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北京,寒風凜冽,還十分寒冷。<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mianhuatang.info</strong>宣武門外便宜坊金陵片皮烤鴨店內,卻人山人海,圍滿了人。


    這金陵片皮烤鴨,就是後來大名鼎鼎的北京烤鴨的前身。因為金陵片皮烤鴨是原明朝皇宮禦膳房傳出的廚藝,所以旗人們也特別喜歡來到這裏。久而久之,這裏到了飯點的時間是飯館,平日裏也是一家茶樓。


    旗人諾敏手裏提著鳥籠,從吳應熊開的煙館走出。昨天晚上他又是沒有迴家,就在煙館睡了一晚上。


    試想一下,喝完酒,走進煙館,美滋滋的吸上一袋上等八旗特供品,渾身從骨頭到神經都酥了,再享受美人的捏拿,很快就進入夢鄉,那簡直是神仙般的享受。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來,一覺睡醒,渾身都充滿了精力,先拉過為他捏拿的小紅,盡情的發泄完,然後提起鳥籠在京城到處逛逛,這樣的生活別提有多美好了。


    雖然圖海因為渝城(重qing)之戰慘敗的事情受到了朝廷的懲罰,但圖海的大公子諾敏日子還是很好過,每天衣食無憂,銀子多得花不完。畢竟布木布泰是要利用圖海去對付顧命大臣的,圖海將來是康熙的左右臂啊!


    “主子爺,我們現在去哪裏?去找阿康他們把我們輸掉的贏迴來?”身邊的包衣奴才趙二問了一句。


    諾敏一記爆栗子打在趙二後腦勺上:“還想翻本?那幾個狗東西明擺著是合夥起來賺我們銀子的!你這狗奴才昨晚玩[女]人玩傻了,還要給他們送銀子去?”


    “主子爺,要不然我們現在去便宜坊,那裏的說書先生楊起隆說書可是一絕啊!在那裏邊喝茶邊聽書,到了中午,就在那吃片皮烤鴨。吃完烤鴨,我們下午再去煙館提提神,晚上再去喝酒。”趙二提議道。


    “這個主意不錯!”諾敏點了點頭,“你這奴才還是很有頭腦的!這樣,晚上再把小紅的丫鬟賞給你!”


    “多謝主子爺!”想起那小紅的貼身丫鬟,趙二就流口水。昨晚雖然主子爺說把小紅的丫鬟賞給自己,可是那丫鬟心比天高,怎麽都不肯讓自己碰。怎麽,嫌自己是奴才,還看不上爺了?今晚爺一定要擺平你!


    主仆兩人剛剛走到便宜坊門口,卻見便宜坊內裏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主仆二人想要擠進去都困難。遠遠就聽到裏麵的楊起隆正在說書,因為距離遠,聽不清他說的什麽,卻隻見茶樓內的旗人們一個個都義憤填膺。


    諾敏見狀,焦急的喊了聲:“你們快給爺讓開!爺是正黃旗都統圖海家大公子!”


    “圖海家大公子?”一名鑲黃旗的旗人冷笑一聲,“圖海吃了個大敗仗,現在賦閑在家,都已經是喪家犬了!圖海家公子就很了不起嗎?”


    “哎呦!原來是諾敏公子啊!久仰久仰!”一人陰陽怪氣的叫了聲。


    諾敏認得那人,那人是鼇拜家的公子,名叫達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好幾次諾敏和人賭錢,達福都來搗亂,讓諾敏輸了不少銀子。見鼇拜的公子對自己沒好臉色,諾敏心中恨恨暗道:讓你這狗東西囂張一段時間!等阿瑪把你家死老頭拿下的那天,看爺怎麽收拾你!


    一名十八九歲,衣著華麗的少年公子上前來,向諾敏拱手道:“諾敏公子,請隨我來吧,到裏麵去聽書。”


    那少年公子名叫耿精忠,是靖南王耿繼茂世子。因為先帝順治已經把豪格之女彩蝶長公主賜婚給耿精忠,因此耿精忠必須留在京城,等到同公主完婚,被封為和碩額駙,還需要在京城一段時間,隻有等耿繼茂年老,耿精忠準備繼承藩王之位時才能迴福建。事實上說白了,像吳應熊、耿精忠這些世子留在京城就是當人質的。


    見到是耿精忠帶人走進來,外麵聽書的旗人都紛紛讓開一條道。畢竟靖南王世子,加上和碩額駙的頭銜,一般的旗人得罪不起。


    走到茶樓裏麵,在雅座坐下,卻聽那楊起隆“啪”的猛一拍桌子:“話說那伊爾德將軍壯烈殉國,寧波城無人能擋賊寇。諸位,可是賊寇也沒想要屠城啊!於是差人找範公子,隻求範公子不要以百姓為質。誰知卻被範公子一口拒絕……”


    諾敏聽得一頭霧水,問道:“今天這楊起隆說的什麽書?”


    耿精忠道:“南方出大事了,難道諾敏公子你一點都不知道?”


    “出了什麽大事了?”諾敏問道。


    “海寇攻破寧波,屠盡滿城!”耿精忠道。說完他拿出一份報紙遞給諾敏。


    “什麽?竟然有這種事?海寇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屠盡滿城!難道他們就不怕我們大清鐵騎報複嗎?”諾敏打開報紙,隻看了一眼便憤怒的吼道。


    “因為事出有因,都是那範公子不聽勸,執意要以百姓為質,這才害了滿城旗人啊!”耿精忠感歎一聲道。


    在真實曆史上,範承謨被耿精忠所殺。在這個時空,耿精忠是沒機會殺範承謨了,但他對範承謨的做法感到十分不屑:你打不過別人,自己去殉國了就好了,又何必拿婦孺老弱來當擋箭牌呢?結果害了滿城旗人給你去陪葬!


    諾敏指著手中的報紙問道:“這邸報是哪裏來的?”


    耿精忠伸出食指,點了一下報紙上的報名道:“那還用問?你沒看到上麵寫著長江周報?這下麵還有出版地是杭州,肯定是蠻子海寇發的。”


    “既然是海寇的東西,難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諾敏十分疑惑的問。


    耿精忠哼了一聲:“海寇在南方攻克城池也不少了吧?可曾何時屠過滿城?連旗人的俘虜都很少殺,這要不是範承謨幹的這種事,會遭到海寇報複嗎?”


    茶館內的八旗子弟也是議論紛紛,各持不同意見,有的人說罪責都在範承謨身上,也有人說如果明狗不來攻城也就沒那些事了。一些蒙八旗的人對範承謨的行徑也是極為不屑,以為既然要打,就光明正大的打,何必用這種小人手段。其實這些蒙古人忘記了,在他們祖上,成吉思汗年代的時候,蒙古人還沒有攻城武器之前,都是驅趕對方百姓攻城,用屍體堆上城頭的。


    台上的楊起隆猛一拍桌子:“話說那範承謨範公子為何要拉上滿城旗人陪葬?因為他知道賊人對他是下了必殺令,就算他投降,也是死路一條。隻因為這一點,他寧可讓滿城的旗人給自己陪葬,也不願意聽對手的勸告。”


    台下的旗人們議論紛紛:


    “原來如此啊!”


    “沒錯,我也看過告天下貳臣書,範家是海寇必殺名單上的第一人。”


    “那他自己殉國就好了啊!何必拉上旗人陪葬?”


    南方發生的事情,通過報紙的傳播,加上楊起隆之類的說書先生一說,旗人之間又彼此相告,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旗人,尤其是滿洲旗人人數本來就不多,在寧波被殺了幾千人,京城旗人中,幾乎每家每戶都有遠親近親,好友,或者是熟人被殺。


    “進宮找皇上去!這件事必須有人要負責!”一些至親被殺的旗人集結起來,吵吵嚷嚷的要進宮去見太皇太後和皇帝,要求嚴懲範家。


    可是即便是旗人,想要進宮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沒有一定的官階、品級,還是一定的地位,皇宮怎麽可能允許隨便進出?這些想要進宮的旗人們被皇宮衛士堵在外麵,連門都進不去。他們隻能通過各種關係,讓自己熟悉的官員、太監或者宮女來傳達自己的意思,希望太皇太後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皇瑪嬤,外麵那麽多旗人要進來,我們該怎麽辦?”康熙小麻子問布木布泰道。


    布木布泰摸了摸康熙的腦袋:“乖孫兒,他們在外麵鬧就讓他們在外麵等吧!我們當成什麽都不知道就好了。”


    康熙又問道:“皇瑪嬤,就為了範憲鬥一個漢人,得罪了大部分的旗人,我們這樣做值得嗎?”


    布木布泰並沒有迴答,這個問題讓她非常難答。如果把範文程這條忠犬給宰了,那麽以後漢臣都會有想法。可是不對那些旗人表態,又如何平息旗人的憤怒?


    蘇麻喇姑道:“老佛爺,皇上,其實這件事不用擔心,奴婢覺得,範憲鬥範大人他對朝廷如此忠心,他一定會有辦法解決這件事,不讓我們為難,又能平息旗人的怒火。”


    範府,原本想要進宮麵見太皇太後的範文程,被大群的旗人堵在範府中,連門都無法出去。範府的下人進出府門,也遭到了憤怒的旗人撕扯甚至是圍攻。還有一些旗人,把自己的包衣奴才都組織起來,輪流在範府門口看守,甚至有人還在範府門口搭起了棚子,讓一些忠心耿耿的包衣奴才住在裏麵,專門盯住範府。


    黃府書房中,黃機打開之間的孫女從南方托人輾轉帶來的家書,看著信中兩個孫女說的,自己在江南過得很好,讓爺爺不要擔心。自然了,大孫女在信裏麵又提了,希望爺爺和叔爺能棄暗投明,不要再給清廷當官了。


    “這孩子!哎!爺爺是大清的忠臣啊,怎麽能說走就走呢?”黃機看完了信,感歎了一句,把信放在蠟燭上點燃。看著家書逐漸化為灰燼,黃機心中感慨萬分:連看自己孫女的信都要遮遮掩掩的,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呢?可是要讓自己背叛朝廷,去南方給賊寇做事,黃機是萬萬不會做的。


    “哥!”外麵傳來黃錫袞的聲音,“京城亂了!旗人都在議論紛紛!南方出大事了!”


    “出了什麽大事?還不是寧波被賊人攻破了?死了很多人?這件事範公子是做得欠妥,他自己要死就一個人去死,何必拉上無辜的人呢?”作為一名朝廷大員,黃機自然知道南方發生的戰事。


    “事情還沒那麽簡單!朝廷一直幫著範家隱瞞,可是現在已經瞞不過去了!京城的旗人都知道這件事起因了!”黃錫袞走進來,把一份報紙丟在黃機的書桌上。


    “這是什麽?”黃機拿起報紙,在手中翻看幾下,“不像是我們朝廷發的邸報,倒像是南方賊人的邸報。”


    “不是邸報,哥你看上麵,是叫什麽長江周報。”黃錫袞指著報紙的標題道。


    黃機翻了一下報紙,苦笑一聲:“賊人這一招確實是厲害!想要借助旗人的手來出掉範家啊!他們把這件事給公開了,旗人肯定會不滿,到時候朝廷不知道要怎麽處置範家了。若是不處置,難以平息旗人的怒火;若是處置了,漢臣都會有了想法。而且賊人這一手,還能讓今後守城的官都不敢再用百姓當人質了。”


    黃錫袞感歎一聲:“其實範公子也是效仿新會之戰擊敗西賊李逆的辦法啊!可惜他對王逆的心狠手辣估計不足!王逆不僅向自己的百姓開炮,還把滿城都給屠了!今後王逆再攻別的城池,還有誰敢用這一招的?”


    “這說起來也是範公子不對,城內百姓,也是我大清的子民,怎能拿他們來當人質?不過弟弟你說的今後沒人敢用這一招,為兄的決定未必。若是王逆去打新會,不知道新會守軍會如何?”黃機道。


    “新會乃百姓自願助官兵守城,和寧波完全不一樣!倘若王逆攻打新會,可能城內百姓都會被大炮轟幹淨了!”黃錫袞搖了搖頭道。


    當天晚上,原本打算連夜進宮的範文程根本沒機會出自己的府門,外麵都是旗人的包衣奴才在看著,任何人離開範府,都會被他們攔下來檢查,確定不是範文程出門,或者是檢查車輛轎子是否有夾層,隻怕範文程藏在裏麵。其實不要說範文程了,就連範文程其他幾個兒子,範承蔭、範承勳和範承斌一個都別想出府。


    包衣奴才們忠於職守,盯死範府,隻允許府中的下人出去買東西,範文程和他的幾個兒子就一個都別想離開了。


    次日上午,早朝前,除了範文程之外,文武百官都到齊了。午門擊鼓,文武大臣列隊從午門左右掖門進入,並按品級分列於太和門兩側。


    注:楊起隆也是牛人,不浪費字數解釋,可以自行百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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