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體不宜太過勞累。吃過晚飯,我會為你再施一次針,你用內力緩緩調息上半個時辰,能將藥效發揮到最佳。”


    她想提醒他將晚上的這段時間空出來。


    聞言,慕雲笙的目光從那些白紙黑字上挪開看了看她。


    “好,聽你的。”


    他微微勾唇。那淺淺的笑,讓白無雙的心莫名的一顫。


    她沒說什麽,忙低下臉,走到那空案桌邊席地而坐。


    休息,她是真休息了。昨夜就沒睡好,這一日又東奔西跑,她早就累了困了,反正現在無事,她幹脆就將包袱枕在手臂下,趴在上麵,睡了起來。


    她懶得顧忌什麽形象,怎麽舒服怎麽來,也用眼神告訴小蘭,隨意。


    可小蘭畢竟是當丫頭的出身,沒白無雙這麽隨性,沒敢這麽做,隻呆呆的坐在那,直到南風拿來了茶水點心,她才又吃又喝起來。


    白無雙腦子昏昏的,趴著閉目久了也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待醒來,才發現這營帳中已經添了燈。


    她這是睡了多久?


    她揉揉眼睛,爬起來才感覺身上暖暖的,還有什麽東西壓著。


    隨手一摸,拽過了一件披風。


    正是那人身上那件。


    是他給她披上的?


    她看向慕雲笙。


    那人還是四平八穩的坐在案前,麵前正擺著一份地圖,他低著臉,神色微微緊繃,似在思考什麽。


    她拿著披風站了起來,見他沒反應,又朝外看了看。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了。身旁小蘭都不在,定是已經迴到自己的營帳了吧。


    她想了想,又看了看手裏的披風,這才走向了慕雲笙。


    到跟前時候,那個全神貫注的人終於發現了她。


    “醒了?”


    他抬起臉,燭光中,俊顏溫潤,不似白日那般霸道清冷。


    “抱歉。我睡著了。你吃過了嗎?吃過了我就幫你施針。”


    施針加調息時間很長,她怕耽誤他的晚飯。


    慕雲笙看看她,也沒迴答,隻朝營帳門口喊了聲:


    “南風。”


    南風進來,慕雲笙才道:


    “晚膳拿進來。”


    南風又出去了。白無雙捏著那披風站在那,看了看,就將那披風放到了慕雲笙的案頭。


    “你的衣裳。你也沒吃飯嗎?”


    “等你一起。”


    等她作甚?


    白無雙無語,更覺這其實很寬敞的營帳狹仄的讓人窒息。


    若不是待會還要幫他施針,她肯定現在就走了。


    沒一會,南風就端來了飯食。


    白無雙看他進來就迎了過去:“把他的端下來,我自己迴營帳吃就行了。”


    她忙不迭的伸手去端那托盤。南風莫名其妙的看看她,又抬起目光看向慕雲笙。


    慕雲笙聽了這話,已經皺了眉頭。


    朝那嬌小筆直的背影看了看,他才道:


    “隨她吧。”


    聞言,白無雙簡直如蒙大赦,趁著南風稍稍鬆手的功夫就將那托盤搶了過來。


    南風從上麵拿走了慕雲笙那份,她便端著托盤頭也不迴的疾步走了。


    出了營帳,她才問外麵站崗的侍衛自己的營帳在哪。


    讓她有點沒想到的是,這營帳就在跟前,拐個彎就到,也不知道誰的主意就在這大帳旁邊搭了個小賬。


    問清了之後,她便拐了進去。


    進門,一眼就瞧見小蘭已經鑽進被窩了。


    “小姐,你終於醒啦?”


    小蘭還沒睡,見她迴來,翻身坐起。


    白無雙一看她已經準備睡覺了,大吃一驚。


    “什麽時辰了?你已經睡了?”


    “還什麽時辰了?你睡糊塗了吧?現在都亥時了。還不該睡嗎?”


    “亥時了?”


    白無雙腦仁發疼。那是睡得夠久的。


    那人也是不叫她也就算了,自己也不吃飯。


    她瞅著托盤裏的飯菜看了看,又想到這針一定要施,便不敢再耽擱,忙將飯菜放下,胡亂的扒了幾口,就將包袱裏的針具給翻了出來,又來到了慕雲笙的大帳裏。


    他也剛好放了碗筷。白無雙走過來,便道:


    “躺下吧,我現在替你施針,你也剛好歇歇。”


    她朝那地形圖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標注真是看一眼都腦殼疼。


    白無雙這麽想,慕雲笙也確實有這種感覺,索性依了她,什麽也沒說就離開了案桌,走到營帳一角的床榻邊躺了下來。


    施針會有一點點疼,但是白無雙手法輕柔,他又忍耐力強,這點疼對他也不算什麽。


    如白日裏一樣,施針的時候,白無雙聚精會神並沒有多想什麽。慕雲笙則信奈她,索性閉上了眼睛。


    半個時辰過去,白無雙才將銀針一根根收迴。又將藥丸化了水讓他服下,最後才道:


    “好了,現在,你試著用內力緩緩調息。記住,千萬不可太急。太急可能適得其反。”


    慕雲笙將外衣束好,挑眉看了她一眼:


    “那你呢?”


    “我?”


    白無雙還在收拾東西:“我在這裏啊。幹什麽?”


    剛施了針,喝了藥,現在又要調息,她自然要在旁邊守著,免得出什麽岔子的。


    慕雲笙迎著她清澈的雙眼:“不幹什麽。”


    在,便好。


    他閉上眼睛,抬手緩緩將氣息從丹田提起。


    因為毒傷的關係,他這些年漸有經脈淤阻的情況,運功調息也不是很順暢。不過如今她先前給的藥效果不錯,加上今日這兩趟針效果正好,氣息這一提,較之之前通暢許多。


    他在這裏打坐調息,白無雙也沒走遠,就在案桌邊翻翻帶來打發時間的醫書。


    不時的,她還要去查看一下慕雲笙的情況。


    他起初都還好,但是漸漸的那額頭上就滲出了汗珠子。


    白無雙知道這是調息加藥效的作用,他的內力加上她特地調配的藥能將體內的濁氣逼出一些,這是好現象。


    隻是,北境寒涼,尤其是夜裏溫度要比京城低許多,他出這麽多汗再一受涼搞不好會生病。


    白無雙想了想便朝營帳一角放置洗漱用品的架子看了一眼,起身去拿來了幹毛巾。


    她沒想打擾慕雲笙,坐到床邊,猶豫了一下便將折好的幹毛巾伸了過去。


    毛巾還沒挨到慕雲笙的額頭,身後就響起掀簾門的聲音。


    她驀然停住手迴頭,一看,那伸出去的手便縮了迴來。


    來人看到她也有些吃驚。


    “白小姐,你在?”


    她認識她。


    白無雙抓緊了毛巾,站了起來,微微一笑:


    “陸將軍。”


    “白小姐知道我?”


    陸冰妍很意外,朝慕雲笙看了一眼,又壓低了聲音:


    “公子他……”


    她臉上明顯有擔憂之色。


    白無雙迴頭看了慕雲笙一眼,他沒被打擾,也沒睜眼。


    她捏了捏手裏的毛巾,想了想,便朝陸冰妍走了過去。


    “我剛給他施了針,服了藥,現在他正在運功調息。這裏天冷,出汗多了容易著涼。”


    她伸手,將那塊毛巾遞給了陸冰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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