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安皺了皺眉, “……這個董書,心術有些不正,不知道王晦師兄會怎麽處理?”


    何婧明想了想:“她還能留在你們文館麽?會不會讓她離開?”


    顧淮安頓了幾秒, 道:


    “極有可能。”


    畢竟朝陽文館是王晦一手辛苦創辦起來的,可以說是他的心血不為過,肯定不會允像這類心術不正,內心邪惡的人留在這裏,擾亂這片環境。


    好好一個人, 就因為喜歡顧淮安,自身的底線都不要了,做下這些為人不恥的事情,何婧明並不同情她。或者說,這人本身的性格就扭曲,是非觀薄弱, 畢竟喜歡一個人並不是她變壞的理由。


    忙了一天, 兩人聊了一會兒, 就上床睡覺了。


    又過了一個月,夏季來臨, 天氣真真正正熱了起來,通常是外出一會兒,迴來就是滿額頭的細汗。


    原本下午喜歡帶小枳出去玩一會兒的景秋和小桂也不太喜歡出門了。


    江都那邊事情終於小告一段落, 至少對明賢嵐來說是這樣,而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他手上那批東西, 當然,這批東西現在在海城放著。


    明賢嵐挑了個時間過來。


    “你要打算怎麽處理?這麽多東西。”顧淮安問他。


    “我準備把明家的生意轉到海城來,江都那一潭渾水我會不去參合了,具明家這個姓的我太惹眼,早就瞞不住了,況且當初清楚知道這事的還有兩個人,暗地裏盯著呢。我已經把江都的一些產業處理掉了,接下來會來海城發展。”


    顧淮安沒什麽意見,點了點頭,“你什麽時候把東西運走。”


    明賢嵐考慮了會,道:“再等等吧,我得先找個房子安頓下來。”


    明賢嵐找房子很快,畢竟隻要出的起價錢,好的地段和房子還是很多的,既然他已經決定把大本營轉道海城過來,所以這些都要找好。


    果然,一個星期後,明賢嵐已經買好了房子搬了過去,什麽都準備好了,還請了何婧明的和顧淮安過去,美其名曰幫他暖房。


    待他穩定下來之後的,顧淮安就帶著他去把當初寄存的地方東西給弄了迴來。明賢嵐當初承諾這些東西到手之後,要分兩成給顧淮安,顧淮安挑了挑眉,那十大箱金子不說,他壓根沒想法,倒是那三十件古董有些興趣。


    “這些東西是柯家和明家兩代人用命護住的,如今歸於你,我這外人也沒有什麽可置喙的,至於兩成——”顧淮安說完笑了笑,“我隻要拿走三十件古董中的兩件可行?”


    明賢嵐訝然:“我當初承諾你的是兩成,你隻有兩樣,確定?”


    顧淮安喝了口茶,正經又要嚴肅地看了他一眼。


    明賢嵐低低笑開了,而後道:“請便,你隨意。”


    顧淮安最後當真拿走了兩樣寶物,其中有一件,就是那時候被日本人覬覦的,錯金銅虎符,這枚虎符應當是秦代出品,大約為秦王嬴政稱“皇帝”後鑄製的。


    迴到家顧淮安把兩件東西放進錦盒裏,珍而重之地放進書房。


    何婧明對古董一向隻有個籠統概念,於她而言這就是書中常說到的“文物”“無價之寶”。


    然而就算知道這些東西在後世會變得價值連城,卻也僅僅是這樣了,因為本身對這些東西沒有任何研究,亦沒有像收藏家或者古董癡迷者那般沉迷於東西本身。所以,在懷著一股不可思議、感慨、驚訝等想法,仔細觀摩了這兩樣東西之後,發現它也並沒有像想象中的那麽神奇,就丟開手了。


    對她來說確實沒什麽可看的,因為不懂欣賞,放在上輩子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一下子蹦出兩件在自己眼前,那種新奇的,稀罕的情緒過去之後,也就平平淡淡了。


    明賢嵐來海城之後,忙得很,這次之後,何婧明也沒見他幾次了。


    時間一日一日過,何婧明琢磨著自己也要找點事才好,從她受傷以後一直就什麽事也沒做,現在身體也很好了,不能整天待在家裏無所事事啊,那樣也太無聊了。


    她想到了上次見的顧淮安那幾位朋友,有一個人是開報社的,那天還開玩笑說如果何婧明對這些感興趣,可以來他的報社上班,他會非常歡迎。


    雖然對方可能是客氣,何婧明托著下巴想,卻也給她提供了一個方向,仔細想想,去報社工作似乎還不錯。


    這樣一想,何婧明覺定應該找個機會,再去見一見那位朋友。


    考慮了兩三天,她就先把這件事跟顧淮安說了。並問他:“你覺得怎麽樣?”


    “可行,你自己喜歡的話,也挺好,那找個機會我帶你去見見胡心譚,到時候你自己跟他詳細談,交流一下。”


    胡心譚就是顧淮安的那位朋友。


    何婧明愉快應下。


    “對了,你是不是在關注夷陵關口鐵路爆炸事件?”


    聊完工作,何婧明突然像起來一件事,便問他。


    顧淮安點點頭,不奇怪何婧明會知道,他沒有特意隱瞞,書房裏經常會放著這各類報紙報導,關於當初這件事的,還有一些自己整理的線索筆記等。


    “是,怎麽了。”


    何婧明開始對這件事不了解,隻看了顧淮安書桌那些報紙後,才慢慢了解了一些,特別是顧淮安重點整理記錄的筆記,上麵特別列了兩個人名出來,其中有一個人姓方,再聯想到那個時候顧淮安去江都接方千枳的事,何婧明就猜測這兩人會不會是……方千枳的父母。


    所以她把這個疑問說了出來。


    “是,是小枳的父母,他們就是在這場事故中喪生的。”顧淮安歎了口氣。


    “那你現在找出這些資料……是在查什麽?”何婧明輕聲問。


    顧淮安蹙了蹙眉,解釋說:“當時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有人操控,把事情捂得很緊,完全沒有外人插手的餘地,那時候沒有一點辦法。而最近,這件事又不知道被哪派的有心人挑出來,可能會有一番動作。我現在手上沒有都沒有,自然沒有本事查探什麽,隻是小枳父母工作性質特殊,這件事沉溺這麽長時間又被翻了出來,我怕有人會把主意打到小枳身上。”


    “你是擔心會有危險?”


    “本來這些事牽涉不到我們尋常百姓,但因為我收養了小枳,怕給人家借題發揮的機會。”


    何婧明有些懂了,顧淮安身為一個文人,名聲和名氣是有的,他和王晦一樣,發表的文章刊物,甚至可以說用自己的思想引導一些年青的學生們,那些熱血激情的人士。而某些針砭時事的內容,自然會得罪一些人,所以,可能會有人趁機打擊也說不定。


    然而就算知道這些,何婧明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她緊緊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麽。


    顧淮安寬她的心,伸手把她的眉頭撫平,輕聲說:“你不用擔心,畢竟我所說的這一切現在為止隻是猜測,隻是有可能遇見的最壞的結果,不一定真會發生……就算,真的發生了,我也會保護你和小枳的,別怕。”


    何婧明聽了苦笑了笑,卻內心又有一絲動容的情緒在五髒六腑四處流竄,溫暖感人,讓她忍不住點起腳,湊上去,親了親顧淮安。


    顧淮安立刻溫柔地迴吻了過去。


    ******


    七月半中元節前後,是祭祖的日子。何婧和顧淮安一起迴了一趟江都,祭完祖後,何婧明去了一趟何家,他和何澄明之前其實一直有通信來往,當初她受了重傷是何澄明和明賢嵐一起把她送到海城來的。也許是經曆的多了,這少年最近一年越發成熟穩重,連何婧明都沒有料到,當初讓他把他姨娘送迴鄉下後,他能一直堅持沒接對方迴來,知道現在都還讓人在那裏帶著。


    何婧明知道她的確小看了這個逐漸成長的少年。不過至少現在,她是欣慰的,起碼來說,何家在他手裏能撐下去了,他沒有敗掉家業。


    給何家父母上了一炷香之後,何婧明就向他交代了一些事情,主要是關於她之前在江都經營的生意的事,畢竟何婧明現在人在海城,很多事顧不到太多,雖然可以通信,但畢竟麻煩,所以,她才決定幹脆把這邊的生意交給何澄明來代管,然後再由何澄明跟她溝通,這樣事情就會簡單很多。跟何澄明具體談了兩個小時之後,一些合作的細節都講明白了,何婧明才離開。


    沒在這裏多逗留,又跟顧淮安一起迴了海城。


    中元節過後,下了幾場雨,等雨停了之後,氣溫就更高了,外麵整個就如同一個大蒸籠,太陽一刻不停地炙烤著大地,怎麽樣都是熱。


    顧淮安學約了個日子,帶何婧明去見了那位朋友胡心譚。


    何婧明突然發現了,其實,這也是一個非常健談且有想法有遠見的人,跟他交談的過程中,何婧明斟酌著,不露痕跡地說出自己的某些想法和意見,即刻就獲得了胡心譚的認同,直言何婧明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然後誠摯地邀請何婧明加入到他的報社來,大家一同共事,成為夥伴。


    於是,何婧明在來到海城之後,終於收獲了一份工作。


    然後,在來這家規模不小的民辦報社一個星期之後,基本的工作內容何婧明已經上手,整個報社算上後勤人員一共五十來號人,於是,他們就著手準備搞了一個大新聞。


    對此,何婧明再一次對這家報社的性質有了一個更深層次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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