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賈家的人和東瀛間諜盡數帶走之後,這件事暫且就算是告了一段落。


    這麽多人一下子問斬的事情,即便搜出來的都是真憑實據,也需要在嬴月瑤過目之後,才可以處死犯罪之人。


    這也是大秦的律法之一,是為了避免出現栽贓陷害之事,所以這種涉案人很多的,都必須由國君確認證據。


    王晉迴到府上後,卻是直接就躺在了繡榻上,看著繡榻邊的桌案上跳上去幹飯的腓腓,唇角勾起極淡的笑意。


    義妁看著王晉蒼白的麵色就知道他的狀況不好,一聲不吭的跟隨著王晉進了房間。


    王晉躺下後,義妁看著他眉眼之間濃濃的倦色,無奈道:


    “你又何苦事事都如此親力親為,勞心勞神,這樣你身上的傷就更難好了。”


    王晉揉著眉心,幾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他這次真的是累著了,去軍營一遭來迴三日,他大半的時間都在馬車上,本來在軍營就沒有辦法清淡飲食,馬車又顛簸,再加上趕著時間,吃睡都在馬車上,馬車的速度一點也不能慢下來,可以說王晉幾乎快被折騰散架了。


    而就算在馬車之上,王晉也沒有停止處理國事。


    再加上王晉被京城這些大家的事情給氣到了,硬撐著一口氣,大半夜不睡等林一的消息,第二日又晨起那麽早去上朝。


    清晨的風最冷,初春的風又最是刺骨,王晉的月牙白色袍子,是飄逸絕塵纖塵不染了,可是也不是那麽擋風。


    好不容易在朝堂上和人對峙許久,定下了這些事宜之後,王晉以為下了朝他就能安生一會兒,卻沒想到,歐陽鵬舉拿定不了主意,還要請他出馬。


    王晉又不得不和東瀛使臣對峙。


    而此時終於處理完畢這些煩心的事,王晉可算是能迴到府上安生待上一陣。


    心上這跟緊繃的弦一旦鬆了,疲憊頃刻便翻江倒海的席卷了王晉。


    王晉闔著眸,沒有睜眼,也沒有迴應義妁的話。


    隻是不斷的揉著眉心,那骨節分明的手搭在眉心,血色很淡的薄唇緊抿著。


    義妁似乎歎了口氣,她自己應該也知道,王晉不這麽拚,別無他法。


    他是能眼睜睜的看著大秦被東瀛打的元氣大傷,還是能看著滿京城都是別國間諜?


    或者任那囂張跋扈的東瀛使臣為所欲為?


    義妁知道,王晉做不到。


    看著王晉疲憊到一句話也不想說,義妁雖然無奈,卻還是認命的摸上王晉的手腕間。


    隻是原本盡是無奈神色的義妁,卻突然皺起了眉。


    王晉在閉目養神沒有看到,義妁的眉心卻是越皺越深。


    義妁又看著王晉蒼白的麵色,突兀出聲:


    “你這幾日就別上朝了,也別看奏疏了。”


    王晉這才動了一下,有了點活人氣,卻也隻是眉心動了動,輕輕的“嗯?”了一聲。


    這是在問義妁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義妁的指尖還搭在王晉的手腕上,聲音很嚴肅:


    “你在我眼皮子底下,都能累成這樣,看來是我看著你看得不夠緊。”


    王晉沒有睜眼,一時無言。


    義妁歎了口氣,無奈道:


    “罷了,你睡吧,我等下為你施針,然後去準備藥浴。”


    “嗯。”


    王晉又應了聲,就把揉著眉心的手放下了。


    義妁看著王晉蒼白而平和的睡顏,眉心皺了又鬆,終於是認命的解開王晉的衣裳,為他胸前的傷口施了針。


    銀針很長,紮在王晉唿吸平穩的胸膛上,隨著王晉的唿吸,銀針也在輕顫。


    義妁的心情其實很複雜。


    尤其是林一來了之後。


    林一看了眼幾乎快要睡過去的王晉,默默地將手上的一疊資料放到了桌案上,並沒有出聲。


    “他……從前也這麽拚命?”


    義妁問的很小聲,並沒有吵到王晉,林一看著王晉蒼白的臉色,點頭,直言道:


    “君清沒當上相邦那會,更艱難。”


    義妁又看了眼王晉平靜的睡顏。


    如今的他也算是大權在握,手上有打皇鞭,私兵又是先帝允許的,有先帝蓋著國璽的書信在此,就連當今的女皇陛下,想治他私下屯兵之罪,都要掂量掂量。


    王晉都這般權傾朝野了,還暗殺不斷,又為國事日日操勞。


    之前的日子是怎麽過的呢?


    義妁皺眉,她很難想象。


    她總覺得王晉比別國送來的質子過的都難。


    林一看著王晉幾乎沒什麽血色的薄唇,輕聲問道:


    “君清的身子如何?”


    義妁一邊收銀針,一邊壓低了聲音道:


    “這幾日他太奔波勞累了,連覺也睡不好,在軍營又沒辦法吃藥膳,現在傷口已經有惡化的趨勢了,而且,他之前是受過什麽重傷嗎?”


    林一看著王晉胸前的銀針被一根一根的除去,不知道是迴答義妁哪句話,隻是輕輕的發出了一聲:


    “嗯。”


    義妁:……


    義妁收好銀針,又仔仔細細的上了藥,才把王晉的衣襟整理好,為他扯上了被子。


    義妁還沒來得及和林一說點什麽,馬上又有兩個暗衛一前一後的進來,每個手上都拿了資料。


    見林一手上的手勢,兩個暗衛都很默契的噤了聲,隻是默默地將資料放置在桌案上,就退下了。


    進門、放資料、離開的整個過程,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


    林一隨手整理了一下資料,以王晉批過的奏疏作為阻隔,將這兩份資料和先前他自己帶迴來的摞成了一大摞。


    義妁看著滿桌案的各種資料,奏疏,還有書信,好像突然理解了王晉為什麽會累成這樣了。


    為王晉整理好被角後,義妁看了一眼林一,然後出了門。


    林一會意,便也跟上了義妁。


    義妁的腳步不停,邊往藥房走,邊問道:


    “君清以前可是受過什麽重傷?”


    林一的眼睫抖了一下,漠然道:


    “君清受過的傷多了。”


    義妁沒有看到林一的神情,於是沉吟了一下,才說:


    “他現在身上的情況很複雜,我要給他準備藥浴,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還缺兩種藥材。”


    林一又恢複了缺悲少歡的模樣,淡漠迴應:


    “隻管和我說就是。”


    義妁往藥房的腳步沒停,卻報出了兩種毒草的名字。


    林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滿朝奸佞,你讓我做千古賢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棲白公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棲白公子並收藏滿朝奸佞,你讓我做千古賢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