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燕王小夫妻到郊外別院散心, 卻陰差陽錯討了皇帝的歡心, 皇帝又想起了當年起事的不易和一路走來的艱辛。一時興起叫上當初一起打天下的老夥計說古, 看著麵前這些人,常遇春走了,朱文正叛了……太多的人倒下了。


    這樣的情景,讓英雄也起了憐惜之心, 皇帝又一次賞賜了跟著打天下的重臣,對還在別院的四兒子也多了幾分耐心。


    “別說,男人還是得配女人才行!老四那倔驢脾氣,我都常讓他頂得下不來台,如今有了媳婦,知道說軟話了, 行事總算緩和了些。”皇帝和皇後歎息, 交流兒女養育心得。


    “他心裏何嚐不明白呢?不過是半大小子正是要臉麵的時候, 你當爹的隻能包容一二了。”


    “還不夠包容他的!”皇帝吹胡子瞪眼。


    皇後莞爾,“而今有了媳婦兒, 包容的時候就少了。”


    “徐氏好家教,果真是天德的血脈, 當賞!”皇帝還是什麽都往血脈上想。


    “老四馬上就要就藩了,那裏什麽情況您比我清楚,再多的金銀財寶恐都不如真刀真槍管用。不如給他多派幾個護衛, 老四他們是第一批鎮藩的藩王,天下都看著呢。”


    “你說的對,不僅老四要派, 老二、老三也要派!守謙那裏也別忘了。你提醒著我。”


    “放心,忘不了。”皇後微笑,她想來把這些打理得很好,從不讓皇帝操心。


    皇帝心裏一歎,這才是正妻與妾室的區別,老四也辛虧放在皇後膝下養著,孫貴妃也很好,老五教養得不錯。他與皇後說話從來不自稱朕,明麵上說了後宮不可幹政,可妻子也不是一半後宮,兒子們就藩,也不全是國事。


    皇帝心裏一高興,給燕王夫妻賜下許多東西,甭管是實用的金銀綢緞,還是更大的藩王權利,都是獎勵他的兒子向他靠攏,所謂類父。


    燕王夫妻原本打算在京郊別院待整整一個月,可條件不允許啊!剛待了十幾天,宮中就傳來消息,讓他們趕緊迴去,吳王娶正妃的典禮要到了。燕王與吳王一母同胞,怎能不到。吳王正妃乃是宋國公馮勝之女,和柳娘也是老相識。罷了,倆夫妻收拾收拾,趕緊迴皇城。


    “王爺上馬車來吧,有話和您說呢。”柳娘見燕王就要去牽馬,趕緊探出窗口嬌嗔道。


    “本王知曉了。”燕王臉上裝著淡定,麻溜爬上馬車,裝模作樣道:“日後不可這樣了,外麵侍衛奴婢們都聽到了,多不好。”什麽有話說啊之類的,私底下撒嬌可以,大庭廣眾的說多難為情啊。


    “好吧,好吧,聽王爺的,大不了忍一忍就是。”柳娘歎氣,“也不知怎的,就想和王爺說說話,哪怕是車軲轆話來迴說呢。”


    “也就本王包容你了。”燕王挺著胸脯道。通過這十來天的相處,燕王對王妃真是滿意得不得了。本來還未成婚之前,他就打定主意要絕對尊重未來王妃,絕不寵愛亂七八糟的妾室,尤其像他生母那種。現在好了,王妃明理大方,對他有一片真心,即便沒有事先的打算,心裏也願意對她好。


    “那王爺和我說說就藩的事情吧,我這心裏老是掛念著呢。”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皇子鎮守藩地,為帝室藩屏,這是父皇定下的國策,不能改的。你若是想娘家人的,也能迴來看一看。就是委屈你了,北平和不能和京城比,那裏荒涼得很,不如京城繁華。”燕王以為她舍不得京師繁華富貴呢。


    柳娘搖搖頭,道:“自從宮中透出指婚消息之後,我就知道咱們日後是要去北平的,有再多的不舍也被希望衝淡了。北平雖然是邊防,可那裏才是廣闊天地,大有作為。王爺一心好武,在那兒才真是有了用武之地。在京城當個富貴閑人有什麽好,那裏才能實現王爺的誌向呢!我生平最佩服的就是皇後娘娘,聽著娘娘懷餅救夫、背夫避難的典故長大,私心裏也盼著做這樣以為賢妻良母,輔佐王爺治理好藩地。”


    燕王緊緊捏著柳娘的手不說話,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


    “說句不孝的話,這世上能相攜白首的隻有夫妻。父母會先我們一步老去,兒女終歸會有自己的家庭,少年夫妻老來伴,隻盼著我和王爺能一路走到白首。到時相望對看,餘生足矣。”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啊!”燕王動情的擁著柳娘。若是沒有這十幾天的經曆,燕王隻當徐家姑娘是口齒伶俐的人,可想著她累得手抖也不肯讓自己獨自推石磨,早上早起半個時辰給他修補衣物,吃飯總是先端給他……書上說的什麽舉案齊眉、夫妻恩愛突然都有了畫麵感,這才是夫妻啊!


    怪不得父皇都讓他們娶了親再就藩,果真成家立業,成了家的人,才知道怎麽立業,才能無後顧之憂的立業。


    兩人衣裳都沒換就先進宮給皇後請安,皇後拉著柳娘的手道:“瘦了,黑了,聽說你還親自下田下廚?果真是個好的,簡樸、勤快,皇家人就該以身作則呢。”


    “這不是眼前就有現成的準則,跟著母後學的嗎?”柳娘順勢坐在馬皇後身前道:“母後心疼兒媳,才覺得兒媳瘦了呢,近些日子吃得多動得多,兒媳都覺得自己胖了呢。您不知道,在家的時候吃飯就吃一小碗,還常常頂得慌,和王爺一起吃飯,看他吃的香,自己情不自禁就要多用半碗。”


    “是這個道理,怪不得我喜歡叫他們在宮裏吃飯呢,看吃飯的樣子就是有福氣的。”馬皇後對老四真當親兒子看,有時候比秦王這個桀驁兒子還多三分看重呢。


    “王爺和兒媳進上來的東西母後用了沒有?用得可香?”柳娘笑問。


    “用了,香得很,你父皇連白菜湯都沒剩一口,說就是當年的味道!”


    當年的味道是不可能了,當年是真-白水煮豆腐白菜,今日的該是高湯調味的白玉翡翠湯了。


    “用得香就好,王爺說長這麽大身上一針一線都是父母賜的,還沒親手給父母送上過什麽東西,借花獻佛也沒意思,這才說敬上自己親手種的菜蔬。兒媳剛嫁進來,見識淺,想著這是入口的東西,送進宮來恐犯忌諱。沒想到王爺教訓我了,說自家兒女孝順父母,犯什麽忌諱。堅持送上來,果然得了父皇母後歡喜。”柳娘做了一個拜佛的姿勢道:“我之前還瞎擔心呢。”


    “你就是太小心了,做臣女和做王妃當然不一樣。咱們已經是一家人了,老四說的不錯,日後放心大膽的做,都是一家人,怕什麽。”


    “母後說的是,還不是的王爺教我嘛!人都說當麵教子,背後教妻,依我看,還是母後先把王爺教導的好,才有兒媳後續享福的啊!”柳娘這性子,十分放得開,和皇後有說有笑的聊開了。你要說她巴結吧,人家兒媳婦伺候婆婆也是應當的,且這姿態也看不出諂媚來,自然得很。


    皇子正妃走的都是端莊穩重掛兒的,可沒有這樣拉著皇後袖子撒嬌的,就是親生女兒寧國公主,過了十歲都不幹這事兒了。


    皇後難得體會了一次小女兒撒嬌,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看燕王坐在一旁不說話,皇後問道:“老四怎麽迴事兒?進了門話都不說。”


    “兒看母後王妃說得高興,就沒打擾。”燕王站起來恭敬道,氣氛一下子正經嚴肅起來。


    柳娘卻噗嗤一聲笑開了,“母後,王爺這是吃醋了呢!您這有了兒媳就冷落兒子,還不許兒子鬧小脾氣啊。”


    皇後苦笑不得,“多大個人了!”皇後娘娘她老人家當真了。


    燕王窘迫得紅了臉,他怎麽會吃醋!


    看燕王羞窘,柳娘趕緊湊到皇後耳邊,“小聲”道:“怪我,怪我!看破不說破,看我這瞎說大實話的嘴,今晚迴去可要被罰跪搓衣板兒了。”


    皇後哈哈大笑,“這就是背後教妻了。”


    柳娘佯裝生氣跺腳,“果然是母子呢,都欺負我新媳婦兒臉皮薄!”


    “哈哈哈哈……”坤寧宮再次響起一陣大笑聲,宮女、女官們都偷偷捂嘴。


    “這是笑什麽呢,大老遠就聽到皇後笑得開懷。”皇帝冷不丁得從外麵走進來,通報都沒一聲。


    皇後笑道:“老四媳婦兒說笑話逗我開心呢。”


    皇帝端坐上首,免了他們見禮之後才笑道,“這就是所謂的彩衣娛親了吧。”


    “迴父皇,老話常說笑一笑,十年少,能讓母後開懷,兒媳心裏就高興了。”柳娘從皇帝進來之後,就恢複了端莊大方像。畢竟逗人笑也是需要肢體動作和誇張表情的,在公公麵前做出來,總覺得不妥當。


    皇帝高興,留了他們夫妻用飯,又賜了幾件好東西。


    吳王大婚,重複了一遍十幾天前燕王的儀式,娶了馮家姑娘進門,吳王看著也穩重了不少。忙完了吳王的婚事,就是臨安公主大婚。


    臨安公主乃是皇長女,生母乃是孫貴妃娘娘,孫娘娘洪武七年去了,女兒家青春寶貴,守完母孝,皇帝就做主讓她出嫁了,嫁的還是韓國公李善長之子。孫娘娘身前十分受寵,位列貴妃,在諸妃之上,皇後娘娘也讚她是“古之賢女也”。而今她人雖去了,可帝後都沒有忘記她,對她的懷念都傾注在臨安公主身上。


    五皇子吳王乃是被孫貴妃一手養大的,可惜沒看到吳王大婚成人,一直引為憾事。吳王把對慈母的思念也寄托在姐姐身上,厚厚的為她添妝,帶著王妃為她的婚禮忙上忙下。


    燕王、吳王一母同胞,柳娘能跑的了嗎?


    臨安公主生為長公主,婚禮乃是後麵妹妹們的楷模,儀從甚盛。


    柳娘累的腰酸背痛才跟著應酬完,你以為這就完了嗎?緊接著就是靖江王的婚禮。靖江王朱守謙也要娶正妃了,還是第一批鎮守藩地的四位藩王之一。隻是他乃是皇帝的侄孫,不是兒子,稍微不那麽引人注目。


    可朱守謙的婚禮也是在宮裏辦的,他成婚過後,就要到靖江(桂林)就藩了。朱守謙是柳娘的表兄,這可是實在親戚,柳娘也是跑不掉的。


    皇室連辦四場大婚,柳娘場場經曆,累的不行。她對自己的身體了如指掌,一發現莫名腰酸嗜睡,就馬上把脈,結果真有了,當即宣了太醫公布喜訊。


    “這該是我們大婚當天有的吧?這孩子可真吉利啊!”燕王喜笑顏開,眼巴巴看著柳娘根本沒有變化的小腹。心想,還是太瘦了,孩子那麽重,不得把她的腰壓彎啊!


    “給父皇母後和你娘家都報過喜了,大哥、二哥、三哥他們生孩子,再沒有我這麽快的。我怎麽就這麽厲害呢!”


    “哎呀,這跟著忙了許久,會不會對孩子不好啊!太醫也是的,怎麽都不說清楚,我得去把他叫迴來!”燕王說完就要往外跑,柳娘趕緊叫住,他碎碎念就當歡喜傻了,自家夫妻知道就是,可別出去丟人了。


    “王爺,放心吧,好著呢。太醫說兩個月了,說不得就是我們大婚當日有的,這孩子起來的吉利,定然不會有事。”柳娘笑道。


    “可太醫不是說三個月之前都不穩當嗎?可我們馬上就要就藩了。”燕王皺著眉頭道:“要不我先過去,等你產下孩子再過來?或者去給父皇求求情,再寬限一年半載?”


    “王爺可別,國家大事怎麽能因婦人孕妊而耽擱。聽說蒙古還時不時犯邊擾民,北平正需要王爺鎮守呢!北平是什麽地方,我爹和哥哥都去過,夏天熱脫一層皮,冬天冷掉半邊臉,那樣艱苦的環境,我哪兒舍得讓王爺自己去吃苦。我跟著過去,好歹能讓王爺有口熱湯喝,有件暖和衣服穿!”柳娘撫著肚子道:“等孩子滿了三個月,我和王爺照常就藩!”


    “你啊你,這般要強,誰都想到了,怎麽就不想想自己。”燕王歎道。


    “這才是我的好兒媳呢。”馬皇後和皇帝不愧是夫妻,都喜好這麽抽冷子打突然襲擊。


    “母後來了。”


    “躺著!”馬皇後趕緊招唿,免了他們的禮,順勢坐在床邊,道:“柳娘深明大義,皇家媳婦就該如此。”才兩個月功夫,馬皇後都被帶得叫柳娘乳名了,可見她們相處多融洽。


    “你們安心去就藩,我和陛下說了,就藩的日子寬限些,到底是頭迴有孕呢。母後給你被幾個有生產經驗的嬤嬤,你娘那裏估計也備著,都帶上,別嫌麻煩。北平那窮鄉僻壤的,好東西有銀子都沒地兒買去。你們年輕不經事,老人家說的話都是過往血淚教訓總結成的經驗,不可任性!”


    “成,都聽母後的。”燕王作揖道。


    “隻一想到要離開母後,兒媳這心裏就難過。此去山高水長,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見母後了。”柳娘說著說著都要哭了。


    “孕婦就是愛多思,你們去就藩,每年也要迴來的啊,過年時候不就見著了。”


    “可兒媳聽說皇子無詔不可離開藩地……”


    “那……母後給你下懿旨,你又不是皇子。”馬皇後難得任性道,原本皇子妃是不再“不可離藩”規矩內的。


    柳娘噗嗤一笑,藩王和京城帝室的聯係,當然不可能靠每年的奏折、表禮,她若是能來,那最好了。


    燕王已經習慣了他母後有了兒媳忘了兒子,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世界裏,暢想他的兒子有多可愛呢!


    “柳娘慣是忍讓謙和的好脾性,你可不許欺負她……”馬皇後說得起勁,燕王卻半天不應一聲,氣得馬皇後就是一把巴掌,“媳婦兒才有孕,你就想入非非啦!”


    “母後,你說什麽呢!兒這是在想您孫兒的名字呢!”燕王哭笑不得。


    “不用你了,你媳婦兒這懷的是嫡長子,剩下來你父皇必要賜名的。”


    這迴輪到柳娘哭笑不得了,老朱家這樸素的思想,多子多福,萬一她懷的是女兒呢?


    柳娘這一有孕,各路人馬都來探望。皇帝、皇後率先垂範賞下一堆珍寶,太子、太子妃緊隨其後,帶著無數禮物前來探望。太子妃更是事無巨細列了三大張單子,比皇後、徐府送來的嬤嬤準備的還仔細,“唉,可惜你們要就藩了。我都想好等你有孕了,照看你生孩子,可惜,可惜!”


    人年輕,累狠了一會兒就恢複過來。柳娘嘛事兒沒有,身體倍兒棒,在床上躺躺應應景,就緊接著起來了。


    在就藩之前,她要參加兄長徐允恭的婚禮。


    徐允恭取得是曹國公李文忠的女兒李嬌,曹國公乃是曹國長公主之子,長公主已逝,但駙馬和曹國公追隨陛下征戰多年,功勳甚高,兩家聯姻也是強強聯合。


    迴娘家女兒都是嬌客,更何況她現在身懷有孕,沒人讓她勞累。謝夫人月份更大了,肚子突兀得挺著,操持婚禮也艱難。徐家交好的也就常遇春府上藍夫人和曹國公家了,可惜一個是寡婦,一個是嶽母,都不方便出麵。最後還是柳娘臉麵大,請了太子妃出麵幫忙。說是出麵真就漏了個臉,事情自然有仆從們做。太子、太子妃親臨現場,徐家、李家倍感榮光。聽著太子、太子妃到了,皇子們有一個算一個也跟著來了,倒讓徐允恭的婚禮熠熠生輝。


    前院鬧哄哄的,柳娘不耐煩,走到後院躲清淨。這是她家,她熟悉得不得了,熟門熟路走到內花園竹林涼亭中。


    卻不想這裏早就有人了,“表兄?”


    “表妹?你怎麽來了?”朱守謙問出口馬上反應過來了,“你自是迴來參加婚禮的。”


    柳娘身邊帶了兩個丫鬟,還是她在閨中就易忠的阿孟、阿季,柳娘吩咐阿孟:“我累得很,在亭子裏歇一歇,你和王爺說一聲,走的時候叫我。”


    阿孟從小跟著柳娘,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柳娘心想,孤男寡女的,在自己娘家內院見麵,怎麽看怎麽像幽會。


    “表妹要隨燕王就藩北平,我過幾月也要就藩靖江了,自此一在天南,一在海北,再見之日無期也。”朱守謙一歎。靖江這個破地方,離京城千裏迢迢不說,還是蠻夷雜居瘴氣叢生的地方,誰願意去呢!可封號都定了靖江王,不去又有什麽辦法呢?


    “表兄不必如此感慨,人生在世,不就是不停的離別嗎?至少我們在相聚的時候歡快高興,不曾辜負時光。”柳娘說了兩句感性的話,見朱守謙還是勸不住,隻道:“我們王爺送過去的書,表兄看過了嗎?”


    “你是說的大婚時候送的嗎?成親哪兒有送書的,我正奇怪得緊呢。”


    “我聽說表兄就藩靖江,也不知那是什麽地方,就請王爺幫忙找了很多記錄嶺西地形風貌風俗人情是書籍,想著給表兄做個參考。我都一一看過,俱是有真材實料的,野史杜撰都沒收錄進去。聽說那裏三花酒特別有名,荔浦芋頭也不錯,表兄到了靖江,可要給我和王爺寄點過來。”


    “……”表妹,我覺得你可能不明白,我是去就藩的,十分淒慘知不知道!不是去遊玩的,你怎麽還讓我寄特產呢?


    “對了!還有魚!當地魚也特別好吃,和京城的魚、北方的魚都不一樣,表兄也別忘了給我寄點兒魚幹。活魚就算了,勞民傷財的。倒是也給父皇、母後寄一些,他們也惦記著你呢。”


    朱守謙小時候叛逆過,後來板正了,可惜還是不愛剖白內心的作態。原本想訴苦,結果然個柳娘一陣搶白,什麽都不想說了。怪不得宮裏流傳她興高采烈的去北平就藩,大約在她看來,哪兒都是好地方吧!


    柳娘攤手,在他們眼裏隻裝得下應天府,大名鼎鼎的北平是邊塞戰亂之地,山水甲天下的桂林是蠻夷之所。她能有什麽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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