭的聲音,慕雲笙循著那聲音快步走過去,果然在菜園邊看見了那幾棵樹,也看見了那已經爬到樹中間的人。


    她剛爬上一根枝丫,伏在那上麵,一身鵝黃的衣裙,在這淡淡的月華下,像一隻靜謐的蝴蝶停在枝葉間。


    人不大,膽子挺大。就帶這麽個小丫頭在樹下等她,若是她正摔下來,這小丫頭能接的住她?


    慕雲笙那雙眉不由的越收越緊。


    “王……”小蘭看見他,忙行禮,卻被慕雲笙製止。


    他怕驚動了樹上的人,她摔下來。


    他盯著那枝葉間的一抹鵝黃色,隻見她趴在那枝丫上,手盡量朝旁邊的細枝上夠。


    這花確實生的嬌氣,這麽高的樹,每棵樹上的花卻沒開幾朵,一根枝丫上隻有兩三朵,摘起來極其費勁,半天也沒摸不到一朵。


    樹上那人半個身子都快要探出那依附的樹枝了,這樣的動作著實危險,一個不小心就得摔下來。


    慕雲笙凝眸一會,腳下驀然發力,整個人便騰空而起。


    他像靈巧的雲燕一般悄無聲息的落在了白無雙依附的那樹枝上。


    枝葉輕輕一顫,白無雙察覺到異樣迴頭看的時候,胳膊就被人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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