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淩想揍死宮九的想法沒有持續多久, 就在她得知這顆人頭是誰的的時候消了。


    盡管還是有些憋屈, 覺得這種仇應當無情親手報為好,但有一個人費盡心思的幫你將仇人揪出來, 然後送上人頭當賀禮的舉動,也實在讓你討厭不起來。


    “是九幽神君。”無情說。


    冬淩點了點頭,將蓋在人頭上的布遞了過去,上麵是一封血書。


    也不知道是這九幽神君的,還是宮九那個神經病的……一般血書是這麽用的麽, 這種事也來寫血書?


    上麵清清楚楚的交待了這人的身份,當然著重交待的還是這人另外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他便是站在十三兇徒身後的那個高手,也是他用武功絕學誘使十三兇徒做事,殺了無情的全家。


    證劇也是書信,一共兩封, 被宮九十分不講究的丟在箱子裏,跟那顆人頭緊挨著。


    “竟當真是他。”


    無情喃喃道,“著實沒想到, 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 他們已經做好了要查很久的準備,也想過如果當真查不到要如何。結果還沒開始動作,那邊就已經有人將證劇送上, 還連著仇人的人頭一起。


    冬淩看著宮九寫來的那封‘血書’, 直覺的從字裏行間都能看出這位九公子的得瑟。


    他這一迴,總算是快了一步。


    這人費盡心思的找出無情的仇家,並將那麽一位武林高手殺死, 為的就是證明自己可以。


    縱是淩落石的事情慢了一步,這件事情他總是要快一步的。


    看那封信中,頗為有一種,就算你們已經知道是他又能如何,人我已經殺了,你們來晚了的感覺。


    “這……”冬淩算是服了這位九公子了,這性格,也真的是……一言難盡。


    ……


    婚後不久便是蔡京砍頭之日,這位權傾一時的蔡相最終也沒能被拉進菜市口,他自殺於牢中。


    當然,在他死前,冬淩又去看過他一次,提到了九幽神君。


    那一瞬間,蔡京臉上的可謂是十分好看。


    而冬淩和無情卻已經準備出發,對付那十三兇徒。


    知道了人是誰,想要找到自然不難……他們一個一個找過去,那些人武功雖高,卻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跑跑不掉,打不打過,後果如何,自是不用提。


    西門莊。


    冬淩和無情找上門時,他們正在宴客,今天是西門山莊莊主西門公子的壽辰,內裏自然少不了很多英雄豪傑。


    冬淩和無情進去的頗為順利,甚至還有人小聲道:“想不到西門公子跟這兩位竟然也有交情。”


    緊接著,他們就聽冬淩笑了,“交情沒有,仇倒是有。”


    眾人一怔。


    正走過來的西門公子表情微微一變,卻依舊道:“此話何來。”


    無情說:“十八年前的那天夜裏,你同其他十二人潛入我家,殺我一家三十二口,此事你可認?”


    這話一出,滿場皆驚,西門公子更是心中直突,不解無情是何時知道的。


    至於其他人,見他沒有立刻反駁,幾乎是立時便信了這話。因為冬淩和無情是什麽人,他們是萬萬沒有道理過來冤枉西門公子的。


    無情的身世在江湖中並不是秘密,眾人想到西門公子竟然下此狠手,不由得覺得自己真是看錯了人。


    卻見無情已經將目光又轉向他們這一邊,道,“正好今日毒手狀元武勝西以及辣手書生武勝東也在,便一起了。”


    “你們二人,也是當夜的人之一吧!”


    這話一出,眾人又是一愣,武勝東和武勝西兩人齊齊起身,已然反應過來,“你這段時間連殺司馬荒墳,冷柳平,杜蓮,莫三給給,張虛傲。江湖之中的人都還在想其原因,想必就是因為他們也在當夜十三人之中吧!”


    無情點了點頭,“確是如此。”


    冬淩說:“加上你們三個,如今就已經算是解決了八個。”


    人還沒死,便說已經解決,這話著實狂妄。不過以她的實力手段,倒也沒人覺得狂妄。看向西門公子三人時,正是一副看死人的眼神。


    西門公子和武勝東武勝西三人自是不想死的,他們已經站了起來,神態警惕。而他們的身邊,此刻已經沒有人敢再站。西門公子更是朝後吼了一聲,“事到如今,你也跑不掉,還不如出來一起,殺了無情和冬淩,還有一線希望。”


    他在喊誰,後麵還有誰?


    “我追出去看看。”冬淩說著,便已經完全不管這裏,直接朝外追去。


    她追出去時,恰巧看到一道人影一閃而過。這人果然是要逃的,也是,她和無情聯手,莫說是他們四人,便是十三人再度齊聚,也不是對手。


    西門公子給的‘雞湯’明顯不夠,這人十分冷靜,知道自己不是對手。


    如今逃了或許還會被找到,但依舊有一線希望。但若是出去硬拚,他們沒有半點兒勝算。


    可冬淩哪會任他逃了。


    她當即追了上去,劍三輕功全開,很快便趕了上去。


    屋內,西門公子冷哼一聲,“膽小鬼。不過他能將淩雲公主引起也好,她的武功我們摸不準,但你,我們三對一還是可以試試的。”


    無情說:“來吧!”


    他如今腿好了,不用輪椅,不帶小轎,但武功卻比之前更強,暗器上的功夫也沒有落下。


    如今一對三根本不成問題。


    冬淩迴來之時,無情這邊已經基本有了勝算。她往那一站,不用出手便是一道威懾,更是震得這三人心中一驚。心中沒了勝算,出手便會慢,敵弱我強,無情很快便將三人收拾掉。


    而此時,冬淩也一把扔下手中拎著的屍體,說了句,“追上了。”


    眾人一看,這不是大手印金鋼關海明麽,真是想不到,就連他也參與了那件事情。


    而等他們再迴過神來,冬淩和無情已經走出了西門莊。十三個人隻剩四人,他們下一個目的地是歐陽穀。


    歐陽大得到消息時,立即便要躲開,卻被冬淩二人堵在了門口。


    “你們……”


    無情說:“我來尋仇。”


    歐陽大又如何不知,他隻恨自己反應太慢,不然若是早在司馬荒墳死時就猜出真相,如今早不知逃到了哪裏去了。


    但現在,說什麽也晚了。


    冬淩甚至都不需要出手,無情自己就已經將這位歐陽穀穀主解決掉了。


    緊接著,便是去找九幽神君的兩個徒弟,孫不恭和獨孤威。


    孫不恭和獨孤威的消息略微靈通一些,冬淩和無情又是先找的歐陽大,所以他們藏起來的幾率本該更大些。但不巧的,他們被一個人給堵了,看著這個人,二人臉色發白,十分難看。


    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師父九幽神君,便是死於這人之手,這就是個變態。


    當日他傷得多重,即便後來砍了腦袋跑了,他們二人都覺得這人不死也得殘,哪成想這才多久,便又一副完好的模樣出現了。


    “你要攔我們?”獨孤威問。


    宮九反問,“難道不行?”


    孫不恭和獨孤威對視一眼,臉色越發的難看。他們自然是沒把握從這人手中闖出去,但這種情況之下,被拖一拖如果拖到無情和冬淩來了,一樣難逃一死。


    倒不如……


    “跟他拚了。”孫不恭道。


    獨孤威也說:“拚了,他之前受了那麽重的傷,就不信已經完好,一定是裝的。”


    他這話,很大程度上是說給自己聽的,讓自己不要那麽害怕。但宮九仿佛是真的沒事了,聽到他們這麽說臉色變都沒變,隻是輕輕的抬起了手……


    孫不恭和獨孤威的心越發沉了下去,又在這時聽到一句,“九哥,對付這兩個人,便不用你出手了吧!”


    牛肉湯跳了出來,“我來。”


    她這話一出,孫不恭和獨孤威的眼睛便是一亮,他們自覺是宮九已經重傷不便出手,所以這個姑娘才跳了出來。


    “殺了她,然後跑。”獨孤威道:“速戰速絕。”


    然而話說起來容易,動起手來卻不是那麽簡單。


    獨孤威使槍,孫不恭號稱土行鬆,身材矮小,很是靈活。他們本以為一個小姑娘,便是從小練武又能有什麽本事,卻不想這姑娘竟當真有些手段,不過一會兒便讓他們驚唿出聲,“如意蘭花手?”


    這可是久已絕傳的武功,她怎麽會的,而且她還隻有這般年紀。


    牛肉湯十分得意道:“就是如意蘭花手,不光是這一套,其他的絕學,我也會呢。”


    宮九已經坐到了一邊的亭子裏,也不知打哪裏取出了一套茶具,竟當場衝泡起來,然後慢吞吞的喝著。


    冬淩和無情到時,看到的便是他這副欠抽的模樣。


    尤其這人還說:“你們又慢了一步。”


    冬淩就看不慣他這得瑟的模樣,又見他麵色發白,明顯不如以往紅潤,“你受傷了。”她很肯定。


    宮九就算變態,九幽神君卻也是能被尊為頂級高手的幾人之一,要殺了對方,他怎麽可能毫發無損。


    果不其然,宮九聽了這話麵色變得有些不好,但卻依舊撐強道:“小傷。”


    小傷傷到不能動手?


    以你那變態的恢複速度,身中數刀也不至如此吧!


    無情已經接管戰局,去對付孫不恭和獨孤威,冬淩則嗤笑一聲,看著逞強的宮九,然後甩出一個玉瓶。


    “這藥想來九公子也有所耳聞,有空吃上一粒。”她說。


    宮九抿唇道:“我不需要。”


    冬淩嗬嗬一笑,“那你扔了吧!”


    說完她就走向無情,此刻戰局已經結束,仇人已死。他們二人也便不多留,直接離開了。


    “現如今,隻剩下最後一個了。”


    他們進了最近的城鎮,找了家客棧住下,邊吃邊聊。


    無情聽聞此言點了點頭,“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他該早已躲了起來。”


    他們其實最初是準備先將這些散戶殺掉,再鬧大動西門公子等人。但一來當時手中還沒有薛狐悲的消息,二來當時知道西門公子要辦生辰宴,宴請了武勝西和武勝東,所以這才趁了那個機會。


    不過即便不在那時候暴露他們是來報仇的也沒用,這麽多人下來,剩下的隻要不蠢便肯定會藏起來。


    薛狐悲便藏了起來。


    此人本就為人狡猾,欺善怕惡,更擅以逃命和詐死。如今有了防備,自然更是不易找到。但這卻也沒什麽,事到如今九幽神君和其餘十二位均已除去,剩下一個薛狐悲而以,他們總能找得到的。


    吃過飯之後,正要迴屋,便有一個小二過來,說:“天字二號房的客人請兩位過去。”


    如今無情的腿已經好了,冬淩也並非戴著白發,所以他們的身份便沒那麽容易被人認出。這裏又遠離京城,所以這位店小二並不知他們的身份,隻當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和小姐。


    說完這話,又補了一句,“看著是富商,或許是兩位父輩的舊交。”


    冬淩點了點頭,給了他一片金葉子當打賞後看向無情,“過去看看?”


    無情自是同意。


    他們推開門之前,還想著會不會是花如令正好路經此地,但真的推開了,冬淩卻發現她並不認識屋內的人。


    她看向無情。


    後者朝她道:“隻有過一麵之緣,在江南的那家客棧裏。”


    冬淩經他一提便想起,這可不就是當時那個被甄聰氣得要爆走的商人麽。


    那人已經站了起來,先是朝他們行了一禮,“拜見淩雲公主,附馬爺。”又道:“本該是在下自己出去,隻是實乃此事要緊,公主與附馬坐在外麵,實在不太好說,這才讓店小二請了二位過來。”


    冬淩和無情自然不在意這些,當即讓他起來坐下,問:“你這麽說,是有事情要與我們說?”


    那人點了點頭,“正是。”


    “當日我們一家雖然走得急,但後來卻也聽說公主懲治那惡霸的事情,內人和小女也很感激公主……”


    冬淩問,“姑娘的臉如何了。”


    那人趕緊道:“承蒙公主關心,小女的臉已在就中名醫的治療之下恢複,現如今是白白嫩嫩,再沒有任何問題。”


    冬淩說:“那便好。”


    這人趕緊又說:“今日我請公主與附馬過來,說的卻不是這樁事。而是我們感激公主,便十分留意公主的消息。近日得知公主正在同附馬尋找當年仇人,便打聽了一耳朵,那最後一人,可是叫薛狐悲?”


    冬淩和無情著實是沒想到,能在這裏再聽到這個名字,趕緊道:“正是。”


    卻原來這薛狐悲欺善怕惡,曾在這裏做過一樁子惡事,又恰好被這人瞧見,“我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也不敢跟他如何……但我也是認識幾個江湖中人的,恰巧有一個當日同我在一起。”


    “他當然也不是薛狐悲的對手,但他的輕功卻是不錯,所以我讓他跟了上去,自己則想方設法想要聯係公主與附馬。”


    結果也是運氣,他這邊法子剛想好,正在請人吃飯準備讓人遞消息,這邊就撞上了同來吃飯的冬淩和無情。


    這位商人當即與人賠禮道歉,又將人請去隔壁吃飯,自己則出來又要了一間雅間,這才請了冬淩二人過來。


    冬淩聽完也是十分感慨,她當日不過實在太瞧不過那甄聰做的事,且對方還處處針對自己才出了手。卻不想竟引得旁人如此感激,還因此得知了薛狐悲的下落。


    當真是善惡終有報,做人,還是多行善事的好。


    得知了薛狐悲的下落,他們便一刻也不耽誤,告別那位好心的商人,徑直去找了人。


    薛狐悲這人不光是那夜十三人中的一人,更是踢得無情當年身受內傷之人,無情的腿,當中自然也有他的手筆。


    對於她,冬淩自然是十分不爽的。


    她暗暗想著,要不要讓他死得不那麽痛快,但要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會不會又讓無情想起往事。


    想著這些,他們已經到了地方。


    薛狐悲正在喝酒,而那個看著他給他們報信的江湖人坐在另一邊的角落裏,看到他們來了眼睛一亮就要站起來,動作一急帶倒了椅子。


    薛狐悲立馬看了過去,嚷嚷著:“坐都坐不好麽,真是……”


    “他不是坐不好。”冬淩突然開口,“他是看到了我們,想要過來打聲招唿。”


    薛狐悲:“……”


    看到她和無情,薛狐悲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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