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沒想到他會有如此快的速度,如此大的力度,箭矢穿過兩個人的身體後還是直直的射向皇上。有了前麵兩個人的阻擋,這箭的速度減慢,箭的方向向下偏了偏,一箭正好射中皇帝的命根子。


    痛唿一聲,皇帝暈了過去。


    聽著城牆上眾人高聲唿救傳太醫的聲音,彭城知道他射中了,意娘,我可以去陪你了,心裏一鬆,身體從馬上直直的跌下來。


    彭城連一夜都沒有堅持過去,心裏沒有了精神的寄托,身體也就不再撐下去。他不願吃藥,隻盼著去陪意娘。其實在他聽到意娘的死訊,親手葬了意娘,還有那塊刻著兩人名字的墓碑的時候,他的心已經隨意娘去了,一顆失了愛的心,隻被報仇的火焰支撐的身體再複仇後終於得到解脫了。


    苛“把我和意娘合葬。”這是他最後一句話,唯一的一個要求。


    說完,欣慰的閉上眼,眼角微微笑著有一滴淚珠滾落。


    蘇青青的臉上也滿是淚水,縱橫交錯的,沒有嚎啕大哭生怕驚嚇的床上那個神情的男子,可越是這樣就越是抽噎的不成樣子。風痕見她這麽難過,拍著她的後背道:“青青,別強忍著,想哭就哭出來吧。”


    曷蘇青青附在他的肩上,搖搖頭,愛情成殤,就像白頭翁在配偶死後,另一方會在身旁悲鳴,直至口中滴血,力竭而死。彭城在射出那一箭後,已經是不想活了吧。


    在意娘和彭城的墓前,蘇青青焚燒著手中的紙錢:“給你們多燒些錢,到了那邊開開心心的,缺錢了就給我個信,我拿給你們。意娘你的腳步不要放得太快啊,彭城就在你後麵呢,你要等著他,讓他趕上你,然後兩人牽著手並肩過奈何橋,那樣深刻的愛,喝了孟婆湯也不會忘記彼此吧。”說著自己不由的笑了,那麽的悲愴,又道:“我都忘了,女人的腳步一向是小小的慢慢的,彭城一定可以趕上你的。”


    迴來的路上,蘇青青看著風痕問道:“相公,現在怎麽辦?”彭城死了,他手下的那十萬官軍又該如何?


    魔劍一出,江湖紛爭,天下易主,真的要換人了。


    他終究沒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甚至在無意中還促進了這一切。


    他看的很清楚,就算皇上不死,也會成了殘廢,一個不能行房事的皇帝是不會被容忍坐在龍椅上的。可是年輕的皇帝沒有兒子,那皇位的繼承人會是誰呢?還有那個傳說中的妖孽國師,他都還沒見到,他藏在宮裏到底想要幹什麽呢?


    魔劍和軒轅珠融合留下畿語,最後又融入青青的身上,不管這一切是真的還是假的,青青都無可避免的成為眾人的目標,所以他給億萬寶藏這樣一個傳說選址、畫了一幅假地圖,那是滿心想著的是如何把青青從眾人的視線裏安全的撤出,讓她開開心心的不再成為眾人的目標。但是他忽視了一點,那就是人的野心,他沒想到為了傳說的億萬寶藏,那麽多人可以不顧一切,什麽骨肉兄弟全都可以拋到腦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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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裏已經亂作一團,太監宮女急匆匆的步伐來迴穿梭,全京城的太醫手忙腳亂,後宮嬪妃焦急的轉來轉去,穩坐著的太後也是一臉焦慮之色,大怒道:“把彭家給我誅滅九族。”


    誅滅九族?怎麽誅滅?彭家隻有彭城和意娘,沒有宗族,沒有連親。彭城帶著意娘的屍身離開後,家裏的仆人也都散盡了。


    可是此刻也隻好唯唯諾諾的聽著,以後再行迴稟了。


    如果說還有一方平靜的地方,那也就隻剩下福寧園了。


    今晚是個滿月,池塘中的男人一躍而起,竟是離開了水麵。光滑的身體在夜色中泛著悠悠的光。


    哼,以為他願意嗎?勾引他,在他身下承歡,他不過在等這一天而已。九天的歡愉再加上滿月的夜晚,從此他就可以徹底離開水,不再依賴這個幾乎要害死他的東西。


    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是前朝的太子平。當年姬家攻破宮門的時候,他才不過一歲,父皇為了救他,竟在他身上下了詛咒,雖然保全了性命,獲得了預言一切的能力,可也隻能生生世世活在水裏,身體智力在一天天長大,個頭容貌卻保持著一歲時的模樣。直到那天在湖邊一個女子落水,一次歡愉之後身體才開始成長。可是要想徹底解除詛咒的唯一辦法就是與龍椅上的那個人歡愉九天,九天後的第一個滿月他就和正常人一樣,生活在空氣中,自由的行走了。


    其實皇帝最後一次從福寧園出來的時候已經中毒,隻不過他計算好的時間讓他剛剛好在彭城家門口發作而已。


    本是想著彭城那個熱血漢子,那張百發百中的長弓可以將皇帝置於死地,可沒想到他倒是命大,肯有人為他擋啊。不過也好啊,那個在他身上作威作福的孽根沒了,哈哈……想及此,公子平放聲大笑,淒厲的在這夜幕中猶如厲鬼。


    走出福寧園,看著天上的一輪滿月,公子平滿意的笑,他來要他的皇位,這是他的,誰也奪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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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也不再是那個平靜無波瀾的江湖,其實早在武舉人拿著魔劍出現的第一天,江湖就已經開始轉了他的軌跡。再到億萬寶藏的出現,皇帝萬兩黃金的懸賞,讓人人的心都被寶藏,被銀子填滿著,甚至在睡覺的時候都覺得懷裏的劍都變成了金燦燦的顏色。直到風痕拋出億萬寶藏地圖的事情,把這一切都推向了。


    亂了,全亂了。


    在風痕和蘇青青棲身的山洞裏,挖地三尺,見到了一張羊皮地圖,地圖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在中心的位置畫了個紅圈圈,標示“寶藏”二字。


    “寶藏,寶藏。”有人大聲唿喊著,有人來搶,有人被踩在腳下,有人停止了唿吸。


    刀光劍影,再不管昔日結拜的誓言,再不管什麽仁義道德,再不管你是我的誰,所有的目標都是那張地圖,億萬寶藏的地圖,能與一個國家的財富相媲美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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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在魔劍出現的那一刻,一切都偏離了原來的軌道,蘇青青和風痕都被深深的卷入其中,成為一切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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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快到秋末了,瑟瑟的風吹的人的衣服颯颯作響,在蘇青青的陪伴下,風痕一步一步走向那片昔日的樂土,如今已成為廢墟的地方,他想象不出廢墟會是什麽樣子,腳步變得沉重無比。


    廢墟旁是一個白色的身影,站在那裏,孤零零的,長長的發絲隨著風起舞飛揚,增添了幾許飄零的氣氛。


    “風溪。”見到那個落寞孤寂的背影,風痕喚道。


    幾乎從不下山的風溪,怎會得知了這樣的消息?


    風溪?蘇青青也是一愣,她從未見過她,連婚禮的時候都不曾,卻聽了無數關於她的故事。蘇青青不是很重禮的人,再加上聽了那麽多關於她和鐵樹的點點滴滴,所以不但不怪風溪的不出現,反而越發的想要見見她,沒想到竟在這裏遇上了。


    聽到喚她的聲音,風溪迴頭,本就有些瘦削的臉頰更加瘦了,蒼白著幾乎沒有血色。


    她活的很不容易,這是蘇青青的第一感覺。


    “大哥。”臉上唯一鮮活的是那雙眼睛,許是山上的清淨讓她的麵容素淨飄逸的仿若仙子。喊大哥的時候,嘴唇微啟,透出無盡的悲傷。


    在那麽一大片廢墟下,這麽一個白色的背影,蘇青青眼角一酸,忽然走上前抱住她道:“風溪,何苦呢?”


    何苦呢?活著不易,她卻死不得。


    “你是我大嫂吧。”感受到抱她的人給的溫暖,風溪道。


    “是的,我叫蘇青青。”


    “我知道。”她雖然在山上,可是山下的事該知道的一樣都沒少。


    “哦?你還知道什麽?”蘇青青卻是驚奇道。


    “我還知道我快要當姑姑了。”提到這件事,風溪嘴角溢出一絲笑容,小孩子總是讓人開心的。


    “啊?你怎麽什麽都知道,還知道什麽?”蘇青青幾乎要跳起來,要是在她生活的時代她絕對不驚奇,可這是古代哎,沒有電話,沒有電報,連個收音機報紙都沒有,一個幾乎從不下山的人怎麽會知道這麽多事情?


    “我還知道大哥很愛很愛你。”說到很愛很愛,風溪就想起鐵樹,那個救了她的命,她很愛很愛的男子,卻殺了她的爹爹。


    “咦,風溪,你這都知道的,有沒有你不知道的事情?”蘇青青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因為瘦,顴骨高高的凸起,更顯得那雙眼睛大的有些嚇人。


    風溪也是認真的看著蘇青青,大哥有些沉悶的性格在這樣一個女子的陪伴下會變得開朗一些吧。有些單純,卻絕對聰明;有些小糊塗,卻在大事來臨時站得住腳。


    見風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蘇青青一拍腦門,道:“有一個問題你絕對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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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風溪疑惑的眼神,蘇青青又道:“那個薛紫衣為什麽沒有一起來?”


    薛紫衣,那是在情人山下結廬想陪的人,那是一個日日仰望的人,那是一個希望風溪敞開胸懷重新開始的人,他為什麽沒有一起來?


    其實風溪知道他來了,就在她的身後,看著她,隻是他看得見她,她卻看不到他而已。


    兩個女子說話的時候,風痕抬腳走進了那片廢墟,灰灰黑黑的粉末黏上他的鞋子,踩上去,就是一陣煙塵,撲打在他的衣擺上,甚至有一些調皮的蹦的很高,觸碰到他的麵頰。


    這是爹娘的臥室,這是他的書房,這是他和青青的婚房,這是張伯逗他們笑的地方,這是風廉和玉兒的房間,這是在鐵樹死後,風溪緊閉這門的那間房……如今都成了泡沫。風痕一一的踏過這些地方,在心裏低吟著,往昔的畫麵曆曆在目。


    抬頭是晴空,淡藍色的,偶爾有白雲經過,燦爛的陽光下風痕卻感到一陣陣發冷,透徹骨髓的冷,從未感到的冷。


    彭城的那一劍其實也是他想要射出的,隻是他的顧慮太多,天下百姓,青青還有風家的每一個人,所以他知道他沒有勇氣射出去,可是他心裏的恨卻讓他也不會去阻擋。彭城唯一的牽掛就是意娘,而意娘死了,所以他再無掛慮射出那箭之後就去陪他的意娘了。風痕在心裏這麽想著,忽然感到身後被人緊緊的抱著,熟悉香甜的,這是青青的味道。


    蘇青青沒有說話,她不知道什麽樣子的言語可以安慰此刻的他,她看到他在陽光下打冷戰,她看到他落寞悲傷的表情,她想給他溫暖,希望這溫暖可以帶走悲傷。


    風溪看著他們,眼睛裏是欣喜的,大哥,有大嫂陪著,你是幸福的。


    “大哥,大嫂,二姐。”一男一女同時發出聲音,不用迴身,就知道是誰。


    蘇青青的鼻子微微有些酸,說出的話就有些囔囔的。


    “你是老三,出生的時候爬出來的慢,這時候也是最後一個來的。”


    “大哥,你讓我走的時候我不應該離開,讓你一個人獨自背著這一切。”風廉頗有些內疚的說道。


    “不管你的事,就算你在,也還是一樣。”風痕說著反手攬住蘇青青的腰,又道:“更何況我也不是一個人,還有青青陪著。”


    玉兒插嘴道:“大哥,可不隻有大嫂啊,還有那個沒出世的小風啊。”玉兒說著看著那一片廢墟,心裏一滯道:“可惡的,怎麽會變成這樣?”


    “大哥,我都知道了,那個皇帝也是罪有應得,隻是可憐了彭家夫妻倆。”風廉一聽到風家老宅被燒的消息就急急往迴趕,在路上聽著彭城奉命緝拿大哥和大嫂,聽著彭城謀反射殺皇帝,聽著大哥和大嫂將彭城夫妻倆合葬的事情。


    風家的兄弟姐們都到齊了,蘇青青忽然感慨,家就是家,不管在什麽地方,隻要知道家的方向,早晚會重逢的,想著便道:“相公,你看,這麽多人,家還是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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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隻要親人在,家就還是家。


    娘,翠兒,你們又在哪裏呢?在這裏她把她們也當成了親人的。


    在風府廢墟前,風家兄弟姐妹們剛離開,一輛馬車悄然駛近,駕車的正是風景。看到那些碎片,心裏一點一滴沉下去,竟是忘了拉開車簾讓車內的人下馬車。


    見馬車停了,好久都沒有動靜,翠兒忍不住了一把撩開車簾,正要喊一句,風景,你在幹什麽啊?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一路上聽到的竟是真的?


    蘇母將她傻愣愣的頭在車外,身子還在車內半天沒有動靜,嗔道:“你這丫頭,都嫁了人,還這麽孩子氣。”


    聽著蘇母的話,翠兒在風景的攙扶下跳下馬車,然後兩人扶著蘇母下來馬車。


    昔日荒蕪的院落如今成了荒涼的廢墟。


    “這,這怎麽能說燒就燒了呢。”蘇母說話的聲音都是顫顫的,她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的。


    “也不知道小姐和王爺如今在那裏,好不好?”翠兒想起自家小姐,不由的傷感。


    “我家王爺洪福齊天才不會有什麽事兒呢。”風景把嘴一撇,道。


    “哼,我家小姐的命更是金貴著呢。”翠兒毫不示弱,仰頭道。


    這兩個人,一天中要是不為自個的主子爭上幾句,好像過不下去一樣。蘇母歎了口氣道:“你們倆啊,都成親的人了,再不許這麽孩子氣。”


    有風吹來,卷起地上殘存的煙灰,飄飄蕩蕩。翠兒伸出手,任那煙灰輕輕的落在手心裏,伸出鼻子嗅了嗅道:“恩,我聞到小姐的味兒了,肯定是剛來過的。”


    “又在說孩子話了,一片煙灰那裏來的味道。”蘇母看那煙灰又從翠兒手中飄飄而去,在半空中變成碎片,碎片又裂開成為更小的碎片,直到眼睛都看不到了。


    風景也道:“真是個傻丫鬟。”聲音裏滿是寵溺的味道。


    已是傍晚時分,風攜著寒冷的空氣打在身上寒氣逼人,站的時間久了,再加上內心的傷感,蘇母哆嗦著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夫人,都這麽晚了,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吧。”翠兒從馬車裏拿出披風來,替她披上,攙著蘇母的胳膊。


    “恩。”蘇母點點頭,在風景和翠兒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心裏浮現出青青的影子,自己見了這廢墟的景象尚且傷感到如此,不知風家的人見了會如何?上次分別的時候青青懷了孕,轉眼差不多五個月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


    風家的房屋雖然成了廢墟,可是風家的使命卻從來沒有消失過。


    朝堂安危,江湖安定,這都是風家人的責任。


    風廉先開口道:“大哥,現在江湖中人人都在爭奪億萬寶藏,這個誘惑太大,是人都抵製不了的。”


    風痕點了點頭,這是他的失誤,人,原來是可以這麽瘋狂啊;寶藏,原來可以讓人這麽不顧一切的。隻是在他們看到這個寶藏之後,還會不會這樣瘋狂的不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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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隻要讓他們覺得如果再打下去,隻會兩敗俱傷。而如果停戰,找到寶藏後人人都可以分到寶藏,也許他們還是可以團結的。”風廉見大哥痛苦的糾結著,又道。


    “咦,這個辦法好,動之以理,曉以利害。”蘇青青也道。


    “好,那這事就交給你去做。”風痕微微一笑道,他這個弟弟總算長大些了。


    看著大哥那樣的笑容,風廉頓悟,大哥哪是痛苦糾結啊,他這是要讓自己給自己挖個坑,然後再自願的跳進去,於是睜大了雙眼,道:“大哥,你……”


    “好了,風家的責任咱們逃了那麽多年,也該幫大哥分擔一些。”風溪插嘴道。


    “那,二姐是打算跟我們一起去嘍。好,二姐肯同行,就是上到山下油鍋我風廉都願意的。”對他來說,隻要二姐不再活在悲傷裏就好。


    風痕看著窗外,忽然道:“薛公子,外麵挺冷的,不如進來吧。”


    薛公子?薛紫衣,蘇青青愣神的間隙,已有人推開了窗子,一個著紫衣的男子飛身進來,拱手道:“風大公子好耳力。”他自信已經把唿吸放的很低,卻沒想到還是被他發現了。


    “薛公子的功夫也不弱,就別再恭維我大哥了。誰都知道,二姐在哪兒,你就在哪兒啊,大哥啊,這是猜的。”風廉笑道。


    蘇青青拉過一把凳子放在風溪的旁邊,招唿道:“薛公子,請坐。”


    薛紫衣眼神瞟向風溪,見風溪也在看他,一臉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訕笑道:“我還是站著的好。”


    蘇青青頓覺無語,也頓時明白了這麽多年這個男人守著風溪,卻跟風溪的關係從未進一步的原因。總是站的遠遠的,要怎麽才能靠近,才能讓風溪感受到你心裏對她滿滿的愛呢?


    想著一把拉過薛紫衣,幾乎是強摁在風溪身旁的凳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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