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拎著婢女的暗衛直接把人拎走了,那婢女已經沒有力氣掙紮了。


    王晉看了眼迴過頭來的孫尚香,笑道:


    “我書房中的香氣,可還好聞?”


    孫尚香凝眉輕輕的吸了口氣,這才注意到這書房中的【紫玉瑞獸香爐】。


    暗衛把地上沾的零星血跡,和資料帶來的泥土痕跡仔細擦除,而後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林一低眉,對王晉微微的點了一下頭,也走了出去,應該是去重新布置聽竹苑的守衛了。


    孫尚香靜心感受了一下,笑道:


    “果然是好香,這是何物,可還有?”


    王晉輕輕的搖了搖頭,


    “這香味不是來自於香料本身,而是來自於香爐,”


    王晉示意了一下燭台中間那層上安放的【紫玉瑞獸香爐】,頓了一下,才補充:


    “要不是這個香爐的香味特殊,也分辨不出這婢女身上帶了桃花香,那時候想抓她,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孫尚香點頭,有些欲言又止,看了眼一邊默默的把資料歸位的張良,才道:


    “我竟然不知道,我府上還有這樣的叛徒。”


    這梳頭的婢女,是孫尚香從自己的孫府帶過來了,孫尚香來丞相府養傷,隻帶了兩個婢女,一個梳頭,一個換衣。


    沒想到以前一直信任至極的婢女,居然在此處,響亮的打了自己的臉。


    孫尚香越想,越覺得臉上掛不住。


    王晉笑了一下,


    “無礙,我府上,也不是沒有,我隻是現在還沒有動手處理而已。”


    孫尚香看著王晉清亮而溫和的眼,眉心似乎鎖了一抹輕愁,


    “這些東西……都是什麽人派過來的?”


    王晉搖頭,“我這裏的,什麽人派來的都有,”


    頓了一下,王晉看了眼孫尚香的肩膀,


    “等你傷好迴府時,帶上我府上的暗衛,我會讓他們裝扮成你的婢女和小廝,你隻管說是用的順手,就從我這裏討去了。”


    孫尚香也知道其中深意,點了點頭。


    王晉應了聲,


    “先不要打草驚蛇,等摸清底細之後,再進行肅清,說不定,還能釣上來一條大魚。”


    孫尚香走後,王晉凝眉看著【紫玉瑞獸香爐】,久久沒有出聲。


    被資料支配的張良從鋪了大半張桌案的資料中抬頭,


    “可是在擔憂孫尚香?”


    “嗯,”王晉應了聲,


    “孫家……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混進去了不少東西,現在敵在暗我在明,一時之間,還真的不知道從何下手。”


    張良抿了口茶,揉了一下眉心,


    “剛剛孫尚香的意思,這個婢女應該已經跟隨孫尚香很久了,能讓她在丞相府養傷的時候,還帶在身邊的婢女,不僅是用著舒心,也是一種信任。”


    王晉點頭,既然是跟隨了孫尚香很久的婢女,為什麽非要做這樣的事情?


    忽地,王晉想到了一個可能。


    張良說出了王晉的想法:


    “應該是有人,挾持了她的家人,以此相逼,她也隻能寧死不說。”


    王晉抿了口茶,丞相府的婢女們,雖然沒有多麽的無懈可擊,但是很多都是孤兒,是被丞相府撿到的。


    這些婢女沒有把柄可以抓,又是受過丞相府恩惠的,自然忠心得很。


    間諜多半是後來買的當中出現的。


    丞相府上,重要的文件都在聽竹苑內院保存,能進入這裏的婢女少之又少,貂蟬是王晉親自提近聽竹苑的,之前也隻是在外院照顧植物罷了。


    西柳比較特殊,把她抓出去之後,能進入內院的婢女,也基本上是可靠的。


    重要的文件,資料,還有奏疏,可以說得上是絕對安全。


    今日的事情,是暗衛的疏忽,而且那婢女也比較特殊,是孫尚香的婢女,暗衛也沒有放在心上,這才讓她鑽了空子。


    林一已經去重新安排暗衛的布局和守衛了。


    這就是王晉一直也沒有肅清府上間諜的原因之一。


    她們接觸不到重要的東西,隻能一直蟄伏,自然也就無傷大雅,王晉有的是暗衛,和他們耗。


    現在肅清府上的間諜們,不僅背後的大魚一條了摸不到,幕後之人還是會想盡別的辦法,重新往丞相府中塞間諜。


    不好塞就去想辦法挾製原本就在丞相府之內的人。


    王晉可太了解她們的手段了。


    所以現在肅清丞相府之內的間諜,反而是最不明智的決定。


    但是現在,孫尚香的府上也出現了間諜,而且從孫尚香出門一摸一個準來看,似乎還不少。


    這其中的事情就比較複雜了,畢竟,王晉這裏的,翻來覆去也不過就是哪幾個人放的。


    王晉閉著眼睛都能猜出來,無非就是趙高、秦檜、高俅、趙匡胤他們。


    至於魏忠賢,他確實是有得天獨厚的優勢,身處皇宮,接近贏月瑤。


    但是同時,他的手想伸到宮外來,可是很困難的。


    這方麵,隻能靠他的盟友趙匡胤。


    可是趙匡胤和他是不是一條心,恐怕連魏忠賢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王晉府上的間諜,可能不是同樣的人放的,但是歸根結底,也逃不開那幾個大奸佞的幕後操控。


    可是孫尚香家中的,就很棘手。


    孫尚香一人帶起孫家,現在的發展勢頭很猛,即便這幾天她臥病在床養傷,孫家的勢力依然在穩步的發簪。


    也就是,眼紅的人必然更多。


    而且,什麽都有可能。


    對立的世家大族都可以不提;還有可能孫尚香由於性子高傲,不小心之下得罪的人;甚至可能有被孫家名下的鋪子平白搶了生意的小商販……


    最讓王晉不想承認的,還有王晉的政敵,也可能會把間諜放到孫尚香家中。


    這些,才是真正讓人頭痛的。


    孫尚香在時,王晉隻能有說有笑,盡量不提起這些事情。


    孫尚香來時,王晉隻能說之後派去孫尚香那邊的人,會處理間諜的事情。


    但是這其中有多棘手,隻有王晉自己知道。


    可能還有對麵坐著的張良。


    張良是何等的睿智,他必然能猜到王晉的憂慮。


    果然,對麵整理完一點點資料的張良長舒了一口氣,淡然道:


    “孫尚香家中的間諜,隻怕勢力比丞相府的還要繁雜,君清想好如何處置了麽?”


    王晉搖頭,剛想說什麽,暗衛就來報:


    “大人,孫臏醒了,說有話要和大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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