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您還真的答應他啊?”


    待葉文和欣喜而去,親兵忍不住開口問道。


    那將領慢慢走到門外,重新在酒菜旁坐下,淡淡道:“為何不能答應?”


    親兵忍不住有些迷糊,“萬一他是來騙我們的呢?”


    “對我們又有何損失呢?”對方嗤笑一聲,喝了一碗酒,“我們隻要牢牢守住這個縣衙,不假手他人,把這個任務做好,他能騙得了本將什麽?反倒是我還能憑著他的投效,指使他為我們做些事情,至不濟,能撈點錢財。”


    “再者說。”那將領笑了笑,“如果此行能夠順利收服漕幫,在大人那邊我也是大功一件,送到嘴上的功勞怎麽能不要呢!”


    “總而言之,他可能會賺,但我永遠不虧。有什麽不能答應的?”


    “將軍英明!”


    ——


    “爹!”


    葉府之中,火紅的旋風刮進了府中,伴隨著一聲明顯憤怒的嗓音。


    葉紅鸞毫不客氣地推開了書房的門,對著父親怒目而視,“你投靠了那個什麽狗屁熊將軍?”


    葉文和眉頭一皺,“你終究是女兒身,說話如此粗鄙,成何體統!”


    “我問你是不是!”


    “放肆!”葉文和大怒道:“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葉紅鸞寸步不讓,“若是你做了這件事,那就沒有!”


    葉文和揚起巴掌,最終卻放了下來,怒意消散,“我這都是為了葉家,為了漕幫!”


    “為了漕幫?為了葉家?”葉紅鸞嗤笑一聲,“夏大人為漕幫,為葉家做了多少事。賊人栽贓大兄,是夏大人替他洗刷了冤屈!大兄頹喪,是夏大人親自跑去於家,還請來立峰先生才擋下洶洶議論,才促成此事,讓大兄重燃鬥誌!五長老勢大,是夏大人運籌帷幄,屢出奇計,才扭轉大局,穩固葉家地位!漕幫上下,積弊已久,人心紛亂,是夏大人帶著人夙興夜寐,才厘清了冤屈錯漏,還了漕幫上下一片清朗!”


    “如今他隻不過稍稍遇見些困難,你便要直接改換門庭,投入他的敵人麾下!你的氣節呢?你的風骨呢?你的良心呢?都被狗吃了嗎?”


    “放肆!”


    方才放下去的巴掌終於還是落到了臉上,葉文和寒聲道:“你懂什麽!”


    葉紅鸞的臉上,悄然浮現出幾根清晰的指印。


    她沒有去捂,這點傷痛,對她而言,並不算什麽,比這嚴重得多的傷她也受過,但心頭的痛楚卻是讓她難以承受的。


    她忽然間失去了所有的憤怒,有的隻是徹頭徹尾的失望和遺憾,輕聲道:“原來,你是這樣的人,夏大人錯付了,我也錯看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隻剩下葉文和站在屋子裏,神色晦暗難明。


    “將軍!”


    第二日上午,縣衙外的酒樓裏,親兵小跑過來,湊到還在吃早點的熊將軍身旁,一臉八卦地開口道:“將軍,昨夜葉文和跟她女兒大吵了一架,據說罵聲半個葉府都聽得見,他還扇了他女兒一巴掌狠的。”


    熊將軍聞言哼了一聲,“葉家胭脂虎,我亦有所耳聞,算是巾幗英雄了。葉文和這等無膽鼠輩,卻能仗著父親的身份在她麵前逞兇,世事荒唐不過如此!”


    親兵笑容登時變得有些玩味,“將軍,那葉文和如此懦弱,不如屬下去與他說說,讓他將葉家胭脂虎許給你?”


    “做你娘的春秋大夢!”熊將軍能被蕭鳳山派來,倒也不是真的熊呆子,聞言怒斥,“葉家畢竟是龍首四大家,如今投靠於本將,隻是利益驅使之下的合作,我若是索取葉家嫡女,你看他還會不會這麽好說話?別有點風就順著飄了,路還長著呢!”


    親兵連忙點頭,接著又道:“然後還有個有意思的事,今天一早,漕幫的三長老龍正清跟葉文和也因為這事兒吵起來了,情急之下龍正清還揍了他一拳,估計都被打成熊貓眼了。”


    熊將軍聞言卻鬆了口氣,“從這兩日的情報上看,夏景昀在漕幫的確有些人心,若非這葉文和如此懦弱,真要帶領漕幫生事,屆時恐怕就難了啊!”


    親兵笑著恭維道:“將軍多慮了,漕幫雖號稱數萬幫眾,但在楚寧縣也就幾千人,再剔除老弱病殘和不敢生事的,頂多有個幾百人,如何敢跟我們三千帶甲精兵對抗啊!”


    “也是。”那將領一口將碗裏的稀粥幹了,“好好守好縣衙,任憑他夏景昀有千般伎倆,也翻不出天來!”


    ——


    鳴玉樓,兩個互相看不順眼的女人不得不坐在了一起。


    秦璃開口道:“姐姐有何良策?”


    蘇炎炎皺眉道:“如今此間並未被人盯上,而縣衙是重重重兵圍困,說明對方主要的目的是夏郎。”


    兩人都是知情識趣的人,沒有愚蠢到這個時候還要搞什麽內訌,努力壓下心頭的情緒,心平氣和地分析著情況。


    秦璃聞言也點了點頭,“不錯,方才手下的掌櫃傳來消息,臨近州縣都有商旅來此,也說並未有軍隊前去,說明那所謂的封鎖隻是托辭,目的是要將夏郎困在此間。隻要我們想辦法將他救出,此局便算是解了。”


    “但是,重兵甲士圍困,我們就這點人,要如何能救得出他呢?”


    蘇炎炎的話,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人力有窮,在絕對的實力麵前,縱然她倆都算是絕頂聰慧之人,也難想到辦法。


    蘇炎炎沉聲道:“不如遣人出城,去往蘇家塢,搬幾千族兵過來.”


    話剛說到一半,她便又搖了搖頭,“且不說私蓄甲士,調動兵馬,跨州越郡,是絕對的謀反大罪,就算是來了,對方控製了縣衙,投鼠忌器之下,我們哪怕有萬軍也無力。”


    秦璃道:“不如我以重金賄賂這位將領.也不行,能當此任的,絕對是對蕭鳳山忠心耿耿之人,豈是金銀財貨可以收買,反倒平白暴露,惹來覬覦。”


    說完,二女對視一眼,神色皆有無奈。


    難啊!


    而就在這時,一個婢女敲響房門,小聲道:“小姐,蘇小姐,葉家小姐來樓裏喝酒了。”


    葉紅鸞大馬金刀地坐著,大口大口地喝著悶酒。


    這鳴玉樓剛開業不過兩三日,但借著在中京城的偌大名聲,以及出眾的口味和服務,很快就成了城中權貴迎來送往的首選所在,葉紅鸞下意識地也來了此間。


    房間的門打開了,兩個侍女模樣的姑娘端著盤子走了進來。


    葉紅鸞提壺倒酒,頭也不抬,“放這兒就行,無需服侍。”


    “葉姑娘少喝一點。”


    一個聲音溫柔笑道。


    “不用你嗯?”


    葉紅鸞抬頭,對上了秦璃的笑容,接著她又瞧見了蘇炎炎那張同樣絕色的臉。


    ——


    日子就在這樣表麵的平靜中悄然過去了兩三日。


    這些日子裏,縣衙之中,夏景昀仿佛認了命,老老實實地待著,偶爾來到縣衙門口轉一圈,瞧見嚴陣以待的甲士,便又垂頭喪氣地迴去,將自己關在書房裏。


    白雲邊每日還是要出去晃蕩兩圈,照例身後會帶著十來個尾巴,他東看看西看看,跟這個拉拉家常,跟那個說說閑話,不像個巡視的縣令,倒像是個遛彎的老頭兒。


    好不容易被夏景昀重新捏合起來的漕幫,也因為幫主葉文和投靠蕭鳳山再度分裂,一部分人在三長老龍正清的帶領下,氣勢洶洶旗幟鮮明地表達了反抗。


    而葉文和也因此不得不尋求這些軍隊的支持,熊將軍那頭也趁機提出些要求,於是雙方之間的合作愈發深入,一些外圍的防務,也被熊將軍安排給了漕幫。


    在一開始的警惕監視之後,對方也漸漸放鬆了警惕。


    “看來這葉文和沒有耍什麽花樣,的確是鐵了心要跟我們走到黑了。”


    縣衙外的酒樓裏,親兵笑著跟那領兵將領說起。


    “本將從未懷疑過這一點。隻要我們依舊占據著勝勢,他們就是最忠實的狗,一旦我們失敗了,別指望他們會為我們保留任何的忠誠。”


    那將領冷哼一聲,“大人早就跟我說過,這些世家大族,看的從來不是情義,誰贏他們幫誰。”


    “如此便能說得通了。”親兵笑著道:“漕幫這塊的助力沒了,咱們唯一的擔憂也沒了,夏景昀這下真的是插翅難逃了。”


    那將領也微微有些得意,“都說此人能力驚人,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掙紮不出什麽風浪來!傳令下去,讓弟兄們好生守住縣衙,咱們靜候大人那頭的佳音即可。”


    “是!”


    縣衙之中,夏景昀站在院裏,伸出手,在空氣中默默感應著。


    “你做啥呢?”白雲邊不解問道。


    夏景昀笑了笑,“火候差不多了,可以行動了。”


    白雲邊:???


    “合著你沒放棄啊?”


    夏景昀笑了笑,“誰說我放棄了?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哪有資格讓我放棄。來,我跟你說說接下來怎麽做,倒真有大忙讓你幫。”


    白雲邊實在想不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夏景昀有什麽辦法能夠逃得出去,將信將疑地湊過耳朵,然後越聽越驚,最後直接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震撼。


    精品加更之三,加更完畢。


    月底了,求個月票。


    or2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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