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滄江。


    清晨,日光漸漸照滿滄江,江上薄霧經絢爛紅日一照,幻出滿滿朝霞,陳鋪於江波之上。


    在三五團簇的薄霧中,上流忽的搖下一隻小舟,在水麵上駛行若飛,一隻神俊的金雕在江麵盤旋,隨舟而轉,警惕著四周的動靜。


    那舟中,玄光顯照於外,化作江上白蓮,變作江中遊魚。隱隱的,舟中似有爭論之聲。


    “九年了,你還不放棄?”一道女聲響起,“師傅當初罰你禁閉,就是因此物而起,如今你還不悔改,竟還要以此物毒害同修。”


    “好師姐!”


    另一道粗厚聲響起,道:“蒙你之助,師傅才將我放出洞。


    我本不想再看到此物,隻因我當初辛苦得來,實在是頗不容易,就連在洞中受的這許多活罪,也都是為這一物而起的。”


    “孫景玄,你為何總不聽我勸!”


    舟中那一女子低泣的道。


    舟中男子,也就是孫景玄,著朱衣,戴玉冠,色貌甚俊,他將女子擁在懷中,軟語不斷,讓其心憂稍解。


    “師傅散修出身,如今已三百六十壽,放在京都此等地方或有幾分名望,可要在正道三山內,在天上地下也不過爾爾。


    如今我雖降了「陽龍」,煉成師傅的密功,手朱叉法器也略通靈性,可同正道子弟中的佼佼者相類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男子揮舞手臂,振奮道:“這絹上的「千變靈幻魔經」我已參詳許久,略得一二玄妙,憑借此經,我定能超過師傅許多,成仙亦不是幻夢。


    隻是我修行中不研法理,此乃散修通病,我若要在魔經中收獲更多,唯有邀請能人共參此經,互通有無。


    正道的高人我不敢求助,好在這京都之中,有那麽一二離經叛道的正道子弟,我已經廣發簡帖,邀他們在滄江臥煙島上共參狐書。”


    女子聽了孫景玄的話,還是分外擔憂,隱隱勸止的道:“到底是那「萬幻魔君」所創的一部魔經,一旦傳出去,或是流毒無窮。”


    “好了,我話已至此,羅師姐若還要再勸,那就自己離去。”


    見孫景玄態度如此,女子隻得岔開此話,道:“那些離經叛道的正道子弟中,唯玉羅庵的那一位最負盛名,最有魔性,師弟若請了她,定要打十分精神。”


    “哈哈~”


    舟中孫景玄放聲大笑,腦外玄光幻化萬千,解了女子衣裳,道:“在會見那些個“名流”前,且讓師姐體悟魔經中的歡喜法門。”


    “誰~”


    正在縱送之間,陰陽互補之時,孫景玄察有窺伺之意,往江中打出一道真炁,炸出數十條江魚,重重的落在舟頭舟尾上。


    孫景玄從師姐豐腴的身上起來,走出舟篷,抓起一尾還在蹦躂的江魚,口中喃喃的道:“剛才我腦外的幻光確實呈現出代表有外人窺伺的獨眼幻象。”


    “師弟!”


    舟篷內的師姐酥麻的叫喚一聲,還未從情熱中緩過勁來,媚眼如絲的道:“師弟莫不是魔怔了,這滄江乃西瀆龍府庇護之處,誰敢在此處放肆。”


    一朵雲中,季明眉頭微皺。


    待那小舟行駛得遠了,這才收起江下的虛空力士,靜靜的聽力士們所窺得的信息。


    他被法念送至此處,便第一時間放出身中,還有瓶中的四百四十一位虛空力士,附在了江魚之上,於滄江下四處的遊探,尋得江上異常之處。


    他知道自己被法念送在這裏,定然有些說法的,果然鎖定到了目標,出奇的順利。季明能在法念前,一直保持鎮定自若,這茫茫多的力士就是他的本錢之一。那法念說得沒錯,築基三境正是最迷人的時期,脫離了弱小,愈發的從容起來。


    “魔經,臥煙島,離經叛道之士,玉羅庵。”


    季明腦中一一順過這些信息,默默的盤算著。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這玉羅庵好生的耳熟,隻是一時間怎麽也迴憶不起來。


    “罷了,先試上一手。”


    季明取出舍利瓶,托在手掌上,撕開上麵的瓶隱符,將身中力士盡數放入其中,隻餘下一個在外。


    看著立足在身前的力士,季明吐出一口真炁,噴在力士身上,一時間力士顯出形來,季明還不滿意,取了身行頭讓其穿戴。


    隻見這力士:


    頭戴金玉冠,雲紋纏繞;身披白鶴袍,仙風道骨。腰係純陽絛,飄逸自然;足踏雲頭履,好似真道。坐定虛空處,偽作煉氣士。


    “好道人!”


    季明點頭,這力士模樣同他七八分相似,仔細再看,又全無麵目,正適合作試探之用。


    將舍利瓶拋入力士的手中,再將腦後新祭煉成的珠子一摘,在手中摩挲兩下。


    通過陰屍定火壇,以青髑髏來祭練白骨攢心珠,再加上胡五太奶法念的輔助,此珠已脫常規的陰寶的範疇,此時可稱其為攢心陰珠。


    此珠在祭練後,表麵骨質上泛著青意,骨縫密布,髑髏麵孔還依稀的殘留在上,證明曾經的存在痕跡。


    季明很是愛惜的把玩數下,接著將此珠送入力士身中。


    在做完這些他還不放心,將飛火尺,還有一道禍鬥符取出,對此力士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雲遊至此的張霄元。”


    力士托住舍利瓶,接過尺和符,朝著季明點了點頭,而後步踏虛空,追趕上江中小舟,直接降了下去。


    小舟中,孫景玄同師姐未再行雲雨之事,剛才的事情讓他心中沉重,越是細想,越覺得可疑,就在此時,腦外幻光變赤。


    孫景玄大驚失色,忙同師姐道:“定有外敵窺伺。”


    “難道是天狐院的狐妖!”


    要說她師弟最大的仇敵,那就是京都郊外的狐社。


    那狐社據說出了許多天狐院的生員,勢力非同小可,一直在暗中鎖拿孫師弟,欲追迴狐書,並且報那狴狐被殺的大仇。


    要不是人道法網森嚴,不許妖魔隨意現世,自家孫師弟說不得早就曝屍於野。


    舟外,一道人踏虛而來,落在舟頭,手托一細口長頸圓腹的石瓶,寬袖飄飄,幾縷鬢絲在江風中亂舞。


    “你是何人?


    何故窺伺?”


    孫景玄放出手朱叉法器,搶先問道。


    “某家姓張,名霄元,上府子弟,途經於此,要向你討件東西!”


    “什麽?”


    孫景玄手捂納袋,下意識認為對方是來奪他的狐書,不料對方麵上青光一閃,身邊正在暗施法術的羅師姐直接仰麵而倒。


    ——


    攢心陰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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