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一開始進行的非常順利,送拍的東西是誰家的大家一目了然,價格也都知道的差不多,甚至連誰出錢都早就被看透了七七八八,無非是順水推舟做個人情,讓這些有錢人們做做慈善,往基金會裏投入個幾千萬,大家一起做善事攢福氣。


    直到江盼方才駐足看了一會兒的鑽石項鏈送上拍賣台,這項鏈是一位地產老板送拍的,據說是他太太在法國居住時定做的,價格上百萬。


    拍賣師報出起拍價之後,第一個競拍的就是童欣。


    江盼敏銳的覺察到身邊的薑呈在椅子上動了動,還沒來得及出聲詢問,就聽得身邊的人舉了牌子。


    薑家以肖越越的名義送了拍品,薑梵又直接捐款上千萬,按理說已經不需要他們參加競拍,隻要靜觀好事落成就可以,可是現在,薑呈卻沉不住氣的開始競價。


    童欣和薑呈同時參競這串項鏈,其他人都默默的放下了牌子,跟他們兩家爭這個麵子,可有點兒不值當的了。


    江盼之前沒聽薑呈說要參加競拍,不由得奇怪的看了眼坐在身邊的人,果然發現他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幾乎是童欣一說完價格就立刻舉牌,絲毫不帶猶豫。


    連續四個來迴,兩人互不想讓,價格已經超過原本的預估,可兩人卻毫不在意的繼續喊價,劍拔弩張的氣氛在會場上逐漸形成。


    連原本低頭跟肖越越說話的薑梵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他這是跟童欣鬧不痛快呢,江盼從座位下麵拽了拽他,“你幹什麽?”她小聲說。


    薑呈再次舉牌,童欣就坐在他後麵一排不遠的地方,目光幾乎能躥出火來把他後背燒灼,可薑呈卻毫無所覺,隻是歪頭靠近江盼,低聲說:“這個項鏈挺好看的,拍下來送給你。”


    江盼皺了皺眉頭,“拍下來我也不會要啊,別鬧了。”她勸說道。


    薑呈把牌子換到左手,右手捏了捏江盼伸過來的手,滿不在乎的說:“她不是想要麽,不是覺得自己了不起麽,我還偏不讓她拿了。”


    做派毫不講理,光明正大的不給人麵子。


    江盼迴頭看了眼童欣,對方一張俏臉通紅,再次舉牌,眼睛狠狠的盯著薑呈,她身邊坐的一位年長些的女士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麽。


    薑呈根本不在乎身後發生了什麽,把玩著江盼的手,再次懶懶散散的舉了牌子。


    拍賣師似乎看出了兩人不同尋常的競爭,在台上開了幾句玩笑,“看來兩位都對我們的慈善事業抱有極大的熱情,控製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了哈哈,我貿然代表這次受捐贈的地區人民表達感謝。”


    這位拍賣師很有經驗,三言兩語就讓現場氣氛緩解了不少,貴賓席裏的笑聲中也夾雜了幾句調侃,薑呈後座的一位大叔甚至還鼓了兩下掌。


    不知道是氣氛的調節讓童欣恢複理智,還是她身邊那位女士的勸說起了作用,這一次,她沒有再跟拍,現場的其他人見狀也沒有舉牌,最終,這條鑽石項鏈以超出預估價兩倍的價格被薑呈拿下。


    幾百萬說捐就捐了,薑呈眼睛都不眨一下,甚至還心情不錯的扭頭對江盼笑了笑。


    大約是江盼的表情不那麽輕鬆,薑呈安慰道:“別在意,都是小打小鬧。”


    拍賣師開始介紹下一件競拍品,聲音蓋過了兩人的竊竊私語,江盼低聲說:“你這樣做好麽?當眾讓人家女生難堪。”


    薑呈挑了挑眉,“這麽聖母幹什麽,她不也讓你難堪了麽?隻是以牙還牙而已,幫你找個場子迴來,不然她還沒眼色的亂來。”


    “私下裏說不就行了。”江盼還是有些不認同。


    他的做法似乎是很解氣,看童欣當眾吃癟的模樣。


    可是這件事卻因江盼而起,沒人敢指責薑呈,但落在大家的眼裏,就成了她小氣的挑唆兩人關係。無論之前童欣和薑呈是朋友也好或者點頭之交也好,畢竟兩家都是生意上合作的夥伴,彼此給個薄麵,為了一個女人當眾鬧不愉快,實在是有些不成熟。


    薑呈聞言,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下。


    他盯著江盼看了兩秒鍾,突然說:“我知道了。”然後轉過頭看著台上。


    江盼張了張嘴,沒說出什麽,視線中薑呈抿著嘴唇,麵無表情,看起來像是不高興了。


    兩人的手還虛虛握著放在薑呈腿上,江盼抽了抽手,順利的把手拿了迴來,薑呈完全沒有阻止,也沒有扭頭看她一眼。


    江盼也把視線放迴台上,一副認真的模樣,可台上的人在說什麽卻一句也沒聽進去,心裏全是想的薑呈是不是生氣了。


    薑呈確實是為了她,為了給她找迴場子,不想讓她受別人欺負。江盼想了想自己說的話,的確有些不領情,因為他同樣在用自己的麵子去博,卻被潑了冷水,難怪他不高興。


    可是這樣率性放任的做法江盼也確實無法苟同。之所以能收到現在的效果,之所以能拿到這個項鏈,隻是因為他是薑呈,而不是因為他是合理的。


    兩人立場不同,環境不同,所想的自然不一樣。


    江盼覺得自做不到呈所希望的那樣,捧著臉對他說“好帥好帥謝謝你”,但也的確可以換一種更委婉的說法,或者說不應該在當下說出那種冷硬的話。


    她餘光看向薑呈,對方依然將嘴唇抿成一條線,眼睛一瞬不瞬的看向台上,可同樣沒有在聽,而是在想別的事情。


    江盼心裏歎了口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手伸了過去。


    要不就哄一哄吧,她想,不管薑呈用了什麽方法,終歸都是為了她啊。


    手剛剛碰到薑呈的手指,就被他躲了過去。


    江盼動作頓了頓,手停在一半,縮迴去似乎不太好,可是放下也不合適,直接放在他大腿上總覺得又耍流氓的嫌疑。


    薑呈依然目不斜視,除了把右手往左挪了挪,整個人沒有絲毫變化。


    周圍有人又開始舉牌子,大庭廣眾之下,江盼想了想,安撫似的輕拍了兩下他的大腿,還是把手收了迴來。


    可是手剛剛拿迴一半卻被人給拽住了。


    江盼一愣,就見薑呈皺著眉頭看過來,還強硬的把她的手拽迴自己身上,不滿的低聲責問:“你不是要安慰我麽?為什麽又半途而廢?”


    江盼:…………


    拍賣會的後半程,薑呈就那麽一直不說話也不迴頭,賭氣一樣的抓著她的手,抽都抽不走。


    晚上十點多鍾,拍賣會終於結束,江盼從座位上站起來的時候覺得手都被捏的有點兒疼,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薑呈瞥見立刻手上放鬆了一點。


    江盼見狀忍不住笑了一聲,“那麽老大不情願的,你倒是鬆手啊。”她故意說。


    薑呈撇嘴:“我費那麽大勁,又替你出頭又被嫌棄的,再鬆手豈不是什麽都撈不著,這麽虧得買賣我才不做。”


    江盼:“你這倒是算的清楚。”


    薑呈不置可否,抬手把她的手放進自己臂彎裏,“我什麽時候算不清楚了。”


    三兩言語之間,就有工作人員上前請薑呈去處理拍賣後續的各項事宜,因為工作效率高,他很快就拿到了高價拍得的鑽石項鏈。


    項鏈被放在天鵝絨的盒子裏,一打開就是璀璨奪目。


    薑呈把盒子往江盼麵前一遞,“給你吧。”


    江盼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要。”這麽貴重的東西怎麽可能說收就收。


    可能之前的氣氛有些尷尬,薑呈也不怎麽強讓,隻說了一句,“還挺好看的,真不要?”


    “……真不要。”


    薑呈的表情頗有些遺憾,他本來就是為了江盼拍了這個項鏈,現在落在他手裏也沒什麽用,家裏又不缺這種東西,他除了送人還能幹什麽?可是江盼不要,他連能送的人都沒有了。


    江盼把自己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兩人之間不同的觀點維持著一個岌岌可危的平衡,誰也不去觸碰,就那麽彼此僵持著,而在此之外,一切都美好的與之前一樣。


    大廳裏的嘉賓陸續離開,江盼去了洗手間,薑呈一個人在休息區等候,百無聊賴的拋著手裏的首飾盒,像個不值錢的玩具。


    本以為等一會兒就可以走,結果偏偏有不長眼的人撞上來。


    薑呈剛把首飾盒接住,想打開看看裏麵的項鏈亂了沒有,就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女聲,“不就是個項鏈麽,有什麽好稀罕的。”


    手上的動作一頓,薑呈抬起頭,順手“哢噠”一聲把盒子關上,慢騰騰的轉迴身,“不稀罕你還搶個什麽勁,最後還沒搶著?”


    童欣站在距離他兩米的地方,紅色的禮服短裙把她襯得妖嬈可愛,但在薑呈眼裏,卻和其他的女人沒什麽不同,而且更加的刺眼。她臉上帶著精致的妝容,把細微的神情變化都遮掩,隻看得出她聞言胸口起伏了兩下,吐出一口氣,說:“薑呈,有必要這樣麽?”


    聲音裏仿佛帶著妥協,一雙眼睛裏幾乎蓄出水來。


    薑呈不為所動,甚至沒怎麽看她,“有必要哪樣?”


    “我是不對,不該對她說那樣的話。”童欣語氣低啞誠懇,“但我們從出生下來就在一起玩兒,這麽二十多年的交情還比不過兩句話麽?”


    薑呈聞言嗤笑一聲,“兩點,第一,不該說的話說出來道歉也沒用,第二,誰跟你玩兒了二十多年?充其量也就是認識,少跟我攀關係。”


    童欣氣結,又是深唿吸了兩下,薑呈從來都是開得起玩笑好說話的人,怎麽今天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她飛快的往洗手間的方向瞥了一眼,自以為沒被人看見,然後說:“你怎麽能有了女朋友就忘了我們?什麽叫隻是認識?你去問問身邊的人,我們從小青梅竹馬,他們很多人都以為我們是有婚約的,你現在這樣一句話撇清關係,覺得合適麽?”


    她說的情深意切,就跟真的似的,可薑呈聽來就像笑話一樣。


    他懶得一條條反駁,似笑非笑的看著童欣。


    童欣被這樣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虛,可還是要挺直了腰板做出理直氣壯地模樣,因為她知道,江盼剛剛從洗手間裏出來,正好能聽到她說的最後一段話。


    不管薑呈怎麽想,隻要讓江盼那個女人聽見了,她就一定會起疑心,之後的事情,隻需要推波助瀾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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