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那個小大夫。”


    蘇凝歡看著泠兒,泠兒愣了一下,驀地瞪大眼睛:


    “娘娘昨日就說那毛都沒長齊的小大夫是個女子。難道,她竟是王妃不成?對了,昨日奴婢好像聽見南大人喊她白什麽的。肯定是她。”


    泠兒的話讓蘇凝歡臉白如紙。


    “果真是她。”


    “娘娘,若真是她那就太可怕了。這還沒過門就喬裝來到王府,這是膽子又大手段又多,王爺都允她去了青竹院,那地方娘娘您到王府這些年了不都沒獲準進去過嗎?她倒好,躲在青竹院裏與王爺私會。真是沒臉沒皮。”


    泠兒咬牙切齒的說,這些話像刀子一樣割著蘇凝歡的心。


    她信步朝自己院子方向走,腿腳都發飄。


    泠兒見她沒說話,又道:


    “娘娘,這狐狸精還沒進門就有這等本事。若是進了門,這府中哪還有咱們的立足之地啊。”


    這話讓蘇凝歡想起了慕雲笙的話來。


    他說,他是有王妃的。


    從這兩件事來看,他必定是心儀那個女子的。


    本就占著王妃的尊位,如今又這麽輕而易舉的便得了他的心。


    這府中所有的一切自然都是她的。


    可是這是為什麽呢?自己從少年時就愛慕他,這些年,一顆心全在他身上,為什麽還是不如那王府大門都還沒進的女人?


    蘇凝歡想不通,一雙素手將帕子絞成了結。


    “娘娘。”


    泠兒喊了一聲,蘇凝歡迴過神來。


    “娘娘,您得想個辦法啊。不能讓這狐狸精就這樣進了王府啊。”


    那樣的主子進門了,她這個當侍女的也沒什麽好日子過。


    她可是蘇凝歡的侍女,蘇凝歡失了勢,她還能有什麽好?


    泠兒看著蘇凝歡,蘇凝歡心裏卻隻是一片冰涼。


    “我能有什麽辦法?眼見王爺已經傾心於她。有王爺護著,我能做什麽?”


    主要是她敢做什麽?


    蘇凝歡朝抬起目光瞧著天邊那一抹薄雲沉默了。


    慕雲笙的寢殿內,蘇凝歡走後他就將南風叫了進去。


    “年節上給母後和皇兄的禮,你去挑幾件,不必太費什麽心思,與往常一樣即可。”


    在這方麵,慕雲笙向來隨意。


    也沒人在意他送什麽禮。太後和天曜帝一向都是看到他便好,送什麽禮都當寶貝。其他的人,也沒人敢覺得他這隨意挑出來的東西不好,畢竟這位本身是太後和皇帝的心頭愛,誰也不敢挑剔他。


    隻是這話南風聽了還是很莫名其妙。


    “主子,這不都是蘇側妃打理的嗎?”


    “從今年起母後和皇兄的不用她打理了。”


    慕雲笙語氣淡淡的,說話的時候也是低著臉,目光落在那布防圖上。


    南風盯著他家主子瞧了瞧,實在按捺不住那顆八卦之心,猶豫了一下還是大著膽子問道:


    “主子,您這是何意呢?”


    慕雲笙抬起臉來,果不其然的給了個白眼。


    “讓你去你就去,囉嗦什麽?”


    “呃……屬下是怕萬一蘇側妃知道了,要多心了。”


    南風縮縮脖子說道。慕雲笙微微蹙眉:


    “本王告訴她這件事交於王妃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啊?”


    這事越來越糊塗了。


    “交於王妃了為何又交於屬下?”


    南風一頭霧水,展開了十萬個為什麽的攻勢。


    慕雲笙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隨手扯下身上的披風:


    “這個賞你了。”


    “……”


    南風望著那件珍貴的白狐皮披風更是莫名其妙。


    他之前進來的時候這披風還掛在衣架上。蘇側妃來了一趟,這披風就在這位身上。


    現在,這位拿來賞了他。


    嘶……南風突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主子,屬下明白了,您是不是想著王妃快要進府了,這府裏的規矩也該重新立立了?”


    南風沒推辭這賞賜,喜滋滋的接了猜測道。


    “你話太多了。”


    慕雲笙冷叱,語氣卻並不很嚴厲。


    南風知道他蒙對了主子的心思。


    這些年在王府沒有主母的情況下,蘇凝歡作為唯一的側妃儼然就是這府中的女主人,慕雲笙又不太過問內宅的事,許多事她幾乎說了算。


    如此一來,蘇凝歡難免有些自以為是。


    而這正犯了慕雲笙的忌諱。


    當然這是其一,其二側妃如此勢大,正妃進府勢必也要處處掣肘,這位所想怕都是在白府那位日後的處境上。


    “主子,您對王妃可真上心。”


    他抱緊這突然得來的賞賜嬉皮笑臉的說了一句,接受到某位王爺那雙更為嚴厲的冷眼才慌忙轉身:


    “屬下告退。”


    白府。


    後宅的事情一直到晚上才消停。


    白娉婷等人走後,小蘭在屋子裏掐著腰轉悠了一圈,嘴巴就揚起了諷刺的弧度。


    “他們這一走,我感覺咱們這屋子都寬敞了。”


    不少東西拿走了,自然顯得空落落的。當然‘寬敞’。


    白無雙還趴在搗鼓拿石錘搗著藥材,聽了這話無所謂的笑了笑:


    “寬敞了還不好?以後又有地方放東西了。”


    小蘭本是憤憤不平,聽了這話倒是樂了。


    “小姐你可真想得開。人家拿你的東西去做人情,你一點也不生氣。”


    “生氣又有什麽用?”


    白無雙撇撇嘴:“如今那兩人風頭正勁,別說我那個爹本身就不待見我,就算他待見我,他也不會護著我。畢竟周大將軍在朝中還炙手可熱呢。”


    “哎,這倒是。”


    小蘭有些喪氣,轉過來,趴在桌上盯著這一桌藥材。


    “二小姐如今借救濟災民一事又能博個賢良的好名聲,她與太子的事也快近了吧。小姐,你呢?”


    “我什麽?”


    白無雙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


    小蘭眨了眨眼:


    “你和王爺的婚事啊。事已經定了,婚期卻還是沒出來。眼看著就要過年了,這怕要等來年開春了。”


    來年開春就要結婚了嗎?


    白無雙被小蘭這話說的一愣。


    她其實都沒太想這件事,如今被人一提醒想起來,隻覺得後脖頸都在發涼。


    她才不想嫁給慕雲笙。


    雖然昨日遠遠看著那人倒也沒那麽麵目可憎。


    可是按照太後的心思,他若死了,她得陪葬的。


    太可怕了。她想活著。


    那個人答應幫她找避毒珠的下落,不知道怎麽樣了。


    白無雙突然想起那個叫藍焰的人來,沒搭理小蘭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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