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姐交代完了事就轉身走了。


    走時跟來時一樣,挺胸直背,從背影看著就是狗仗人勢的樣子。


    小蘭一直就煩她這個勁衝她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才又湊道白無雙跟前。


    “小姐,你怎麽就接了?這一堆破衣爛衫的,你要她幹嘛?”


    這些當然算不上破衣爛衫,對普通人來說這還是極好的東西。隻是對同是白府嫡女,現在又是未來王妃的白無雙來說,這就是破爛。


    白無雙捧著首飾往裏麵走,無所謂的笑了笑。


    “既然給了就穿啊?不然我接過來幹嘛?供著啊?”


    “穿?”


    小蘭瞪大眼睛,瞅了一眼自己手裏的衣裳。


    “小姐,你之前一直在鄉下可能不知道。咱們府裏這二小姐的衣物用品可不能隨便亂穿的。”


    “此話怎講?”


    白無雙來了興致。


    小蘭撇撇嘴。


    “你不知道嗎?這兩年京城官宦人家的小姐中二小姐那名聲最大了。


    人人都說她是那牡丹花一般,長得美,又貴氣,這一來二去的,好些個女孩子都以她的穿戴為典範。


    夫人呢,又舍得花錢,她有好些衣裳還在京城中引起潮流了。以前我在夥房的時候,連我們那些個粗使雜役都想仿一仿呢。


    當然,東西仿不來,但有的樣子可以啊,外麵那些店家為了好賣,也會刻意模仿她那些款式。


    你說,你這要大大咧咧的就穿她的衣服去,誰還能認不出啊?”


    “她還有這等能耐呢?”


    白無雙倒不是十分意外,玩笑的口吻問了一句。


    小蘭以為她不信,認真點頭。


    “是啊。總之,二小姐是這京城中頂頂有名的小姐了。你還是別用她的舊衣,免得別人要笑話你身為白府小姐,連身自己的衣裳都沒有。


    再說,今夜是為了周將軍接風洗塵,你這麽寒酸不是更襯的她風光嗎?”


    這一句句的說的正是在理。


    白無雙看著這個以前隻配在夥房打雜的小丫頭,臉上幾乎露出姨母笑。


    “我倒是小看你這丫頭了。已經這麽會琢磨事了。我看她們之前把你塞在夥房幫忙太虧了,你這小腦瓜子可不比白娉婷那鶯兒差。”


    “小姐……”


    小蘭愣了一下,旋即露出羞赧之色:


    “你怎麽還笑話上我了。我說的都是真的呀。你就穿你自己的衣裳也比穿她的強啊。上迴進宮她也沒說給你送衣服,你還不是穿的自己的嗎?單單這次跑來送衣服。還不是因為這次趁了周將軍的光,他們得意,故意羞辱你?”


    這點事本來也不難琢磨。


    白無雙把捧來的東西放到梳妝台上,唇邊依舊掛著無所謂的笑。


    “羞辱就羞辱吧。怎麽說也是以前她喜歡過的東西,巴巴的捧來了,我若不用豈不是對不起她們?”


    “……”


    小蘭瞠目結舌。


    白無雙不再說什麽,低頭在那一堆衣服首飾中翻找起來。很快就確定好了今晚要穿戴的東西。


    換衣梳妝不需要多少時間,上午她還是忙她自己的事。


    晌午時,小蘭又從她那些雜役朋友間打聽來一個消息。


    說是今晚夜宴,周婉如不光要帶她,還帶上了白芷寧和白月兩位。


    原因嘛,傭人私下傳的是白宏覺得這是個大好機會,想在夜宴上讓這兩位也嶄露頭角,覓得佳婿。


    這個就很好理解了。白芷寧和白月都不小了,現在議親也不是不可以。今日剛好又是有利於白家的場合,這兩位庶出女兒頭頂上都多了光環,嫁入一些高門中做嫡妻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這一天,這兩位都在梳妝打扮並練習才藝。這些事也在傭人中傳開了,他們議論了一整天。


    小蘭聽說三小姐四小姐都在摩拳擦掌更是心焦,晌午一過就把準備上床午睡的白無雙給拽住了。


    白無雙拗不過她的嘮嘮叨叨,打著哈欠坐在了梳妝台前由她擺弄。


    就這樣,晃到了存芳園那邊派人來叫,她才出門來。


    出映月閣的時候剛好碰到白起帶著一隊人往後花園去,一問才知是王府過來的工匠。


    不得不說,王府出來的就是不一樣,連這修院子的泥瓦匠都似乎跟普通的不同,瞧著就有氣勢。


    她本來沒把這當迴事,可今日一瞧這些看著就專業素養極好的工匠進府,她倒是有些期待了。


    沒多琢磨修院子的事,她徑直跟著人出了府。


    馬車就停在大門外。周婉如和白娉婷已經乘上了頭一輛最豪華的馬車,白芷寧和白月則剛到不久,基於對她這個大姐的基本尊重,她們沒上車,在車邊等著她。


    小蘭說的沒錯,這兩位果然裝扮精致。白月倒還好,性子使然並沒有什麽特別的,隻是換了身新衣,畫了精巧妝容,頭上還多了一根前幾次都沒見過的品相不錯的珠釵。


    她模樣本來就生的嫻靜秀雅,這樣一打扮更是溫婉,很有些大家閨秀的婉約氣質。


    白芷寧卻不同,她生的風流...又穿了身水紅的裙子,頭上插了根金步搖,嫋嫋婷婷的樣子甚是嬌美。


    這兩人就在門口等,一看見白無雙過來,白芷寧先一個愣住了。


    “咦,大姐你這穿的好像是二姐的舊衣啊。”


    白娉婷衣服多到數不清,但是如小蘭所說,白娉婷這些衣服都是當時的時興貨,很容易就認出來。


    白月瞅著白無雙這略顯寒酸的裝扮也微微驚訝,但她不像白芷寧藏不住話,她沒吭聲。


    白無雙迎著白芷寧質疑又略帶鄙夷的目光,大方的笑了笑。


    “是娉婷的。我剛迴來,也沒什麽能搬得上台麵的新衣,今日這等場合,難得她還肯借我舊衣。我換上了,感覺還不錯。”


    她抬了抬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衫,露著滿意的樣子。


    白芷寧和白月互相看了一眼,還沒說什麽,前麵容姐催了一聲。


    白無雙垂下手臂依舊笑著:


    “行了,走吧。”


    她抬步上前,上了第二輛車。


    白芷寧盯著白無雙的背影,湊到了白月耳邊。


    “她莫不是傻了?人家給她一堆破爛還覺得好呢,真是鄉下待時間長了,沒見過世麵。”


    “大姐她……”


    白月朝白無雙那看了看,目色微微凝住:“也許有她的想法吧。”


    “什麽想法啊。穿的跟叫花子一樣平白叫人瞧不起,還想法呢。嗬!”


    白芷寧諷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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