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冰雹一直從半夜下到了第二天早上五點左右,笑笑瞌睡大,半夜被爹抱著往床底下塞的時候也就因為睡覺的地方新奇而玩鬧了一會兒。


    可這會兒便是阿澤都跟著爹娘發愁,沒人陪她玩,笑笑沒一會兒就在鋪了褥子的床底下又睡了過去。


    阿澤雖然也愁,可到底還是小孩子,悶在那裏聽著爹娘小聲說著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也不知道。


    向南後半宿摟著趙悅也眯著睡著了,雖然這一場冰雹下得太過駭人,可之前已經是提心吊膽的等了半年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這會兒冰雹下來了向南反而有種心裏踏實的感覺,要知道這大半年向南可是連天崩地裂世界末日都給腦補好幾迴了。


    幸好今年紅薯土豆山薯都是他抓的農作物重點種類,冰雹雖然也會把苗子砸壞,可到底這會兒已經在地下結果了。


    也就是眯了一會兒的功夫,外頭冰雹開始停了,向南自己就驚醒了,眯著眼聽不見外麵有響動,房頂上砸開的洞也沒掉進來冰碴子了。


    向南知道這是停了,趕緊輕手輕腳的放開兩個孩子和媳婦兒,自己鑽出了床底。趙悅迷迷糊糊的要跟著起來,叫向南給按了迴去。


    “孩子昨晚估計也嚇到了,一會兒醒了看不見咱們倆怕是要害怕,你就在這裏陪著他們倆睡著,我先去前麵看看情況。”


    趙悅心疼自家男人,對自家孩子也是心疼的,想著這會兒前衙估計也忙,暫且答應了向南。


    不過等向南走了趙悅也沒繼續睡,鑽出來先把房間裏的一些東西給先收拾一下,要洗的都拆放好扔到外間去。


    好在屋裏的東西大多都有箱籠櫃子存放,這會兒隻需要拿抹布將櫃子上的水跟還沒化完的冰碴子給擦了就行了。


    昨晚那冰雹子也真的大,從天上砸下來房頂上的瓦片都砸碎了,這會兒趙悅往頭頂上一看,都能看見剛有幾絲亮光的天空了。


    床上掛的帳子也被砸塌了,窗台上的花瓶桌子上沒有拿到床底下的茶杯都碎了。


    等到天差不多亮了,趙悅收拾好了裏麵那間屋子,外麵的就叫了兩個下人婆子過來收拾,該洗的就抱去後院洗了晾曬起來。


    等洗幹淨了曬幹了再讓婁寡婦將那些破了的都給縫補上。雖然家裏條件變好了,可也不能啥壞了就換新的。


    趙悅在後衙忙著收拾屋子又聯係工匠修補房頂,向南這邊則是先跟宋縣丞一起出門查看了一下縣城裏的受災情況。


    “好在許多人還沒來得及換青瓦房,要不然這迴可就全毀了。”


    宋縣丞如此感慨。


    向南也是點頭,覺得自己當初還想著給普及斜頂閣樓式房頂很不現實,除非他能燒製出後世那種能摔能砸的不鏽鋼房頂板。


    “咱們這邊還是更適合平頂的房子,也就冬天裏要爬上去掃雪稍稍麻煩一點。”


    等到轉到醉仙樓那邊的時候,彭老板已經請了好幾個匠人在扒房子上的瓦片了。


    瞧見向南跟宋縣丞過來了,彭老板連忙迎了過來,弓著身跟二人打招唿。


    “二位怎的這麽早就出來了?哎呀昨晚那冰雹子可真嚇人,還好草民家住的是平頂子四合院,咱縣城裏估計也就草民這裏跟衙門砸得最嚴重。”


    又問向南衙門那邊需不需要匠人,他這邊挪幾個過去。


    向南沒要,“你這裏還沒買瓦片來就提前把瓦扒掉了,這不是開天窗了麽?”


    彭老板皺著眉頭搖著頭,兩邊臉頰上的肉都抖了幾抖,“這不是一場冰雹把草民給嚇壞了麽?所以想想還是把瓦頂給換了重新搭成平頂,到時候樓上包廂,樓下就賣低價的食物,咱大山縣不是外來人越來越多了麽?也算是讓大家夥有了個能花少一點錢吃個飽飯的地兒。”


    其實就是從高級酒樓改成中低擋飯店了,說得倒是挺好聽的。


    向南這麽兩年下來也算是能聽懂這種比較謙虛的話了,不過對於彭老板的想法還是給予了肯定。


    “其實還有一種法子,給訂個一人多少錢,進來就隨便吃,做好的菜用小爐子溫著隨便客人自己挑選喜歡的菜色,不過若是有人故意多拿了食物吃不完浪費就罰款。”


    這樣一來就能減輕廚房壓力,需要跑腿的也就少了。


    這也就是向南順嘴一提,彭老板一琢磨卻是覺得這主意真好,胖乎乎的臉上是再也瞅不見一點先前的慘淡了,反而覺得這是不破不立。


    這酒樓雖然是大山縣第一酒樓,可也就這麽迴事兒,要死不活的就這麽立著,也就偶爾一些兜裏稍微有點錢又要請客談生意的人要來這裏吃飯請客,平時生意都算不上有多好。


    若是真個按照大人說的那樣做,那就可以分等級了,比如說幾個銅板能吃啥樣的飯菜,幾十個銅板又是多幾樣菜色可以挑選,再往上遞增。


    等樓上再弄個包間單獨開小灶點單做小炒,可不就是把絕大多數的客人都給一網打盡了麽?


    彭老板甚至都想到了抽空就要往隔壁幾個縣城開這種樣子的酒樓。


    向南自是不知道彭老板如何個想法,轉了一圈發現大多數人家的房子因為是平頂房都沒什麽事。


    隻是院子裏的東西毀了,這會兒都在收拾。


    向南跟宋縣丞這才稍稍安心了些,迴縣衙的時候發現有工匠在修葺屋頂,向南幹脆點了幾個人跟自己一起去試驗田查看情況。


    另外宋縣丞就留在縣衙,宣傳隊的人全體出動,去往各村查看統計一下地裏農作物損失情況。


    宣傳隊的人記錄東西都是用的表格,這東西好記也好查,幾乎大山縣不少做生意的人都學了這個法子。


    宣傳隊的也知道這迴這事兒嚴重的程度,也沒什麽可抱怨的,紛紛拎了簡單的包袱就步行像往常一樣奔赴自己小隊負責的片區村落。


    因為他們小隊都是固定負責那一片村莊的,所以這麽一年多以來已經跟村裏的人都熟絡了,昨晚冰雹一下來,大家夥都知道今天說不定宣傳隊的就要來,也都是一大早就上山查看好自家受災情況。


    等到中午的時候見到宣傳隊的,村民們這才紛紛上前說起自家情況。


    有那土豆紅薯山薯種得多的自然是稍稍安心一些,畢竟按照大人說的,這東西苗子雖然受損了,可隻要後麵再給好好救一救,不影響地裏果實的生長。


    也有那不大敢有大動作依舊主要種了苞米蕎麥大豆等物的村民,這時候一個個的已經是從昨晚就哭到了現在,見到宣傳隊的人自是一家人互相扶著彼此又狠狠哭了一迴。


    宣傳隊的人此時自然是一番安慰,大家夥也就知道了,原來冬天積雪跟今年化雪的時候他們大人就覺得可能會有問題,因此提前跟郡城太守大人和京城的皇上都上書說了這事兒。


    現在啊,郡城那邊太守大人之前幹旱時就已經下了文書說了,再等一段時間上麵就要發救濟糧食下來了。


    朝廷的及時發糧讓大家夥這才安心下來,之前那哭得很的幾家人此時也是跪在地上感謝大人感謝太守感謝皇上。


    忙忙碌碌四五日,郡城那邊得到各縣城的統計數據,也派了人將糧食發了下來,向南他們縣衙糧倉裏的倒是還能暫且緩一緩留著等以後再看情況。


    等到十來天以後,能救的莊稼都救迴來了,不能救的就拔掉補上別的這時節還能種的雜糧。


    含勁草生命力頑強得很,哪怕是苗子被砸斷了但凡還有一兩根筋脈鏈接著都能繼續活著生長,而且這會兒也差不多是含勁草大量收購的時候。


    每家每戶隻挑選一些沒壞的含勁草留著秋天收集種子,其他的都拔了賣到縣城製藥廠裏,也算是給家裏添了點銀錢好過日子。


    大山縣這邊因為情況特殊,半個月不到就漸漸恢複了元氣,可別的地方卻沒有大山縣這般。


    哪怕有朝廷救濟糧及時發下來,可想想要熬到明年秋天才能有收成,那可是要熬一年多的日子啊!


    那些地方的百姓又沒有大山縣這邊百姓那麽多銀錢收入,看看大山縣,修路隊挖井隊宣傳隊製藥廠工人礦廠工人,另外還有含勁草山薯能賣給衙門換錢。


    對於大山縣的老百姓來說,因為活路太多,反而很快就能恢複過來。


    可其他地方的老百姓卻隻有地裏那點盼頭,老天爺一下子就把他們對未來一年的盼頭給毀了,對於他們來說,那真的是跟天塌下來也沒多大差別了。


    大山縣漸漸湧入不少找活兒甚至乞討的人,向南聽大樹稟報了這個事兒一時也是犯愁。


    就目前大山縣縣城的承受量來說,若是湧入更多的外來人口,那就容易亂套了。向南想不出啥辦法,也不準備揪著頭發想辦法,本來這種事兒就是太守該愁的事兒,於是向南將這個情況及時上報。


    湧過來的流動人口一般都是附近幾個縣城的,畢竟現在哪怕是要當乞丐你也不能隨便到處跑,文牒戶籍不是說笑的。


    到最後太守請奏了皇上的意思,決定提前將礦場以及溫室大棚在其他地方推行。這也算是以工代賑,既給了老百姓可以掙錢的活計安撫了民心,又能用最少的錢幹更多的事兒。


    皇上要做事自然是要做大事,這一次是整個北肅郡全麵推行,便是連五月裏向南大棚裏才收迴來的兩百多斤土豆也被“征用”了。


    等到秋收的時候更是以朝廷的名義在大山縣這一片地兒高價迴收土豆紅薯,而後再轉手給每個縣城發種子。


    又給每個縣衙都撥出一塊地歸縣衙公田修了溫室大棚,這公田以後就都試種新作物,被分過去的土豆就要先在這公田裏抓緊時間爭取在明年春耕的時候能產出一季的土豆種子。


    這也意味著,明年春耕時,土豆與紅薯將會在北肅郡由朝廷大力推廣下去。有了大山縣今年特大冰雹事件中的表現,相信明年要推廣土豆紅薯,絕大多數的農戶是能夠接受的。


    作者有話要說: 向南:太守,你的包袱,接住!


    付蒙蒙:還有沒有兄弟愛了?好歹當初我還特熱情的要跟你稱兄道弟呢!有麻煩就甩給我,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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