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一大箱的東西, 林黛玉與紮拉豐阿都有些驚呆了, 在白蓉的幫助下, 幾個小丫鬟把箱子打開了,裏頭好幾個匣子, 上頭都貼了名字。黛玉將晴晴的那個遞給她, 自己拿好自己那個遞給白蓉, 之後她幫著紮拉豐阿打開那幾個寫著寶寶的匣子。


    隻見匣子裏多是柔軟的玩具, 布娃娃等精致可愛,看著就十分喜人。


    紮拉豐阿吩咐張媽媽把東西收拾好,又將林霽給林如海的那份交給林管家,讓他轉交給林如海。


    林黛玉帶著歡歡喜喜的晴晴迴了院子,紮拉豐阿開了自己的那個匣子。小心翼翼地掏出幾個玻璃罐子,粉紅色的罐子裏裝著一顆顆圓滾滾的梅子, 不知用什麽香料醃製而成。紮拉豐阿拿了一顆放進嘴裏,入口有股很奇怪的味道, 微微辣,有點兒鹹, 又有點兒酸澀, 總之,吃完了,她覺得自己嘴裏一直彌漫的那股惡心的味道也沒有了。


    兩個罐子的梅子交給夢璃收好, 底部還有兩個罐子,似乎是牛乳粉之類的東西。掏出一封信兒:親親吾妻,匣內的梅子是訪友所得, 助消化,可常食。牛乳粉加了藥粉,可強身健體,每日兩勺。為夫不在你身邊,還望自己多多保重,切記,一切以你的身子為重。


    ……


    後麵一大段肉麻的話,紮拉豐阿臉紅紅的,有些不好意思地將信放進自己的多寶閣箱子中。那箱子裏頭已經有許許多多的信件,大多是兩人未成婚之前的書信往來。


    晚上林黛玉照例來帶紮拉豐阿散步,兩人聊到了高喬的婚事,講到了高大人的打算。黛玉似乎有些感慨,卻無從說起。


    “怎麽了?”紮拉豐阿看她有些悶悶不樂的,問道。


    林黛玉搖搖頭,“沒什麽,我隻是想到了喬姐姐。嫂嫂,你說人為什麽要成婚呢?”自由自在的可多好,也不用被瑣事煩擾著。


    “那你看我好不好?”紮拉豐阿笑著說道:“黛玉,有些人就在苦海裏,將婚事當成墊腳石,希望能脫離苦海。有些人本身就在岸上,自然無需如此。你是父親的掌中寶,你哥哥定會為你挑選一個合適的夫婿。”她摸了摸黛玉的發,安慰到:“你無需憂心,總會遇到個想你哥哥護著我一樣,護著你的人!”


    黛玉舒了口氣,“是啊,我還小呢,總是會找到的。”


    紮拉豐阿彈了彈她的腦門,“也不小了,也十二了。再過些日子,恐怕都能選秀了。你可有什麽想法?”


    “全聽長輩安排吧。”她孩子很沒什麽想法,“哥哥曾與我說過的,我怕是躲不過這選秀環節。”


    “無妨,若是不想跟皇家有牽扯,也可以選好人,讓你哥哥給皇上上折子,他老人家會同意的。”紮拉豐阿知道林霽在康熙心裏的分量,而林黛玉的婚事無關政事,隻要他們好好選人,無憂。


    林黛玉聽到這個,心就放下一半了。


    林霽在平涼的工作開展很順利,他到了縣城去視察,畫了好幾條線,源源不斷地錢財投進去,原先跟他合作的人手也多來了。平涼氣候合宜,他與這裏的村民合作,以分成的方式雇傭了相當大一部分貧民,在他買下的地裏頭種下了一畝又一畝的玉米。再則,給他們推廣他根據前世的資料改良的肥料。


    另外,也下發了許多種子給當地的農民,並且簽了協議會按照固定價格迴收。與此同時,也在征收這些產物,例如蘋果,例如玫瑰花。許多村民們紛紛在農閑時全家出動,去山腳下尋找這些。采摘後送到林霽設下的幾個收集點,這些原材料源源不斷送入他成立了好幾個作坊,各種農產品在這裏深加工,之後運往各地。他總想著做多一些,先有了典型,再來就是規範化,規模化。


    平涼水路陸路交通都挺發達,加上靠山靠水,資源豐富。他的作坊投入生產後,很快就有了產出。先是帶字的蘋果,接著是幹花,再來是藥材。就這樣,一樣一樣地慢慢進展著。


    農民們是很樸實的,拿在手裏的錢也不是假的,有了這樣的前提,就有人慢慢循著林霽期待的方向發展著。山上的藥材采完了,他們就會想辦法去種,圈養之後,就會有收獲。之後他們有了錢,就會繼續投入,先是一家,接著是幾家,慢慢的,就會形成規模。


    林霽知道,這些東西其實要消耗也很容易,往大城市投放,價格不要高,總能賣出去。


    第一批吃到甜頭的人蜂擁而至,林霽慢慢將這些轉移到各縣合適的人選手裏。慢慢的,關於他的消息也就傳遍了整個甘肅。漸漸的,就有別的州府的人前來平涼,一時間,平涼熱鬧非凡。


    還沒等他好好發展產業化,那邊紮拉豐阿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快八個月,各種症狀開始產生,有時候累的她直喘氣。林黛玉給林霽去信兒的時候,同時帶去的還有關於四貝勒的消息,溫憲公主去世,德妃重病,四福晉進宮侍疾卻身染重病。


    紮拉豐阿與四福晉有過幾麵之緣,在紮拉豐阿孕後,四福晉也曾遣人送來了不少東西。此事她也不太清楚來龍去脈,隻希望她能度過險情。


    要說四福晉也是替人受過,在徹查清楚之前,四福晉暫時被挪到了德妃的宮殿側殿。她與四貝勒也算是難夫難妻了,兩人都同樣遭遇這樣的事情。胤禛悄悄地將自己留下的藥給她喂了進去,算是保住烏拉那拉氏一命。


    一時間,宮裏風起雲湧。


    其實這一年裏發生了許多事情,七月裏,薛寶釵參加了宮裏的小選,而且成功入了宮。這也讓薛母在賈府徹底待不下去了,她離了賈府買了個小宅子,也算是安定下來了。


    至於為何她會選擇離賈府而去,林霽猜想應該是薛寶釵察覺了什麽。於是他特意給林如海去了信兒,提醒他多多看顧這賈府一些。他其實記不得賈府出事是在什麽時候,但是有一件事是很肯定的。那就是在金陵甄家來賈府投靠沒多久後,賈府就被抄家了。


    隨後爆出來的一係列事件,恐怕這時候也已經發生了。


    林霽可沒有時間管這個,去了信兒就沒再管了。高喬與徐夢然的婚事定下來了,時間定在了年後。正好林霽可以趁著過年的時候迴京一趟,與家裏人團聚,順便看著紮拉豐阿生產。忙完手裏頭的瑣事,好好地做了年終總結,又給各位發放了賞銀,拿了自己的那份孝敬,林霽啟程返京。


    其實按理說,他這個職位,是不能離開的。但皇上臨行前曾給他一道聖旨,倒是為他提供了方便。緊趕慢趕來到京城,卻已經是皇上封筆之時。他自然是要給康熙遞帖子請安的,順便也給四貝勒送了些東西去,算是全了合作夥伴的情誼。


    林霽到家時已經是夜裏,沒打擾其他人,跟林如海打了聲招唿,就直接奔自己的院子去了。紮拉豐阿的肚子已經很大很大了,他看著有些認不出來,心裏充滿了柔軟,細細撫摸了她的肚子,愛憐之意全往外溢。


    盡管兩人常有書信往來,剛剛見到的時候還是多了一絲陌生,紮拉豐阿對著林霽時有些躲閃。等兩人梳洗過後,紮拉豐阿躺在床上,林霽為她按摩腳和腿。紮拉豐阿一直躲,她不太敢讓林霽看到她的身子。


    有時候紮拉豐阿也煩惱,臨近生產,她就發現自己的身子變得很奇怪,胸前漲了許多,顏色也不太多了。夢璃和張媽媽總是安慰她這是正常,可紮拉豐阿心裏總有一絲介意。如今林霽與她親近,下意識裏她就有些躲閃。


    “怕什麽,你全身上下我哪兒沒見過?”他倒是不嫌棄,看著紮拉豐阿有些浮腫的腳,放到嘴邊輕輕一問,然後順著穴位給她按摩起來。


    紮拉豐阿擦了擦眼淚,一直以來憋在心裏的委屈少了許多。她躲了躲,“不用了啦,我沒事兒的,你快歇息吧。”連日趕路,他的眼下都有黑眼圈了。


    林霽笑眯眯地擁著紮拉豐阿準備入睡,兩人靠在一起,難得的,紮拉豐阿沒有翻動,兩人一覺到天明。


    第二天吃飯的時候,晴晴盯著林霽看了好久,好久才反應過來,撲過去就是一陣嚎啕大哭。好不容易將她安撫好,林霽才有時間跟家裏人好好聊聊。聽黛玉講講相近人家的近況,聽晴晴說說她的歡樂生活,又跟紮拉豐阿討論了一番孩子的事情。


    一家子就孩子是男是女議論紛紛,爭議從未停止過。可林霽有個很深很深的預感,那是個女孩兒。不知為何,他就是肯定,紮拉豐阿肚子裏肯定是個小公主。他笑眯眯地聽著晴晴要照顧孩子的豪言壯語,心裏感慨。


    或許是離開久了,他突然很懷念這個家,很懷念這些家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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