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誌,一上午都沒見人影,此時的陳誌穿了一身白色長袍大褂,腰帶係的歪歪斜斜,花白的長發也隻是以一根白色的發帶係著,看起來多少有點不修邊幅。


    但是那胡須盡白,再配上鶴發童顏,這麽一看多少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


    徐正陽和宋思遠忍不住有些怔愣,喃喃問道:


    “君清,這是……?”


    王晉無奈一笑,


    “這是我府上的幕僚。”


    午時一過,就到了黃昊該行刑的時候了。


    雖然是正午,可是陽光一點也不灼眼,都被濃厚的烏雲遮擋了。


    河麵很廣闊,吹過來的風帶著水麵特有的潮濕和清涼。


    王晉和陳誌、徐正陽、宋思遠,還有專門愛跟著王晉看熱鬧的義妁,站在河邊臨時搭起來的小台子上,不遠處,有官兵推著關押黃昊的囚車。


    河畔上早就站了很多百姓,王晉看了眼蜿蜒而來的寬闊大河,卻發現河的對岸,似乎也有人。


    王晉看了眼林一,林一確認了一下,對王晉傳音入密:


    “應該是流匪一類。”


    王晉不動聲色的點頭,若是流匪,倒也說得通。


    河神妻子的父母弟妹,都被黃昊分屍投河,這才引發全村人的怨憤,而黃承業在時,他們求告無門,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隻能和流匪為伍,毀壞堤壩,把事情鬧大,才能解決如此冤屈。


    在這些百姓的心中,黃昊搶奪河神之妻,已經是對河神的大不敬,雖然他搶奪不成,卻也差點就淩辱了河神親點的妻子。


    他們根本不知道河神會不會動怒。


    一旦河神動怒,必定是水患千裏,災禍連年。


    他們本就怕極,黃昊又把河神之妻的父母弟妹盡數分屍投河,更是徹底的激化了百姓的冤屈。


    如今欽差大臣在此,將黃昊生生投河,也算是平定了河神的怨氣,隻要河神不動怒,他們這些普通百姓,又何必和流匪為伍,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


    王晉垂眸,對徐正陽道:


    “把黃昊投河之後,發布告示,對於難民與流匪勾結一事,隻要難民肯迴到村莊好好生活,官府會不計前嫌,毫不追究,凡是度日艱難的難民,都可以來官府申請糧食。”


    徐正陽應了一聲,而後揚聲道:


    “把罪人黃昊帶出來!”


    官兵當即打開囚車,把裏麵受了一上午百姓唾罵和爛菜葉攻擊的黃昊押了出來。


    宋思遠卻道:


    “來人,把黃昊腿打斷,而後再投河,以免他逃出!”


    暗衛見王晉沒有絲毫異色,當即以未出鞘的長劍將黃昊打趴在地,生生打斷了他的腿!


    王晉但笑不語,總覺得宋思遠這是在公然的報私仇,當時宋思遠去抓黃昊,可是費了好一番力氣,都受了傷。


    還是王晉臨時製服了所有太守府官兵,讓官兵前去支援,宋思遠才成功。


    黃昊這才發出悶哼,按在地麵上的手指尖寸寸泛了白,看著徐正陽的眼中滿是恨意。


    圍觀的百姓當即發出了一陣此起彼伏的叫好聲。


    王晉唇角勾了一下,見暗衛把黃昊的兩條腿盡數打斷後就退下了,宋思遠才再度出聲:


    “把罪人黃昊,投入冰夷河!”


    當即就有兩個官兵,一左一右的拖著黃昊的胳膊,一路把黃昊拖到河邊,而後直接拋進了河中!


    黃昊的血跡蜿蜒了一路,到河邊時,卻還有一口氣在。


    濃厚的烏雲遮住了日光,河麵上浩蕩的清風吹動了王晉長袍的衣袂。


    王晉和陳誌對視了一眼。


    誰都沒有看到,就在冰夷河的正中間,白發的河神靜靜的站立在河麵上,看了眼王晉和陳誌的方向。


    王晉笑意不變。


    陳誌說的果然沒錯,就算這些因一方信仰而生的神靈,就如此站在世人麵前,能看到的,也寥寥無幾。


    在這裏,能看到這冰夷河神的,顯然隻有王晉和陳誌。


    披散著一頭白發的河神漠然的看著黃昊被投入河中,淡漠的一揮手,浩茫河水直接席卷了黃昊,直直的把黃昊拉入了河底。


    冰夷河神看著王晉的方向,點頭示意,而後也下了河。


    王晉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看了眼濃重的烏雲。


    總覺得此時應該下一會兒暴雨,才算應景。


    王晉對身邊的林一低聲道:


    “帶我去人群看不到的地方。”


    林一當即拉上王晉的胳膊,腳下幾個飛掠,就到了不遠處。


    雖然離剛剛的地方不遠,但是王晉此時處在一個小山丘的後麵,雖然說是小山丘,其實隻是沙石堆砌起來的,隻堪堪擋住幾個人。


    王晉摘下腰間的【飛雪凝碧簫】。


    嗚咽的簫聲響起,河麵上唿嘯而來的風都是一頓。


    另一邊的百姓和陳誌他們顯然都聽到了簫聲,但是他們聽不出來簫聲是從何處來。


    這如怨如慕的簫聲,已經被河麵上潮濕清涼的風帶動的好似來自四麵八方。


    天空中傳來幾聲轟隆隆的雷聲。


    隨著王晉一曲《平湖秋月》吹奏過半,閃電的光輝驟然劃破天際,傾盆大雨當即落下。


    雨勢極大,砸在人身上都有些疼,難民雖然還處在黃昊受刑這大快人心的喜悅中,但是也開始爭先恐後的往家裏跑。


    王晉身上的【玄冰鎏鳶頂】發出湛藍色的微光,雖然雨滴也把王晉身上沾濕了,但是雨滴打在身上並不疼,而且,胸口的傷處,似乎並沒有被打濕。


    王晉就頂著如同瓢潑的大雨,淡然的吹奏完了一曲《平湖秋月》。


    王晉收起【飛雪凝碧簫】,看了眼冰夷河上。


    河水清澈的浪花翻卷。


    有了這場大雨,河神在處理完黃昊之後,也有理由發動小型的水患,來給難民送點魚了。


    王晉笑了一下,而後就感覺胳膊又被林一拉住,林一又運起內力,迴到了陳誌身側。


    宋思遠和徐正陽他們都沒走,在原地等著王晉迴來,此時躲在官兵撐起的一大片傘下,衣服都沒怎麽沾濕。


    義妁看著身上已經快要濕透的王晉,麵色有一瞬間的扭曲:


    “你是不是想傷得更重?!”


    雖然雨聲很大,但是王晉還是聽到了義妁話音中的咬牙切齒的聲音。


    王晉把【飛雪凝碧簫】帶迴腰間,沒吱聲。


    【叮!恭喜宿主解鎖成就“平湖秋月”!成就點+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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