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冬淩就在船上聽到人有叫那小姑娘‘牛肉湯’, 迴頭跟無情商量時, 又自對方口中認出不少在江湖上並不大眾的招式。偏巧了,這些招式正是書裏提到過的, 那座小島上的人的絕技。


    所以不用想,這些人肯定是小老頭教出來的,也是九公子的人。


    九公子就是宮九。


    冬淩之前還在想宮九如今還有沒有那種特殊的愛好,但現在看來,他喜不喜歡被鞭子抽暫且還不知道, 但肯定是有些神經病的。


    這話並不是冬淩在罵人,而是確確實實的理智討論。


    稍一想就知道,如今宮九就是想竄位,肯定也不是這個竄法。就算太平王支持他,他們的勢力也遠在天邊, 就是皇帝死了也輪不到他們。甚至就連大將軍淩落石或許也都趕迴不及,方應看和蔡京的布置勢必也沒有達到萬無一失的地步……


    這時候皇帝死了,除了讓朝廷徹底亂起來, 百姓跟著受苦, 沒有任何意義。


    “做了一件要掉腦袋的大事,為的隻是這個沒有意義,可不就是有些神經病?”提起這件事時, 冬淩嘖了一聲, 對宮九的腦袋簡直想敲開看看裏麵裝了什麽。


    無情問她,“關於這位太平王世子,你還知道什麽?”


    “不多, 他算數不好,有些路癡,但在習武上天份極高,什麽樣的招式看一遍都能學會。而且……”冬淩頓了一下,補充,“他身上的傷口恢複很快,很喜歡玩某些……總之就是喜歡挨女人的鞭子。”


    一向比較正直的無情,好一陣才反應過來,這個喜歡挨女人的鞭子是怎麽迴事。


    畢竟他以往查案時,也碰見過有類似愛好的人。


    但……


    他看著冬淩,覺得自己突然有些理解這姑娘為什麽撩人的話說來就來了。也是,天天看的消息不說有一半,十條中有三條是這種類型的,換了誰也不可能長成隔壁王大人府上的端莊過了頭的模樣。


    突然的,無情就很想知道,“上麵是怎麽描寫的,這一段……”


    到底露不露骨……


    說出來他才覺得有些不太對,正要轉開話題。冬淩就已經開口了,態度輕鬆隨意,“我可沒你那過目不忘的本事,具體的不記得了。不過大概就是說這人因為能力太強,擁有的太多又太容易,所以便沒有我們尋常人學成一樣東西,或者做了一件大事時的滿足,便隻有通過那種方式來……等等,你突然問起這個,難道是也感興趣?”


    無情:“……我。”


    無情看著冬淩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古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隻是隨口一問,想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哦。”冬淩又坐了迴去,懶懶的說:“總之這個人不太好對付,那天是他沒來,他要是來了,指不定還是個什麽結果呢。”


    無情問:“你對他的評價很高?”


    “不得不高。”


    冬淩說著又側身過來,挑眉問他,“怎麽,我誇別人你吃醋?”


    無情想到當時的畫麵,神色便是一頓,然後才故作無事的繼續跟諸葛神侯繼續道:“我後來提出一個想法……”


    這個想法不是其他,而是宮九做這件事情會不會並不是毫無目的。


    “皇帝一死,京城必亂。”諸葛神侯很快意會到他的意思,“一個不好,還會天下大亂。到時蒙古大軍揮兵直入……你是想問,他此舉會不會是在為蒙古兵打先手,太平王會不會已經投靠了蒙古人?”


    無情點了點頭,道:“我當時的確是這麽問的。”


    諸葛神侯說:“那冬淩又是如何答的。”


    “她猶豫了很久,似在思考,最後說,讓我們派人去查一下宮九的生母。”無情說:“但她覺得,此事應當是宮九自己所為,太平王並不知情。”


    諸葛正我深思了一會兒,才說:“太平王與我算有些交情,依我之見,他也的確不會是這等會投靠外族滅我大宋之人。至於世子的生母之事……冬淩是怎麽說的。”


    “她說如果其跟蒙古有關係,又是突發疾病死的,那麽我的猜測可能是真的。如果沒有,那八成就是這位太平王世子腦子有坑,又犯神經病了。”無情抽了抽嘴角,“總之她說宮九這個人心思很難猜,他幹出什麽事兒來都不奇怪。”


    這件事情冬淩確實估不準。


    因為她不清楚這位九公子走的是小說的路子還是電影的,是單純的心理問題,還是因為母親的事情?


    她都不知道的事情,無情自然更不清楚,就連諸葛正我,也說不太準。


    他跟太平王是有些交情,但這交情到不了後宅裏去。更何況如果宮九生母真是蒙古人,那絕對是不可能讓旁人知曉半點風聲的。


    “也怪不得冬淩說不準,這事情……追命腳程快,讓他去查查此事。”


    無情立即說:“宮九不好對付,我覺得,此事還是我親自去比較好。”


    他看向諸葛神侯,“而且此事皇上親口說讓我來查辦,再歇著,有些不太合適。”他知道世叔是為了他好,所以這段時間盡量在給他創造跟冬淩相處的機會,隻不過……


    “正事要緊,兒女情長……”


    “誰跟你說正事不要緊了。”諸葛正我失笑,“不讓你去,是因為太平王世子馬上就要進京,到時候你去見一見。”


    聽到這個消息,無情頓時了然,“是無情太想當然了。”他說。


    諸葛正我看著他,笑道:“無防,你第一次動心,年紀輕輕的,遇到跟感情相關的事情有些胡思亂想,也是正常。”


    無情:“……”


    皇帝的賞賜很快就到了,無情那邊官位小小的升了一些。不過冬淩瞧著,也就是稱唿上的問題,幹的事還和以前差不多。至於她自己,被聖旨上的話誇了個暈暈唿唿,最後賞了好些個珠寶首飾。


    甚至因為她是江湖中人,所以免了下跪謝恩,彎腰接旨便好。


    冬淩自是巴不得如此,又覺得皇帝實在太好說話了。還是無情提醒,她才反應過來,皇上這是在給她撐腰呢。


    “看來世叔說得沒錯,皇上倒是對你印象不錯。”無情說:“不說特意提到的不用下跪的恩典,就是說這些賞賜,也比一般例行的要多些。”


    這些賞賜一到,上官飛燕剛剛好一些和身體又給氣病了,算是完全隻能躺在床上,再無力瞎折騰。


    金九齡也是嫉妒得不行,不過他慣來會裝,倒是沒人看出什麽不對來。


    冬淩看著人將那些珠寶首飾抬進去,耳邊聽著無情對這些賞賜的說法,“原本應該是還有布匹的,但……”無情想起那天船上的事情,忍不住笑了,“你應當也知道,宮裏最好的布,也不及你身上衣衫的用料,所以……”


    “所以皇上自然不好再送,所以就全換成了珠寶首飾。”


    冬淩拿起來幾樣看了看,朝無情道:“叫追命他們過來分一分吧,我自己本身首飾就不少,再來這些,可真戴不完了。”


    “……”無情說:“他們又不是女人,要這些也戴不出去。”


    簡直十分不理解,為什麽要分享這些東西給他的師弟。


    冬淩卻用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說,“我知道他們不是女人,但他們以後肯定是要找媳婦的,到時候今天送一個討歡心,明天惹生氣了再送一個,這些加起來,恐怕都不一定夠。”


    無情:“……你,我替他們謝謝你,但這些東西,還是自己收著吧!”


    冬淩看向他。


    無情說:“皇帝賜的東西,不能隨意送人。”


    “無防。”冬淩說:“反正我不懂規矩,皇上也知道……”


    無情有些頭疼,“總歸他也是皇上,你還是……聖心難測,到時候你……”


    “好啦,我知道了。”


    冬淩笑眯眯的看著他,“既然不能送就不送了,我原本還打算給之前落水那丫頭兩件,現在看來還是自己出去挑吧!”


    無情說:“你對她倒是好。”


    “畢竟是個無辜受牽連的姑娘。”冬淩說:“神仙打架小鬼糟殃,這事要細說起來,我也跑不了,畢竟把上官飛燕氣成那樣也有我一份。”


    好在後果並不嚴重,有在這方麵特別善長的馮太醫親自出馬,又配了太醫院的秘藥。身體倒是不會落下病根,就是這段時間必須好好休養。


    不過到底是糟了罪,所以冬淩看到皇帝賜下來的珠寶首飾,才會想到這一糟。


    無情看著她這樣,越發的覺得奇怪。


    認識的越久,就越發的發現冬淩的多麵性。動手時的幹脆利落,肅來的瀟灑隨性,還有動不動就撩人以及明明羞窘卻故作囂張的模樣。處事時她在大是大非上似乎有著永遠都能拎得清的冷靜,還有時不時耍出的小聰明,以及對待一個小丫頭的善良。


    “好。”無情想著,便不由自主的應了下來,“我陪你一起去挑。”


    有他陪著,冬淩自然不會反對。


    隻不過……“案子不查了麽?”畢竟是刺殺大案,皇帝那裏盯著的,這麽溜號摸魚真的好麽?


    無情笑了笑,“不急。”


    他將自己跟諸葛神侯的談話說了,並說:“已經讓人在京城搜尋,看有沒有符合條件的人了。現在隻等冷血這兩日迴京,然後接替追命,後者趕去調查宮九的生母一事。而我們,要等太平王世子進京,然後會一會這個九公子。”


    冬淩點了點頭,便不在多說什麽,跟無情一起出門挑選首飾。


    走之前,她取出兩錠金子,遞給無情。


    後者十分奇怪,“做什麽?”


    “準備付帳啊!”冬淩一臉的理所當然,“總不能每次都要你花錢,但我搶著又好像會讓你沒麵子,所以提前給你了。”


    無情:“……”


    無情看著手裏的金子,又看了看已經率先走開的冬淩,輕輕的歎了口氣,“這是當我不懂麽?”


    京城裏的人現如今誰不知道他經常帶個姑娘出門,他們兩個出去挑首飾,任是哪家店都不會主動朝冬淩要銀子。而依著冬姑娘花錢的方式,他覺得這迴出門這帳他肯定是負不起的。


    恐怕也是因此,冬淩怕他丟了麵子,所以提前給了他金子。


    “此生何其有幸,能夠遇到這樣的女子。”無情喃喃道。


    這次買首飾十分順利,隻是後來去茶樓裏坐的時候竟然遇到了小王子。雙方撞上了便不可能不打招唿,又聊了幾句,對方便告辭了,中間是半句沒提上官飛燕的事情,仿佛並不知道昨天的事。


    但事實上……


    “昨天上官飛燕氣得不輕,硬逼著人去給小王子送了封信。”無情說。


    冬淩了然,也就是說這事兒,小王子還是清楚的。


    不過他這反應也不讓人意外,畢竟小王子如果是個有血性的,手中握有大筆的銀子,怎麽也不可能不去圖謀複國。


    看看他帶出來的四個臣子,跟著他的暫且不提,霍休富甲一方,閻鐵珊當然也不差,獨孤一鶴更是成了峨眉派的掌門。就算霍休死了,另外兩個人手裏的錢財和人,也足夠辦不少事情了。


    但小王子卻顯然對這些不感興趣,或者說是他太貪圖安逸,不肯去努力改變。


    再想想之前皇帝才大張旗鼓的賞賜了冬淩,小王子即不喜生事,此時也隻能裝做什麽都不知道。


    “迴吧!”冬淩說。


    無情自然沒有意見,隻不過沒想到他們就出去這麽一小會兒,神侯府內又出了件事兒。


    還沒有聽到消息,隻是看到守在門口的小廝迎上來的臉色,冬淩就覺得有些不對了。果不其然,這小廝第一句就是,“出事了……”


    冬淩:“……”


    冬淩想……他們‘約會’是不是有毒?


    要不怎麽每次出去迴來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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