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君心中緊張,那僧人能夠給他們一點壓力,定然不是等閑人物。


    不過看金童氣定神閑,從容而對,他們心中慢慢的鎮定,齊齊抱胸在旁,將金童護在櫃台前。


    厚厚的,早已起了毛邊的店簿被老掌櫃打開,那一小杆狐毫筆剛一拿起便被僧人給奪了,並且拿過了櫃台上的簿子。


    “我來記!”


    僧人不由分說的道。


    “您記,您記。”季明請道。


    “哈哈~”僧人沾了點墨,笑著說道:“道友請別介意,實話同你說,咱們在這裏是要截住一些人,一些魔宮的崽子,還有他們的朋友。”


    “試探?”


    腦中念頭一閃,口中說道:“那一座魔宮不同尋常,我的一位友人也是深陷其中。”


    僧人沒有順著季明這一句話追問下去,似乎不想落入季明的談話節奏中,在那簿上一頁開始寫了起來。


    “道友如何稱唿?”


    “好說,張寶。”


    在被問話時,要不露出破綻,最好的方法還是實話實說,或者九真一假。


    僧人提筆記下,又問過二君,也都一一記下。


    “你說你來自”


    “羅浪!”


    這一次僧人沒有提筆,問道:“哪個羅浪?”


    “就是照嶽庵所在的羅浪。”


    季明為什麽說這個,就是因為照嶽庵住著個「老不死」,那是個蛻形老妖,一般的修士難以探知那裏的情況。


    “照嶽庵。”


    僧人一邊說著,一邊提筆記下,道:“張道友可是在照嶽庵發財?”


    “不是,我們可沒這本事。”


    季明說著笑了起來,二君也笑了起來。


    一時間,站在周圍的人紛紛出聲喝止,僧人卻是淡定的揮了揮手,攔下了周圍的人。


    他自然明白季明何故發笑,很少有人知道羅浪的照嶽庵內盤踞個老妖,誰能在那裏發財。


    季明笑完,自覺一套表演毫無痕跡,說道:“天下散流,哪個不是居無定所,靠天賞飯,哪裏有買賣,咱們嶺中三雄就在哪裏。


    隻是我們兄弟三個沒什麽長性,在哪裏也待不住,這次倒在羅浪那地方待了一段時間。”


    僧人下筆再記,神情微微放鬆,已是鬆了一點戒心,道:“貧僧冒昧的問一下,道友到這荒山野嶺中,到底是來做什麽好買賣?”


    接火君將胸一挺,知道該自己發揮,笑道:“俺婆娘生了,俺們著急迴寨。”


    “寨子?”


    “崗頭寨,距離這裏倒也不遠。


    百年前,咱們寨子出了位仙師,拜在了玄石寨下。


    後來那位仙師屢有迴寨,倒也傳下了一些周天行功,河車升降的法門。咱們兄弟練出些門道,但是因為天資不足,寨子不願供養我們,隻能在外麵雲遊,辛苦維持修行。


    現在有了點道行,但也識得自己是哪塊料子,隻想著後代別再遭我們這一茬罪。”


    崗頭寨是他編的,根本沒有這個地方,但是這個故事卻是結合嶺中風土人情而成,相信足以令人信服,也足以引起共鳴。


    堂中,幾個上了年紀的,麵露動容之色。


    櫃台後,僧人也是一歎,將店簿合上,合十誦念佛號。


    他雖不是由寨子供養出來的,但是身邊許多知己好友的情況都是如此,在少年時期展露出修行天賦後,被整個寨子供養修行,修行有成後便迴饋寨子。


    嶺中地廣人稀,寨子被一座座,一重重大山阻隔,不抱團,不集眾之力,根本活不下去。


    季明沉吟片刻,道:“不知大師在何處參禪?”


    “哈哈!”僧人笑了兩聲,態度肉眼可見的親熱起來,道:“那可遠了,土姑寺,不知道友可曾聽說過。”


    “自然。”


    季明眼睛一亮,上下看了僧人一眼,道:“您莫不是土姑寺的樓梵大師,伏背公的高足,真是久仰大名,我們兄弟可是一直想去寺中謁見尊麵,在寺中討口飯吃,過些快活日子。”


    僧人樓梵沒有拒絕,隻是指了指周遭的人,道:“這都是我手下混飯吃的,現在是成天的在外麵奔波,已是很久沒個快活日子了。”


    “哼!”


    在一桌邊,丁俠女麵色不渝,道:“真是一丘之貉。”


    季明沒有理會丁俠女的鄙夷,沉浸在表演之中,對眼前的僧人樓梵說道:“不知大師在忙些什麽,有沒有用得上我們弟兄三個的地方。”


    身後的二君眼神一閃,知道金童鋪墊許久,現在才真正的到了主題。


    易地而處,二君深知自己兩兄弟,縱使相互之間配合默契,也絕對想不出這樣合情合理的故事,更別說麵對僧人樓梵應對自如。


    “道友別見怪,事關鳴玉山的枉死魔宮。”僧人樓梵指了指上麵,又看向丁敏君的那一桌,道:“高人囑咐我們,此事不能有閑人在此。


    嗬嗬,還請三位道友賞小僧這個麵子,日後可去土姑寺中領取一筆符錢。”


    “明白,明白。”


    季明轉過身來,同二君分別對視一眼,這僧人樓梵的口風很緊,說明這裏的事情一定不簡單,更加的堅定了他們調查一番的決心。


    “二位!”


    他們三個剛要出門,被那秀才喊住,“伱們可在此休整一番再出發。”


    “既然如此,我們弟兄休整過後,便盡早的離開這裏,不耽擱你們的要事。”季明拜謝道。


    這秀才被僧人樓梵稱作避塵真人高徒,難不成這小小的店棧之內,已是聚集了兩位金丹真人,看來這裏的事情真不小。


    三人被老掌櫃領上了二樓,在入了房間後,彼此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隻是在這房中草草的睡下,他們都不確定這裏有沒有被窺探。


    不多時,鼾聲大起。


    接火君是真困了,迷迷糊糊就睡了,然後被粗暴的搖醒了,睜開兩眼一看,自己這不還在房裏。


    “我們這是.”


    他剛準備說話,便覺察麵前有三麵剔透之物,將他和大哥,還有金童隔絕在這房中的一角。


    在房間中,有三道同他們一模一樣的身影正酣睡在那裏,他意識到這一定是麵前之物產生的幻景。


    “這是金童的掩身之器,可確保我們的安全。”霖水君對阿弟說了一聲。


    “金童。


    不對,靈虛子,俺沒佩服過誰,但這次你真讓俺讓見識了,你日後絕對能成事。”


    接火君興奮的說著,而後對霖水君說道:“大哥,這迴你可是服氣。”


    “服氣!”


    霖水君點頭道。


    “論法,論術,金童都是一流,隻是沒想到這在外行走的人情世故,竟然也是這般的老練成熟,我霖水君在這裏是深深歎服的。


    日後隊中,定是唯你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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