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笙直接將話挑明。這是慕黎夜始料未及的。


    這樣的機鋒他打了不知道多少迴。以前這個小叔總是淡淡帶過,要麽裝作聽不懂不迴應,要麽三兩言語掠過去。


    今天這樣明刀明槍的還是頭一遭。


    他沒有準備,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心中升起不快。


    當然,麵子上,他還保持微笑。


    “皇叔這是何意?黎夜怎敢嫌皇叔多事?黎夜是說若我天曜朝的王公貴族都能像皇叔一樣殫精竭慮,事事周全,那便是朝廷之福了。”


    他故意將這突然緊張的氣氛又緩和了些。


    慕雲笙那眉眼卻依舊淡漠,別說笑意了,連一點暖色都沒有。


    “如果太子殿下真的這樣想,那才是朝廷之福。就怕太子殿下所想之事太多,根本顧不到政務上麵來。那才是朝廷之大不幸。”


    語氣很有幾分嚴厲。


    清朗的聲音落下,周遭的空氣都顫了顫。


    慕黎夜驀然收眉,看著慕雲笙,沉默了一會才微微冷笑:


    “皇叔好像話中有話。”


    慕雲笙沒吭聲,目色微寒的看著慕黎夜,同時右手緩緩抬了一下,稍稍一振,一個物件就到了他的掌心。


    “如此要緊的東西,太子殿下當收好。若贈與了不該贈與的人,後果可難說。”


    他一抬手,將那金光閃閃的令牌遞到了慕黎夜麵前。


    慕黎夜一看這令牌心裏就咯噔了一下。


    他當然不止這一塊太子金令。但是此刻出現在慕雲手裏的就隻能是那一塊。


    所以,慕雲笙剛才這般怒氣橫生,其實是因為這塊令牌?


    他也知當日此舉不妥。但那時候也不知道腦子裏是哪根筋打錯了,隨手就把這東西摸了出來送了出去。


    那個女子,還想都沒想的就收了。


    迴來之後他也不是沒有後悔過。但是既送出去的東西,他又怎好再索要迴來?


    他拉不下這個臉,這令牌就留在了白無雙手裏。隻沒想到這麽快就到了慕雲笙手裏。


    慕黎夜心頭有些說不清楚的感覺,思緒也有些紛亂,一時不知道怎麽麵對生了氣的慕雲笙,看了看那令牌,也隻好慢吞吞的伸手接了過來。


    後果難說?


    他這樣的措辭不可謂不重。


    所以,對那個女子,他是勢在必得了。


    也是,那本就是他的女人。


    慕黎夜想著,低眉看著令牌,還沒想好怎麽迴複,慕雲笙已順著石階下去了。


    他沒跟慕黎夜多說一個字。但是製造出來的壓迫感卻久久徘徊在慕黎夜的身邊。


    慕黎夜緊緊攥著那塊令牌看向那挺拔修長的背影,暗暗咬緊了牙。


    這一日,慕雲笙在仁壽宮待到晚上才走。太後看到他有說不完的話,又聽說他迴來就直接進宮了還沒迴府,再就是臉色不好,心中放心不下,硬是留他午膳後在仁壽宮睡了一覺,養足了精神,晚上又吃了晚飯才依依不舍的讓他迴來。


    白府那邊。白無雙從新開的側門進去,換了一身衣裳之後才去跟白宏報備她從王村迴來了。之後又去梅園看了玉梅。


    見玉梅在青禾的照顧下精神和氣色都很好,她也就放心的迴了映月閣稍事休息。


    接下來幾日,她也沒怎麽離開映月閣。一來無事,二來,自雲州迴來之後,她心中總壓著一件事。


    那就是那顆避毒珠。


    她也知道王府這些年必定去竭力的尋找過,依舊一無所獲說明此珠怕真如葉天士所說,已經不在這世間。


    隻是,凡事沒有定論的時候,她總是不死心。


    這次在雲州,她親眼看見了慕雲笙毒傷發作時的樣子,那模樣比醫案上那些字還讓人揪心。


    身為醫生,誰也不願意看著有人承受病痛而自己無能為力。所以,她想盡力。


    可這盡力也該有個方向。她現在應該朝哪個方向努力呢?


    王府找了這麽久都沒消息,是不是有什麽地方疏漏了,沒想到的?


    若是能找到當年慘案的兇手就好了,那避毒珠的下落,最有可能知道的就是他們。


    可這種陳年舊事,連葉天士都不知道,她一個閨閣小姐能上哪去打聽?


    這些問題困擾著白無雙,她一連好幾日都悶悶不樂,也不怎麽跟人說話,隻暗自琢磨著。


    在她苦思冥想這些事的時候,城中另一座府邸迎來了一位平日不怎麽登門的人。


    “母後,您怎麽來了?”


    午後,慕雲笙正在書房中各地呈送上來的軍報時太後走了進來。


    太後一行輕車簡行,人也沒多帶幾個,這打扮也隻如尋常人家的貴婦,沒用太後儀仗。


    慕雲笙迎過來,扶著太後李鳳雲。李鳳雲聽他一問就瞪了他一眼。


    “那還能為什麽?不是不放心你嗎?那日在宮中,哀家就瞧你神色倦怠,問你你總說沒事,哀家哪能放心呢?反正也無事,幹脆來瞧瞧你,也好放心些。”


    李鳳雲說著這些話,朝那書案上一掃,看見那一疊一疊的奏折眉毛就又擰緊了。


    “你瞧瞧你。哀家與你說的話,你是從來都不放在心上的。朝中那些官員都是吃幹飯的嗎?這些勞什子的東西都得來麻煩你?”


    一看那些傷神的玩意,李鳳雲就生氣。


    說到這又埋怨起了天曜帝。


    “你皇兄也是,往你這裏送這些做什麽?不行,迴去哀家得找他好好說說。當日在你父皇塌前,他是怎麽保證的?如今又在做什麽?”


    當時先皇臨終之時最不放心的就是慕雲笙。


    一來他年紀小,尚未成勢,二來他甚至皇子之間為了皇位什麽都能幹得出來。


    他當時其實非常不放心大兒子慕雲朗,很擔心慕雲朗登基之後為了永除後患對慕雲笙不利。


    所以臨終之際,他要求慕雲朗當著他的麵發下了毒誓要善待幼弟,不可手足相殘。


    當然,這些年,慕雲朗做的也無話可說,朝野上下都挑不出半句話來。隻是,李鳳雲還是有些不滿意。


    慕雲笙一聽李鳳雲進門就嘮叨腦袋都疼,瞅了一眼那些引起李鳳雲抱怨的‘罪魁禍首’他索性道:


    “母後,既然兒臣這屋子讓你一見就煩,咱們還是出去說吧。”


    他扶著李鳳雲朝外走,李鳳雲瞅了他一眼:


    “去哪說都一樣。你們倆個沒一個省心的。”


    “母後,這跟皇兄沒關係。”


    連累了天曜帝,慕雲笙很無奈。


    “他有交代過他們不要往我這裏送這些政務。隻是許多事原先都是我做的,怎可突然就徹底撒手不管了?母後,我知道您心疼我,但是,請相信兒臣,兒臣心中有數。”


    “你有什麽數?你就是傻,總心疼你皇兄,想替他多擔著點。可是結果呢?有人還不待見你。”


    她說的是慕黎夜。對那個孫子,她本來沒什麽意見。但一想到這孫子和兒子之間的暗流,她心裏就不是很待見孫子了。


    慕雲笙一邊扶著她往花園中走,一邊用無所謂的腔調說道:


    “兒臣做事隻問自己,不問旁人。黎夜怎麽想與兒臣無幹。”


    “不問旁人?”


    李鳳雲突然停下了步子,轉臉笑吟吟的看著他:


    “哀家怎麽聽說這幾日宮中在趕造什麽令牌,說是要送去白府的?”


    身為太後,她雖不管事,可一向是耳聰目明的。


    宮中大小事,她都知道一二。


    對上這樣的笑,慕雲笙腦子更加發脹。


    “母後,您話實在太多了。兒臣覺得身體不適,還是先迴房休息吧。不能再陪,望母後見諒。”


    他這就真的鬆了手轉了身。


    李鳳雲急忙拉住他:“你這混賬東西,母後問你幾句話你就要躲?”


    “兒臣豈敢躲?兒臣隻是……”


    慕雲笙這話還沒說完,府中管家便過來了,先給李鳳雲施了一禮,接著就稟報道:


    “太後娘娘,王爺,蘇側妃聽聞太後娘娘來了,想來給娘娘請個安,問王爺是否允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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