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有客人來了。”


    她正忙著, 景秋就跑過來說外麵來了幾個人, 稱來找顧先生的。


    前些天, 何婧明讓方千枳幫了她一個小忙,作為迴報, 何婧明承諾給小朋友做一盒曲奇餅幹, 模型還是她前天出門在外匯商店看到的, 覺得有趣就買了迴來。


    正一邊迴憶著配方一邊調麵的時候,聽見說家裏來了客人。


    何婧明圍著圍裙, 方千枳就坐在旁邊觀看,似乎很願意和她待在同一個空間裏。


    “誰來了?是子非的朋友嗎?你去告訴他們子非不在就行了。”這個點,顧淮安確實沒在家。


    “哦,好的, ”景秋立馬轉身往外邊走。


    “等等,”何婧明想了想, 又叫住了人, “算了,我自己去說。”


    萬一耽誤事就不好了。


    她放下手裏的東西,洗了洗手,摘下圍裙,還特意向坐在一旁的方千枳說了句:“外麵來客人了,我先去招待,等會兒再過來做小餅幹行嗎。”


    小孩靦腆地點了點頭。


    何婧明去了客廳,抬眼一看, 是三個年紀和顧淮安比不多大的男人,那邊傭人已經給他們泡上了茶。


    她走進了,開口道:“你們幾位是?”


    一道清淡婉轉的聲音乍然響起,三人迴頭一看,才發現是一位極為漂亮的女子。


    可能是因為在家裏的原因,何婧明衣服穿的很隨性,淺色的長裙和薄荷綠的上衣,都是非常簡單的款式,看上去很舒適雅致,頭發也沒有盤髻,隻是簡單地從兩鬢邊挑起一束,綁在腦後。此時,何婧明整個人的氣質都是素淡的,偏偏她的五官又極為明豔,明眸善睞,眼波流轉,朱唇不點而赤,天然間流露出一股風流姿態。這樣一來,越是淡雅的著裝越是襯得她整個人明媚至極。


    三個人同時看呆了一瞬間,仿佛被晃了下心神。


    “嗯,那個,”其中一個人先開口了,似乎很不好意思,“我叫黃和平,旁邊這兩位,一個叫張顯知,一個叫楊烈。我們三是顧先生的學生,冒昧打擾了,有些事想要告知先生。”


    這就讓何婧明驚訝了,這三人看著年紀都不是不小,竟然是顧淮安的學生。


    不過她沒有多問,隻衝著他們微微頷首,說道:“你們好,我叫何婧明,子非外出有事沒有迴來,如果你們不趕時間的話,可以在這裏等他。”


    三個人連忙點頭道了謝,嘴裏直說叨擾


    之類了。


    這三個人都是文館裏的學子,所謂文館,大概就是類似於一種文學組織之類的,辦的比較大,在這個時代很時興這個。文館裏的人通常都是學識淵博的知識分子,就像眼前這三個人,也都是大學畢業後參與進來。一般在讀書的時候,在學校就有一定的名氣,心中有誌向,才會加入文館,文館裏精英薈萃,個個博學多才,進入了就會負責一些事物。


    顧淮安是朝陽文館的代表人物之一,他一個星期會去幾次,給這些人講義,所以大家都稱唿他為先生。


    由此他在文館裏的地位從中可窺見一二。


    至於今天黃和平他們三個人過來,確實是有事,顧淮安最近因為事多,請假沒去文館,所以館主就讓人給他送消息過來。


    南方政府的統帥岑岱山這個月二十號要辦六十生慶,有些聲望的文人都被邀請了,朝陽學館就有兩位,顧淮安也在內。


    而顧淮安這幾天沒去文館,所以那邊才讓幾個人過來看看,順便告知這件事,一並把請柬帶給他。


    三個人中,黃和平顯得最為穩重,其他兩個都略有些不自在,特別是楊烈,從見到何婧明起,仿佛就被衝擊了心神,現在還恍惚著。


    其實他們都沒想到,會這麽不巧,挑了個顧先生不在的時間來,再看顧先生家裏這位女子,心裏猜測,這莫不是先生的妻子吧?


    黃和平內心有些惴惴,他們大概是有些失禮了,沒想到今天會是先生的妻子接待他們,更加沒想到的是先生的妻子竟然長的如此,如此漂亮……這樣來看,倒是和顧先生非常登對了。


    之前也有學生到訪過顧先生家,但從未聽見傳出過先生家裏還有一位師娘在,黃和平猜想,大概師娘是剛從老家接過來的吧,繼而又想到,學館裏貌似有幾位女同事似乎傾慕先生來著。


    來者是客,雖然何婧明不是主人,但現在家裏隻有她在,也隻能由她招待了。為了避免幾人尷尬,心裏不不自在,何婧明主動挑起話題,不鹹不淡地跟他們聊著著無關緊要的問題。


    “原來你們是朝陽文館的啊……”這種學館,何婧明後世是知道的,無他,因為具有時代代表性,很有名氣,據她所知,後世小學課本上出現過的很多知名的大文豪,都曾經創辦過學館,隻是沒想到,連顧淮安都是學館裏的先生。


    “是的,如果師娘感興趣的話,可以來參加我們下個月的月活動,大家一定非常歡迎。”黃和平說道。


    何婧明還沒來得及思考這個月活動具體是幹什麽的,陡然被對方一聲師娘給驚到了,剛準備開口說點什麽,外麵幹活的傭人就走過來說:“顧先生迴來了。”


    話音才一落,就見穿著長衫,長身玉立的顧淮安從外頭走了進來。


    “先生!”坐著的三個人立馬站了起來,對著來人喊。


    “嗯,都坐下吧,不必拘束。”顯然他已經從傭人口裏知道了有客人到訪。


    何婧明挑眉略笑了笑,順手給他斟了杯茶,一邊說:“那你就招待幾位客人吧,我還要去給小枳做曲奇餅。”


    “去吧。”顧淮安對她一笑,聲音也是清清潤潤的。


    喜歡和傾慕的情緒從眼睛和聲音裏透出來。


    坐在沙發上的三人似乎都發覺了先生在家和學館裏不同的一麵。


    因為麵對的是師娘吧,因為很喜歡師娘吧。幾人心底都這麽認為。


    然後何婧明就起身離開了,繼續去做她的小餅幹,大約是聽到了廚房的動靜,在後園子玩的方千枳又吧嗒吧嗒跑了過來,躲在一邊偷偷觀察何婧明。


    中午顧淮安留了黃和平三人吃飯,幾人推遲不過,隻好紅著臉答應了,何婧明瞧著好笑,覺得現在的人真是單純。


    午飯是廚娘做的,因為有客就做了一大桌子菜,有一道營養湯倒是專門為何婧明煲的,白色的陶瓷罐盛滿熱騰騰的湯,就擺在她麵麵。


    顧淮安已經很習慣了,伸手拿起小碗給她盛起一碗,什麽話都不用說,動作自然而然。


    方千枳有些心不在焉,不時往廚房方向看一眼,何婧明知道他心裏惦記動物小餅幹,也不戳破。


    這個烤箱也是無意中買到的,樣式有些笨重不太好看,不過也沒得挑了,能買到已經是意外之喜,小餅幹正在裏麵烘烤,已經有些香味飄出來了。


    顧淮安看著方千枳小碗裏沒有動多少的飯,皺起眉,開口教育他不能浪費飯菜,不然今天就不能吃曲奇餅。嚇得方千枳立馬乖乖做好,往嘴裏一勺一勺送飯。


    隻對麵挨著坐的三個人看的臉紅紅的,心道先生對師娘真是好,體貼入微,對孩卻能嚴格起來,不慣著。


    他們嘴裏卻隻顧悶頭扒飯,生怕自己打擾到了他們。


    一頓飯吃完,三人心中還是有些不平靜,卻再不敢多做打擾,提出告辭。


    …


    …


    次日,朝陽文官可熱鬧了。


    張顯知喜歡館裏一位女同事,但是這位女同事卻愛慕顧淮安。顧淮安一個星期來給他們上三節講義,性質也是以交流暢談為主,這些人叫他先生隻是出於尊重和禮貌,顧淮安名聲大,學識成就遠在他們之上,所以尊稱他為先生。


    這麽一個長得俊朗,本身又博學多才的先生,當然容易引起女子的好感,恰巧董書就是其中一個,而楊顯知又暗戀著董書。


    昨天他們三個去了顧家,學館裏不少人人感興趣,今天一早,就有不少人問這問那的八卦,特別是一些女同事。


    張顯知身邊有圍著三五個人湊熱鬧,連董書也在其中,他心裏知道把先生的家事往外說不太好,卻又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心裏咬了咬牙,麵上卻故作輕鬆說了起來:“顧先生家裏很好,房子漂亮,飯菜好吃,而且——”他還故意賣了個關子。


    “而且什麽?”大家都被吊起了胃口,一副迫不及待要知道的樣子,連董書都表現的極為好奇,晶亮的眼睛盯著他。


    張顯知心裏定了定,才笑著開口:“而且顧先生的妻子,長得特別漂亮,兩人看上去非常恩愛。”


    這話一出,大家就“啊”地一聲,鬧哄起來了,這個一言那個一語的,問題無非都是,原來顧先生已經結婚了嗎,他有妻子了,以前從來沒聽過啊,顧先生的妻子真的很漂亮嗎。


    大家七嘴八舌的八卦,大多數人心裏是驚訝好奇,除了董書一個人,從張顯知說出這句話之後,她臉上的笑容就一點點沒了。


    她搖著頭不肯相信,心裏卻慌了起來,從熱鬧圈裏退了出來,心神不定,顧淮安怎麽會有了妻子?她從來沒說過?是不是張顯知在造謠?


    董書心裏羅列出一個又一個可能性來否定。


    因為心神不寧所以她站起來往外走,與剛進來的楊烈碰了個對頭。董書迴過神,跟人打了招唿,心裏一動,突然拉住他問:“楊烈,聽說你們昨天去顧先生家裏,見著顧先生的妻子了?”


    楊烈麵露驚訝:“你怎麽知道?”


    董書強顏笑了笑,語氣故作輕鬆,“大家都這麽說啊,難道是真的?”


    楊烈皺眉,怎麽就大家都知道了?先生的家事就這麽拿出來說不太好吧,董書還在問他,便隻好嗯了一聲,點點頭離開了。


    留下董書一個人站在過道,愣愣的,麵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不是正經曆史上的民國,都是我杜撰的,不要較真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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