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這雙冰眸,白月有些後悔了。


    可這後悔也隻是一瞬。


    因為她沒有資格後悔。白芷寧的前車之鑒在那,她不自己想想辦法,用不了多久就會重蹈覆轍。


    雖然今日她成功的幾率也許根本就沒有,但她終究要去努力。


    用力的抿了抿唇,她定了定神說道:


    “我與大姐說此事的並不知王爺的真實身份。那日王爺在妙音閣救了我,我已……”


    她咬著唇,那些話終究無法出口,以沉默帶過後,她才道:


    “迴來之後我也問過大姐,實在心中難以放下,便征求她的意見,可大姐告訴我,您隻是王府的一個侍衛,與我並不般配,我道無妨,感情之事出身都是累贅,唯有心之所向才是最要緊的。


    那時,我確實沒想那麽多,隻覺得好不容易遇上一個人,即便是閨閣女子也該生出些勇氣來好好把握。


    後來才知您竟是王爺,那時我便死心了,沒想到大姐將我之前的話放在心上了,竟問了您。”


    白月鼓足勇氣,一口氣說了許多。


    可那些話,慕雲笙並未全聽進去。


    他隻聽了那一句。


    一個侍衛,與白月並不般配。


    在她心中,原是這般想法嗎?


    負在身後的手又不自覺的攥了攥。他一直沒說話,眸底的陰霾一層又疊了一層。


    白月看著慕雲笙,知道他那目光和心思都沒落在她身上。


    默然瞬間,她突然跪了下來。


    “王爺,小女並不是那不自愛之人。小女今日過來隻是想跟王爺澄清一下。大姐已然將小女的心思跟王爺說了,小女再想反悔也來不及了,可小女並不希望王爺當小女是那自不量力之人,所以,小女來了,求王爺原諒?”


    那女子跪在地上,楚楚可憐。


    “原諒?”


    慕雲笙淡淡的啟口,微低的眸閃過一絲冷光。


    “小姐嚴重了。不值一提之事。”


    語畢,他就挑起了目光朝那石門處看了一眼。


    “好了,沒什麽事本王先走了,關於本王的身份,還請小姐繼續在令姐麵前保持沉默。”


    他抬步,並沒有多停留片刻的打算。


    白月抬眸,見那抹深藍自身邊擦過,忙轉身。


    “王爺。”


    慕雲笙停步,微微側眸:“你還有事?”


    白月臉色一陣尷尬,眼看著慕雲笙確實沒有開口的意思,用力抿了抿唇才下定了決心。


    “王爺今日緣何到這裏來,緣何來見我呢?”


    聞言,慕雲笙眼波稍稍一凝,隨即浮上一絲薄霜。


    “小姐想說什麽?”


    他不喜廢話,完全沒有周旋的心思。


    白月有些不習慣他這種說話的方式,隻覺周圍空氣都稀薄了,喘不過氣來。


    她望了望慕雲笙,又低眉沉默了一會才道:


    “小女以為,王爺既然答應了,心中應是不討厭小女的。”


    他這般風姿卓絕的男子,定於那尋常男子不同,他不會喜歡那扭捏作態的女子,如她現在這般膽大些反而是好的。


    白月心中想著,卻同時也有些緊張。


    她盯著慕雲笙,雙手緊緊捏著帕子。


    慕雲笙望著白月,眉眼突然綻開了一絲笑意。


    “小姐這是想毛遂自薦來當本王的王妃了?”


    這話,狠狠掃了白月的臉。


    白月頓時麵紅耳赤。


    她未料到慕雲笙這般直接。


    直接的叫她無地自容。


    她本就緊張,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呆住了,不知道說什麽,僵了好一會,才驀然跪了下來。


    “小女沒有那個非分之想。小女傾慕王爺風姿,隻想能伺候左右,不求什麽名分,隻求每日能見到王爺即可。求王爺成全。”


    她俯身拜了下去。


    她是大膽的,若是看別人的戲,與自己無關的話,慕雲笙甚至會覺得這個女子有幾分膽識。


    可現在……他隻覺得有些厭煩。


    低眉看著這個極盡卑微的女子,默了下,他緩緩掀唇:


    “本王府中服侍的人已經足夠了,不需要再多的人,小姐還是收了這心思好。”


    他沒多說,直接轉了身。


    白月這無情又直接的話語砸的腦中又瞬時的昏眩感。


    定定神,她才不甘心的衝著那背影道:


    “那你為何要見我?”


    她並不知道白無雙在慕雲笙麵前根本沒提是她,隻覺得既然答應了,想來是有幾分心思的。


    正因為如此,這兩日她心中歡喜異常。


    她也倒並肖想那王妃之位,實在是這個人,她愛慕至極,哪怕是當個侍妾,她都是願意的。


    她知道自己這種想法非常不應該,她該自愛,該盡力尋個能當正室的人家。


    可她控製不住對這個人的念想。這念想,一日日的折磨她,她都快瘋了。


    白月眼巴巴的望著那個背影,希望他能為她駐足。


    可他竟隻停頓了一下,頭都沒有迴便走了。


    大步流星,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他連迴應都不想迴應。


    白月跌坐在地上。雖這結果也不是完全沒想到,但這個場景還是讓她如置身冰窖一般的冷,絕望。


    他是連一個府中侍妾,甚至丫鬟的機會都不給她。


    為什麽?為什麽他會這樣冷漠?


    白月癱軟在地起不來。慕雲笙則直接離開了這小院。


    “人呢?”


    看見南風他便問道。南風迴複:


    “在後廚用膳呢。說是中午趕得急,還沒吃。”


    用膳?她還吃得下去呢。


    方才白月問他沒這個心思為何還來。


    為何?不過是為了賭那口氣。


    如今看來可好,他這口氣依舊沒散了,而她卻開開心心的吃東西去了。


    “帶路。”


    慕雲笙臉色鐵青。


    南風被這冷喝震的一哆嗦,什麽也不敢多說,直朝那廚下而去。


    葉府的廚房不大,現在也就一個人。


    那人坐在小桌邊,悶著頭,倒真是吃的歡快。


    葉府那丫頭也是個手腳麻利的,這麽會子功夫,也整出幾個菜來,還給她煮了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麵。


    那麵,仿佛也是剛剛開始吃,荷包蛋還形狀完好的躺在那,一口都沒咬,麵也沒怎麽見少。


    這人呢,挑著麵,臉壓的很低,吃的快,也有點慘,臉都快掉碗裏了。


    與她生氣著實太不值得了。


    慕雲笙一抬手,示意南風退到外麵守候,他自己則刻意放輕了腳步走過去。


    沒有驚動那人,猝不及防的就伸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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