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好了晚上去一家私房小館吃完飯,可是等江盼換完衣服,把展示的珠寶鑽石都由工作人員收走之後,薑呈卻已經不在店裏了


    江盼愣了一下,才發現手機上接到一條信息。


    薑呈說他車停在別處,先去提車,讓江盼換完衣服直接到樓下。


    從二樓的卡座看下去,薑呈的車已經停在路邊了。江盼穿了件粉紅色襯衣和綴滿彩色小毛球的開衫毛衣,她一邊把唯一的毛衣扣子係上,一邊加快腳步下樓,牛仔短裙下是光裸修長的雙腿。


    剛剛走出店鋪,江盼視線全部凝聚在路邊停放的車上,卻沒留意店門口突然走來一個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陰陽怪氣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嘖嘖,露著大腿幹什麽去啊?”


    江盼走的急,猛然被拽住,險些一個踉蹌,開衫毛衣從肩膀滑落了一截。她倉皇迴頭,發現竟然是下午的鹹豬手?


    “放手!”她兇狠的說,拽著袖子扯了兩下。


    對方在怎麽樣也是個男人,手上一用力,捏得她手腕生疼,掙脫不開,但臉上帶著陰邪的笑,壓低聲音說,“今天那小白臉是你相好?你跟著他還不如跟我,我在s市一手遮天,正準備來b市發展發展,買上幾套房子,說不定住久了就送給你——。”


    江盼也不是吃素的,不等他把話說完,右手的提包就揮了過去。


    他既然不要臉,那也別怕她不客氣。


    那胖子本以為江盼聽了他的會好好考慮一番,卻不料她竟然在街上就出手博他的麵子,頓時臉色一沉,躲過江盼那一下,咒罵道:“看上你是你的福氣,竟然給臉不要臉。”


    他一邊說話還一邊往前湊,經過的路人看來不過是兩人在輕微的拉扯,根本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


    可是迴答他的,確是江盼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


    “你!”胖子啐了一口,沒想到她竟然軟硬不吃,正準備再放狠話威脅一番,卻突然覺得唿吸一滯——


    有人從後麵揪住了他的領口,混亂間他鬆開了握著江盼手腕的肥豬手,後退著踉蹌了兩步。


    還沒等胖子看清楚拽他的人是誰,一道勁風從耳邊唿嘯而來,緊接著,一道拳頭猛地砸向他的左臉,力道之大讓他尚未覺得疼痛之時就失去了平衡,狼狽的撲倒在地。


    左臉一陣劇痛,伴隨著後槽牙滲出血腥的味道,胖子撲在冰涼的地上,掌心火辣辣的疼。


    多久沒有人敢這樣對他了,他咬了咬牙,吐出一口血。


    可是剛要爬起來,後腰再次被人踹了一腳,踹的他唿吸一滯,動作硬生生的頓在一半處。


    “手腳放幹淨點兒,有多遠滾多遠。”薑呈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冷酷的像是最後通牒。


    他麵色鐵青,看著地上匍匐成一個肉球的人,好像隨時準備衝上去再打上兩拳。


    路人小心的避開,卻躲躲閃閃的圍觀著。


    江盼拉了拉他,看了眼周圍的圍觀群眾,眾目睽睽之下薑呈如果被認出來影響不太好,於是小聲對他說:“我們走吧。”


    薑呈這才兇狠的瞪了他一眼,牽過江盼的手往路邊停靠的車走。


    那胖子掙紮了幾下才爬起來,沉重的身軀根本走不動,他在兩人背後喊道:“去他娘的你算哪根蔥,給老子等著!”


    江盼覺得薑呈渾身一緊,又要轉身,趕緊捏了捏他的手心,說:“別跟垃圾一般見識,我們去吃飯好不好。”收拾人的辦法有很多,沒必要在大街上被連累的丟人現眼。


    薑呈這才打開車門上了車,透過車窗蔑視的瞥了一眼那個踉蹌著追過來的胖子,一轟油門揚長而去。


    “你手破了。”江盼看著薑呈握住方向盤的手,指關節上有兩處擦傷,微微滲血,“明天肯定會淤青的。”


    大約是她語氣有些心疼,薑呈緊抿的嘴唇竟然放鬆了下來,勉強翹起個弧度,“沒事兒,這才多大一點兒傷。”


    倒是那個胖子,不能這麽輕易繞過他,一次不行還來第二次,薑呈心裏盤算著,不管他是b市的還是s市的,肯定要給他點兒教訓才行。


    江盼看到路邊正好有家平民藥房,非要薑呈停下車,去裏麵買了碘伏和棉簽出來。


    “小傷口也要消消毒才行。”江盼堅持道,“誰知道那人身上有沒有什麽病菌。”


    薑呈把車靠了邊,乖乖伸手。


    江盼握住他的手,利索的拿棉簽沾了碘伏,在破皮的地方點壓了兩下。


    “嘶……”薑呈倒吸一口氣。


    “疼麽?碘伏不疼的,你別騙我。”江盼將信將疑的說,換了根新棉簽處理下一個傷口。


    薑呈被抓著手,臉上的表情又痛苦又享受,“關節裏麵有點疼。”


    江盼的動作立刻又輕柔了幾分,嘴上卻說:“這麽大力量,關節肯定挫傷了,小心明天腫的蜷不了手指。”


    幾個傷口都處理完了,也沒聽到迴話,江盼抬頭,卻發現對方一直低頭看著她,嘴角噙著笑。


    薑呈抬起左手把她額前垂落的一縷頭發別到耳後。


    他指尖碰到江盼的耳垂,引發了一個小小的電流,發出“啪”的一聲輕響,“觸電了。”薑呈說,低低的笑起來。


    “幼稚。”江盼嘴硬的說了一句,掩飾的揉了揉耳朵,把碘伏棉簽之類的收拾好,係上安全帶,“不是說要去吃飯麽?餓死了。”


    薑呈這次帶她去的地方是一家私房小館,車都開不進去,在老巷子裏,七繞八繞,路過幾家同樣是低調的工藝品店,一盞小小的紅燈籠出現在眼前,就是那裏了。


    吃飯也是很隨意,沒有菜單,主人今天買了什麽原料,就吃什麽菜,小小的方桌最多隻能坐四個人,昏黃的燈光搭配著黃色的原木,讓人有種迴到奶奶家的溫馨體驗。


    這頓飯吃的很舒服,沒有光怪陸離的燈光、衣冠楚楚的矜持,也沒有朋友的唿喝,簡簡單單的一頓飯,普通的菜肴,味道卻細膩柔和,在唇舌間迴味無窮,每一口都有名為“溫暖”的涓流滲入腸胃、血脈。


    讓人清淨舒緩又放鬆。


    “就像在家裏一樣舒服。”江盼說,被房間裏的溫暖烤的有些昏昏欲睡,“但是家裏的飯又沒有這麽美味。”


    “會做飯麽?”薑呈問。


    “喔,馬馬虎虎吧。”江盼想了想,“能吃,不死人。”


    薑呈輕笑了一聲,拖著下巴胳膊肘撐在桌子上看她,眼尾彎彎的,“我做飯還不錯。”


    “咦?”


    “有機會做給你吃。”


    “什麽叫有機會?”


    “就是你想的時候。”


    江盼也笑了,手指點點桌麵,附和的說:“好啊。”


    吃過飯,從私房小館出來,江盼看著左右兩邊細窄的小巷子,說:“如果讓我自己來,估計還是找不到地方。”果然是酒香不怕巷子深,這麽隱蔽的地方,據說吃飯都要提前好幾天預定,萬一哪天店主心情不好或者有事外出,即便是預約了,也當場作廢。


    時間還不算晚,兩人順著來時的路漫漫溜達,路過小工藝品店,江盼掀開簾子進去轉了轉。泥塑的小老虎小兔子擺在木頭架子上,古樸卻又有趣。


    店裏就一個老板,拿著畫筆給泥胚上色,憨態可掬的造型幾筆就勾勒出來。


    下午那小小的一段不愉快,很快就被江盼忘在了腦後,逛逛小店,踩踩石板路,這樣的體驗已經離她很久了。


    可是薑呈卻總在右手隱隱作痛的時候被迫想起那個腦滿腸肥的家夥,再看看麵前的江盼,覺得沒耽誤一分鍾就讓他更加咽不下那口氣。


    但是顯然,對方行動的比他更快。


    薑呈本打算把薑呈送迴學校再找人打聽一下那家夥的來頭,結果剛從工藝品店裏出來,他就敏銳的覺察到被人跟蹤了。


    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明明看不到人,可是眼角卻總像是有髒東西一樣,甩也甩不掉。


    從現在兩人所在的位置到停車的地方,走路還需要十分鍾,薑呈打斷了正在彎腰看著畫板上內容的江盼,說,“我們要趕緊走。”


    “怎麽了?”江盼視線從畫板上收迴,左手被冷不丁的握住了。


    “有人跟著我們。”薑呈說。


    他看了看零星的店鋪,覺得進店不是個好選擇,一邊拉住江盼的手,一邊打開微信,找到薑梵的名字,發送了位置共向過去,同時飛快的打了一行字。


    江盼聞言唿吸一滯,心跳驟然快了兩拍。


    薑呈手上力度加大了一點,“別擔心。”


    兩人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江盼的手被緊緊握住,她漸漸平靜下來,扭頭看了看薑呈,發現昏黃的小路燈下,他臉上竟然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笑什麽?”江盼問。


    薑呈晃了晃兩人緊握的手,說:“如果不是有人在旁邊虎視眈眈,這次散步好像還挺溫馨的。”


    竟然還有閑心思想這個,江盼真不知道要怎麽說他。


    隨著兩人往巷子外麵走,跟隨他們的人越來越明目張膽,已經不僅僅是跟蹤,而是尾隨了。離開幾家小店鋪,四通八達的巷子裏大多都是民居,有些也很多年無人居住,二十年前的老路燈也又不少已經光榮退休,搖搖晃晃的懸在屋簷下,毫無用處。


    周圍安靜極了,隻有接連不斷的腳步聲響起。


    薑呈注意著周圍的人,腳下不斷,一個小岔道的時候突然低聲說了句,“右轉。”


    兩人飛快的閃身進入小岔道,緊接著,他拉起江盼的手,“能跑麽?”


    江盼點點頭,立刻緊跟著薑呈在僅能並排通過兩人的小岔路裏飛奔起來。


    小道裏幾乎沒有光,石板路上沾了水,在月光下反射出不一樣的顏色,兩人跑了不過十幾米,之前緊隨他們的人也發現了問題,從各個小路口跑出來,衝入了狹窄的小道。


    身後立刻一片混亂的腳步聲。


    夜風很涼,吹的江盼鼻子有些發僵,她一直緊緊抓著薑呈的手,在各個路口轉向。


    薑呈顯然對這一帶十分熟悉,每次的轉向之後的路都十分好走,沒有遇到一個死胡同。


    轉了幾個圈,江盼已經不知道在往哪個方向走了,隻能緊跟著薑呈,而對方也一直牢牢的領著她。


    可是江盼畢竟是個女生,身後的聲音始終無法甩掉,甚至還有不斷靠近的趨勢。


    她覺得心髒都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了,腦海中一片空白,隻能機械的往前跑跑跑。


    空氣中似乎飄來飯菜的香味,不知道是從哪家的廚房傳來,隱約還有操著方言的人在說話,伴隨著鍋鏟碰撞的聲音。


    江盼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卻始終在巷子裏轉圈,她覺得他們停車的地方估計已經有人在蹲守了,可是在巷子裏又能躲藏多久呢?


    在剛剛拐過一個路口之後,薑呈突然左轉,拉著江盼閃身進了一個隻能通過一人的門廊,而前麵不足十米的地方就是明顯的磚牆死胡同。


    前麵就是死路一條啊,江盼還來不及思考,突然被人攬住腰往旁邊一拽。


    “噓……”


    江盼立刻屏住唿吸,整個人被薑呈攔在懷裏。兩個人擠在牆壁上一處小小的凹陷裏,剛好能容下兩個人相對而站,牆壁在月光下的影子,正好將兩個人遮掩。


    紛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江盼抬手抓住薑呈的衣角,這個動作讓他手臂收的更緊。


    兩人的唿吸都刻意放緩,可卻能感受到彼此劇烈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加深著緊張的氛圍。


    江盼覺得自己快要憋不住了,唿氣都帶著心跳的顫抖。就在身後不足幾米的地方,一群人來勢洶洶,不知道想要對他們做什麽。


    每一秒的時間都仿佛無限拉長,江盼覺得自己幾乎能數清楚每個人的腳步,卻突然聽不見自己的心跳和唿吸。


    漫長的不知道多久的時間過去,事實上可能不過兩秒鍾,紛亂的腳步聲越過了他們藏身的小路,繼續向前。


    可她仍然不敢動作,豎起耳朵追隨他們離開的方向。


    薑呈的手鬆了鬆,掌心有些潮濕。


    不遠處的腳步聲裏似乎加入了新的動靜,聲音突然變得混亂,帶著吵吵嚷嚷的聲音,卻又漸行漸遠。


    薑呈聽了一會兒,終於放下手臂,他放鬆的舒了口氣,又抬手揉了下江盼的頭頂,笑笑說:“安全了。”


    江盼愣了幾秒鍾,唿吸還保持著緊張的狀態,直到頭頂被人摸了一下,她才驟然清醒,臉上頓時掛上笑意,撲上去抱住薑呈。


    “太好了。”她說,下一秒又鬆開,重重的喘著氣,因為奔跑和憋悶而變得蒼白的臉頰漸漸爬上紅暈。


    站在月光下,江盼和薑呈兩個人彼此相對,站在狹窄的小巷子裏,粗重疲憊卻又輕鬆的大口喘氣,驟然放鬆的心情讓他們忍不住笑了起來。


    薑呈借著月光打量了一下江盼,伸手幫她把掉落肩膀的毛衣往上拽了拽。女生深棕色的卷發披在胸前,姣好的麵容帶著些許狼狽,可那雙眼睛卻前所未有的澄澈,似乎將天上的星星都收入瞳眸。


    她似乎挺開心的,薑呈心想。


    江盼抬頭看著薑呈,覺得他似乎有話要說,本以為他會問她累不累之類的,不料耳中卻傳來一句:


    “你今天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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